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計劃

[震驚!高冷姐姐竟然是個絨毛控!]

穆清清走出竹園小築時, 感覺整個人暈乎乎的。被人按着薅了半天頭發,她生怕自己繼禿了尾巴後, 連頭頂也要禿了。

更可惡的是, 一聽她要出門,黃琴輕嗤了一聲,反手把盤好的發髻又打散了, 藏起她的發繩。

“姐姐還我!”穆清清可寶貴自己的絨球了, 一邊護住頭發,一邊圓了眼瞪他。

黃琴輕蔑地笑了笑, 故意把絨球當着她的面捏了下, 在她伸手來搶之際,轉身就跑。

穆清清追了他半天, 賭上了帶傷上陣的向善绫,趁他不備把人撲倒, 才把絨球讨了回來。

差點就累得不想動了, 穆清清爬起來時不忘好聲勸慰:“姐姐就好好養傷吧,別逞強了。”

黃琴的眼神深了不少, 哼了一聲,別開了頭。待她身影消失在拐角,他從袖袋中取出一只雪白的絨毛球, 捏了兩下,随即眉頭微蹙, 又甩回了袖袋裏。

好不容易到了晴葉小築, 穆清清整理好形容, 剛想要打招呼, 就被侍女攔在了門外。

她頓時訝然道:“姐姐不在?”

“小姐去和楓殿了。”侍女心不在焉地回道。

穆清清謝過她後, 眼珠子一轉:過了一天一夜了, 也不知道便宜爹是否已完成滴血認親,所以把穆霜晴招了過去?

穆清清隐約預感到有瓜,若是去慢了,說不定就錯過了。于是出了院門,她走着走着幹脆提着裙擺,往山上跑去。

此時的和楓殿內,黃淑媛罕見地沒有與穆元德并排落座,而是隔着楚河漢界,分立在兩角。兩人皆是寒着臉,相互當對方不存在。

當穆霜晴踏入殿中,立刻接收到兩道強烈的視線。她不由地一緊,随即強迫自己放松下來,請安後道明意圖。

穆元德和黃淑媛二人稍愣過後,皆是大驚:“晴兒,你想要下山歷練?”

穆霜晴躬身朝他們一揖,把醞釀好的說辭道出:“爹、娘,我卡在築基期已久。近來冥思覺察到自己到了修行瓶頸期,欲接宗門任務下山歷練,尋求跨入金丹之法。”

她這份說辭于情于禮都尋不到錯處,黃淑媛不想她離開自己身邊,也只能婉言相勸:“你一直在落楓派長大,往來接任務也有長輩陪同,豈知下山歷練并沒有你想象中簡單。若想突破金丹,阿娘可以找你舅舅幫忙煉制上品靈丹助你破境。”

“你娘說得有理。”穆元德也插了一句。

穆霜晴不知是否錯覺,她從穆元德的語氣裏聽出了嘲意,旋即不等他講完,當機立斷地開口:“阿爹年前為我定下了破岳山莊的婚事。少莊主驚才豔豔,不過年長我幾歲,已是金丹中期修為。女兒深感慚愧,不願堕了落楓派的威名,請爹娘準許我下山歷練!”

說罷了,穆霜晴曲膝下跪,對着高座叩下大禮。

“你何必如此?破岳山莊的少莊主雖然頂尖,但你也是年輕一輩女修裏的佼佼者。”黃淑媛被唬了一跳,要她起來。

但穆霜晴心意已決,伏地不起:“請爹娘成全!”

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五歲那年要測靈根,她突然心神不寧,睡立難安,測定前一天仍然高燒卧床,直到夢裏見到一名身穿半透明輕質紗衣、妩媚妖嬈的女子赤足走到她面前,刺破了她的指間。

第二日她病态褪盡,突然福至心靈拒絕了延期的申請,順利完成了靈根檢測。

築基初期一次與其他宗門聯合的調查任務,她本應與斬月派蘇鳶、靈樂派伊和澤等人一同根據線索趕往陵越村示警,卻在中途生起了一股抵觸情緒,于是裝病拖慢了行程。

等他們趕到村落,村民已被逃逸的邪魔屠盡,四處殘餘的魔氣森森,俨然人間煉獄。先一步趕到的宗門弟子被吸幹了血肉,只剩一張人皮被串在了繩索上懸挂在村口。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但無一例外皆是她的直覺起效,讓她躲過了危險。

如今她的直覺便是告訴她要離開宗門,遠離穆元德。為此,穆霜晴不惜拿出與破岳山莊的婚事為自己争取。

她不僅是落楓派的大小姐,還是仙盟之主的未來兒媳。若是她出了事故,他确實還有一個女兒,但一個流落在外、不學無術的村姑,及笄之年僅練氣期,又如何配得上第一莊的少年仙君呢?

屆時,穆元德好不容易争取來的聯姻就得泡湯,落楓派無法再借勢穩住五派之列的地位。

而如她所想一般,穆元德聽到破岳山莊四個字後,眼神果然變了。但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經滴血認親的操作後,他已經認定了穆霜晴是師绾媚和紀鶴先的私生女。換句話說,穆霜晴和少莊主紀寧琛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他從前以為穆霜晴是自己女兒,才費盡心思為她争取來破岳山莊的親事。那紀鶴先答應了聯姻,又是否知道穆霜晴的身世?師绾媚到底有無跟他提起過?

師绾媚這人詭計多端,行事無端,宛若一條披着人皮的劇|毒的美女蛇,掌握了他諸多秘密。

如今一日不見蹤影,穆元德便始終心存忌憚,不敢真對穆霜晴下手,就怕這女人發起瘋來,與他魚死網破,又與紀鶴先聯合起來,讓他動了恻隐之心。屆時穆元德就會兩面受敵,連門派都保不住。

按他原本的想法,應當是先把穆霜晴控制住,待掌握了師绾媚和紀鶴先兩方的消息後,再把人悄悄處理掉。所以,穆霜晴此舉可謂是把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就在穆元德想找借口強行把人留下時,門人通報:“二小姐求見。”

穆元德遲疑了一下,讓她進來,并用眼神示意黃淑媛先把穆霜晴扶起。可惜黃淑媛壓根兒沒往他這裏看,但到底心疼女兒,不願她在別人面前跪着,自行過去把她拉起。

“爹、娘、姐姐。”穆清清一進來,仿佛感受不到氛圍的詭異,興致勃勃地挨個打招呼。

“你來是有何事?”穆元德掃了她一眼。

“我去找姐姐,聽說姐姐來見爹娘了,我便也過來了。”穆清清如實說完,才見他們面色凝重,斂了笑容小聲問道,“可是打擾到你們談事了?”

明明她也是這家中一員,但直到這時才有人想到她。

黃淑媛招手讓她過來:“輕輕,你既與晴兒感情好,便幫我勸勸她。好好的,為何想不開要下山歷練?這傻孩子還說不突破到金丹,就不回來了,這得多少年?”

“用不了多少年。”穆清清心道。下山歷練就是女主開挂的開始,她會在各種機緣下修為突飛猛進,直到在五年後的仙盟大會上擁有和大反派的一拼之力。

不過眼下的時間,倒是比書裏記載的時間要早了幾個月。但想到師绾媚這人不僅出現在落楓派後院,還被她坑死了,穆清清也不糾結這點差異了。

她上前扶住穆霜晴另一側的手,反問道:“娘,歷練有何不好嗎?我也想尋求突破,我可以和姐姐一道出行嗎?”

別說黃淑媛,連穆元德都愣住了:叫她勸人,她不僅不勸,還想一起跑?

“胡鬧!你才回來多少天,就想往外跑了?”黃淑媛訓斥道。

唯有穆霜晴首次如同尋到知己一般拉住穆清清,看向黃淑媛:“娘,妹妹有進取心是好事,我定會保護好妹妹的。”

黃淑媛聽了後更是火冒三丈,瞪向穆清清:“晴兒好歹是築基後期,你不過練氣,遇上妖獸都是累贅!你是想拖累誰!”

“娘,你這麽說會傷到妹妹的自尊的。”穆霜晴柔聲勸道。

“你為她着想,”黃淑媛冷笑,“可她沒甚自知之明,又要何自尊?”心裏卻想不愧是穆元德的種,跟她爹一個德行。

穆清清摸了下鼻子,心想她确實不夠自知,忙神游到識海裏數了下自己的19840點吃瓜值後,才虛心請教:“娘,覺得何等修為才能和姐姐一同去歷練?”

黃淑媛想到她不久前才突破到練氣四層,雖然入道只用了四天,但區區練氣罷了,随口道:“至少也得築基初期。”

“娘,妹妹才修煉不久,如何能立刻築基?”穆霜晴嘆了口氣,不認同地道。畢竟她自己從練氣到築基也花了幾年的時間。雖然感謝妹妹為她說話,但穆霜晴下意識也覺得黃淑媛說得對。

回挽住穆清清的手,穆霜晴剛想勸她不要沖動,穆清清卻已轉向了穆元德,問道:“爹也覺得要築基初期?”

穆元德亦不認為她能做到,倒是喜她把話題岔開了,正好能把穆霜晴要去歷練之事暫時揭過,遂點頭:“至少也得築基初期。”

他甩袖回到座上:“晴兒歷練的事也不急,我和你娘仔細商讨後再作安排。你若有空閑,就多去指導輕輕修煉。等她修為上來了,你們姐妹倆結伴也好有個照應。”

言外之意便是,要把穆霜晴留到穆清清成功築基。

“那姐姐呢?”穆清清笑着挽住穆霜晴的手,“若是我能到築基初期,姐姐出門歷練可以帶上我嗎?”事關她攢吃瓜值飛升的事,穆清清還是謹慎一點,再三确認。

穆霜晴苦笑了一下,心裏琢磨起後路,嘴上道:“我聽爹娘的安排。”

哪知穆清清立刻雙掌合十,輕拍了兩下:“太好了!姐姐,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其餘三人皆愣住了:“你是何意?”

“我剛突破到築基初期,正要來找爹娘報喜,就遇上了姐姐要出門歷練了。”穆清清笑道,“正好能夠一起,有個照應。”

地下密室時為了應對師绾媚,她把自己氪到築基初期。正好對方死得幹淨,還客氣地附送了上萬點吃瓜值。若是他們要個金丹期,她也不是不可以。

“當真?”穆霜晴杏眼微睜,心情十分複雜。即是喜可以應了穆元德的話成功出逃,又是訝于穆清清不僅四天入道,還一月築基……這樣的修煉速度,若非起步太晚,怕是能勝過少莊主。

黃淑媛不信邪地拉過她的手要探脈,穆元德怕她做手腳,亦從高座下來扣住穆清清的另一只手檢查,最後不約而同道:“真是築基?!”

他們看穆清清的眼神頓時變了,若入道能說是運氣,但她無須築基丹就自行築基且氣息穩健,已然能說明她資質确實上佳,悟性更是絕佳。

兩人眼神狂熱,都想拉穆清清細談,探尋她的進階竅門。雖然他們都已是高階,不需要煉氣到築基的經驗,但更看重她快速進階的悟道體會,指不定會助自己突破瓶頸。

一直在中心的穆霜晴被忽略了過去,僅有邊上熱鬧。她斂起嘴角的苦澀,笑着朝穆清清祝賀:“恭喜妹妹。”

“這還得感謝丁師兄。”穆清清瞬時戲精上身,捂住心口,尚有餘悸地道。黃琴姐姐不讓她把那天丁志明破門而入的事說出,但她能夠換個說法告狀。

“丁志明?”穆元德總覺得這話有些熟悉,“這又與他何幹?”

穆霜晴也生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來不及開口,穆清清已經如連珠炮一般控訴:“前天的深更半夜裏,他突然破門而入,直沖我的房間,把我、把我……”

她捂住了臉,聲音抖出了哭音把在場三人都唬了一大跳,面色轉黑。

半山腰正往和楓殿走去,準備向穆元德報告搜查情況的丁志明,突然打了個噴嚏,尚不知道自己事到臨頭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因為要上夾子,更新推到23點後~

之後盡量日更,不日更會在評論區請假,偶爾掉落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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