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驅逐出府
已是每日早起的時辰,只不過天色一片暗沉,讓人錯覺時辰還早。
伺候烈無蒼的小厮清醒時,已比平日晚了片刻,察覺時猛得拍了腦袋一巴掌:“完了!完了!讓你貪睡!”
邊自責邊心急火燎地收拾好,端着洗漱用具飛奔到裏烈無蒼住處,已經有兩個丫鬟在那兒候着,見是晚到的他,低聲道:“你居然來晚了!幸好王爺今日還未起!”
小厮心驚膽戰地心這才慢慢恢複了正常,擦擦頭上驚起的冷汗和方才奔跑激起的熱汗。
片刻後,小厮望望陰沉沉的天色,又回神盯着房門,王爺今日還未起?再不起可能要誤了早朝!這可怎麽辦?
随即想着望向旁邊的丫鬟低聲道:“時辰過了一會兒了,要不要叫醒王爺!”
丫鬟擰眉又貼近門邊聽了聽,道:“王爺平日從不會晚起!要不你去找危管家?”
“呃!你去吧!今日我遲了,避他還來不及呢!”低得聽不到的聲音。
……
“做什麽?別推我!”小厮正和其中一個丫鬟低聲說,突然感覺被人推了一下。
“別推!你怎麽還推!”
推他的丫鬟早已對着苑門口屈膝,低低垂着腦袋。
小厮氣悶間擡頭尋覓到底是誰推他,擡眸的一瞬間吓得腿都軟了,呃!王爺!王爺怎麽會從外面回來?
烈無蒼提步向房間走去,眼中微微含着血絲,神色暗沉,顯然是一夜未睡。
王爺心情不好,得謹慎些,三人膽戰心驚地請安:“奴婢、小人見過王爺!”
“給本王更衣!”烈無蒼進了屋內閉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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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趕緊脫下了烈無蒼昨日身上所穿衣物,疊好打算送去洗衣坊。
烈無蒼沉聲道:“以後本王不想再看見這件衣服!”
丫鬟一怔,小心回道:“遵命!”
半晌後,烈無蒼乘着馬車進了皇宮,衆人都猜測可能會下雨,不想天色漸漸大亮後,聚集的烏雲竟漸漸飄散開來,飛向四面八方,被阻擋在雲後的陽光終于穿透了變薄的雲層,灑向大地。
府內用早膳的時辰已經過了,危百尺派去邀月樓的小厮去到邀月樓,那裏卻是啞然無聲,寂靜非常,除了偶爾有幾聲鳥鳴。
在邀月樓伺候的小厮、丫鬟不見一人。
見此情形,小厮急急回去複命。
危百尺聽了,眸光一轉,心念微動,似是想到了緣由,随即道:“你去廚房吩咐,讓他們收拾了吧,留一個小竈即可,随時聽我吩咐!”
時光流轉,日影移動,地上的影子漸漸變短,烈無蒼已經上過早朝回到了府中。
換過尋常
衣裳,派人去找危百尺。
危百尺笑意濃濃來到書房,進門便道:“有什麽事?這居然是此次回府,你第一次主動尋我!”
站在窗邊的烈無蒼轉身,望着他道:“你去将陌上帶來此處!”
危百尺找到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戲谑地笑道:“我看暫時是不可能,他們還未醒!”
烈無蒼眸光一頓:“還未醒!”
“哈哈!嗯!确實是,我派人去了幾次,安靜得厲害,應該是還在睡,昨晚上估計折騰得厲害了些!”
烈無蒼腦中昨夜的聲音頓時閃過。
危百尺暧昧地笑道:“啧啧啧!一男二女,今日定然早起不了,我還當月皇不設後宮,當真是不喜女色,如今看來……”
烈無蒼走到書桌前坐下,擡眸道:“言正事吧,他們之事已經證實,無須再浪費時間,這次驗證,只不過障眼之法,正好利用更有利于計策進行。”
危百尺臉上戲笑的神色頓時收斂:“口是心非,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不過現今情形,還需要陌上來報最終确定!”
“這是昨日黃昏傳來的消息!”烈無蒼不置可否,換了話題,将紙條傳到危百尺手中。
危百尺接過随即垂眸,神色順勢肅然,凝神細細浏覽。
“瓦越國君當真不耐煩!急着想要跳入懸崖!”
烈無蒼淡淡說道:“能跳的不一定是懸崖,也可能是龍門!”
“那人是何舉動?”
“按兵不動!”烈無蒼将另一張紙條遞給他。
危百尺看罷說道:“我那裏将士日日訓練,一切早已經布置妥當,什麽時候需要一聲令下便可!”
烈無蒼不由靠在椅子上,微微阖上雙眸,緩緩說道:“不急!以靜制動,将計就計,我們不妨就順了他的心意,乖乖跳入他的陷阱。”
危百尺拿出火燭一燃,兩張紙條瞬間化為灰燼。
良久後,門口突然響起了竊竊私語聲,危百尺一聽,頓時停下了與烈無蒼的言談,說道:“誰在外面!有事進來禀報!”
原來是危百尺特意囑咐過的小厮:“小人見過王爺,管家,他們三人已經起身!”
危百尺道:“你退下吧!”
烈無蒼眸中精光閃過,對他道:“支取五千兩銀票,随我到邀月樓!”
危百尺怔了一怔,訝異道:“什麽!五千兩!你要做什麽?”
烈無蒼嘴角微微一勾:“過河拆橋!”
“呃!什麽意思?”
“烈王府不是什麽人想在就能在的!”烈無蒼提步跨出了書房。
危百尺急急追上烈無蒼,眉頭不住
地跳:“你讓我去攆人!”
烈無蒼步子一頓,回眸道:“人是你請進來的,自然該你送出去!”
“什麽!”危百尺一愣,頓時火氣蒸騰!怎麽好事就輪不到他,什麽破事壞事全是他的份兒!在烈無蒼的指使下,如今他在府裏的形象算是徹底完了!
“姓烈的,你這也太不厚道了,人家兩個黃花大閨女,被你吃幹抹淨了,你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我不是月奴!”
“是你驕縱月奴,任其為所欲為!”
“呵!你若成為我的愛寵,也任你為所欲為!”
兩人聲音又響又亮,毫不顧忌被他人聽到,府中下人聽得清清楚楚,頓時臉上又是暧昧又是恍然大悟,難怪王爺這麽多年來一直不納妃妾,原來是不喜歡女子!喜歡男子啊!他們還好奇王爺怎會對月公子如此優待!今日算是真正從王爺口中聽到了答案。
邀月樓廂房中,耀眼的陽光傾瀉一地,房內啞然無聲,冰玉煌靜靜站在窗前,床幔依然放着,陌上和雲栖還在熟睡。
有丫鬟聽到響動要來伺候,冰玉煌阻止了她們。
良久後,床幔突然一陣晃動,從錦幔間深處一只白皙纖瘦的手臂,冰玉煌聽到響動,回眸,嘴角微勾,走過去,将衣服拾起,遞到了此人手中,手臂的主人低低出聲道:“多謝!”
赫然是與冰玉煌一模一樣的嗓音!
冰玉煌低低笑道:“她醒了嗎?”
“還未!昨夜下的藥,藥效還須半個時辰才能過去。”
“呵呵!你也該多睡一些時辰!你們天亮才入睡!”
突然房內人聲消失,片刻後,床內響起一陣衣服窸窸窣窣聲。
“讓公子見笑了!”
“男歡女愛!人之敦倫!”
“你該想想如何與陌姑娘交代!陌姑娘性子柔韌剛烈、固執,她如今樣子全是做戲,不過人之本性雖極力掩飾,總還是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來。既喜歡她,便柔而化之,對她好些。”
“多謝公子提點!”
“說來是我影響了你們之事,昨夜情勢使然,該謝的人是我!”
床幔內,雲栖溫柔的眸光注視視着熟睡的陌上,心底暖意融融,不由伸手摸摸她紅潤的臉頰,低語道:“公子要謝便謝榮王殿下吧!”
冰玉煌眸光一頓,想起榮王答應助她之時含笑戲谑的眸子,不由嘆了聲,自己欠了他不少:“是!”
二人隔着床幔低語交談。
片刻後雲栖穿好了衣裳,披頭散發,小心翼翼拉開床幔走了下來。
冰玉煌一看他的樣子,頓時眸中泛起濃濃的笑意。
雲栖被笑得莫名其妙,不由走向鏡子,看到脖子上的幾點紅色印記,還有手上微微的抓痕,頓時露出了苦笑,藥雖然無害處,可為了萬無一失,給陌上的的藥還是下得多了點兒,真是自作孽!
冰玉煌低聲笑道:“陌姑娘比較熱情!”
雲栖耳根頓時一紅,随即走近冰玉煌,低聲道:“得罪了!”
冰玉煌看向他眸中的意思,頓時明白了,随即伸出手。
雲栖長長的指尖劃過,頓時現出幾道跟他手上相似的紅印。
冰玉煌望見他脖間的痕跡,用手指指:“這要如何?”
雲栖讓其坐在桌旁,随即從袖中暗袋取出一小塊指甲般大小的扁平玉石。
冰玉煌解衣領上的暗扣,露出白皙的脖頸,雲栖聚精會神挑了幾處,力道适中地造出了男歡女愛的痕跡。
半晌後,冰玉煌輕步走到門口,拉開小小的縫隙,對外面遠處等候的小厮吩咐:“準備沐浴用具!”
良久後,床幔後又有了響動,冰玉煌看了一眼斜倚在軟榻上的雲栖,這時又成了那個俏麗婉約的啞女,眸中笑意閃過,随即走近床邊,微微挑起床幔,迎上她似醒未醒的睡,眼關心道:“身子可難受?已經備好了熱水!”
這聲一出,陌上腦中激靈靈一驚,昨夜的情形猛得回到腦中,睡眸看清了眼前便是一夜春宵的月公子,臉瞬間爆紅,急忙避開冰玉煌含笑的眸子,低低道:“還好!”
垂下的眸子左右微閃,突然見床上不見雲栖,驀地訝異道:“雲姐姐去哪兒了?”
冰玉煌笑了笑:“她比你早醒片刻,已經沐浴過,在軟榻上坐着。”
陌上臉上的紅暈未散,聞聲後猛得又添,自己居然睡了這麽長時間,随即擡眸看着冰玉煌道:“公子,我先沐浴罷!”
冰玉煌點點頭,拉起帷幔,陌上擡眸便望見了斜倚在榻上的雲栖。
雲栖眸中含着淡淡溫柔的笑意,注視着陌上,陌上以為她的目光是在看月公子,便回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對冰玉煌道:“公子可否将我扶過去?”
冰玉煌不由笑道:“我将你抱過去吧!”
雲栖聞聲倏然起身,走向床邊,拿起陌上的中衣披在她身上,關心地看着她,比劃了一下:“小心着涼!”
陌上一怔,眸中閃過一絲感激,随即穿着內裳,在冰玉煌和雲栖相扶下,進了浴桶。冰玉煌對二人道:“我去吩咐廚房送來膳食!”說着刻意離開,走向外室,留下了雲栖和陌上沐浴。
陌上等冰玉煌走後,低低說了聲:“多謝!”
雲栖眸光一楞,眸中喜色劃過,看着
陌上莞爾笑笑,拿起棉巾,對她示意 :“我幫你擦背!”
陌上看看她手上的抓痕和脖頸上的紅印,募然笑出了聲,眼中沒有絲毫嫉妒,低聲道:“雲栖,咱倆做一筆交易怎樣?”
雲栖怔了一怔,不解其意,昨日和如今的變化也太大了。
“以後我可以把自己的日子讓給你,你夜夜伺候公子,但是你得把你每月所得的月錢和公子給你的飾物分一半給我!”
雲栖疑惑重重,盯着她認真的眸子,再三确定,你到底是何意?
陌上見她面上沒有反對的神色,随即拉過她的手高興道:“好姐妹!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以後有我罩着,沒人敢欺負你!誰以後欺負你是啞巴,我打得他滿地找牙!”
“呃!”雲栖驚覺她變了很多,往日膽小害羞的她,如今……這些年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若是他能早日找到她,想到這裏,雲栖望着興致勃勃的陌上輕輕點了點頭。
烈無蒼來到邀月樓時,三人正在邀月樓正房中用膳,也即是冰玉煌在烈王府的住處。
房門毫無預兆開啓,冰玉煌警覺擡眸,怔了一怔,随即起身,眸光變化,已有了笑意,喚道:“王爺!”
烈無蒼看見了他脖頸間若隐若現的紅印,眸光一閃,走近他身邊,淡淡笑了笑:“昨夜滿足了你的心願,你可開心?”
冰玉煌拉着烈無蒼,讓其坐在自己身邊,道:“高興是高興,可我心裏總覺得少了什麽,現在看到王爺才突然覺得心裏充實了。是我糊塗,王爺原諒月奴胡鬧,以後再也不會如此了。”
烈無蒼拿起筷子,夾了府內衆人皆知月奴最愛吃的脆骨香酥丁,含笑凝視着他。
冰玉煌微怔,這是她最讨厭的一道菜,眸底厭惡閃過,吃還是不吃?
烈無蒼看見他眼底的那麽排斥,眸中假裝的笑意不由變成了真正得意的笑容。
陌上突然開口:“公子,我喜歡吃脆骨香酥丁!”
冰玉煌急忙道:“那你把這道菜端到你身前,夾着方便!”
烈無蒼眸光頓時愠怒,将筷子“啪”的一聲放在碗碟上,沉聲對危百尺道:“管家,該怎麽做,不需要我再對你說一遍吧!”
随後對冰玉煌道:“你随我來!我有事對你說!”
冰玉煌怔然不解,看了看陌上和雲栖,“我去去便來!”
等兩人消失後,危百尺這才滿臉苦笑,走向不明所以的陌上和雲栖,為難道:“兩位姑娘,如今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每人拿二千五百兩,自行出府安置,這麽多錢,買房置地,你們的後半生絕對安枕無憂;二是,将兩位帶至
別院,此生為烈王府下人,也是衣食無憂,在別院中終老一生。”
雲栖和陌上頓時一怔,不可思議驚叫道:“這是誰吩咐的!我們是月公子的人!”
危百尺對她們的癡心妄想,同情地笑了笑:“二位難道還不明白?月奴只能是王爺的人!如今王爺為了讓月奴安心,這才讓我說出方才的兩條路,讓二位衣食無憂,一生安然,兩位可要好好思量一番,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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