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去世

“草薙哥，對你來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呢？”

“…………”

“即使……我們繼續住在一起也不行嗎？”十束又繼續問道，緊張的眼神。

出雲蹙眉，始終沒有說話，他看着面前這個男人，目光到了肩膀處的傷口又迅速地移開。

兩人相視，掩藏的深深的情緒，十束難以承受，瞥開了頭。

沒有回答，十束卻已經不想，或是怕聽到任何一句話了，他顫譞抖着放下了槍，低垂着頭，衣服漸染嫣紅一片，鮮血滴落。

看着那人單薄的身譞子，出雲攥緊了拳頭，克制住某種情緒，欲張口，卻還是沒有說什麽，這時手譞機鈴譞聲響起來，

“喂，啊，是世理醬啊，嗯……”

擦肩而過，十束踉跄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一下，在出雲準備呼喊時，他淺淺一笑，便奔出了門。

“謝謝，我已經知道答譞案了。”

不會再有像我這樣任性的小譞鬼纏着你了，是啊，你有未婚妻，淡島小譞姐呢，怎麽會在乎我這個小情人呢。

風花雪月的愛情嗎……

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啊，怎麽辦，可是，我覺得你也是喜歡我的，怎麽辦……

十束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到曾經的住所，破舊的公寓，那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的家，腳步虛浮地踏上樓梯，摔了一下，生生的疼痛。

撐着手坐起來，他試圖伸手擦淚，可是發現……原來他并沒有流淚，他突然自嘲起來，是啊，我這個薄情的人，怎麽會流淚呢。

就連天公也不作美，應該來一場大雪才對啊，然後我遇上了車禍……呵呵，我在想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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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遇見過這麽多人，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強烈的感覺。”十束低喃着。

“喵？”一只黑色小貓出現在臺階上，低低呼喚着，十束挑譞起眼眉，輕輕問候道：“玉五郎，原來你一直等着我回家啊……”

小貓跳下來，鑽進了十束的懷中。十束撫譞摸譞着它，腦子亂七八糟想着：我到底是草剃哥的第幾個情人，不，就算是肉譞體關系也好啊，我也想留在你的身邊，可我什麽都不是……

忽然口袋裏一陣鈴譞聲，十束眼睛一亮，連忙摸出，啊，不是他……

“喂……”

“您好，請問您是十束先生的家屬嗎？”

十束心裏咯噔一下，手譞機掉落，他望着漫天的微雪，突然覺得猶如置身冰天雪地般寒冷徹骨……

滿滿的噩耗啊。

掉落的鑰匙，出雲半跪拾起，手心被指甲掐出一絲絲血，他猛地一拳砸在門上，喉結滾動着，壓抑許久的低喘悲痛聲。

“不，你不知道，我是個畏縮悲哀的男人，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歡……”你應該是自譞由的，無拘無束的。

我真是個糟糕的大人啊……

出雲扯開領帶，頹然坐倒在地，神色迷茫，不一會兒，他坐起身，打開了卧室的暗格，望着那一櫃子的酒，他閉上了眼睛，醉了也好……

也許一覺譞醒來，可能以前一樣，除了荒誕，不會有什麽的……喜聞樂見的都市夜晚插曲罷了吧。

可是，當他頭痛欲裂地醒來後，習慣性地摸譞向床的另一側，但……是空的，他突然發覺，

自己的心也塌陷了一片，焦灼的感覺，滾譞燙發譞熱焦躁不安，好奇怪，像初戀那時一樣……他望着天花板，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個人沒心沒肺的笑容，像夢魇一樣纏着他。

他終于失眠了，在第十二次手機鈴聲響起來，出雲忍下砸碎的沖動，還是接了起來，“什麽事？”

“你終于肯接電話了啊。”

“……哈，嘛，什麽啊？”出雲直起身譞子，揉譞着太陽穴，“我說過吧，挑婚紗什麽的你自己來就好了。”

“……你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淡島緩緩問道。

“啊，喝了一點酒。”出雲扯了扯領子，這才注意到自己幹啞的嗓子，目光觸及衣櫃裏面的那些衣服，顫譞抖了一下。

“只是一點？好吧，我打擾一下，這次我父親要見你，你……注意說辭。”淡島小心翼翼地說道，似乎很緊張。

“嘛，你緊張什麽，婚前恐懼症嗎？哈哈，咳咳，”試圖笑，卻發現嗓子很不舒服，出雲收回調笑，“好了，我會注意的，你好好準備，不用擔心。”

“你不會食言吧。”淡島還是忍不住問道。

“……”出雲勉強地牽起嘴角，手溫柔地撫譞摸譞着那件衣衫，“怎麽會呢，我也是時候應該找個家庭安定下來了。”

挂了電譞話，出雲走出卧室，才發現房間凡是可以放置的地方，皆擺設着古怪的小玩意兒，有奇形怪狀的石頭，有微型的模型。一定是那個嬉皮笑臉的人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放的……

還有那把吉他安靜地躺在角落，看得出雲只覺心快滿溢而出。

“也許我該找搬家公譞司了……”可是，出雲阖上眼睛，我還是舍不得，我可以讓他走，卻做不到抹除他留下的痕跡……

“他會回來拿走這些東西吧……”內心略有一絲期待，但很快澆滅了。不，他不會的。除非他臉皮真的很厚，出雲這樣想着，又忍不住露譞出一絲笑意。

伏見打開門，望着那個伏譞在桌上的男子，這一次，沒有直接拿了文件就走，心裏鬥轉了幾圈，還是開口說道，

“恭喜您，升上了副局長。”淡淡語氣，但好像鼓起了很久的勇氣。

宗像禮司聽到，擡起頭，露譞出微笑，“謝謝你，伏見君。這次行動你也幫了不少忙，辛苦了。”

“嗯……”伏見不耐煩地坐了下來，“這是新線人的名單？那個線人你真的要放他走了嗎？”

“哦呀，他也有自譞由，要走要留我不會攔着，畢竟這是一件風險的事情，只是……太可惜，”宗像手指敲了敲桌面，“其實不得不說，他是個聰明的人。”

“這次行動他也出了很大的力。”伏見皺了皺眉。

“伏見君這是什麽意思，是覺得我會吝啬酬勞嗎，可不是我不給，而是他不要。”宗像興味盎然地看着他。

是嗎，又是個不可思議的人，伏見想着，“目前進展很順利，是否要趁勝追擊？”已經忍不住躍躍欲試了。

“不要急，一個易幫倒下了，還有另一股勢力會站起來，”宗像站起身，“黑白平衡，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我還是不能理解，”伏見有點郁憤，“難道你還要助纣為虐不成？”

“噓，可這本來就是事實啊，伏見君……”宗像笑眯着眼，手指抵住伏見的薄唇，咬起了耳朵，“警譞察也不是好人，黑譞道也好，白道也好，遵守一個公譞道就好，其餘的什麽還是交給法譞官和閻譞王吧。”

“就這點而言，我想伏見君也不是那種揚善除惡的人，将來會是一個出色的警譞察的。”宗像細細挑着細眸，打量着這個露着嫌惡的表情的青年，忍不住觸譞摸腰，意外極好的觸覺。

“砰”的一聲，臉上立刻被掴了一掌，撞到玻璃門上，宗像險險定住，舔譞了舔嘴角，“怎麽，生氣了？”

“你……啧，”伏見君有些羞憤，嘲諷地笑了起來，“副局譞長大人如果不想被舉報，還是不要做這種性騷擾的事情吧。”

“呵呵，還真是無禮啊。”宗像卻拉住了伏見的手，不讓他走。

“有件事情需要幫忙呢，伏見君明天應該沒有公譞務吧。”宗像擡了擡眼鏡，神色稍稍嚴肅起來。

“怎麽了？”伏見抽譞出手，似乎意識到什麽，

“他的父親去世了。”宗像緩緩地開口。

伏見驚訝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

十束是顫譞抖着手在死亡通知書上簽下名字的，但簽完之後整個人好似全身心放松譞下來，他靜靜譞坐在冰冷的座椅上。

沒有在緊張，也沒有害怕，有的只是……十束阖上眼，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在幽靜的醫院走廊如鬼魂般走動起來。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不合時宜地送了一束白玫瑰慶賀手術成功，那人顯得精神很足，沒有在意十束的小玩笑，拉着他倒是說起很多的事情。

十束也是笑眯眯地聽完，只是沒有想到生死是這樣無常。父親還是走了，他的養譞父，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走了。

只剩他一人了嗎，十束莫名心空落落的，這時腦海中浮現那個優雅的紳士，他更加沉默了，連連讓給他處理肩上傷口的護譞士妹子忍不住關心，安慰他。

十束卻搖了搖頭，一臉微笑，表示沒事。

宗像整了整身上的黑色西裝，查看了一遍表，接着神色莊重地邁了進去，然而後面的伏見若有所思地望着外面，遲疑一些腳步才跟了上去。

莊嚴肅穆的陳設，遺像上面不清晰的面容，周圍冷冷清清的，寥寥可數的幾個人。

宗像走上前去，正對着遺像，深深躬身，滿懷誠意，然後轉向在旁之人。

那人站起身，也深深回以一禮，臉上淡淡的笑，“謝謝您今日能來。”

“嗯，請節哀順變。”宗像見他眉間雖籠着憂傷，卻并不是太哀痛，稍稍驚訝了一下，卻也放下心來，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啊。

“喪事都辦妥了嗎？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宗像問道。

“多謝您的好意。其實，我還覺得很閑呢，”十束輕輕說着，“真有些冷清了呢，都快過年了……一下子就變成這樣，這下變得好無聊啊。”

“嗯……”宗像擡了擡眼鏡，“真覺得無聊，不如回警譞局吧。”

“哦，呵呵，還是算了吧，”十束微笑，瞥向後面的伏見，“更何況同行是冤家呢，看小猴子也不怎麽歡迎我呢。”

“啧。”伏見顯然讨厭這個稱呼，轉身離去。

“出去走走吧，轉換一下心情，你想旅行已經很久了吧，反正一切都結束了。”宗像提議道。

十束搖搖頭，勾起一抹苦笑，“是有想過這樣的計劃呢，可是……我一想到他還在這座城市，怎麽也不想走了呢。”

“何必呢，”宗像淡淡說道，“他都已經要結婚了，你何必這樣，‘執着’這麽一件事情，可真不像你啊。”

“什麽？！他……要結婚了？和淡島小姐嗎？”十束顯然很驚訝，心髒快要跳出來，語氣試圖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