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邊疆告急
葉依擎準備好了拔刀所需的東西急匆匆回到了烈無蒼住處。
冰玉煌趴在烈無蒼床榻上,背後的衣服被烈無蒼小心剪開,露出了匕首插進的地方。
葉依擎準備妥當,擡眸看向烈無蒼道:“你壓緊她,千萬別讓她在昏迷中因疼痛亂動!”
烈無蒼颔首,把她的身子微微扶起,橫趴在了自己腿上,将一塊兒疊好的幹淨棉巾放在她口中,雙手将她的雙肩緊緊按住。
冰玉煌由于藥效依然在昏睡中,只是身子被動眉頭不覺緊緊一蹙,烈無蒼見到眸光一擰,俯身在她耳旁輕語:“玉煌,安心!”
随後擡眸對葉依擎示意。
葉依擎眸光一定,俯身在匕首插進的四周先抹上了傷藥,手随即放在匕首把柄之上,手疾眼快,猛得拔刀而出,只見流出的血是鮮紅色,才急忙灑上了特制的止血之藥,片刻血被止住。
昏迷中的冰玉煌肩頭一顫,額上突然滲出了冷汗,烈無蒼手上頓時加了力道,強抑制她顫動的身子。
葉依擎用抹了藥的白色棉帶把傷口松緊适度的綁好。
才擡眸看向神色緊張的烈無蒼道:“師兄,你去休息吧!我看着她就好!”
烈無蒼搖頭拒絕:“今夜才是最危險之時,我守着她!”
葉依擎怔了一怔,看師兄認真凝重的眸色,凝眉道:“師兄,你腿腳不便,尚需人伺候,如何照顧她?我還是叫人将她擡回邀月樓,讓碧豔來照顧吧!今夜怕她因刀傷高燒,馬虎不得!”
烈無蒼垂首将床邊的薄被拉開輕柔蓋在冰玉煌身上,把她的頭輕移至錦枕之上,冰玉煌眉頭蹙了蹙,并未醒來。
“你讓碧豔來我房中即可!”
葉依擎手下動作頓了頓,亦猜得出烈無蒼此時心中想法,無奈低嘆:“師兄,你就是想對彌補過往的錯誤,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啊!”
烈無蒼沉默以對,擡手輕輕撫過冰玉煌的眉眼,眸光中蘊着說不出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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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怕來不及!如今能如此看着她的時辰屈指可數!
葉依擎收拾妥當後便離開了房子便去喚來了碧豔。
碧豔歇在卧房相隔的外室之中,只等着烈無蒼和冰玉煌有什麽需要急忙進屋。可惜一晚上直到天亮都沒她都沒有跨進去卧房一步。
天際第一抹日光透進房中時,冰玉煌才緩緩睜開了雙眸,側卧的手臂有些僵硬,不覺想要動動,卻是無法移動。
擡眸一望,怔了怔,自己的身子正被一個溫熱的手掌力度适當地壓着。
烈無蒼生恐她睡夢中無覺翻動身子扯裂傷口,故而一夜未眠,小心注意着她的睡姿,雙手适時的控制她的身子。
此時見她醒來,眸色
頓松,才撤離了酸困的手臂,低聲道:“可有何不适?”
冰玉煌聞聲這才真正清醒過來,昨日之事齊齊湧進腦海,猛得回眸望向他想要質問的話在看到他滿布血絲微帶疲憊地雙眸時,不由堵在了喉間。
烈無蒼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緩緩道:“你不必疑惑,事态臨時起了變化,我改變計劃來不及知會你。“
冰玉煌聞言,眸光微微垂下,緩緩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言。”
烈無蒼雙眸凝視着她平靜的神色,無法看清她心頭想法,她是否依然恨他?這恨中是否還有一絲絲的其他?
沉默倏然凝在二人之間。
就在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步伐跑動聲音。
烈無蒼神色微變,擡手放下了床邊簾圍。
只聽房門外響起了危百尺的嗓音:“王爺!皇宮中傳來聖旨!”
冰玉煌眸光一閃,突然擡眸望向烈無蒼,只見他神色淡然平靜,心頭頓生不好預感,昨日之事、他的半攤和今日的聖旨三者竟似有所牽連,她好似忽視了什麽東西。
烈無蒼垂眸凝向她隐忍閃爍的雙眸,神色不由一柔緩緩道:“從此刻起,你便再與計劃無關,安心在我府中養傷,等我從瓦越歸來之時,你我二人之間恩怨再來一個了斷!”
冰玉煌嘴唇張了張,想要說什麽,烈無蒼眸光深邃幽情暗閃,募然伸手掩在了她嘴邊道:“你什麽都別說!無論是什麽話,等從瓦越回來之時我再聽!”
“進來!”
話音剛落,房門吱呀聲響。
危百尺帶着宮裏來的總管太監章如海走近卧房站定。
章如海尖細的嗓音頓時穿透了簾圍,直直射入床上的二人耳中。
“聖上特允許王爺在床上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瓦越昨夜突襲曜日國境,連破邊境二城,燒殺搶掠,民不聊生,特封烈無蒼為定邊兵馬大元帥,率軍征讨瓦越,收複失地,今日酉時啓程,不得有誤,欽此!”
烈無蒼擡手挑起簾圍,睿眸看向章如海道:“臣烈無蒼接旨!”
章如海眉頭微皺神色略帶焦急,将聖旨交到烈無蒼手中,又從懷中取出密旨悄然一放道:“王爺,你的情形,聖上已然知曉,是以派老奴來,本不該派您出征,可是邊境情形不容樂觀,聖上找不到比您更為讓他放心之人……”
烈無蒼肅然看向章如海沉穩平靜道:“章公公,你回去告訴聖上,讓他寬心即可!本王依然還是他眼中的烈王叔!”
章如海聞言會意,點點頭:“老奴便回宮複命!聖上欽點了宮裏最好的禦醫随軍,兵馬聖上已責派王爺最得心應手的夏孤城将軍調遣在城外
等候!王爺你亥時直接到城外便可!”
交代清楚,危百尺親自送了章如海出烈王府。
冰玉煌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擰眉看向烈無蒼道:“你的腿?”
烈無蒼回眸看向她:“無礙!不能上戰場而已!”
冰玉煌轉眸撇向他處,肅然道:“那顆解藥掉在了書櫃之下,你為何第二日不将它取出服下?”
烈無蒼俯身看向她,不答反另開話題:“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在關心我?”
冰玉煌微呃,嗓音頓時一沉:“烈無蒼,我是她也不是她,你心裏清楚!”
烈無蒼眸中黯然一閃而過:“你真的如此恨我?恨到否決自己的過去!”
冰玉煌募然閉上雙眸,壓制心中不該有的情緒,冷了聲音,:“恨!豈止是恨!我只等你曜日得了天下,再殺你報仇……将我送回邀月樓!計劃已畢,你便只是我之仇人!我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你!”
字字铿锵,震懾心神,是說給他聽,更是再警告自己。
烈無蒼心頭一痛,垂下了雙眸,卻是沒有看到冰玉煌面上此時揪心難以抑制的掙紮,苦笑一聲。
這已是很清楚的事實,終究還是他多想了,怎麽會奢望她或許在恨中對自己亦有一絲絲的情意,她救他原來僅僅是為了要殺他。
“我今日亥時便不在烈王府,傷養好了你再回邀月樓!”
冰玉煌聞聲,雙手緊攥,嗓音越發冷厲:“不必!此刻便送我回邀月樓!我不想在你這裏多待片刻!”。
她竟然會擔心他!她怎能擔心他!他是殺人無數的烈無蒼,靈月被他所滅!族人被他所殺!瓦越将來亦不過是與靈月一樣的下場!
烈無蒼眸光黯然地掃過背對自己的冰玉煌,擡手挑起了簾圍,“來人!”
張碧豔和等候伺候的小厮聞聲急忙推開卧房的門進來,伺候二人梳洗,遂了冰玉煌的心願,将其小心翼翼送回了邀月樓。
烈無蒼獨自用過午膳後,叫來了葉依擎。
雙臂支着身子動了動,雙腿平放,雙眸微阖若有所思地倚靠在床頭,。
葉依擎來到卧房時看到的烈無蒼就是這幅沉思的模樣,等了半晌不見他搭理自己,不禁開口喚他回神:“師兄!我來了! 你找我是亥時出征之事嗎?你不用再費心囑咐我了,我已經全部收拾妥當!”
烈無蒼聞聲擡眸看向他欲言又止道:“師弟!”
葉依擎聽這熟悉的口氣,知曉他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強調,凝神去聽,烈無蒼卻是半晌沉默。
“師兄,你何時對我也變得吞吞吐吐,有何事直接說便是,我全都照辦!”
是什麽事讓一向冷靜自若的師兄如此猶
豫不決?
烈無蒼思量良久擡眸看向葉依擎定定道:“此次出征,你留在烈王府!”
葉依擎怔了一怔,瞪大了眼睛登時急促道:“什麽!留在烈王府!絕對不行!”
“師兄,你到底再說什麽,我當初下山的目的就是要助你,怎可能不随你上戰場!況且你現在的情況,我更不能離開你半步!”
烈無蒼早就預料到他會是如此激烈反應,待他平靜下來後才緩緩道:“瓦越地理地勢多險峻!此次瓦越之行太過兇險,我不願讓你再随我冒險!你已經有了未婚妻,不為自己考慮,你必須為她考慮!”
葉依擎聞言神色一惱,極力反駁道:“師兄,我若是怕危險當初就絕對不會下山,現今既然下山,便從未想過要躲避戰事!更何況你還在戰場之上!”
“至于碧豔,碧豔,她不會反對的!”
話音落後,卧房中突然一陣死寂。
葉依擎着急地看着烈無蒼,只盼他能改變主意。
烈無蒼垂眸片刻,嚴肅看向葉依擎才道出了真正原因:“師弟!她的身體只能你一人醫治,我不在期間絕不能洩露她的身份。我不能允許她出任何事情!你可明白?”
葉依擎一怔,着急的神色瞬間僵在了臉上,嗫嚅道:“可是師兄你!”
烈無蒼眸光望向邀月樓的方向,淡然平靜道:“我有禦醫甚至任何醫師!她卻只能是你!她現在的情形絕不能少了你,有你在,我在戰場上才能無後顧之憂!”
“這!”葉依擎不可思議地看着言語中透出情意的烈無蒼,做着最後的掙紮:“師兄,你可以告訴危百尺他真相讓他保護冰玉煌……”
烈無蒼眸光越發肅穆:“百尺,我信任他,但是玉煌卻不能交給他保護!”
葉依擎眉心一蹙,不解地看着烈無蒼道:“這是什麽意思?”
烈無蒼不予解釋,肅然再三囑咐:“師弟!她,我便交托與你和碧豔照顧!至于你的疑問,你可以等我離開王府後,去向她求得答案!”
葉依擎洩氣地看着烈無蒼,想要讓他改變既定的主意沒有絲毫的可能!
危百尺在葉依擎走了不久後進屋,烈無蒼詳細部署了接下來在皇城內需要注意的事項,戰事開始後,亦是計劃開始收網之時,更需謹慎,不能出一絲差錯!
亥時終究到來,烈無蒼坐着輪椅離開王府之時,回眸深深望向高處巍然聳立的邀月樓。
日薄西山,餘晖斜照,在地上投下了一抹綿長暗淡的樓影,帶了黃色的碧玉花枝掩映窗臺,涼風倏起,浮動了窗邊的紗簾,轉角處只見碧豔端着晚膳緩緩走向房門。
自己唯一此時能夠欣慰之事便是那時讓她住進
了邀月樓!
凝視良久,他才移開雙眸。
“走吧!”
翻飛浮動的紗簾之後,隐隐站着一個面色微白的人影,雙手扶着窗邊的桌子,怔然望着烈無蒼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就在他消失的那一剎那,嘴唇不禁動了動,無聲說了“烈無蒼!”三個字後突然一僵,又輕輕阖上。
她想要說什麽,她還能說什麽?
碧豔推門進去後直直向床邊走去,床上薄被淩亂地放着,人卻不見,神色一楞,急忙叫了聲:“公子!”
方才她拿晚膳時還在床上安睡着,怎麽一夥兒的功夫人不見了!
冰玉煌聞聲漸漸回神,收回視線看向張碧豔低聲緩緩道:“我在這兒!”
碧豔猛然回身,見她迎風站着,眉頭一蹙,幾步走過去扶住她往床邊走回去:“公子!天氣涼了,你背上還有傷,怎麽能站在窗戶邊!我把晚膳端來了,你先用過膳再歇息!我扶着你,慢些走,小心裂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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