48 ☆、難眠之夜

夜色代替了黃昏,籠罩着萬物,從邀月樓中不時傳出歡笑逗樂之聲,幢幢燈影中映出三個糾纏的身影。

用過晚膳,冰玉煌吩咐送來熱水,供陌上和雲栖沐浴。

雲栖望着熱水發怔,遲遲不願梳洗。

冰玉煌在另一個屋中已然梳洗過,邀月樓中伺候的丫鬟匆匆來回禀:“月公子,雲栖姑娘她,不管奴婢們怎麽說,她都不願沐浴!奴婢們詢問,她總說不清楚。”

冰玉煌挑眉詫異道:“她可有說緣由?”

“這!”丫鬟一愣,結結巴巴說道:“這,雲栖姑娘是啞女,不會說話呀!”

冰玉煌聲音頓時沉下:“你也知道她是啞女!難道不知拿紙筆讓雲栖寫出自己的想法?”

丫鬟從未見冰玉煌生氣,此時他聲音一變,懾人的冷意突然襲來,身子不由一抖,結巴道:“奴,奴,奴婢,奴婢這就去!”

冰玉煌走進房中,見雲栖滿眼憂愁,額頭沁出了汗珠,雙手揮動,急急地張着嘴想要對一旁伺候的人說清楚,可他們根本不明白她手中在比劃什麽。

“雲栖!”冰玉煌走到她身前,看着她明亮的雙眸道,“你想要怎樣?說與我聽!”

雲栖看到是他,滿眼驚喜,丫鬟此時拿了紙筆過來,冰玉煌接到手中,展開放在桌子上。

雲栖會意,擦擦額頭上的額汗,走過去提筆寫了幾個字:“我不需要人伺候!我可以自己沐浴!”

寫罷擡眸輕松的望着冰玉煌。

冰玉煌看着淡淡一笑,迎上她清澈的眸光,伸手指向自己,笑道:“我是否也需要出去?”

雲栖一怔,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後,白皙的臉上猛得升起一片濃濃的紅霞,微不可見地輕輕搖了搖頭。

小厮将涼了的水換過,即候在房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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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栖羞紅着雙頰,垂眸走向屏風後,伸手慢慢解開外裳腰間系着的衣帶。

冰玉煌在房內站着凝眸望向屏風,上面映着婀娜微動的影子,片刻後只見雲栖秀臂輕揚,外裳飄落在衣架之上。

靜靜望着,冰玉煌不覺移動步子慢慢走進了屏風內。

衆人在外守着,不時回頭看看房間。

一個小丫鬟見周圍都是與自己關系頗好之人,再也掩飾不住心內的悶氣,低聲嘀咕道:“咱們王爺喜歡公子,才寵着公子,他有何想法都盡心滿足,月公子是王爺的心頭肉,我們本就該好好伺候着,”

說着語氣一變,怒氣騰騰道:“可你們說說啊!那倆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不就是給月公子暖床嘛!說白了也不過是個丫頭,矯情個什麽勁兒!”

另一名丫鬟面

色一驚,頓時将手掩住了她的嘴,低聲說道:“你瘋了,小心讓別人聽到!她們怎樣,只要月公子喜歡我們豈有選擇的餘地,傳到月公子耳內再讓王爺知道了,這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良久後,突然旁邊一個粉紅衣賞的丫鬟“噓!”了一聲,二人停下了念叨,不明所以地望向她。

“你們過來,站我這裏,快快!快點兒!”丫鬟微帶着羞澀又有些神秘兮兮地對二人招手。

“怎麽了?”

“你們自己來聽嘛!”

二人不明所以輕步走過去,疑惑的将耳朵貼在門縫上。

“膚如凝脂,手如柔荑…… 雲栖,将頭擡起來,別害怕……”

……

“雲栖,你可知你害羞的樣子,更讓我愛不釋手……”

……

兩個丫鬟聽着頓時只覺臉頰發燒,偷偷對視了一眼,急急羞澀錯開。

“陌姑娘!陌姑娘!你等等,公子還在和雲姑娘沐浴!”

只見陌上面色不郁,星眸含着濃濃地嫉妒,步履匆匆,急急向這邊走來。

丫鬟們聽見聲音,急忙起身離開門邊,手忙腳亂地整整衣裳,規規矩矩站好。

陌上走到門口時,定定站着,眸光掃過三個丫鬟,見她們眼神躲閃,臉頰還有未散的紅暈,頓時明白屋內肯定是發生了什麽,星眸暗轉,這個小啞巴,倒真是小觑了她!

随即變了變臉上的神情,斂去暗生的嫉妒,露出了淡笑,溫柔端淑地站在門邊靜候。

只不過房內斷斷續續傳出的聲音,還是讓她的臉色忍不住的開始扭曲變形。

“疼嗎?”

……

“我輕些……”

……

“我快些?……”

……

“還疼嗎?”

微微的喘息聲傳出……

咬牙切齒的聲音在門邊想起,丫鬟們不由瞟了眼聲音傳來的地方,陌上神色暗沉地怒瞪了她們一眼:“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幾人急忙低下了頭,垂下的眸中卻全是笑意。

良久,冰玉煌親自推開了門,一見陌上滿面笑容地站在門前,怔了一怔,關心道:“你何時來的?怎麽不在屋內坐着等我,夜色天涼,你面色都有些白了,你在這兒等了多久?快随我進屋裏來吧!”

陌上聞言,笑眸中不由帶了澀意:“公子,你在房內和雲姐姐歡聲笑語,還會記得我在房內等你嗎?”

冰玉煌聽了,眸光一頓,急忙走出房門,伸手将其攔在臂間,微微用力,帶進房內,凝視着她:“你這是在怨我厚此薄彼嗎?”

陌上一怔,急忙搖了搖

頭:“我沒有!”

“有也無妨,今夜是我的疏忽。雲栖有的,你也會有,明日我為你補上!”

陌上面上的笑容這才變得真切,随即在房內看了看,笑容頓時凝在臉上:“呃!雲姐姐怎麽不見了?”

冰玉煌似是想到了什麽,眸中濃濃的笑意閃過,嘴角勾起道:“ 雲栖身子有些弱,剛剛沐浴完,在內室躺着休息。”

陌上面上的笑一僵,頓時垂眸,微微倚在了冰玉煌臂間,總算還有他的承諾:“公子今夜答應我了,明日可一定要補上!雲姐姐體弱,我雖無它能,但自忖身子還好,只求能多為公子分憂!”

冰玉煌手撫向她的肩膀,笑着點點頭:“那便辛苦你了!”

陌上心中一喜,更加貼近了冰玉煌,輕輕道:“公子,今夜讓我留下來和雲姐姐一起侍候你吧!”

冰玉煌眸中精光一閃,随即垂眸,挑起陌上的下巴,凝向她期待的眸光,笑道:“你不吃雲栖的醋了?”

陌上臉上一紅,星眸微眨,“能與雲姐姐一起侍候公子,我求之不得!”

“哈哈哈……”冰玉煌不由大笑出聲,“我們進屋吧,雲栖定等得急了!”

一進內室,陌上頓時一愣,雲栖身着中衣,正站在桌邊,含笑看着她和冰玉煌,桌上放着三個酒杯和一把酒壺,屋內白燭居然換成了兩只盤龍附鳳紅燭,床上被褥亦鋪上了紅色錦緞。

冰玉煌吩咐伺候的人全部退下,随後走到桌邊,親手執壺斟滿酒杯,凝視着二人道:“我不能給你們一場正式的婚宴,今夜只能如此簡簡單單!”

陌上聽到此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待他說完,便走到桌邊端起其中一杯酒,笑道:“公子,你不必愧疚,能與你和姐姐相伴,我已心滿意足!”

雲栖啞然笑笑,亦走過去端起酒杯,點點頭。

冰玉煌端起最後一杯酒,笑道:“今夜過後,便是夫妻!禍福與共!”

陌上和雲栖二人玉臂相交,冰玉煌手臂環住二人,仰首一飲而盡。

二人面上頓時紅霞彌漫,冰玉煌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也早些安置!”

雲栖擡眸飛快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望向陌上,羞澀地笑笑,過去牽起她的手,一并走向冰玉煌,含羞道:“我們服侍公子更衣!”

冰玉煌微微一笑,攬着二人一起走到床邊,二人服侍他脫了長靴,随後将床幔放下。

時光緩緩流逝,床幔一陣波動起伏,幾件衣服滑落在了地上。

燈光朦胧的書房內,烈無蒼靜靜坐着,書桌上鋪着那副看了不知有多少遍的畫卷。

房門一聲吱

呀響過,寂靜的房內傳出了回報的聲音

“他們三人已經準備就寝!”

“在何處?”

“邀月樓主屋旁的廂房!月奴在房內點上了一對紅燭,幾人飲過交杯酒。”

“交杯酒!紅燭!”烈無蒼擡眸望向畫卷中隐着愁緒的明眸,輕聲道:“你下去吧,不必再探!”

“是!”

此人離去後,烈無蒼不由起身,凝視着畫像,自語:“或許,或許……我該親眼去驗證。”

夜色深沉,府內人已經盡數入睡,皓月映着烈王府,書房中的宮燈這才熄滅。

烈無蒼乘着月色,踏着□步向邀月樓,每走一步,距離揭開真相便近一點兒。

邀月樓亦是一片暗色籠罩,只不過因着皎潔的月光而變成了淺淺的暗灰藍色,除了那個紅燭閃爍的廂房,在一片暗色中顯眼奪目。

烈無蒼步履未停,穿過廂房,頓時消失在了夜色中。

與此同時,和廂房一牆之隔的暗室中倏忽間亮起了火燭,驅散了一片黑暗,烈無蒼輕輕一擰牆邊按鈕,牆體緩緩向兩側移動,原來牆後還有一面牆,只不過這面牆卻設計的極為精巧,廂房之中的聲音可以清晰地傳入暗室,暗室中的聲音卻不會。

牆體一開,突然一聲似舒服又不舒服的“悶哼!”清楚地傳到了暗室。

烈無蒼從按鈕撤離的手一頓,才又繼續放在了身側,随後回身坐在了暗室中放置的軟榻上。

“嗯…啊…公子…你…你別……”又羞又怯的清脆嗓音。

“呵呵!陌上,紅燭我已經滅了,什麽都看不見,現在你說,是你自己将肚兜去了呢,還是要公子我親自動手!”調笑戲谑。

“公子,你……我……你,你欺負我,雲姐姐的衣服方才還都在身上呢!”不滿的嬌怨。

“是嗎!”拖長不喜的調子

“呃!……啊!……公子!”猛得提高了嗓音,氣喘叫道

“你現在還有精力想雲栖!”

“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

“嗯……別……不……”

……

“啊!……”聲音失了調子

……

“公子,求你!……”

“呵!求我什麽?”

粗重的喘氣聲。

……

“別…停……”

“你不說,公子我怎麽知道!”挑逗戲笑地聲音。

“求你!……求!……”

吟吟嬌喘聲透過牆體傳來,如泣如訴的聲音足以勾起人心底的柔軟。

“碰碰我!……”

……

烈無蒼聽着

這一聲聲暧昧□的聲響,黑眸越來越沉,一手不由緊緊扣在軟榻扶手上,心底并未因得了真相而有絲毫的輕松,反而是無名複雜的失落。

皇城另一處的密室中,燈光暗淡。

“回禀主上,瓦越國君今日傳來消息,兵馬糧草全已經準備妥當!”

“呵呵!”低沉的笑聲,“讓他暫時按兵不動,等我這裏安排!時機一到,再行出兵!”

“屬下遵命!”

“另外,烈王府中消息,烈王近日時間基本全是陪着月奴,并未有其他舉動,而且今日帶了兩名女子回府,她們夜裏與月奴共宿一處。”

“呵!這倒是奇聞!烈無蒼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大度,居然甘願讓他人染指自己喜愛之人?”聲音雖然意外,面色卻是平常無奇。

“呃,這是月奴親自對烈王要求的。”

“烈無蒼對月奴喜愛到如此程度嗎,為了讨他歡心,似乎很少拒絕他的要求!”

突然陷入沉默。

“何必欲言又止,有何事想說便說!”

“依屬下愚見,烈王喜愛月奴,會如此做也沒有什麽奇怪,不說其他,當就那日所現姿容便足以令天下好色之人瘋狂。主上,瓦越國君不也甘為美人做出妥協!”

“哈哈哈……言外之意,你也為其傾倒?”

“呃!主人見笑,屬下飽飽眼福足矣,月奴可無福消受!”

“本王就喜歡你這點兒。有情有欲便有短處,有短處便受制于人,瓦越國君如此,烈無蒼亦如此,維有利益才是最可靠之物。”斷然冷凝的聲音。

“屬下謹記主上教導!”

“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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