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梁王府事

冰玉煌在梁王府中風平浪靜的度過了前三日,梁王除卻上早朝的時間基本全部用來陪伴他。

只可惜她依舊對梁王不冷不熱,這反倒更引得梁王心癢難耐。

第四日一大早,梁王妃便擺足了架勢,從尚書府浩浩蕩蕩回到梁王府。

冰玉煌正在房內用早膳,屋外突然響起小厮的聲音:“月公子,小人有事禀報!”

“說!”

“王妃回府,讓府裏所有人去迎接。現在所有人都到齊就差公子了。”

冰玉煌夾菜的玉箸不停,不慌不忙地伸向最遠處的攀花碟子中,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梁王妃妃駕停在梁王府前,綿長的儀仗占滿了府前的空地,梁王妃擡眸看看已經高升的明日,怒到極致反平靜問道:“月奴還沒來嗎?”

底下的李側妃低聲回道:“姐姐,王爺下了命令,月奴在府中無需向王爺行禮,妹妹我只怕是他一時糊塗,以為不對王爺行禮,便也可以不對王妃盡禮儀之事,畢竟他初來府中,諸多事情不明,還請姐姐海涵,便原諒了他這一回!”

梁王妃聞言心中怒氣更甚,賤人,你這是純粹不将我放在眼中!

“妹妹宅心仁厚,這個人情我便做于妹妹,只怕是他不知天高地厚,枉費了妹妹一番心意!罷了,回府!”

這一日便又如此有驚無險的過去,出乎衆人預料的是梁王妃居然心平氣和,對月奴之事絕口不提,還把自己從娘家帶回的禮物贈與他一份兒。

冰玉煌看看丫鬟送來的“一套女子衣物”,眸光一閃,淡然對身邊的伺候自己的丫鬟道:“将衣服收下,謝過王妃!”

送衣丫鬟又補充一句:“王妃讓我給月公子再帶句話,後日用過早膳,請公子穿上此衣到王妃房中,與幾位姐妹認識認識!”

說罷不待冰玉煌應聲,便轉身離去。

接過衣服的丫鬟見她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不由望向冰玉煌氣悶道:“公子,你別生氣!王爺對你那麽好,總有一日她吃不了兜着走。你看李側妃,王妃如今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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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煌掃了眼衣服,默然不語,轉身出了房門。

小丫鬟見他如此反應,不溫不火,心中更加郁結。

她到底跟了個什麽主子啊!沉默寡言,冷傲異常,王爺粘着他,他倒更端架子,不給王爺好臉色看,這不是活生生把王爺往其他人那裏推!

這同樣是男人!他怎麽跟李側妃就差了那麽多!

梁王妃看到回來的丫鬟,強壓着郁積的火氣,道:“如何?”

丫鬟面上得意洋洋,笑道:“王妃!根本就是個悶葫蘆,忍氣吞聲,一棍子打不出個響屁!跟李側

妃比差遠了!你就放一大半兒的心吧!”

梁王妃火氣微微散了些,道:“長相如何,是否真如傳聞中那般?”

丫鬟一楞,臉上笑意僵住,吞吞吐吐道:“王妃,他帶了個面具,我沒看到!”

稍不順意,梁王妃臉上頓時怒又起,狠狠瞪了她一眼,斥道:“還什麽聰明伶俐的丫鬟,爹爹分明是騙我!”

丫鬟臉上屈辱一閃而過,卻只能壓下,小心翼翼道:“是奴婢失誤,還請王妃恕罪!”

“出去!別在這兒礙我的眼!”梁王妃怒氣沖沖轉身進了內室,猛得趴在床上痛苦出聲。

梁王你這個老混蛋!老色鬼!為了美色,命都不要了!玩女人,玩男人,玩了多少了,你還沒玩兒夠,我嫁給你真是瞎了眼了!

冰玉煌用過早膳,穿着那身制作精致的女裝緩緩到了梁王妃房中。只不過到時房內已經聚滿了府內家眷。

冰玉煌跨進房門之時,屋內的說話聲戛然而止,所有人就跟看怪物似的盯着她。

梁王妃看到他依然帶着面具,不過穿上了可女裝,若你今日沒穿我送的衣服,便甭想輕而易舉離開我的屋子。

心底冷冷笑了一聲,随即迎上冰玉煌平靜無波的雙眸,賢良淑德道:“這是王爺新帶回府的月妹妹!今日叫來大家姐妹互相認識一下!”

冰玉煌走進屋子,眸光淡淡望向梁王妃,不言不語。

若自己真是進入梁王府的男寵,她這番尖酸刻薄的舉止當真便是侮辱。

李側妃募然咳嗽兩聲,沖着冰玉煌提醒道:“把面具摘下,快些見過王妃!”

王妃笑了笑,不在乎道:“自家姐妹,不必多禮!”

就在此時,梁王妃的10歲的兒子竟然從房外毫無預料地直沖而入,手中緊握着一只短箭,直沖梁王妃而去,根本不在意兩旁站立的人。

“叮鈴咣啷”兩個丫鬟被撞得掉了手中的東西。

緊接着,刺耳清晰的“刺啦”一聲響起。

屋內衆人聞聲募然擡眸神色各異看向月奴。

冰玉煌身上的衣服被小王爺的箭頭一挂,募然撕裂了個大口子。

他的身子跟着小王爺向前的慣性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幸虧李側妃起身扶住。

小王爺撲到了梁王妃懷裏,梁王妃垂眸暗嘲,神色現出受驚,募然站起了身子,看向冰玉煌道:“有沒有傷着?”

頓時垂眼瞪向她兒子,呵斥:“怎麽這麽莽撞,母妃說過你多少次了!……”

李側妃急忙插話道:“姐姐快別責罵孩子了,他畢竟小不懂事,月妹妹無礙,就是衣服被撕裂了道口子!”

梁王妃沉聲對随後進來照顧孩子的嬷嬷厲色道:“你是怎麽

看小王爺的!把小王爺帶下去!過後本王妃再跟你算賬。”

冰玉煌安然若素,方才突然的變故并未讓他驚慌。依他了解,梁王妃今日若不給自己個下馬威反倒讓人驚異。

梁王妃随即關切道:“帶月妹妹去換上本王妃的衣物!”

李側妃募然掩嘴一笑道:“姐姐不必如此,裂口也不是很大,況且月妹妹的身形與姐姐不同,大小長短總是不合适,再回去取也有些費時,不妨去些針線就此稍微縫縫,等妹妹回去後再換衣物!”

冰玉煌眸光微閃,順勢微微點頭。

梁王妃尴尬一笑:“既然妹妹同意,便如此,過後我再送妹妹一件。只是我們姐妹中誰的女紅最好?”

李側妃頓時咯咯笑道:“那還用說,當然是我們的小李妹妹了!”

說着指向庶妃中的一名嬌豔女子。

小李妃小步走到房屋中央,俯身屈膝:“姐姐們厚愛,妹妹便獻醜了。”

梁王妃眼色一使,貼身丫鬟急忙離去尋找針線。

不到片刻便端着針線盒回到房內。

小李庶妃穿針引線,斂眉細細查看腰側衣服撕裂情形,剛不到半尺,随即順着撕裂地錦線經緯,巧妙的縫織起來。

一針一針,梁王妃和李側妃含着欣慰的笑看着小李庶妃縫合。

第一針下去,冰玉煌身子一僵,疼痛間脊背冒出一股冷汗,卻不得不強迫自己放松,若不然只會更痛。

第二針,第三針,第四針……冰玉煌抿了抿唇。

旁觀的梁王妃和李側妃見他神色沒有一絲變化,袖底的手不由握成了拳,含笑的眸光沖着小李庶妃微微一眨,小李庶妃時刻注意二人的指示,手下的針腳不由縫得密了些。

良久後,小李庶妃打結抽出了針,在指尖一抹,心滿意足地一嘆,迎上冰玉煌平靜的眸光笑道:“線剛剛好,總算縫好了,月姐姐你看看是否滿意?”

冰玉煌沉默點點頭。

一上午,衆人談笑逗趣,梁王妃刻意拖着時間,帶着衆人到她私苑的花園之中賞景,時走時停,一停衆人便都坐下歇息。

冰玉煌不發一言,沉默着随着衆人的步調,梁王妃面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逛完園子,衆人便開始一起用了午膳,梁王妃特意吩咐膳房做了一桌子麻辣盛宴,對衆人笑道:“這次回娘家新來了個廚子,于麻辣一味最為擅長,我嘗過後真是眷念不舍,便纏着爹爹借了他來用兩天,諸位姐妹們嘗嘗!”

“王妃姐姐對我們可真是好!”

“就是,就是,能有王妃你做姐姐是我們的福氣!”

衆人笑意融融,一片和睦。

冰玉煌平生最厭惡之味便是辣,非是因其

味不好,而是她體質的問題,吃過以後肌膚表層看似無恙,實則奇癢無比,要持續一個時辰。

強忍着腰間的痛楚和肌膚的奇癢,冰玉煌平靜地用過了午膳,與衆人一同告辭。

回到自己房中後,留下了伺候的小丫鬟,眉宇間微皺,忍着癢痛道:“去拿剪刀!”

小丫鬟一震,難道公子在王妃那裏受欺負想不開了?不由旁敲側擊道:“公子,你今日去王妃那裏可還順利?”

冰玉煌站在梳妝臺旁邊,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脫下了衣物。

小丫鬟看清眼前情形面色頓時駭得慘白,手指緊緊掩在口邊,雙眼震驚失色。

衣服居然和皮膚縫在了一起!上午到底怎麽了!

冰玉煌看她怔住,擰眉道:“把剪刀拿來!”

小丫鬟手有些顫抖地從放置東西的櫃子中拿出來,戰戰兢兢地靠近冰玉煌。

冰玉煌道:“捧住衣服!”

随即接過丫鬟手中的剪刀,緊咬牙關,剪斷了衣服與皮肉相接的地方。

又将剪刀放在梳妝臺上,看看還在肌膚中嵌着的一小節一小節線頭,眸光一閃,擡手一個一個的從皮膚中拽出。腰側暗眼之中登時滲出了濃豔的鮮血。

小丫鬟身子一顫,急忙放下衣服,跑去找出冰玉煌從烈王府中帶來的止血藥,輕輕撒上。

“王妃她們怎麽這麽狠!”

冰玉煌擦擦額上的冷汗,擡眸看向滿眼心疼的丫鬟道:“你先退下吧,我要休息片刻!”

丫鬟輕“嗯”一聲,準備好讓他替換的衣物,便悄然離開。

雖然公子冷傲不愛搭理人,可這幾日卻看得出是個好伺候的主子,可他就是不愛多言,有什麽事都悶在心裏怎麽能行,此事她一定要告訴王爺!不能任由那些人欺負公子!

屋內無人了,冰玉煌才緊緊咬牙,将雙手用絲帶綁住,強抑那股揪心的癢痛,以防自己控制不住去抓,這樣于事無益,反而會更延長癢痛的時間。

夜色降臨時,危百尺将梁王府中傳來的信息交給烈無蒼道:“今日有進展!”

烈無蒼展開快速掃過,眉宇間不禁微微皺起。

冰玉煌,能最快達到目的,你到是絲毫也不計較自己得失。

這種極端處事的方式縱使死過一次也依舊如故,不曾改變!

梁王直到晚上才回到府中,但是顧不得其他直接便向藏月苑行去。

冰玉煌在丫鬟伺候下剛剛洗漱完,正倚在床邊閱書。

熟悉的“哐當”聲響過,冰玉煌淡淡擡眸,看向迫不及待的梁王短短說了句:“回來了!”便算是問候。

不過這一句也足以讓梁王欣喜半晌。

梁王絮絮叨叨坐在床邊開始

說些今日發生的事。

冰玉煌将手中書放在床邊,靜靜聽着,不時輕“嗯”一聲,算是附和。

小丫鬟神色焦急始終不見冰玉煌告訴梁王今日之事,果然不能指望工資自己說。

梁王閑話許久,臨行前,眸光猶猶豫豫地看着冰玉煌,欲言又止。

冰玉煌看到,淡淡道:“王爺有何事,直說便是!”

梁王臉色憋得通紅,看着冰玉煌未帶面具的容顏,尴尬道:“我說了,你可千萬別生氣。今日我與祥王和玉王打賭,今夜定能摟一下你的腰,若不然便是輸,明日得我得賠他們一人五百兩。”

冰玉煌眸光微閃,一抹猶豫閃過。

梁王自然看到了,登時呵呵一笑道:“沒事!你不同意我絕對不會強求。不就是一千兩,本王多的是!”

小丫鬟眸中精光一閃而過,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聲音哀戚道:“求王爺給我家公子做主!”

梁王一愣,似是想到了什麽,神色募然一怒道:“你起來,今日發生何事?是不是有人到此生事!”

小丫鬟剛要說,冰玉煌突然利眸掃向她,出聲道:“王爺,沒有什麽事!你不要聽她胡說!”

梁王聽此更正式丫鬟所言非虛,頓時沉下了聲音:“你給我說!若少說一件,你便從此到洗衣坊去!”

小丫鬟怯怯看了眼梁王一字一句将事情說來。

“……王爺,你一離開府,我家公子便不得安身,可公子寬容大度,又從不對你說,王爺你一定要替公子做主。”

梁王聽罷臉色已經怒成了黑鍋底。

冰玉煌擡眸冷冷掃了眼小丫鬟,随即看向梁王淡淡道:“王爺,小事而已,不必挂懷!”

梁王聞言越發信了丫鬟的言語,随即迎上月奴的平靜無波的雙眸,緩和了聲音道:“你既說無事,本王便聽你的!”

冰玉煌懶懶倚在床邊不覺打了個輕輕的哈欠。

梁王看到他慵懶的模樣,心頭微動,笑了笑道:“天色晚了,你早些睡!”

冰玉煌微微颔首:“王爺慢走!”

梁王走出門外後,含笑的雙眸頓時升起方才并未散去的怒意,轉身向自己書房走去。

本來今夜該是在小李庶妃處過夜。

李側妃聽人回報消息梁王住到了書房,嘴角勾起一抹燦爛至極的笑色,這才讓丫鬟滅了燭火。

第二日梁王下了早朝,匆匆便回到府中,直奔藏月苑對冰玉煌笑道:“她們既然容不下你,我們便離了這梁王府,本王在哪兒你便随本王到哪兒,看看誰還敢動你一根汗毛!”

冰玉煌眸中暖意微閃,看着梁王點點頭,輕語問道:”那我們今日去何處?”

梁王注視到那一閃而

過的流光,哈哈一聲大笑:“玉王府!他那兒可是有不少寶貝,我是不怎麽懂,不過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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