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計中之計
馬不停蹄地連夜趕路,葉依擎總算在第二日夜黑之時比預定的時間早了一日到達軍營。
夏孤城實在不解危百尺怎竟會提出這種策略,然亦未多加思索,便遵照而行,不再隐瞞烈無蒼昏迷之事。
主帥昏迷不醒之事頃刻間傳言開來,衆将士震驚萬分,本已經低迷的士氣如今更增添了一股濃濃的頹敗,如此狀況,夏孤城便游說其他大将,直接尋到成将軍懇請他暫理代元帥之職。
成将軍推辭再三敵不過衆人呈請,最終妥協答應衆人要求,在烈無蒼清醒過來之後,立刻卸去己此職。
夏孤城提前告知成将軍葉依擎即将到來之事,成将軍心下大喜,已然就近烈無蒼大帳特置帳篷,備了所能想到的需要之物,如今他們亦只能寄望于他之妙手回春。
成将軍一接到葉依擎到來的消息,登時從帥座上起身出帳迎接。
葉依擎随烈無蒼四處征戰,自是識得夏孤城,一見他站在營前,急促道:“師兄現在情形怎樣?”
夏孤城剛毅的眉心緊皺:“只是沉睡不醒,如人入睡,并無其他症狀。”
葉依擎聞言心頓時沉了下去。
“這位定是葉醫師!”成将軍中氣十足,沛然雄渾地嗓音募然插入。
葉依擎和夏孤城轉眸望向聲音來源處,夏孤城微微颔首,對他道:“這是副帥成将軍!”
葉依擎微怔後,颔首道:“成将軍!”
成将軍幾步走近擡手組織葉依擎,急急道:“虛禮盡可免去!葉醫師,我已經給你準備好所需的東西,若還有什麽需要盡管直言。我現在帶你去帥帳,只要你能将主帥治好,要我做何事都成!”
說罷,未耽擱片刻,轉身便帶着葉依擎前往帥帳。
葉依擎詫異地看向夏孤城,危百尺臨行前說過這成将軍與師兄不合?可是他之态度似乎并不像。
只見夏孤城眸色如常,沒有任何異樣,便不再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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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務之急,先治師兄為要。
帥帳中立地宮燈閃爍,烈無蒼雙眼緊閉毫無聲息的躺在床榻上,除了偶爾翕動的鼻翼,還可知人是活着,帥帳中死寂悄然,氣氛凝結,成将軍和夏孤城神色略帶緊張。
葉依擎手指搭在烈無蒼腕上,倏然蹙起的眉心似是宣告了不妙。
成将軍急道:“葉醫師,如何?”
葉依擎收回手,聲音略顯沉重:“棘手之極!”
聽此話,成将軍:“ 葉醫師有何要求,但說無妨!”
“成将軍,我只有一個要求
,治病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擾!若無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出入帥帳。”
成将軍登時應道:“沒有任何問題!”
葉依擎颔首謝道:“勞煩将軍了!”
交代完諸事,成将軍和夏孤城便離開了主帳。
葉依擎靜靜坐在帳內,擰眉看着閉目悄然無聲的烈無蒼。
軍營外時時有人巡邏,營火高燃,夜空中星羅棋布。
深夜之時,端坐的葉依擎看向昏迷中的烈無蒼低聲道:“師兄!你可以醒過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本應該的昏迷的烈無蒼倏然睜開雙眸,精光暗斂,緩緩坐起身子,望向葉依擎意有所指道:“勞煩師弟,陪我演了一場戲!”
葉依擎看着他眉心都擰成了死結,不明所以,疑惑重重看着他低語:“師兄!你可告知我這是怎麽回事?今日把你之脈,脈象平穩正常,身子康健,着實吓了我一跳”
烈無蒼身子一動,半攤的雙腿募然間在葉依擎面前移動,緩緩垂下,踩住腳踏。
葉依擎眸色震驚,緊緊咬住了險些脫口而出的不可置信。
“你?你的腿!半攤!這!”
烈無蒼迎上他難以置信的眸光,手指微動,緩緩道:“師弟,我安然無恙,但是曜日的烈王卻必須是身重奇毒,你可明白?”、
葉依擎心下且驚且喜:“我是否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師兄你無事。”
說到此,突然疑惑閃過,眸光頓了頓,詫異道:“那日我給你把脈脈象上分明就是半攤之症!這是怎麽回事?”
烈無蒼看着他勾了勾嘴角,“你再為我把一次!”
葉依擎不明所以,擡手覆在他手腕三寸之處。
烈無蒼倏然暗提身上功力,刻意阻滞部分經脈。
葉依擎手指一僵,不可置信又突地醍醐灌頂般醒悟:“我真是糊塗!竟一時未想到如此亦可造成假狀!”
烈無蒼收回手,看向葉依擎道:“師弟,你之性情絕不會懷疑我會如此做!戰後,我會詳細告知你原因。”
葉依擎搖搖頭道:“師兄,我并不計較此事,你只要無事,我就放心了。除了我,可還有人知道此事真相?”
烈無蒼道:“成将軍和暗衛頭領林楓!”
與自己預想中的人相異,葉依擎不由怔了怔,“危百尺和冰玉煌都不知?”
“為了萬無一失,我不能讓他們知道!師弟,烈王府中并無你想的那般幹淨。”
葉依擎眸光微頓,微微一嘆,“師兄,我沒完成你的囑托,走時
将令牌交給了冰玉煌,如今我在這裏,你接下來要如何做?我該怎麽配合?”
烈無蒼聽到冰玉煌三字,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危百尺定然找過她,自己留下的信她該看到了。
沉默半晌,他才擡眸看向葉依擎問道:“這兩月你可找到了醫治閻王笑的藥?”
葉依擎神色一僵,眸光尴尬,居然忘了此事,他本該在烈無蒼離開時便告訴他的,省得他在戰場之上還有所挂慮!
“呃,師兄,事情是這麽回事,冰玉煌,冰玉煌她并未得閻王笑!都是我胡說八道!我那會兒見你和她水火不容,我才想了這麽個辦法,你別怪我!”
說到這兒,瞅了瞅烈無蒼倏然變化的雙眸,心下一松,面上頓時露出了輕松,繼續說道:“師兄,另外還有一件關于她的事,你肯定會高興的。”
烈無蒼神色凝重,擰眉沉聲道:“她未得閻王笑?”
葉依擎摸摸腦袋,鄭重道:“沒有,師兄,是我騙你,這件事情我還未告訴她,不過碧豔已經知道,她應該會與她說的!”
烈無蒼沉郁的眸色微微一松,站着的腳步不覺動了動,長久壓抑在心的憂懼頃刻之間卸去。
“她在府中還發生了何事?”
葉依擎話未出口,眸中已先自滲出了喜色。
“師兄,你猜猜看!”
烈無蒼見他滿眼喜悅,想起當初冰玉煌要求自己給師弟和張碧豔賜婚,難道是她已經為他們二人主婚!
“師弟,恭喜你!我回府後定要再為你補上一份大禮!”
葉依擎含笑的雙眸一僵,“呃!師兄,我的婚禮一定要有你在場才行!我怎會在你不在的時候婚娶。我不急,等你回曜日後,再為我和碧豔主婚!”
烈無蒼眸光微閃,除此外,能讓師弟欣喜之事還能是何?
葉依擎見他如此,罷了,遂收斂了玩笑之色,認真看着他道:“師兄,冰玉煌有了兩個月身孕!我離開王府那日中午把脈才知道的。”
烈無蒼聞言心頭一震,平津的眸光瞬間凝固,其下卻卻是瞬間風起雲湧的波瀾,一股心間湧起的暖流瞬間席卷四肢百骸,充斥填滿了冷清肅然黯淡的胸口,胸口發脹,不受控制的一窒。
葉依擎見他面色無甚變化,撇了撇嘴:“我以為你會很高興,沒想到是毫無反應,難怪我要來給你治病時,她會對你無話可說!”
半晌後,烈無蒼眸光才微微動了動,定定看着葉依擎,喉頭似哽住般,緩緩低沉道:“她可好?”
葉依擎點點頭:“除了因為前些時候身子受傷元氣弱了些,再就是孕吐,是正常害喜之人都會有的症狀,其他沒有事,我已經囑咐碧豔該如何調養,師兄你盡可放心!”
受傷!
烈無蒼眸色突然變了變,身子僵在了當場。過往一切倏然襲來,方才心間湧起的絲絲暖意突然間散盡,整個人如堕冰窟,指尖深深陷入了掌心肉中。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
玉煌,仇人的孩子,這個孩子,你可願意留下他?
葉依擎見他突然莫名出神,不覺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師兄!”
“你在想什麽?”
烈無蒼猛得回神,掩下心頭萬千思緒,垂眸道:“沒什麽!”
說罷從懷中取出一份信,遞給葉依擎道:“你看後記住!接下來便照此進展。”
葉依擎眸中疑惑閃過,接過信拆開,借着帳內昏黃的燭光細細覽過。
營帳之外距離主帳一丈之外重兵護衛,夏孤城親自帶兵巡守帥帳,秋風吹動烈字軍旗飒飒作響。
此時的皇城中烈王府書房之中,冰玉煌正坐在烈無蒼常用的書桌前,提筆疾書,閃爍的宮燈照亮了書桌之前凝神細思的身影。
暗黃的紙張上,黑色墨跡漸滿,不到片刻,冰玉煌擱筆,将寫好的東西裝進秘信之中,敲了敲書桌,書櫃突然輕輕滑開,一個全身黑色之人邁步而出。
冰玉煌将東西交給他,沉聲道:“速去邊境給夏孤城将軍,告知他注意芮城防守,讓他照信中決策而行!”
暗衛不料冰玉煌是讓他們做此事,斷然拒絕,暗啞着嗓音道:“我們受王爺之命僅保護你!”
冰玉煌眸中流光一閃而過,從袖中拿出令牌:“你們王爺下的是何令?”
“聽命拿令牌之人!決不能讓你出任何差錯!”
冰玉煌唰的一聲,把令牌扔在了書桌之上,淡淡道:“看到它,你該知道如何做!”
暗衛視線看向桌上之物,眸光一震,這令牌向來烈王貼身而帶,見令如見烈王,從未離過身,王爺竟将他留在了此處!
暗衛無法,只得遵命而行,轉眸接過冰玉煌手中的信,又從來處離去。
冰玉煌轉身正要端起桌上的宮燈,眸光無意掃過曾經烈無蒼藏着畫像的暗格,微微頓了頓,一時恍惚。
片刻後雙眸募然一閉錯開暗格才又睜開,端起宮燈,慢慢走向書房內的床塌,放下兩邊帷帳後,輕吹一口氣滅了燭光。
書
房外月上中天,月光皓然皎潔,青黑夜色中若隐若現着影影綽綽的花枝身影。
同在皇城之內的另一處府邸內,燈火全熄,然密謀之事并未停止。
“果然不出主上所料,按主上用藥推算,烈無蒼近日昏迷不醒!消息屬實!”
“哦?”
“葉依擎今日抵達軍營,成将軍和随軍禦醫親自查看!烈王府中危百尺和月奴反應亦可證實!”
“哈哈哈!”
“好得很!”
“本王只等他的死期!”
上座之中的主上募然起身,走近牆上所挂曜日地圖,擡手一指塗上一處城池,冷眼深沉道:“傳信瓦越國君,五日後攻打芮城!”
作者有話要說:前些時間有點兒忙,隔了這麽長時間才更,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還在看的大家放心,本文絕對不會坑的。。我會認真對待每一部作品,,,呃,也許更的時間不那麽規律。。。(輕拍),厚臉皮求分求評論。。。嘿嘿(*^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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