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游戲結束”
上午十點,梨園。
傅決寒端着早飯走進地下室時,傅歌還在畫畫。
“爸,休息一下,注意眼睛。”
“知道了。”
傅決寒站在他身旁,看着畫板上那個打籃球的高大男孩兒,脖子以下全都畫好了,就差一張臉。
“我不記得您看過我打籃球。”傅決寒說。
畫筆一頓,傅歌呆怔片刻,說:“最後一張畫,留給他吧,如果找到這發現什麽都沒有,他會發瘋的。”
傅決寒嗤笑,“他不會找到這兒,最起碼至少一周內都不會。”
正說着電話進來,栗陽和他報備:“哥,戚寒派了最少九成人手去那四個省會排查了,今天早上我們的人跟蹤到他上了飛機,估計要親自去國外抓你。”
“知道了。”傅決寒說:“把我們的人悄悄撤到這邊來,不要打草驚蛇,省會那邊的幾個眼要布置好,盡量拖延時間。”
“最多能拖多久?”傅歌問。
傅決寒說:“兩周,夠用了,就是要辛苦您坐船去美國,那邊我都安排好了,一年後我再過去。”
傅歌點頭,“戚寒的注意力不在這裏,就別安排太多人過來,平白顯眼。”
“嗯,都放在暗處了。”
電話挂斷,父子倆囫囵吃了早餐,臨出門前傅歌叫住他,“再有兩個月是你母親的忌日,記得去看她。”
“嗯,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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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決寒摟了下他的肩膀,只有在他面前才稍微顯露出一些孩子氣,“媽媽昨晚給我托夢了,說她從來沒有怪過您,要您到了美國好好生活。”
傅歌默然,視線漸漸飄遠。
怎麽可能不怪呢?
年輕的媽媽怎麽都沒想到,臨終托孤,結果把孩子親手交到了一個魔鬼手裏,如果不是自己,傅決寒也不會吃這麽多苦。
“行啦,別寬慰我了,出發吧。”傅歌拍拍他的肩膀。
傅決寒一愣,“您知道我要去哪兒?”
“不是要去找小一?”
傅決寒笑了笑,“對,他在陶姨那裏,估計孟叔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昨晚通電話時他情緒就不太對,我不放心,過去看一眼。”
“嗯......”傅歌溫柔地斂起眼,幫他把領帶整理好,“那個孩子我還沒見過,就這麽喜歡啊?”
傅決寒眼底蕩開笑意,說:“打小兒就喜歡,最難的那幾年,是他陪我熬過來的。”
“挺好。”傅歌仰起頭看着高大的兒子,眼眶有些濕,“有了心愛的人,就要好好珍惜,別讓他傷心,別讓他吃苦,懂嗎?”
傅決寒點頭,“知道。”
傅歌又說:“希望那個孩子也同樣珍惜你。”
傅決寒笑了,“您放心,他的喜歡不會比我少。”
傅決寒等人手全部安排完,才開着面包車離開,以防自己暴露,還簡單做了下喬裝。
他剛走十分鐘,小別墅的門再次打開,一串輕緩的腳步聲傳到地下室。
傅歌正背對着門口畫畫,聽到聲音也沒回頭,笑着說了一句:“忘拿東西了?”
“咔嗒”一聲,門被鎖上。
傅歌的畫筆突然脫手,他僵硬地直起腰,聽到身後的男人說:“小歌,你忘記把我帶上了。”
變故只發生在一瞬間。
傅歌拿起顏料桶朝身後砸去,拔腿就跑,戚寒生挨下這一記,像追趕獵物的狼一樣突然暴起,兩三步追上傅歌,抓着他的胳膊直接把人按在了地上。
“還敢跑,你就是不長記性是嗎!”
顏料沾了他們一頭一臉,戚寒拽下自己的領帶兩三下纏住他的手腕,把人翻過去摁在地板上,扯出皮帶狠狠抽在他屁股上。
“唔——”
傅歌吃痛地弓起腰,戚寒按住他冷笑,“叫什麽?你不是就喜歡這樣?”
“啪”得一聲,皮帶把空氣抽出脆響,傅歌拼命踢他,戚寒順勢把自己擠進他中間,“天生放蕩的東西,離開我誰還能滿足你?啊?!”
又是一記空響,傅歌氣得破口大罵:“王八蛋,我他媽要弄死你!”
“好啊,那我們就看看是誰弄誰!”他伸手扯開傅歌的衣服,用皮帶把他的腳踝綁在沙發柱上,“溫柔小意你不要,你就是吃這一套是嗎?”
“我早就說過了,敢跑就別讓我抓到,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他說着繃緊腰背,直接硬闖進去,力道大到傅歌叫都叫不出來。
戚寒吻他,吻他眼尾的淚和鼻尖的汗,動作有多兇狠聲音就有多溫柔:“小歌,今天別求我,我忍不住。”
傅歌拿起筆筒砸他頭上,“你真讓我惡心。”
戚寒躲都不躲,鮮血順着額角滑下來,他突然停住了,“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對嗎?”
傅歌閉上眼,不去看覆蓋他半張臉的鮮紅,“這對你來說重要嗎?你永遠都勝券在握,永遠不會放過我。”
“你以為不重要?”
戚寒笑了,“你以為我不在乎你?”
“是!我當年是對不起你,我犯過錯,我折磨過你,但我他媽拼了命地想補償你,你恨不得我死,我就把身家性命全都賠給你,即便如此你還是不原諒我,不管我做什麽你都不會原諒我!”
“你讓我怎麽原諒你!”傅歌低吼着抓住他的衣領,畫架被撞倒,那張紙輕飄飄地落下來。
打籃球的男孩兒已經畫完,陽光鋪滿他腳下的路。
戚寒看着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視線艱難地滑到最下面那行小字:祝三年八班的戚寒同學,金榜題名,前程似錦。——小歌。
像是刀尖刺穿了眼球,戚寒倉惶地移開視線,看到身底下人的慘狀,擡手就抽了自己一個巴掌。
“對不起,對不起小歌......我混蛋,我剛才氣瘋了......”他慢慢退出來,解開綁着人腳踝的皮帶,眼淚一滴滴滑到傅歌臉上,後者像癡傻了一般一動不動。
“小歌,你把那些事忘了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你忘了它,你知道我不會再犯的,我會拼命對你好,你別離開我,我求你別走......”
“忘了?”傅歌嗤笑着擡起眼,像是在聽什麽天大的笑話,“我也想啊,但我做不到。”
“你永遠不可能知道18歲的戚寒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麽,他是我的缪斯,是我全部的信仰......”
傅歌擡起手,抹掉他眼尾的淚,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是你毀了他,你也毀了我。”
半小時後,鄉鎮公路上。
傅決寒撥通了孟一的電話。
“哇!傅老板好巧啊,媽媽剛睡下,你就打過來了。”
傅決寒笑容中帶着寵溺,“那把剩下的時間留給我。”
孟一哼哼着親了他一口,“留給你要做什麽啊?視頻play嗎?”
“再刺激點。”傅決寒說:“真人play,我過去你家,正好拜訪下孟叔。”
“不行!”孟一猛地站起身,牛奶杯掉在地上,碎了個四分五裂。
傅決寒皺起眉,“到底怎麽了,躲我啊?”
“沒、沒有......”孟一閉了閉眼,正猶豫着要不要說實話,威爾金醫生就朝他走了過來,“小孟,和戚先生聯系下,我需要運一臺設備過來。”
只聽“呲啦”一聲,輪胎狠狠摩擦過地面,聽筒裏靜默兩秒,孟一瞳孔驟縮,聽到他問:“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戚先生。”
傅決寒對這個姓氏極度敏感。
“寒...寒哥,你聽我說......”
孟一癱在椅子上,兩手捧着手機,聲音抖得厲害:“威爾金其實是戚寒幫忙請到的,我之前想告訴你,但他不讓我說,說要給傅叔叔準備驚喜,對不起,我一直瞞着你。”
“戚寒去過你家?”他的聲音冷得像一潭死水。
孟一:“是,但我——”
“多久前去的。”
“兩天前,還有昨天,我——”
“嘟”一聲。
電話挂斷。
手機從傅決寒手中垂落,他握着方向盤,目視前方,猩紅的眼茫然了半秒,而後撥了栗陽的電話。
已經打不通了。
傅決寒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梨園,傅歌的手機早就關機了,他安插在暗處的人手也不知所蹤。
他把槍握在手裏,一步步走進別墅大門,順着昏暗的樓梯走向地下室,不等進門,就聽到了一陣又一陣淩亂又痛苦的喘息。
任誰聽了都知道裏面正在發生什麽。
“我殺了你!”
剎那間怒火滔天,傅決寒一腳踹爛門板,闖進去對着壓在傅歌身上的男人“砰砰”開了兩槍。
“不要!”鮮血像是爆炸的棉花一般,潑在傅歌臉上,他尖叫着捂住嘴,眼睜睜看到戚寒嘴角勾起,笑着問他:“你......你也會心疼我嗎......”
傅決寒徹底失控了,積年累月的恨一朝噴發,他額頭青筋暴起,眼底要沁出血來,扯着戚寒的胳膊就給了他一拳,狠戾到要把他釘進床裏。
“哈哈哈......”渾身是血的男人癱在床上,肩膀上兩個放射狀的血洞,他大笑着抹掉眼睛上的血,倏地起身,舉着槍正對傅決寒的腦袋。
“好兒子,你回來的挺快啊。”
傅決寒半分不怵,一手握住槍口,一手攥着他的脖子,“開槍啊!我保證你比我先死!”
“不不不,我不會親自動手的,那樣你爸爸會恨我一輩子。”他被傅決寒一拳掄到床上,卻連反擊的意思都沒有,只舉槍對着天花板連開三槍,藏在暗處的保镖頓時傾巢而出。
一層層的黑衣打手把地下室圍得水洩不通,傅決寒被他們拖下去,反剪手臂,強按着跪在地上,槍口抵着後腦。
戚寒朝他笑了笑,“你第一次帶小歌逃走時,我說過,再有下一次,我會殺了你。”
“不!不要不要!”傅歌拼命沖過去,又被戚寒攔住,“準備好了嗎,我的好兒子。”
傅決寒只是笑了一聲,嗓音啞得泣血,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他:“你怎麽找到我們的......”
“這還要感謝你那個小男朋友啊,如果不是他,你們或許真能逃走了。”
“呵......”傅決寒譏諷地閉上眼,“是這樣。”
戚寒用受傷的手臂摟住傅歌,親吻他的長發,“親愛的,游戲結束了。”
“砰”一聲槍響。
傅歌的尖叫響徹一室。
作者有話說:
和我默念,hehehe!!!
這趴還沒結束,還有一章,這鏡就破稀碎了(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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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