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生死相隔
烈無蒼擡眸看向正凝眸細思該如何說的的危百尺笑了笑道:“到底是何事?直說便是!何必如此斟酌。”
危百尺眸光頓凝,若有所思問道:“無蒼!我先要知道你對我接下來問題的答案!”
烈無蒼微怔後,輕“嗯”一聲。
“被俘虜的瓦越國君,你是如何處置的?”
烈無蒼眸間疑惑一閃,迎上危百尺故作疑問的眸光,毫不避諱道:“毒鸩。百尺,這敵國之君必毒鸩以除後患你很清楚。為何如此發問?”
危百尺心頭微松,只要你還明白你口中之言便好。
随即擡眸看向他,不再猶豫道:“無蒼,如今天下一統,所有後患都必須除去。這點兒你心中有事。所以聖上半月前已經派明王和宿相仁厚處置了月皇,暫時安葬在城郊荒山。靈月之事自此算是真正完結。”
烈無蒼神色一窒,腦中突然一片空白,身子僵硬,怔然凝視着危百尺嘴唇開開合合。
他剛剛聽到了什麽?
月皇半月前被處置!安葬!
危百尺見他面色無喜無悲,想是未聽清,不由再次出聲道:“你曾授命于我,計劃完成之後取冰玉煌之命,沒想到聖上比你我更着急,已經先自下手。這倒也好,省了我再動手。”
烈無蒼眸色中頓時起了波濤洶湧狂瀾,強抑心頭震恸,僵硬地擡眸看向危百尺,輕聲探究着問:“你方才說冰玉煌已經殒命了?”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她已經收下自己的嫁衣,亦留下了他們的孩子!怎麽會死去?
危百尺見他如此眸色變了變,擰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計劃完成,再留着他沒有任何必要!”
烈無蒼強忍錐心之痛,擡手按住他的肩頭,眸光死死射進他眸底,艱難啓唇:“百尺! 烈王府固若金湯,我臨行前早已防着這一日……”
危百尺眸色倏然一肅,徹底毀滅了他僅存的奢望:“你的暗衛令牌是他親手交予我。至于明王和宿相,是深夜時,我收到聖旨親自帶至邀月樓。你盡可放心,月奴死時沒有一絲痛苦!”
Advertisement
一股血腥猛得自喉間激起,烈無蒼雙眸驟裂,瞬間痛紅如血,手指死死嵌進了危百尺肩頭血肉之中,青筋暴露。
“玉煌!你怎麽能死!”
宮燈“嘩”的一聲在瞬間死寂的書房中暴了個極響的燭花。
葉依擎眸光酸澀,急忙走近擡手覆在了烈無蒼僵硬顫栗瞬間冰冷的手背上,嗓音微顫道:““師兄!你先冷靜!很多事情我們還沒弄清楚!”
烈無蒼聞言半晌後
才忍者窒息的痛楚緩緩轉眸,眼底沉哀席卷,看向葉依擎,啞聲自語:“她拿走了我的嫁衣!又獨自一人帶走了孩子!這就是她給我的答案嗎?”
危百尺一聽到孩子、嫁衣,想起烈無蒼黃昏時與自己所言之事,平靜的神色倏然一變,似有什麽呼之欲出,猛然看向葉依擎,厲聲道:“什麽孩子?哪兒來的孩子!”
葉依擎見烈無蒼質眸子倏然眸眶欲裂,血色翻湧,吓得一震,急聲回道:“百尺,你先離開!快別再說了!”
危百尺心頭一跳,難以置信地震驚看向烈無蒼,嘴唇顫動:“難道,難道冰玉煌是她?”
烈無蒼血紅的雙眸倏然一閉,奪眶而出的血淚強抑壓下,猛得放開了緊扣危百尺的手,身子輕晃着走近書桌扶住,沙啞無力低語:“你們都出去!”
危百尺擔憂他欲要再過去,葉依擎眉頭皺了皺,必須得讓他自己先靜靜,随即拉住了他欲動的身子,拖向門外,輕輕關上了房門。
宮燈掩映下,烈無蒼借書桌支撐的身子突然一陣顫栗,喉間的痛楚再也無法壓制,緊抿的嘴角溢出一抹鮮紅的血跡。
駭人的血色,說不盡的錐心痛楚。
本以為的希望瞬間化為虛無絕望。
烈無蒼只覺渾身冰冷刺骨,雙眸緩緩睜開,凝視着閃爍不定的燭火,确是再也映不出她的模樣,突然爆出一聲瘋狂悲怆大笑,凄厲駭人。
玉煌,你終究還是恨我的!寧可帶着孩子去死也不願用我的令牌!
震恸劃破了靜谧的夜色,倏然一道驚雷劈碎了漆黑夜空,頃刻間狂風暴雨席卷了整個皇城。
剛剛得知真情的危百尺站在暴雨之中,頃刻間濕透了僵直的身子,恍惚凝望着書房,面上噴湧而下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葉依擎站在不遠處的房檐下,聽着那聲震恸哀嚎,心頭酸澀更甚。
秋風狂虐逼人,秋雨斜肆恣意,瞬間淋濕了他□鞋衣。
這場磅礴洶湧的秋雨直下到天明才漸漸止住,書房中的火燭卻始終未曾熄滅。
……
涼意陰冷的秋風吹落了庭院中枯敗的殘葉,飄落在危百尺身上。
葉依擎動了動僵直的身子,冷風拂過,瑟縮地走向危百尺,看向他泛白的面色澀然道:“百尺!淋了一夜雨,還不夠嗎?你就聽我一句勸,趕緊回房,暖和暖和,否則你的陳年舊患患了可如何是好!這次的事……哎…也不全是你的錯!”
危百尺轉眸苦澀愧疚低聲道:“是不是我的錯,我清楚。”
他苦苦尋找她五年,如今竟
毀在了自己手上,還有未出世的孩子,若是他知道,縱使賠上自己性命,亦要保得她們母子性命!如今,自己還有何面目再見他!
葉依擎一窒,不知該如何再說。
危百尺轉眸看向書房,猶豫片刻,看向葉依擎低聲說道:“你去書房裏看看!昨夜那聲後,再無任何動靜……無蒼,他不會不願見你的。”
葉依擎擰眉看着他:“知道。只是百尺!你還是回房換身衣服暖和一下!王府裏諸事離不開你這個管家啊!你若病倒了……”
危百尺眸色猶豫一閃,垂頭低低嘆了一聲,挪挪一夜未動的步子,僵直的雙腿一軟突然向地上倒去。
葉依擎眸光一變,急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危百尺才幸免于難。
“坐到走廊邊上,我給你揉揉腿,疏通血脈!”
葉依擎說罷扶他坐好,剛要俯身。
危百尺擡手阻止了他:“去看無蒼吧,我自己來!”
葉依擎見他不容商量,眸光頓了頓,無奈轉身走向書房。
站在門口輕輕推開個門縫,葉依擎擡眸望去,神色突然震變。
雙手“砰”的一聲推開了房門。
疾步走近滿地紛亂白紙包圍之中的烈無蒼。
就在步子險些踏在映着模糊人像的白紙上時,伏案咳嗽着作畫的烈無蒼,突然沙啞出聲:“小心,別踩着!”
葉依擎步子驚得一頓,才垂眸望去,眸色變了變,急忙俯身,輕輕撿起飄落在地面的畫像。
幾步間,已撿了厚厚的一沓。
每一張上都是淩亂散落的筆跡,揮灑的墨跡,濃淡不一,猶散發着濕潤的墨香。
葉依擎眸凝疑惑,将地上所有的畫像全部撿起,竟看不出上面所畫為何。
輕步走近桌旁,凝視着正在作畫的烈無蒼,想是已經好轉了些,轉眸看向鋪展的畫紙。
“師兄,你在畫什麽?”
烈無蒼指尖緊緊握着毛筆,提按之間,白淨的紙上現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她!”
葉依擎聞言眸色一僵,倏然擡起看向烈無蒼,眸光平靜得仿佛不曾悲傷過,緊抿的嘴角方淺淺洩露出了一絲刻骨入髓的沉哀。
葉依擎心頭一顫,現在說什麽都無濟于事,或許畫出她會好些,随即垂眸,注視着他繼續一筆一劃用心勾勒。
然而情形卻是從未出現過的揪痛人心。
尚未有四五筆,筆觸淩亂的白紙倏然便被棄落地面。
良久後,地上又是積了一層不成丹青的畫像。
葉依擎見此情形,才明白自己手中畫紙是怎麽回事,,看着畫了一夜仍未有罷手之意的烈無蒼,眸光酸脹澀痛,募得一把奪過了他手中毛筆。
啞聲低語:“師兄!別畫了!”
烈無蒼按住胸口輕輕咳了咳,擡眸看向他,遺憾地笑了笑輕聲道:“原來那副被她使計燒了!我一定要給她畫幅畫像!我本早有此意,可是沒想到一拖就拖到現在!”
葉依擎手指顫抖着捏着毛筆,這才看清他臉色一絲血色也沒,嘴唇邊上還殘留着未曾拭去的血跡,眸色驟變,擡手急忙按住他手上的脈搏,一夜之間,強健的身體竟受創至此,喉間突然哽住,哀求道。
“師兄,我求求你,你去歇會兒吧!你不能這樣下去!”
烈無蒼欲要拿回畫筆:“我畫完她就去休息!”
葉依擎心頭酸楚,一聲狂吼:“你根本畫不出來!”
烈無蒼心神一怔,靠畫像強撐的心力頃刻間潰不成軍,嘴角想要擠出一絲表情,卻是不能,眼前突然一陣黑暗,高大虛弱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以手撐住桌子,才立住。
沉沉苦澀嘆道:“罷了!”
葉依擎聽他終于放棄,稍松的心卻在下一句話出口後又糾成了一團亂麻。
“師弟,我無事,你放心回去吧。我想要去她的墓地看看!”
葉依擎嘩的擡眸,剛要出聲阻止。
卻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危百尺打斷:“馬,我已經準備好,我帶你去!”
烈無蒼聞聲擡眸看去,明亮的光線刺得眼睛一疼,卻是感受不到日光的暖意,不假思索走向門邊,平靜看了眼面色微白的危百尺,直直向府門口走去。飛身跨上自己坐騎直奔城外而去。随後緊跟的危百尺眸光一閃,調整了下馬背上收拾好的包袱,急速追趕。
兩匹馬馬蹄齊飛,疾馳錯過一輛又一輛的馬車。
疾風吹起了其中一輛馬車的簾圍,正坐着馬車準備去上早朝的宿淮卿,驚見烈無蒼身影竟是向城外而去,眸光一詫,随後危百尺馳過募然明白過來。
看來今日烈王是不會去上早朝了!
秋日的城郊荒山衰草連天,秋雨濺落後的山路更是泥濘不堪,二人騎馬行至半途,烈無蒼的馬突然踏空陷落石泥縫隙之中,疾奔的馬身登時向旁倒去。
烈無蒼心神怔然恍惚之下,竟未及時反應,直直摔落。
随後而至的危百尺眸光驟變,驚吼一聲:“
烈無蒼!”
即将墜地的時候,烈無蒼聽到吼聲才微微回神,旋空一轉,有驚無險的落了地。
危百尺騎馬疾近,登時落馬,把馬牽過去交給烈無蒼道:“這裏由我處理!你騎着我的馬去,包袱裏的東西不知你是否用的着,順着山路直上,能看到一處平地。”
說到這,危百尺突然垂眸再也說不下去。
烈無蒼眸光微擰,眸底凝着沉哀順着山路望去。
玉煌便在那裏吧!
接過馬缰,倏然蹬跨上馬,馬鞭一揚,繼續向着半山腰馳去。
危百尺擡眸直到望不到他的身影後,才緩步踩在泥濘中走近受傷的馬跟前,擡手輕輕撫了撫它的頭,馬受驚的眼睛微微眨了眨被安撫下來。
“疼吧,烈無蒼,他此時的痛苦不亞于你!冰玉煌,無蒼,還有…是我對不住你們三人!”
危百尺對着眸內似有淚水的馬喃喃說罷,沉聲一嘆,才細細查看馬腿陷進去的地形。
烈無蒼騎馬繼續直上半晌,坡道倏然直轉而平,視線穿過路兩旁枯黃的雜草,平地盡頭若隐若現一角不太明顯的石碑。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