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男兒媳】

姜姨松了一大口氣,拍拍受驚的心髒,說:“我還以為你收拾東西要跟他私奔呢。”

紀仰扶額:“跟誰私奔都不會跟他私奔。姜姨你可千萬別跟我爸說我回來過。我先走了,晚點回來。”

“你回來吃晚飯嗎?”姜姨對着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問。

“應該不,別等我。”紀仰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姜姨走出去,看到紀仰坐上那輛黑色的豪車離開了。

車上。

席年看了一眼紀仰的大袋子,問:“裏面裝的什麽?”

“不告訴你。”紀仰。

汽車行駛了四十幾分鐘,終于開到郊外席年家的別墅。

席年領着紀仰進家門,那些傭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紀仰,驚嘆于紀仰的顏值。

他今天回家換了一身衣服,上身是灰色羊毛夾克,裏面套着黑色高齡毛衣,下面穿着白色工裝休閑褲,腳上一雙黑色切爾西皮鞋。

頭發還是舒适地披散在後背,走路帶風。

整個人看上去休閑又時尚。

他對自己的外貌從來都很自信,雖然那些人都在打量他,但他一點不虛場合,盡管這是別人的地盤。

紀仰昂首闊步走在前面,席年走在他後面,提着黑色的大袋子,仿佛席年才是被他領進門的一般。

“錯了,這邊。”席年一句話把他凹起來的形象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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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仰回頭瞪了一眼席年,轉了個方向,往另外一邊的樓梯走去。

此時三樓走廊站着席偉山,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那裏,目光落在紀仰身上,眼裏有說不清的意味。沉默着一言不發。

席年在後面給紀仰指路,穿過一個走廊,轉個彎,再穿過另一個走廊,終于,紀仰看到走廊的盡頭連着花園。

紀仰實在有些驚嘆,二樓的走廊盡頭竟然連着一座小山一樣的花園。他迫不及待地從走廊跑到花園的石板小路上,擡頭就能看到藍天和白雲,一回頭也能看到席年在走廊裏面。

“快來啊!”紀仰興奮得像個小孩子,他繼續往石板路上跑,終于跑到花園的最高處。站在這裏可以俯瞰整個席家別墅。

一陣風吹來,将他的頭發吹得飄揚起來。紀仰張開雙臂感受花園裏的風。那一刻,他像個出來踏青的少年一般青春熱烈。

席年在下面仰望着他,不疾不徐踩着石板路往上走。

忽然紀仰聽到有人在叫他,他往後一看,在玻璃花房裏坐着一個老人。

席老爺子坐在輪椅上沖紀仰笑着揮手。

紀仰三兩步跳下石板,跑進了花房,帶了一些涼氣進去。

但是席老爺子只感受到少年的熾熱,沒有覺得冷。他笑呵呵地說:“小朋友終于來看我了,有沒有給我帶零食來啊?”

“有啊,當然有!”紀仰一轉身又出去了,他跑到席年面前,一把拿過大袋子,然後擋住席年的去路,說,“你在這兒等一下,別進來!”

然後又跑進了花房。

席年微微蹙起眉,偏頭看紀仰這鬼鬼祟祟的行為。

紀仰進了花房以後背對着席年,在席老爺子面前打開大袋子,裏面全是各種包裝的辣條。說:“看,全是好東西,特別好吃。”

“好好好,我要吃那包。”席老爺子指着麻辣豆皮說。

“這個好吃,精髓在于用手撕着吃更香。”紀仰特別有經驗地介紹道。

伸手去拿的時候,餘光往後瞥了一眼席年,确定他站在外面沒進來後,放心地拿了出來。嘿嘿一笑,撕開包裝從裏面拿出遞給席老爺子。

席老爺子迫不及待地接過,雙手去撕豆皮往嘴裏送,用假牙咀嚼着又香又辣的豆皮,滿足極了。

紀仰也往嘴裏塞了一口,兩人背着席年偷偷吃着。

“你們在吃什麽?”席年的聲音突然出現在紀仰身後。

紀仰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藏,就被席年拿走了。

“诶!”紀仰去搶。

席年躲開,看到是一包辣條,表情很是無語。

“小年年,我再吃一口就不吃了。”席老爺子恨不得從輪椅上站起來。

紀仰把辣條搶過去了,辯解道:“我就給爺爺吃了幾口,應該不影響吧,就解解饞。”

席年對席老爺子說:“吃幾口就行了,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席老爺子雖然意猶未盡,但還是點點頭。

席年把輪椅旁放着的保溫杯拿起來,打開給席老爺子喝水。紀仰就在旁邊一邊看着,一邊繼續把辣條吃完。

席年問紀仰:“你袋子裏全是辣條?”

“也不全是,下面還有帶來的油畫紙和顏料。”紀仰吃完把垃圾扔到垃圾桶,但是手上油膩膩的,他就想趁席年不注意擦到席年衣服上。

結果被席年識破動機,穩準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防止他油膩膩的爪子蹭自己。

于是兩人在那裏推推嚷嚷、拉拉扯扯。一個要去蹭,一個防止蹭。

席老爺子看着他們鬧,哈哈大笑,一會兒給紀仰加油,一會兒給席年加油。

但是紀仰的力氣哪有席年大,況且昨晚也被欺負得不輕。跟本就是席年讓着他的。可紀仰還鉚足了勁想要蹭到席年身上,最後卻被席年反剪雙手在身後。

“你每次都來這招,我特馬又不是犯人。快放開我,我不蹭你身上了。”紀仰急得跳腳,總覺得在席老爺子面前丢了臉。

席老爺子看到紀仰的手腕被席年抓紅了,趕緊拍着扶手說:“小年年別欺負小朋友了,快放開他吧。”

席年覺得紀仰賊心不死,估摸着只要一放開,紀仰就會趁此機會蹭到他身上。于是就這麽押着紀仰的姿勢,去拿桌子上的紙巾給紀仰擦手。

而輪椅上的席老爺子就這麽笑呵呵地看着他們。他以前覺得席年過于早熟,年紀輕輕就像個中年人一般老成。自從遇到了紀仰,他也能像個孩子一樣笑笑鬧鬧了。

“小仰小朋友,你袋子裏的紙和顏料是拿來幹什麽的呀?”席老爺子問。

紀仰的手被席年用紙巾擦了,又被水洗了,現在幹幹淨淨的。笑着說:“啊,差點忘了,是用來畫你的。”

“哦?”席老爺子十分驚喜,特別開心,“小仰小朋友想得這麽周到?”

席年也略微有些驚訝。沒想到紀仰這麽有心。他對席老爺子說:“他的畫很有靈氣,待會畫完你看了就知道我沒誇大。”

“好好好。”席老爺子十分期待。

紀仰拉過椅子,坐到席老爺子對面,從包裏拿出畫板、紙和顏料,架勢都整好了,沖席老爺子挑眉:“爺爺,就在這裏畫吧,我看花房裏的花當你背景最好。”

“好哇。”席老爺子身體坐直。他安靜地坐着,雖然滿頭白發,但是那股精氣神還在,隐約能從眉宇間看到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随着年齡越來越大,眼裏的戾氣和強勢逐漸消失,更多的是和藹和親切。還有着像小孩一樣的童心。

紀仰沖席年說:“你去站在爺爺身後,我把你們爺孫一起畫下來。”

席年猶豫了一下,随後走到了席老爺子輪椅後面,雙手扶着輪椅把手。

一老一少。一個是“一席集團”的創始人,一個是把“一席集團”做到更大更強的繼承人。

能同時把兩人畫下來的,也只有紀仰了。

紀仰安靜地畫到了一半。身後進來一個男人,席年最先看到席偉山。

席偉山走路從來都很輕,沒有什麽聲音。站在紀仰身後不遠處,看着那副正在創作的畫,目光幽深。

忽然紀仰察覺到了身後有人,轉頭一看,吓了一跳:“哇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啊?”

他看到席偉山的臉時,就知道這是席年的爸爸了。因為兩人的眉眼很相似。但他不知道該喊席偉山什麽,如果喊席叔叔,那就不能喊席年叔叔了。如果喊席爺爺,那就不能喊席老爺子爺爺了。

“爸。”席年禮節性地喊了一聲。

紀仰靈光乍現:“席爸爸!”

室內安靜了幾秒。随後席老爺子爆發出哈哈哈的笑聲,笑得不可自抑。

席偉山卻板着臉:“叫我席先生。”

“哦,席先生。”紀仰讪讪地繼續畫畫。

他還不稀得喊席偉山爸爸呢,他的爸爸只有一個,那就是紀弘量。

哼,你拽什麽拽。

還端起架子來了,我才不怕你呢。

席偉山有點不滿紀仰對他不尊敬。那些富家子弟見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紀仰卻連個正眼也不看他,實在不禮貌。

“你為什麽要畫他們?”席偉山問。

紀仰故意裝作沒聽見。

席偉山走近兩步,在紀仰身後,再問:“你為什麽要畫他們?”

紀仰這才聽見似的:“因為我要送給爺爺一個獨一無二的禮物啊。”

席偉山不屑:“你覺得你的畫很值錢嗎?”

“我的畫不值錢嗎?值錢一定等于珍貴嗎?那你的肖像畫值錢嗎?”紀仰最讨厭有人問他的畫值不值錢,直接甩三連問給席偉山,才不慣着他。

席偉山登時臉色一黑。

“偉山,你怎麽跟小朋友置氣呢?”席老爺子微微皺起了眉。

席年說話了:“一億,這畫我買了。送給爺爺。”

“哈哈哈,”席老爺子又高興了起來,對席年說,“這畫真值錢。比之前你爸一千萬買的肖像畫值錢多了,哈哈哈哈!”

紀仰得意地對席偉山說:“看,我的畫值一億呢,你的肖像畫還沒我畫的值錢。”

席偉山臉色鐵青,冷着臉對席年說:“我看你是色令智昏,花一億買這破畫!難怪你這段時間又打耳釘又紋身的,原來是跟這臭小子學壞了。你都三十幾歲了,丢不丢人?”

頓時氣氛降至冰點。

席年眸光幽冷:“我喜歡他,我願意做任何事。”

“喜歡?你不過是喜歡他的皮囊而已。長得妖裏妖氣的,跟個男狐貍精似的,指不定以後給你戴多少綠帽。”席偉山橫眉冷眼,“誰不知道紀弘量的兒子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除了長得漂亮以外,沒有任何優點。你還說不是喜歡他的皮囊。”

“住口!”席老爺子氣得不輕。

席偉山睨着紀仰,又對席年說:“當初紀弘量讓你當他幹兒子我就很不滿意,他們紀家無非就是想攀高枝。果然被我料中了,現在讓他兒子來勾引你。我不喜歡紀仰,想當我家男兒媳我首先不同意!”

“滾!”席老爺子指着席偉山,一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氣。

紀仰突然跳腳:“誰要你喜歡?!”

席偉山瞪了紀仰一眼轉身走了。

紀仰在他身後道:“誰稀罕當你的男兒媳!你也太會給你臉上貼金了吧!”

“我才沒有勾引席年,是他先來招惹我的!”

“你看不慣我,我也看不慣你!”

“你爸爸不喜歡你,你兒子不喜歡你,你老婆也不喜歡你,你未來的男兒媳更不喜歡你,大家都不喜歡你!!!”

突然席偉山猛地回頭,臉都氣綠了。

紀仰沖他做了個鬼臉,哼了一聲轉身繼續畫。

席老爺子本來很擔心紀仰被氣跑,沒想到紀仰又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給他畫畫。忍不住笑了出來,也不是那麽生席偉山的氣了。

“好樣的。”席老爺子沖紀仰豎起大拇指。

紀仰站起來鞠躬:“謝謝誇獎。”

然後又問席年:“你剛說一億買我這畫是真的嗎?”

“當然。”席年微笑。

“ok,我一定會好好畫的。”紀仰美滋滋地繼續畫。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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