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親密
“與這位小厮,私定了終身。”
蘇一箬被趙予言緊緊擁在懷中, 隔了好半晌才意識到這溫熱的觸感當真來自趙予言。
她便靠在趙予言的肩頭,任憑淚水肆意流淌。
“你回來了。”
哽咽的音調中染着委屈和依賴之意,直把趙予言的一顆心磨得千瘡百孔。
“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趙予言說話時貼着蘇一箬的發絲, 察覺到她渾身的顫抖之意,便又将她擁緊了幾分。
他跑廢了好幾匹馬才趕來的京城,張啓正将今日大國寺的事兒說了後, 他連披風都來不及褪下,便趕去了刑部。
劃了那刑部尚書好幾刀後,才翻了典籍将蘇一箬祖母的名字消去。
至于明日會鬧出什麽風波來,他已是顧不上了。
蘇一箬靠在趙予言肩頭,聽着他溫柔的聲音,方覺得自己那顆破碎的心得了慰藉。
好歹, 如今也有人會知曉她的委屈。
“明日一切都會好起來。”趙予言眼底微紅, 他已是察覺到了自己肩頭上的濕熱,心內酸澀得擰作一團,那滋味比旁人捅他幾刀還要難熬些。
明日就好了。
他會帶她去大理寺少卿家, 也會為她将祖母的牌匾立好, 還會替她祖父将冤名洗請。
那些欺負她的人,也絕不會有好下場。
蘇一箬哭累了,便擡起頭,借着床簾外影影綽綽的燭火, 仔細地瞧了一通趙予言。
見他面目冷凝,璨若曜石的眸子裏盡是憐惜之意,便勉力朝着他擠出個微笑,道:“我不哭啦。”
趙予言心下愈為酸澀, 便欺身上前吻上了她的唇, 撬開她的牙關後, 勾着她的舌頭輾轉深吻。
往日裏趙予言不過淺嘗辄止,如今心內的憐惜與欲./念交織在一塊兒折磨着他的理智,便激得他動作大力又肆意。
蘇一箬顯然被趙予言這樣熱切的陣仗給吓懵了,腦中有一瞬空白,竟情不自禁地憋起氣來。
趙予言黑眸微揚,唇舌游移在她粉唇一寸之外,輕笑着與她說道:“換氣。”
蘇一箬照做後,他便再次覆上了她紅豔豔的粉唇,力道遵循本能,捧着她的臉不斷往裏探尋。
蘇一箬哪裏受得住他這般孟浪的吻勢,一個來回後便求饒道:“快…快呼吸不上來了。”
趙予言的攻勢分明是要将她唇舌內的空氣都掠奪個幹淨。
蘇一箬被吻得氣喘連連,水淩淩的杏眸裏漾着柔情萬千,唇瓣嫣紅,似清池中嬌豔的粉蓮般惑人清媚。
趙予言便往後挪了一寸,與蘇一箬拉開了些距離,并在心內念起了清心咒,壓下那洶湧如潮的欲望。
這般相對無言,蘇一箬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見趙予言別過臉去,側顏生硬冷厲的很兒。
心裏便更不是滋味了。
況且她并不讨厭與他親吻……
只是換不來氣,生生要把自己憋死過去。
這頭的趙予言在強壓着心神,那邊的蘇一箬卻小心翼翼地貼近了他,玉藕般滑膩瑩白的胳膊攀上了他的胳膊。
清麗軟糯的聲音帶着些攝人心魄的味道。
“再試試,這回我會換氣。”
趙予言眸子一黯,欲./念在其間滾動,熾熱的視線險些要将蘇一箬生吞活剝,只他再度別過臉去,生生壓下心裏的悸動。
不能再繼續下去。
會傷了她。
她這般清瘦嬌小,受不住自己。
蘇一箬卻霎時紅了眼眶,攀着趙予言的皓腕微微有些顫抖,潋滟着淚花的杏眼失魂落魄地望着趙予言,道:“你不願意嗎?”
心上人這般帶着哭腔的質問聲,催着趙予言的理智分崩離析。
“會……會疼。”趙予言道。
蘇一箬卻直起上半身,輕俯在他耳畔,篤定地說道:“一箬不怕。”
她并不知男歡女愛是何事,可只要是與趙予言在一塊兒的事兒,她都不怕。
趙予言回身,撞進蘇一箬凝着愛意,清淩淩的杏眸中。
尚存的理智在這一刻驟然崩塌,蕩然無存。
修長的指尖靈活繞過披風的結,解下之後鋪為底,而後則将蘇一箬抱在披風之上。
冰涼的指尖觸及不盈一握的軟玉,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尚且引得蘇一箬打了個冷顫。
那雙漂亮的眼兒瞬間韻上了羞赫的水光。
窸窣的解衣聲沒了過,再低看她時,已是羞得阖上了眸子。
趙予言也不急,只慢條斯理地替蘇一箬理了理搭在身前的青絲,指尖游移過的地方激得蘇一箬冷汗涔涔。
他又低聲呢喃輕哄,“別怕。”
只覺自己像在沙漠中徒步前進的苦旅之人,而眼前的趙予言。
——則是唯一能救她的甘冽清泉。
月明星稀,左清院內那顆參天大樹上聚着好幾只毛色鮮豔的鳥雀,正對着無邊月色莺啼不止。
聲音柔切且清妙,遠遠聽來,還易讓人臉紅心跳幾分。
恰與左清院正屋內傳出的似有似無的貓叫聲契合的很兒。
守夜的明兒和月兒自然也聽見了這等細微且臊人的聲音。
她二人皆比蘇一箬年歲大些,平日裏總聽那些守門的婆子說男女之間的事兒,知曉的也比蘇一箬多些。
如今正屋裏的貓叫聲聽着羞人的很兒。
明兒便疑惑道:“雪團兒大半夜地怎麽吵了起來?”
月兒卻羞紅了雙頰,趕忙對着明兒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哪裏是貓叫。
分明是姑娘在求饒呢。
此時的左清院外。
鄭子息雖滿頭是傷,可卻步伐穩健地朝着左清院趕來,沿路上不少小厮與丫鬟與他問好,他皆是置之不理。
左清院的大門緊閉。
他叩門的動作也一頓,心裏頗有些糾結,如今天色已晚,她會不會睡了?
正在猶豫之際,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鄭子息回身一瞧,恰與鄭子安冰冷刺骨的眸子對上。
鄭子安朝着鄭子息的方向走近兩步,戲谑地說道:“從前子岑和我說,我還不信。”
他眸光冷淡,雖是瞧見了鄭子息額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卻連一句關心之話都未曾說出口。
鄭子息明白他的意思,便回道:“大哥怯懦,配不上她。”
鄭子安捏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眸光冷硬地瞪着他,咬牙切齒道:“你才是配不上她的那個人,這些年你惹哭了她多少回,吓了她多少回,竟也想着……”
話未說完,鄭子息便擦了擦額上的血跡,張揚一笑道:“我不會讓她做妾。”
這話把鄭子安未說完的質問聲統統堵了回去,只見他僵着身子立在鄭子息一寸之外的地方,渾身上下都透着股陰寒之氣。
鄭子息卻不怕他,挑釁似地一笑道:“況且表妹喜歡的人是我,大哥也別庸人自擾了。”
說罷,便要叩響身後的院門。
一向溫文爾雅,連只蟲子都不忍踩死的鄭子安卻似發了狂般撲了上來,胳膊緊緊鎖住鄭子息的喉嚨,道:“她見你就怕,怎會喜歡你?”
鄭子息也不甘示弱,雖則腦袋上盡是傷痕,卻也拿胳膊肘用力地撞起了鄭子安的下盤。
“你讓她做妾,還不如讓她去死,你不敢為她反抗大伯母,可是我敢,你這個孬種……”
這話卻是激得鄭子安雙眼猩紅了起來,兩人扭打在一塊兒,一下一下的力道皆是要置對方于死地,鬧出的動靜都把左清院內的明兒和月兒驚動了。
翌日一早。
趙予言已起身離去,蘇一箬拖着疲憊的身軀醒來,昨日那荒唐的記憶緩緩浮上腦海,她便羞得用被衾蒙住了自己的臉蛋。
床榻角落裏的雪團兒也朝着她喵喵叫了幾聲,細小低微的聲音裏透着濃濃的不滿之意。
蘇一箬忙将雪團兒抱在懷裏,紅着臉與它說道:“幸好昨日不曾壓着你。”
回神過後,她便朝着屋外喚了幾聲,可明兒和月兒卻未曾應聲。
她便只能自個兒翻身下床,洗漱淨面後,便給雪團兒喂了些水。
半個時辰後,明兒和月兒才匆匆趕回了左清院,二人皆是一臉疲憊,不等蘇一箬發問,便着急忙慌地說道:“姑娘,昨日府裏出事了。”
蘇一箬如今心情頗佳,便問道:“出了什麽事兒?”
明兒與月兒面面相觑後,便道:“是大少爺和二少爺,在我們院外打了起來。”
蘇一箬喝進嘴裏的茶水險些噴了出來,只道:“大表哥和二表哥為什麽要打架,且大半夜地來我們院外做什麽?”
明兒搖搖頭。
月兒卻說道:“奴婢猜,兩位少爺應當是來尋小姐的。”
蘇一箬愈發納罕,疑惑地問道:“尋我做什麽?”
話音未落,院外便跑來了黃氏身邊的大丫鬟錦珠。
錦珠往素總是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如今面容上卻帶着十二分的焦急,便跑進正屋與蘇和靜說道:“表小姐,大太太請你去一趟榮禧堂。”
榮禧堂是鄭府裏用來待人接客的正堂,等閑從不讓蘇一箬過去,如今又是為了什麽?
錦珠催促的緊兒,蘇一箬恰好也要去蒼梧院和老太太說說她将來的打算,便起身跟着她離去。
一路上蘇一箬想的皆是她與趙予言的以後,他雖只是個小厮,可昨日他與自己說過,他會努力脫籍成良民,到時他們便能過上尋常百姓的幸福日子。
況且經了昨日大國寺一事後,她也的确是不想再留在鄭府了。
唯獨對不起的便是老太太一人。
這些年的悉心養育,她分毫未忘。
只盼着來日能報了這等恩情。
趙予言一大早便被崇安帝召進了禦書房。
他在四面通風的廊道下立了許久,久到黑沉的眸子都鍍上了冷輝,方才吐出了心口的郁氣與恨意,
天家父子相見。
生疏淡漠的尚且不如尋常百姓。
趙予言頭也不擡便直挺挺地跪了下來,叩首道:“拜見父皇。”
崇安帝盯着下首的太子,陰晦不明的視線裏掠過些難以言喻的傷情,只是轉瞬間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昨夜你闖了刑部?”
趙予言面色不改,一板一眼地答道:“是。”
“你可知擅闖刑部是死罪?”崇安帝冷硬的語氣裏盡是惱怒之意,他雖坐于高臺之上,下首的趙予言答話時畢恭畢敬,可他卻心氣不順的很兒。
為着趙予言太過尊敬,一絲父子間的情味都無。
“兒臣該死,請父皇責罰。”趙予言自始至終都未曾擡起頭。
崇安帝緊盯着他瞧了半晌,眸子裏滾過了好幾遭的怒火,終是被他生生壓了下去,道:“罰你三個月不許出東宮。”
趙予言應是,随後便躬身退了出去,再無旁的話語。
他走後許久。
崇安帝仍是維持方才的坐姿,一寸也未曾挪動。
趙予言雖是拿捏着崇安帝對他與母後的愧疚之意躲過了此劫,往宮外走去的路上心情卻也跌到了谷底。
在這九天宮闕之中多待上一會兒的工夫,便能讓他憋悶得喘不過氣來。
趙予言幾乎是逃也似地奔去了鄭府,他想着今日,該和蘇一箬挑明了身份,再送她去大理寺少卿府,給她賦上個嫡幼女的身份。
這便能光明正大地成了太子妃。
趙予言換上了小厮衣衫後,便被鄭府內的總管遣去了榮禧堂外灑掃,他多聽了一嘴,便從別的小厮嘴裏得知了蘇一箬也在榮禧堂。
他便立時朝着榮禧堂趕去,才走到院中便瞧見了黃氏與丁氏正在屋內與她說話。
她今日氣色瞧着極好,只是柳眉微蹙,瞧着有幾分憂愁。
趙予言便提着掃把往正屋多挪了幾步,這才聽見了那黃氏的話語。
“給子安做妾有什麽不好的?難道大舅母還會薄待了你不成?”
丁氏見狀則嗤笑一聲,道:“前頭子安那般求大嫂,大嫂怎得沒應下來,如今卻又來獻殷勤?”
黃氏聽罷立時勃然大怒,指着丁氏罵道:“昨日子息将子安打成那副模樣,半條命都丢了,你還在這兒說風涼話,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不成?”
丁氏還欲再辯,便聽得久未出聲的蘇一箬欣喜地低喚了一聲。
二人将視線移了過去,卻将蘇一箬緊縮的眉頭舒展了開來,杏眸內蓄着盈盈笑意,側頭正望着庭院內的一個小厮。
黃氏心內雖不虞,面上卻還是懇切地說道:“一箬,大舅母前頭有不對的地方,你且都忘了吧,如今子安傷的不成樣子,唯獨肯見你一人……”
丁氏也不甘示弱,一掃昨日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拉着蘇一箬的手便道:“一箬,昨日是二舅母不好,可子息沒有半分對不起你的地方,他如今還昏迷不醒,夢裏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太醫說……”
話未說完,蘇一箬便掙脫開了丁氏的手,提着裙擺飛奔到庭院中的趙予言身旁,挽着他的臂膀說道:“二位舅母,一箬不想做妾,且已與這位小厮私定了終身。”
而丁氏與黃氏聽了這話後,初時的怔愣過後,彼此的眼裏都掠過了相似的震驚。
黃氏率先開口道:“一箬,雖說是玩笑話,卻也不能這般堕了自己的名聲。”
嫁個小厮,和一頭撞死也沒什麽分別了。
丁氏也勸道:“一箬,舅母知你昨日受了委屈,可你也不能這般胡言亂語。”
卻沒想到這蘇一箬也是個氣性大的,竟編出個小厮一說來回絕她與黃氏。
蘇一箬聽說了兩位舅母話裏對趙予言的輕視,攀着趙予言胳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面色嚴肅地說道:“一箬沒有胡言亂語。”
她自己受輕視便罷了,卻不想心上人也被連帶着看不起。
蘇一箬不明白。
人為何非要分個高低貴賤。
阿言雖只是個小厮,卻比尋常的王孫公子善良赤誠百倍,是她心中的無上至寶。
拿什麽來換,她也不肯。
趙予言手心滾燙,卻沒想到蘇一箬今日會做出這般膽大之事,竟當着她的兩位舅母之面明晃晃地說要嫁給自己這個小厮。
方才他心內想要捏死黃氏與丁氏的沖動也随之熄滅,如今只剩下了如潮般的喜意。
她這般孤勇情篤,讓趙予言怔在原地久久無言。
自小到大,他受萬人尊敬奉承,皆是因着父皇賜下來的太子身份。
除了母後,誰也不曾愛過他這個人。
脫離太子身份,單單只愛他趙予言這個人。
如今,他遇到了。
蘇一箬也不知自己是哪裏生出來的這一腔勇氣,非但駁回了兩位舅母的話,更是笑意盈盈地望着趙予言,溫聲說道:“我們去求老太太。”
趙予言被她牽着往蒼梧院走,一路上也不避諱各房小厮丫鬟們的目光。
蘇一箬自始至終皆緊握着趙予言的手。
她這般坦蕩磊落。
趙予言卻慌了手腳。
自出生至今,他還是頭一回生出了這般手足無措的心緒。
劇烈的喜悅過後,他的心裏又漫上了如山般的懼怕之意。
他的欺瞞配不上一箬這般真摯的愛意。
若是一箬知曉了自己真實的身份。
她會如何?
是欣喜,還是覺得荒唐。
趙予言不敢深想。
蘇一箬很快便牽着趙予言來到了蒼梧院的院門外,她側身朝着趙予言投去個鼓勵的眼神,見他面色煞白,便笑道:“你別怕,老太太是個和善的人。”
如今日頭正盛,刺眼的暖光照得趙予言險些睜不開眼。
“好。”趙予言如此道。
老太太聽着外頭通傳的丫鬟說了蘇一箬求見後,便立時讓人搬了團凳和花果糕點上來,并道:“快迎她進來。”
如今蘇一箬身份不同以往,老太太對着她也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只是她那兩個兒媳卻愚昧不知,竟還打了主意要她做妾。
簡直是狗膽包天。
老太太如此想着,便見笑意盈盈的蘇一箬邁步進了蒼梧院,身後還跟着個身姿清濯挺拔的小厮。
老太太不解其意,便道:“一箬,這是……?”
蘇一箬在親近的老太太跟前則要更為羞赧些,便嬌怯一笑道:“老太太,這是我的心上人。”
趙予言便也邁步上前,立于蘇一箬身側,沖着老太太抱拳道:“見過老太太。”
老太太懵在了原地,經着翠綠的提醒才開口道:“這……這是我們府上的小厮?”
蘇一箬點頭應是,坦坦蕩蕩模樣絲毫沒有半分扭捏。
老太太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翠綠便趕忙替她順氣,老太太緩過來些後,才說道:“一箬,這樣的玩笑可不能開。”
蘇一箬便不厭其煩地解釋道:“老太太,一箬不是在開玩笑,祖母自小便告訴我,人生來不該有卑賤之分,阿言為人良善正直,我甚是心悅。”
這般篤定的語氣,老太太一聽便知蘇一箬未曾在開玩笑,呆了許久後,她才說道:“可是……太子……”
太子不是點名瞧上了一箬嗎?她怎好與個小厮在一塊兒?
蘇一箬蹙起柳眉不解其意,身側的趙予言則僵了僵身子,并不敢擡頭與老太太對視。
他雖已許久未曾出現在京城之人的眼中,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箬并不識得太子,況且便是十個太子來換,也不及阿言一個人。”蘇一箬如此說道。
如今的趙予言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圓不完的謊。
只那日蘇一箬在老太太跟前表明了心意後,老太太也不知為何應承了下來,鄭家家生子甚少,簽的都是活契。
老太太當即便說要将自己的身契還回來。
蘇一箬卻道:“怎可再勞煩老太太您,該讓我和阿言自己攢下錢來才是。”
老太太頭疼不已,便也不計較這些,只讓他們先行離去。
當日夜裏,趙予言陪着蘇一箬下棋,對弈輸了後便小心翼翼地問她道:“你可認識太子?”
蘇一箬歪着頭問:“自然是不認識的,阿言,您怎得好端端的問我這個?”
“無事,只是随口問問。”趙予言倉惶解釋道。
下完棋,他又陪着蘇一箬玩起了雙陸,一局畢,才說道:“其實我……”
蘇一箬卻只是催促他,道:“阿言你的鹿碰到了我的馬。”
他提到喉嚨口的話便又咽了下去。
下完棋和玩完雙陸後,蘇一箬漸漸地有些困倦,只是臨睡前不忘與趙予言說了她的計劃。
她拉着趙予言走到了梳妝鏡旁,将妝奁盒裏的一百兩銀票拿了出來,喜滋滋地說道:“這是這些年我攢下來的體己,給你贖身和租賃個宅子應是夠用了。”
趙予言:“……”
他似乎是當了一回話本子裏的小白臉。
只是蘇一箬這般亮晶晶的水眸一望過來,趙予言的半邊身子都酥了,并不想出言去打擾她滿心期待的未來。
趙予言便在一旁含笑望着蘇一箬,聽她有聲有色地描繪着未來的日子。
“到時候你去尋個短工做做,我就在家裏刺繡,明兒和月兒便也跟着我們,這些年我把她們當成妹妹一般,定是要為她們尋個好婚事的。”蘇一箬莞爾笑道,這抹笑映在影影綽綽的燭火下,美的驚心動魄。
趙予言心緒難平,為着她嘴裏這般簡單幸福的快樂,也為着少女純摯喜悅的笑容。
若能天長日久地與她相伴一生,做不做那勞什子太子都無所謂。
“好。”他笑道。
“若是以後咱們有錢了,便去買些竹子,栽在庭院裏,将來祖母若是回來看我了,便讓她瞧瞧那些竹子,再放她回天庭。”蘇一箬說笑着便泛起了淚花。
趙予言忙上前去擁住了她,不讓她的淚水往下落,并溫聲哄道:“給你看樣東西。”
蘇一箬吸了吸鼻子,便跟在趙予言身後往床榻後那一塊隔斷的空地走去。
那裏她只堆放了些雜物,阿言帶自己去做什麽?
蘇一箬正疑惑之時,趙予言卻舉起了燭臺,照亮了那一塊隔斷的空地。
裏頭赫然擺着個金絲楠木的桌臺,桌臺上擺放着紅漆木的名匾,上頭刻着“江南範氏貞靜”這六個大字。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
帶一下預收《醜公主》
把趙禾月娶進門是謝塵意這輩子最難以啓齒的恥辱之事。
她生來醜陋,性格木讷,腦子蠢笨,除了高貴的身份以外一無是處。
若不是為了解謝家困境。
以他的清濯風姿,大可娶鎮國公家的貌美嫡女為正妻。
尚公主不得和離、納妾。
謝塵意便将她當成是一團空氣,從不與她同床共枕,毫不遮掩自己對她的嫌惡。
趙禾月絲毫不在意他的态度。
只是偶爾會在寂靜無人的時候,望着謝塵意的半邊側臉微愣出神。
仿佛借着他在思念哪位舊人。
後來賀小将軍凱旋回京。
因着賀家功高震主,陛下有清算鄭家的打算。
世家大族皆不敢與賀家交從過密。
謝塵意冷眼感慨。
話未出口之時,卻見那位醜公主從城樓下狂奔而下,提着裙擺飛撲到賀家軍為首的那人身上。
滿京城皆在傳他被醜公主抛棄一事。
謝塵意面上不屑,心裏卻有些異樣的酸澀。
時逢那日他在宮殿外與賀小将軍偶遇。
日頭微盛,他恰巧回身瞧見賀小将軍的側顏。
——黑眸深沉,鼻梁高挺,一張與自己肖似極了的俊秀面容。
他那時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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