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暗戀

[報！大師兄的心上人是高師姐！]

[大師兄準備在七夕燈會向高師姐表白！八一八建派以來宗門內部看對眼的高甜情侶！]

藥田風波掀不起大浪。衆目睽睽之下趙巧微自爆其短，穆元德想息事寧人也不能太過，于是很快就以趙巧微被撤去執事的差事，及鬧事的兩人被罰半年月俸而平歇下去。

倒是随着七夕臨近，一樁八卦在外門傳開後，又口口相傳到內門弟子中。

因着和趙巧微幹架連累到高長老的名聲，高燕霓被她爹禁足了兩日。待重出院門之時，她總覺得過路的弟子看自己的目光隐晦又熱切。

尤其愛往她發髻上瞄。

高燕霓尋思自己今日因為急着出門，梳的發髻不過尋常的百合髻，發釵用的倒是從穆霜晴送的首飾盒裏挑出最灼眼的紅寶石金釵。

她故意擡手扶了下釵頭，扭着腰娉娉婷婷地走過。奈何還不待她表演完，那兩個師妹就收回了目光，一副很失望的模樣。

高燕霓滞住了，再遇了兩撥還是差不多的情形，她終于忍不住，猛地回轉身。釵環的流蘇大幅度搖晃，配合着她風風火火逼過來的架勢，直把過路的弟子唬住了。

“為什麽一直盯着我看？”

面對高燕霓灼人的目光，那人猶豫了好幾息才磕磕碰碰地開口。說完了，趁高燕霓發愣的間隙，他撒腿就跑。

獨留下高燕霓站在山道上，面色逐漸發紅，宛若暈開的胭脂一般：“原來……丁師兄暗戀我……”

瞞得真緊啊，他們青梅竹馬近二十年，還得從別人口中知曉。

“羞死人了！”高燕霓跺了跺腳，捂着臉折返自己院子裏，把門關緊，靜待七夕到來。

被罰禁足的，還有穆清清。她遺憾了片刻，便乖巧地窩在竹園小築，練習使用向善绫。

绫帶清軟，機巧靈活，同樣也極難控制。不似刀劍戟等冷兵器有筆直的長軸，绫帶攻擊的範圍控制需要對力氣和角度的精準控制。

穆清清回憶了下原著劇情。女主穆霜晴的武器也是绫帶，名為羲和绫，是穆元德夫婦根據她火木雙靈根的特性，特意托玄離派煉制的可升級的上品靈器。其鍛造耗資極大，幾乎空了落楓派半個庫存。可見，夫婦兩人對穆霜晴的疼愛和重視。

羲和绫平日裏是以披帛或腰帶的形式被穆霜晴戴在身上，雪白飄逸，不染纖塵，更為她增添了幾分仙氣。

在招式上，穆霜晴常用的幾招，一是勾花纏，绫帶被灌以靈氣突然飛出纏住對手，它看似柔軟，實則無堅不摧，非尋常兵器能夠摧折，一旦被纏住就很難擺脫束縛；

二是輕折枝，绫帶以淩厲之勢蕩出，帶着穆霜晴的火木靈息迎面擊向對手。绫帶于半空中可輕合輕放，牢牢鎖住對手的位置。

三是步生蓮，羲和绫與穆霜晴的淩波步配合，在空中靈活躲閃和進攻。

有這個用長绫的模板在此，穆清清嘗試往向善绫中注入靈氣，再借着揮手之力推出。

一開始她不敢注入太多靈氣，所以向善绫飛了一個手臂長的距離就墜下了，軟趴趴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她嘗試一點點加大靈氣輸入，然而向善绫卻似有千噸重一樣，垂直往地上栽。

穆清清來氣了，幹脆原地一個深呼吸，把靈氣全部灌入！向善绫倏地飛出，然而尾軸的琉璃銀墜還挂在她的手肘上，把她拽得一同往地上栽。

“噗——”耳畔傳來一聲嗤笑，穆清清扭頭看向不知何時倚在院牆邊的黃琴，耳尖漲紅了：“姐姐，給點面子吧。”

惱羞的同時，好勝心也被他激起來，穆清清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待靈氣恢複了大半後，繼續嘗試。

算起來，她和向善绫也不過處了三天，還在磨合期。她要耐心一點，與它實現共同進步。

黃琴抱臂靠向竹竿，眼神漸深。他回來後就看她一直在重複抛擲這個動作，靈氣用盡了就坐下來休息，覺得自己好了便站起來繼續。如同她先前從不識字，到能把心法倒背如流一般，毅力驚人。

只是向善绫沒那麽容易馴服，這件靈器有着極品靈器的傲骨，即便被廢了主印，被迫認穆清清為主，仍不願意聽她使喚。

此外，她無法驅動它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她的修為太低了。

靈器的等級差別就是靈脈數量的差別，下品靈器的靈脈幾近于無，所以只需要灌入一點靈氣就能驅使，缺點就是笨拙且抗性差。極品靈器的靈脈幾乎貫通始終，能按器主的心意靈活驅動，如同左膀右臂。

而練氣期微弱的靈氣，連向善绫五分之一截的靈脈都無法連通，如何能讓它臣服？

黃琴心知肚明，卻沒提醒穆清清的意思。向善绫是他打賭輸給她的，但僅此而已，他沒有教她的義務。

安靜地擡頭看向天際的雲彩，黃琴的思緒漸漸發散。直到月升上了中空，穆清清被向善绫纏住了，順勢躺在了地上：“姐姐，我餓了。”

黃琴斜視過來之時，目色浸潤了夜色的涼薄，宛若一柄尖刀見血封喉。但随即，他臉色一變，因為一條跟它主人一樣髒兮兮的绫帶纏住了他的衣角。

水色的绫帶軟趴趴地拽了拽，再戳戳……

“夠了！”黃琴嫌棄地退開，大步向外走去。

院門一合上，穆清清連忙爬起來，去水井處打水洗臉，免得大潔癖回來真把她丢了。

換了身輕衫後，她重新打了一盆水，把向善绫丢進去。軟綢猛地竄起，被穆清清及時捉住又摁進了水裏：“他最讨厭髒東西，小心他回來把你撕了。”

绫帶一哆嗦，乖乖沉進了水裏，任憑穆清清揉搓。

“啧。”好一條绫帶，自己這麽軟，竟然還欺軟怕硬！

等黃琴提着籃子回來，看到的是穆清清把向善绫一頭拴在了竹竿上，自己擰着另一頭蹦蹦跳跳地甩，水漬飛濺得到處都是。

“不是餓了嗎？”他莫名地掃了她一眼，把籃子擱下，轉身回屋，“晚上安靜些，別吵到我。”

穆清清和向善绫齊齊一頓。

第二日，穆清清繼續抛擲練習。

許是她昨日借着甩幹的借口，折騰了它一通，今日向善绫反抗的情緒更大。

她明明意在向右，它卻能歪到左邊去，或者就當場表演墜機。

穆清清偏還不信這邪了。她昨夜研究了一翻《靈器入門科普》，知道自己如今無法駕馭這段近二十尺的長绫，于是把多餘的軟綢暫時纏在手肘上，只留下六尺的長度。

接下來就是與靈器的靈脈貼合，灌入靈氣驅使。向善绫在這一步表現出抗拒，使得她的靈氣輸入過程宛若在不停跨欄。一旦靈氣耗盡還未疏通，便等于前功盡棄。

穆清清幹脆盤膝坐在地上，把六尺軟綢揉成了一團，強硬把靈氣聚在掌心，一下拍在向善绫上，讓它“從四面八方來熟悉自己的靈氣”。

效果是有的，向善绫仿佛被擊暈了過去，但很快又繼續掙紮。穆清清不厭其煩地重複，等自己靈氣恢複得差不多了就來一下。

她的靈根是僞，所以體內儲藏的靈氣沒有屬性，等同于別人吸納靈氣後需要通過靈根轉化，而穆清清可以直接吸收。這意味着她靈氣回複的速度，要比別人快一倍有餘。

跟叛逆的向善绫熬了一天，這家夥終于生無可戀地躺在她掌心。穆清清立刻興奮地站起，準備重新開始投擲練習。

在地上坐太久了，她起來時才驚覺腿腳發僵，踉跄兩步就要往地上栽，好在衣領被人及時從身後揪住。

“謝謝姐姐！”穆清清松了口氣。

“先吃飯。”黃琴很快松了手，把手中的餐盒放到石桌上。

穆清清仰頭才發現竟已日暮了，饑餓感頓時潮湧而來。小腿的麻勁散去後，她回身朝他跑去，不忘分享：“姐姐，我能夠控制六尺的绫緞了！”

因為跑得太急，她又踉跄了一下，黃琴下意識伸手，又馬上止住了。不過他伸在半空的手，還是讓穆清清得以及時捉到了衣角，穩住平衡。

兩人的距離瞬時拉近，雙目相對，小姑娘一點都沒有害怕，眼眸清澈明亮，比星辰還要閃耀。黃琴恍惚了一息，不由地聯想起在他晦暗的童年裏，似乎也曾經遇到過相似的眼神。那是一只長相奇怪的小白狗，會在涼夜裏悄悄溜進來，窩在他懷裏取暖。

在黃琴目光微柔的間隙，穆清清自己松開了，轉手捧起向善绫：“姐姐，你看！”

這是她辛苦了一天的成果！

穆清清趁熱打鐵，把靈氣灌入绫帶中，揚手抛出。只見水藍色的長绫柔軟地向前鋪開，首端的琉璃銀墜走勢逐漸淩厲。

估摸着差不多了，穆清清正要操縱向善绫往回蕩，然绫首卻在這時猛地往前飛沖！

大半的绫緞都纏在手肘上，穆清清猝不及防地被拉拽着飛起，往竹林邊的深潭栽去！

作者有話說：

最佳助攻→向善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