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與明惠長公主曾經狹路相逢?”江清波不确定看向綠衣等人。

“小姐,奴婢這兩天打聽過了。那明惠長公主和您沒有交集。但她和陸二小姐、梁宜靜是手帕交。”

“原來如此,長公主是要替手帕交找回場子?”

“小姐,這是一場鴻門宴。我們還是別去了。”綠衣目露憂色。“對外就說生病了,不宜出門。”

“如今身在京都。今天不見,日後總會在別的場合裏遇到。別擔心。”江清波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轉頭又對綠梅說。“去挑一挑适合賞花宴的衣服和首飾,沒有就讓鋪子做。”

綠梅轉身去忙碌。

綠衣站在一旁沒有動,目光游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江清波挑眉,“你還在擔心那個明惠長公主?”

“不是。奴婢打聽公主的時候,聽到一些旁的消息。”綠衣雙手絞在一起,說的小心翼翼,“關于姑爺……”

陸明洲?

江清波眉梢微挑,他們成婚好幾月,的确沒有好好了解過他。從前她覺得塑料夫妻,要什麽了解。實在厭惡各自住在一處便是。現在相處起來發現太上皇送的夫君感覺還不錯。雖然沒準備進一步,但花點時間了解一下,也能促進日後的生活和諧。想着來了興致。

“說來聽聽。”

“姑爺小時候挺慘的。”

“姑爺的母親家世不好,嫁進來過得艱難,還被二房的均少爺針對。姑爺四歲的時候被對方推進侯府的荷花池。”

“陸明鈞?”

綠衣憤憤點頭。

看不出來啊!

江清波啧了一聲。想起見到陸明鈞的畫面,每一次無不是謙謙君子,溫和有禮的形象。就算是和單慧君吵架,他見面也是一副‘抱歉,請多多包容’的說辭。态度謙遜,活脫脫的一位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

沒想到從前是這樣惡劣的人。

陸明洲四歲,陸明鈞已到弱冠。一個成年男人對付小孩。這二房真是‘人才’輩出,一山還比一山高。江清波的拳頭硬了。

“後來呢?”江清波又問。

“後來是世子趕到救下姑爺。”

這個答案讓江清波訝異,挑起眉梢,看向窗外大房所住的院落,唇角突然勾起。她就說兩房的關系明明不咋好,陸明洲看到瑩姐兒姐弟卻沒有如預料的那般生氣。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姑爺有母親護着,雖然經此一遭,日子倒也還算過得去。”綠衣頓了一下,“沒幾年,姑爺母親因為憂思過重去了,姑爺的日子才艱難起來。時常被府裏的下人欺負。”

“武安侯不管嗎?”江清波聽的皺起眉,那時陸明洲也才七歲,還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孩子。

“武安侯很忙,時常出京為當時還在位的太上皇辦事。”綠衣突然眼底冒着火焰。”就因為沒人看顧,下人們疏忽。七歲那年姑爺被人販子拐走,賣給一家沒兒子的農家,那男主子是個愛喝酒喜歡打人的主,侯爺找去時姑爺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活潑好動的姑爺從此徹底變了一個人。沉默不愛說話。”

江清波聽的頭發絲都硬了。

她對二房還是太寬容,就該搞死。

不對啊!江清波訝異的挑起眉。二房到如今還活蹦亂跳,這正常嗎?

“陸明洲就這樣算了?”

綠衣眸光閃動,諱莫如深盯着江清波。

“……別打啞謎,快說。”

“二房老爺被馬踩斷一次腿,摔斷一次腿和手,掉了兩次河。有次出京辦事被人綁到山溝裏挖礦……半年後才找到,瘦的差點認不出人。”

“陸明洲幹得漂亮。”

綠衣又用悠悠地眼神看她。“小姐,那件事鬧得很大。二房也覺得是姑爺幹的。後來世子親自查證,發現和姑爺沒有關系,是侯府對頭幹的。”

陸明洲這一招真高。

江清波眉尾飛揚,對上綠意的目光,拉下臉,露出個沉痛的表情。“哎,你們姑爺真是太大度,為了家庭和諧犧牲至此。”

綠衣:……

把您眼底的笑容收一收,我可能就信了。

“前段日子二房老爺調職去戶部的事情黃了,聽說當晚砸了兩個花瓶。”

“幹的非常好。”

“小姐,您可警醒些,千萬別惹姑爺生氣。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綠衣對上一張笑臉,心裏又擔心上了。

雖然姑爺挺慘,但她更擔心不知無畏的小姐。

“放心,我知道輕重。再說了,我又沒有欺負過陸明洲,他沒有理由對付我。”

“……就怕你搞事搞到姑爺頭上。”綠衣小聲嘀咕。

江清波仿若未覺,看向二房的方向,冷哼一聲。“二房真不是東西,之前對他們還是太仁慈了。”

綠衣認同的點點頭。

誰能想到看着儒雅的陸家二少,背地裏是這樣的黑心腸。

“小姐,馬車準備好了。”綠松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

江清波收斂心神,抛開那些不快樂的話題,輕快地起身。

“今天花會。逛街去。”

京都一年一度的賞花大會開始,街頭兩旁商家門口都放了一盆漂亮的花卉,路上來往的行人,也有許多人抱着一盆花。江清波掀開車簾,張望四周,黃的綠的紫的……各色花卉徘徊在眼前,連空氣都散發着花香。

好久沒看到這麽熱鬧的京都。

江清波笑容頓住,擡頭看向前方的百方酒樓。剛才她感受到一抹打量的視線。尋找一會,卻沒有找到那抹目光主人。那打量的目光也随之消逝。

她迷惑的收回目光,放下車簾,坐回馬車。

剛才那人是誰?

“小姐,我們到——姑、姑……”

姑姑?

綠衣都沒親人了,哪裏來的姑姑?

江清波掀開車簾,突然一愣。陸明洲站在馬車邊,身姿筆挺,表情冷肅。好像自己是他的殺父仇人。

“怎麽現在才來,知道我等你多久?”陸明洲聲音拔高,“信不信我把你休了。”

“???”

陸明洲惡聲惡氣,說話暴躁。活脫脫一個等老婆逛街,不耐煩正發脾氣的狗男人。江清波懵了一會,看到他今天穿了一身棉布衣服,眉梢微微挑起。

她懂了。這人在執行任務。

江清波來了興致,一巴掌拍向陸明洲肩膀。

“喊什麽?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一個贅婿還想休我?”江清波冷哼。“信不信現在我就讓你收拾鋪蓋卷滾出我家。”

“……???”

陸明洲瞳孔地震,盯着江清波眼珠都不會轉了。

江清波撩開幕籬的一角,眼神示意。

江清波:我穿的絲綢,你穿的棉布,身份一目了然。富婆和她家暴躁軟飯贅婿。

陸明洲:……

他錯了,他就不該出現!

但萬不得已——

江清波擠擠眼:劇本前情好了,該你了。

“……”陸明洲揉了揉眉心,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小聲開口,“我錯了,別趕我出門。”

“哼,看你認錯态度不錯,暫且讓你在我身邊多待幾日。”

陸明洲:……

陸九:……

綠衣:……

夫人/小姐在作死的邊緣蹦跶。

陸明洲無聲的握住那纖白的手。江清波愣了一下,感受到粗糙的指腹一筆筆劃過,雙眼越來越亮。

放下幕籬擋住上半身,上前一步靠近陸明洲,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口。

“花船?”

“我一大家閨秀去那種地方是不是不太好?”

“我去花船真的不合适?”

“但既然夫君要求,我只能舍命相陪。”

“我如此犧牲……太難了……”

陸明洲:……

克制一下語氣中的雀躍,我就信了。

“快,我們上馬車。”江清波頓了一下,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太高興。幹咳一聲,柔聲開口。“上馬車吧。”

“地方很近,不用馬車。”陸明洲垂頭,小聲提醒。

走着去好累的,但想到要去期待已久的花樓,這點路就不算什麽。拿出馬車上的油紙扇遞給給陸明洲。

“???幹什麽?”

“給我遮太陽。”

這男人毫無贅婿的自覺,演技帶入太差了。

“……你不是帶了幕籬?”

“讓你撐着,哪裏那麽多廢話。”

她現在是家裏有權有勢的富婆,她怕誰?

陸明洲:……

綠衣;……

陸九:……

夫人/小姐危!

步行到太湖湖畔一刻鐘,陸明洲化身打傘工具人,沉默的跟在一旁。到了目的地,江清波看中了湖上最豪華的花船。她沒有妄動,躲在幕籬內悄悄打量四周。

從她走來的一路,感覺到幾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她。亦或者是跟着陸明洲。輕咳一聲,用只有陸明洲的聲音開口。“要怎麽做?”

“去最豪華的花船。吸引目光,動靜最好大一點。”陸明洲垂頭,右手虛握成拳擋在唇邊開口。

最豪華的花船?

動靜大一點?

這操作江清波熟悉。

她帶着‘贅婿’上船,招手要了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最好的舞姬,最上等的服務。

“夫人,經費超了。”陸九看到丫鬟們端上來的酒菜,面露心疼,走到江清波身後小聲提醒。

“???我這才剛開始呢。”

陸九:……

陸明洲揉了揉眉心,正要開口被江清波搶了先。

“你們真窮。算了我自己掏錢。”難得能正大光明來花船上玩一次,不好好享受一番怎麽行?

真窮陸九:……

真窮陸明洲:……

樂聲響起,飄逸的裙紗舞動,美人們眼波流轉,如景如畫。

下方,江清波找來船上其他姑娘,擺好桌子玩骰子。一邊欣賞美人,一邊玩樂。好不享受。

第一局,江清波買了小,輸了。

紅衣美人殷切的遞上酒杯,試圖掀開江清波的幕籬。一只筷子擋住,陸明洲趕走江清波身邊的美人,坐到旁邊,拿了個幹淨的杯子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美人悻悻收回酒杯,并沒有在意。拿起骰鐘繼續搖。

江清波又輸了。

陸明洲沉默的又喝了一杯。

幾輪之後……

哐當——

酒杯掉在桌上,陸明洲身體晃了晃,倒在江清波的懷裏。

“???醉了?”江清波嫌棄地啧啧兩聲,招來陸九把人扶到旁邊的軟榻之上。事後嘆氣搖頭,“太沒用了。”

“的确很沒用,才五杯呢!”衆美人附和。

陸九:……

綠衣:……

夫人/小姐,住嘴吧!

後面的賭局,綠衣代喝。又過幾輪,陪玩的美人全都趴下了。又換上跳舞、奏樂的美人。

最後也醉倒了。

窗外天色已黑,四周挂起紅燈籠。樂聲、嬉笑聲從四周圍的花船上隐隐約約傳來。

突然漂亮的煙花在半空中炸開,醉倒不醒的陸明洲從軟榻上做起,眼神清明,哪有醉酒的神态。

江清波一點也不意外,她偶然聽到父親說過,陸明洲千杯不醉。

四周圍亮起火把,花船被包圍了。一名穿着铠甲的軍衛走進船艙,垂着頭,目不斜視。

“大人,計劃成功。”

陸明洲眸光冷肅,接過軍衛奉上的長刀,起身往外走,經過門口停住,回頭看向吃水果的江清波。

“你在這兒等我——”

江清波雙眼一亮,連忙點頭。

哎,花船項目實在是太好玩了。

“……算了,你跟我一起走。”

“你要去忙公務,我還是在這兒等你回來吧。”

陸明洲看着她不說話。

幾秒後,江清波敗下陣來,起身走到陸明洲身邊,擠出個笑容。“我覺得還是跟在你身邊有安全感。”

陸明洲:……

他的腦仁又開始突突的跳。

一行人離開花船,軍衛拉住走在後面的陸九,下巴向前方的江清波努了努。

“這女子誰?居然敢這樣和大人說話。”

真的勇,剛才他都擔心大人一言不合拔刀。

“夫人。”

軍衛瞪圓了眼。“是那位醜——”

“噓。”陸九捂住他的嘴,冷斥。“你想死別拉上我。”

看看二房最近的經歷。

他可不想成為夫人的眼中釘。

北城。

火把照亮漆黑的巷子,兩旁的民宅亮起燭火。江清波随意偏頭,恰好看到個黑黑的腦袋擠在門縫中。對方也看到了她,似受到驚吓一般,砰的一聲合上門。

江清波挑眉,她帶着幕籬不至于吓到人吧。随意看到走在前面的陸明洲,心中了然。拱衛司在民間的名聲并不算好。

拱衛司專職情報和抓捕,是太上皇手中的刀。但在大魏朝普通人的眼裏,他們殺人如麻,橫蠻不講道理,都是些不好惹的硬茬。

他們不知道,陸明洲這些人其實只是聽命行事。

一行人停在一所民宅門前,門口和院子裏站着二十多名身姿挺拔,面冷如雪的拱衛司軍衛,宅內被火把照的如白晝,映照在軍衛盔甲上閃着冰寒的銀光,平白讓普通的宅院多了幾分森冷的寒意。

陸明洲走進院子,周身的氣勢陡然一變,讓人不敢輕易直視。周遭高大挺拔的軍士被襯的像個木樁子。

江清波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陸明洲,也被那森冷的氣勢驚得倒退一步。

萬沒想到,工作的陸明洲這麽冰冷。

他居高臨下掃視蹲在院子中間的九名男子,深邃的眸子閃動。

“少了一人。”

其中一名軍士上前一步,躬身道。“大人,我們沒有見到其他人。”

“哈哈哈,我們的同伴早就跑了。”蹲在地上的灰衣男子嚣張的仰起頭。“你們最好放了我們,否則我的同伴就會殺掉你們陸指揮使的家人。那一男一女長得可漂亮了。”

一男一女?

江清波瞪大眼,今天瑩姐兒出門見岑躍了。這是誤會解開後第一次相見。

難道是他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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