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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邊兒去》作者:鬼面蘇妖

文案:一見鐘情在馮臻眼裏當真是天方夜譚,但卻有人為着這麽個說不通情理的東西煩着他,一年又一年……

因為他的坦誠,他的率真,誰說動心是一件難事呢。

有時候,感情是激蕩濃烈的,好比炮竹,一觸即然,噼裏啪啦恨不得天底下都知道他們的關系。

而有時候,感情卻如一杯白開水,你也說不清它是個什麽味道,但是那種細水長流的溫度,卻是你能夠握在手心一輩子的幸福。

cp:馮臻vs蔣立坤 堅持一v一。

其實,這就是傲嬌冷淡受被逐漸走在黑化之路的忠犬攻死纏爛打,扛回家的歡樂小故事。

內容标簽:花季雨季 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豪門世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馮臻蔣立坤 ┃ 配角:其他人 ┃ 其它:

☆、狐貍精

冬天的晚上太過寂冷,走在路上都要哆哆嗦嗦的的抖個不停,在路上走動的行人很少,昏黃的夜燈下,空蕩蕩的只能聽見大風灌耳的聲音。

遠遠看到一個小黑點朝着前方慢慢行進,伴随着冷厲的呼呼風聲,自行車那啷裏啷當的聲音也随着越來越響,車上那人穿的很多,大棉襖黑氈帽,全身上下都裹的緊緊實實的,就露出個被凍得有些紅彤彤的鼻子,那人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一手扶着車把,一手捏着根煙,臉上的表情快活的不得了。

這片地域是工業區,大大小小的工廠很多,一到下班時間,大馬路上頓時熙熙攘攘的熱鬧極了,路邊支了很多個小攤,旁邊還有幾間賣吃食和日用品的雜鋪店。

那人騎着單車朝前走幾步,随手彈掉手上的煙頭,一把躍下單車,一手扶車,一手從口袋裏掏,嘴裏還不忘提高了嗓門叫道:“老板,給拿盒煙,要最便宜的那種啊,快點。”說着就拿出幾張散錢給遞了過去。

待鋪子老板給找了錢,拿了煙,擡腳就要上車走人,眼角卻是一眼瞥到什麽的似的,動作又頓了下來,就見那鋪子左斜角站着個小孩,身上亦是包裹的緊緊的一團,他只能從大氈帽下邊沒遮住的那個小下巴稍稍認出來一點,遲疑了下,還是上前問道:“馮家小子,你怎麽在這兒啊?”

那小孩應聲轉頭,嘴裏努動,似乎在嚼着什麽東西,眉間是一貫的不耐煩,但是那張給人印象深刻的臉蛋卻是讓人一把認出了他。

“常叔,我在等我媽下班,”馮臻吐掉嘴裏的口香糖,腳下不耐的直磨蹭,但還是記住了自家母親讓自己一定要有禮貌的事兒,算是規規矩矩的回答了人家。

那騎單車的那人叫常桂,就住在馮臻家隔壁,兩家人熟的很。他聽到馮臻的話有些好笑,摸着下巴打趣道:“你家不是離這兒挺近的嘛,再說這裏人那麽多,你還怕你媽走丢不成,嘿....”

馮臻看看那邊還沒打鈴的大鐵門,撇撇嘴,“我聽說這邊狐貍精挺多的。”

常桂聽到雲裏霧裏的,不解道:“那你得蹲你爸爸單位去,蹲這兒也沒用啊。”

馮臻伸手搓搓鼻子,白嫩的臉上被凍的有些發紅,等緩了口氣兒之後,才輕飄飄的斜了常桂一眼,“我爸沒有被勾搭的資本。”

常桂被逗的哈哈大笑,瞧瞧天色也差不多了,忙沖着馮臻擺擺手,“我先去接你嬸子回家,你待會兒乖乖跟你媽一塊回家,別在外邊多逗留,啊,別凍到了。”

馮臻木着張臉沒回聲,又伸手将脖子上的圍巾給攏的嚴實一些,哈了口氣兒,擰着眉看那昏黃的夜燈,直到那扇大鐵門裏響了幾聲清脆的打鈴聲,大門被全數敞開了,他才回過神來。

在三三兩兩的一小簇一小簇人流裏,馮臻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夾雜在人流裏女人,伸手撥了口袋裏最後一顆大白兔奶糖,手腳麻利的塞進嘴裏,才上前走幾步沖她招手。

那女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多的模樣,身材姣好,個子高挑,面容白淨帶粉,只是她的臉型和下巴弧度和馮臻有些相似,她正和旁邊的一起行走的女孩子說着話,笑起來的時候小酒窩很甜。

“臻臻,你怎麽跑來了?明宗呢?”那女人看到馮臻明顯一愣,在看到旁邊沒有其他熟人的時候就更是疑惑了,急忙跑過來問道。

馮臻嚼了嚼嘴裏的奶糖,嘟囔道:“他在家裏看家,我來接你下班。”

那女人笑了下,伸手拍拍自家大兒子的肩膀,給他撣了撣灰塵,含笑問道:“是不是又跟你弟弟要奶糖吃了,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這麽貪嘴啊?”

馮臻不耐煩的皺皺眉,“他自己給我的,”迳自向前走了幾步,又拉着他母親一起走。

旁邊有和他倆打招呼的,“玉芬姐,我們先回去了啊....”

王玉芬忙轉過頭朝他們揮揮手,也跟着笑容爽朗的回道:“路上小心點啊。”

瞧瞧,瞧瞧,他就說要來接他媽媽回家的吧,這狐貍精不單有母的,還有大把公的呢,哼~

作者有話要說: 扒窩出來,左右瞧瞧----沒人。

Orz,很好,請小聲的叫我---挖坑大王。

咩哈哈....

☆、馮美美

到了家門口,馮臻先于王玉芬走進大院,轉頭和王玉芬打了招呼,“我先去看下爺睡着沒有?媽你先進屋。”

馮臻的房間在院子的西邊,和馮爺爺挨在一塊,遠遠瞧見了昏黃的燈光閃爍,馮臻的眉頭立馬擰了起來,腳步加快,三兩步就進了門。

木門推開,馮爺爺正蹲坐在熱炕上拿着個小東西和個一樣穿的跟粽子似的馮明宗馮小弟老眼眯眯的嘀嘀咕咕什麽,不知說到哪裏高興處,又寶貝心肝的拿雙老手不住磨蹭。

聽到木門被推開的聲音,馮爺爺第一反應就是将手裏的東西給揣動褲兜裏,馮小弟則一把跳下大炕,鞋子都沒穿好就急急慌慌的跑到門口,看到馮臻那抿直的唇線,趕緊咧着個嘴讨好的笑,“哥,你回來了。”

馮臻瞥了他一眼,随口一句,“回去睡覺,”就直接越過去了走到馮爺爺跟前,四下望了望,發現那放了裁剪工具的長方形大桌子上原本已經制作好的皮大襖居然不見了蹤影,眉心一挑,轉頭看馮爺爺,“爺你将那件做好的襖子給送過去了?”

馮爺爺不大放心的拍拍褲兜,聽到話點點頭,又轉頭對馮小弟叮囑着,“宗宗你趕緊去睡覺,等明天爺帶你去趕集,給你買小甜糕,啊。”

馮小弟磨蹭了下,扒着門框不肯走,大眼汪汪的看着馮臻,央求道:“哥,今晚讓我和你一起睡吧,我保證不踢被子,不尿床了,真的,這事兒我已經很久沒幹了,連媽都說我進步了,不信你自己去問她。”

“明天想吃馮美美的狗肉煲嗎?”馮臻似笑非笑的看着馮小弟,張口就來了這麽一句。

也只是這一句,瞬間就讓馮明宗妥協了,“嗷,哥你不能這麽做,我現在就去睡覺,我現在就去睡覺。”說完拔腿就跑,比兔子都快。

“不吃美美,美美很乖的…..”馮爺爺也跟着嘟囔,看到馮臻那淩厲的眉眼,又颠颠的走回大炕上,偷偷拿眼角小心觀察着他的臉色。

馮美美是馮小弟撿來的一條短腿狗,據說一生下來就被扔掉了,它是天生的癞痢病,皮毛殘缺,渾身掉毛,醜了吧唧的,當時馮小弟以為這是條母狗,希望它以後能長得好看些,才取的馮美美這名字。

你說這好不容易将馮美美養大了治好了,偏這缺心眼的狗專門喜歡黏着馮臻,半點不搭理馮小弟,可把人馮小弟傷心的呀,連狗窩都一塊挪到馮臻那個房間去了,但是馮臻不稀罕吶,若不是馮小弟死命懇求,說不定馮臻已經将這蠢狗給掃出門外了。

馮臻冷着臉走到他面前摸他褲兜,馮爺爺沒敢強硬抵抗,直接就被自家大孫子給搜了出來,口袋裏那玩意兒一掏出來,馮臻就挑了下眉,“不是說好不再拿大襖子去換這種破爛玩意兒的嗎?”

馮爺爺喏喏,摩挲着老手想要解釋,但是支支吾吾的半天都沒蹦出個屁來。

這馮爺爺年輕時候是遠近聞名的老裁縫,後來鬧革命搞□□,他也就躲到了這鄉下地方來,娶了媳婦生了娃,現在連孫子也有兩個了。

馮爺爺這輩子沒啥大愛好,唯獨癡迷玉器的嗜好頗讓人頭疼。往往別人買了布料托他做衣服,只要拿了有些年代的古董玉器就能随意換到這老裁縫的高超手藝,馮爸爸對這事兒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也就馮臻對馮爺爺管的比什麽都嚴。

“明天不準去買小甜糕,我記得你昨天才吃了三塊,今天早上還在那兒喊牙疼呢。”馮臻也不啰嗦,直接将那小東西給塞回馮爺爺手裏,言辭栗色的叮囑了一通。

馮爺爺晃着腦袋搖頭,亦步亦趨的跟着馮臻走到大門口,意圖挽回些損失,摸着老手吶吶,“老李頭說他已經給我留好了,說好了的,說好了的…..”

馮臻對他家爺愛收藏玉器古董和愛吃小甜糕的嗜好無比頭疼,但是一昧強制他只會小媳婦似的恹恹的坐到你面前,一句話都不用說他就先頂不順了,煩躁的踱了幾步,無奈還是妥協了,“每天就許吃一塊,明天多買了也不行,得留着,現在天冷壞不了,放着也沒事兒。”

雖然馮爺爺還想争取一二,但是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瞥了眼自家乖孫一點商量都不給的架勢,還是乖乖爬上床睡覺去了。

眼看着馮爺爺蓋好了被子,一副安寝好眠的模樣,馮臻這才小心關好門窗,踏踏踏走回隔壁自己的房間。

馮美美正窩在門口酣睡,聽到腳步聲,抖抖狗耳朵,烏溜溜的眼珠子晶亮,縱身一躍就蹭到了馮臻身上,被馮臻老大不客氣的一手拍開之後,小小嗚咽了聲,又搖着尾巴,邁着四只小短腿跟在馮臻屁股後頭。

馮臻的房間外邊是大牆,大牆靠路邊,馮臻這還沒睡下,就聽到有人在他的房間木窗方向的大牆外小聲叫喚,“馮美美,馮美美…….”

馮臻拿了熱水擦了臉,泡了好一會兒的腳,才拿了幹布擦拭幹淨,兩只晶瑩漂亮的玉白腳趾大大咧咧的趿拉着拖鞋,對着門口的馮美美就是一腳,“馮美美,有人叫你了…..”

馮美美小小嗚咽了下,撲閃撲閃着眼睛,奇怪的往那大牆上吠了幾聲,被馮臻制止之後,才蹲坐着搖搖尾巴沒再動。

“馮美美,馮美美…..”大牆外的那人還在叫喚,馮臻聽得心裏呲笑一聲,端着那半涼的洗腳水,往上那麽一潑,牆外頓時響起了嗷嗷叫喚的聲音。

拎着鋁制盆進了屋,馮臻有些煩躁的抓抓腦袋,對着馮美美輕哼,“果然是同性相吸,物以類聚麽,呵...”

馮美美是條蠢狗,而那牆外站着的人簡直比他家蠢狗還不如。

☆、蔣立坤

第二天,馮臻剛端了熱水洗牙刷臉,馮爺爺就趿拉着布鞋走出來了。

老人家大半輩子入黃土的人,穿慣了納了千層底的老布鞋,這天最冷的時候要下雪,走在路上灌得滿腳的雪,化開了成水就滲進去了,年輕時候還能扛得住,老了就犯毛病老長瘡,就是這樣還不願意換牛梆子的皮鞋,後來馮媽媽沒辦法兒,特意找了牛皮做了中層墊子,又拿了曬的暖洋洋的羊毛填充在四周,這才算是讓老人舒舒服服過了個安穩的寒冬。

“孫,孫,起來啦,”馮爺爺也拿個花白的鋼杯子蹲在旁邊舀水刷了牙,樹皮樣的老手仔細的搓吧搓吧自己的臉皮,等自己覺得搓出點熱氣,臉上終于活血了,才拿着毛巾擦了擦臉。

等馮臻将馮爺爺滿臉兩手都擦好了凡士林防裂膏的時候,馮小弟已經蹦蹦跳跳的從馮媽媽的房間裏跑出來了,“哥,咱們走吧,集市現在肯定很熱鬧。”

那時候的趕集其實也就是趕鬧市的意思,這十裏八鄉的每村每鎮的趕集日子都有講究,別的村的就先不說,單就是馮臻這塊地面上的,按規矩分到的趕集日子就在每月初七和二十一,其他日子則是別村開市。

将馮爺爺送到集市路口老李記的糕點鋪裏,馮臻就拿着缺了螺絲紐和變了形的鋁制小鍋轉道去村頭的三裏鋪找老鐵匠捶打捶打,那時候修什麽的都有,修布鞋的,修雨傘的,也有修理鍋鍋竈竈的,個個都是老手藝,手腳麻利,三兩下就能将那破損處給修補好。

給馮臻修小鍋子的老鐵匠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頭發都花白了,每天還是老眼眯眯的擺弄着他手裏的工具,有時候幫忙擰個螺絲釘都是順手忙,不要錢,雖然一天總的賺到兜裏的還不夠他和他老伴兒的溫飽錢,但是他這幹了大半輩子的活計早已如他身體裏的一部分,長在他的根上了。

“阿臻啊,你爺爺呢?不是說好要來我這兒來坐坐的嗎?上次打賭說要送對護膝給我,到現在還沒兌現呢,哈哈…..不會是怕得躲到哪兒去了吧 啊,哈哈哈哈…”老鐵匠敲打敲打小鍋的四周,下面有支鐵杵撐着個四方厚鐵片,這麽敲打下去,鍋子原來的形狀也就回來了。

馮臻抿着唇站在旁邊,看老鐵匠敲敲打打的忙活兒個不停,知道老鐵匠照顧他,把別人家的東西放一邊,先收拾自己家的破爛玩意兒,眨眨眼,才溫聲道:“爺他去李大爺家的糕點鋪了,估計過會兒就過來找您了。”

老鐵匠笑了笑,伸手拿起一邊的暖水壺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邊吸溜兩口,邊呼出口霧氣,利索的下了一錘子,仔細瞧了瞧,将鍋子還給馮臻,“行了,這鍋子還能用好久,天冷,你早點回去吧。”

看馮臻要從口袋裏掏東西,急忙按住他的手,濃眉一挑,“怎麽着,還跟我客氣啊,真是。”

馮臻難得柔和了面容,微翹了唇從口袋裏掏出一東西,直接将它塞到老鐵匠手裏,“之前好多次都沒收錢,這次的就當作是這麽多次的謝禮吧。”

老鐵匠瞪大眼睛看手裏的那瓶巴掌大小的老白幹,那臉頓時就笑的皺成一朵花兒似的,怕馮臻逗他,還老大不相信的反問,“真給我了,你不會偷了你爺的東西送我呢吧。”說着,也不怕馮臻生氣,又笑眯眯的對着那酒瓶子親了好幾口,寶貝似的摸了又摸。

馮臻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拎着小鍋子就走了。

回去的道上,遠遠的瞧見了一個黑影子站在前面,看到馮臻,裏面抖抖身上的大襖子,疾步走過來,“馮美美,馮美美….”

馮臻臉上一冷,擡眼看去,果然是昨晚在他牆外嚎着叫馮美美的那只蠢狗,現在攏着大衣痞子似的站在自己面前,傻子樣的招手。

攥緊了拎着小鍋子的手指,馮臻眉眼一低,掉頭就走,連理都懶得理他,被後邊的男孩一把拉住之後,手一揚就拍開了他的手。

“诶,诶,诶,我叫你呢,你怎麽還走啊,等下,馮美美…..”蔣立坤當即要擋住馮臻的步伐,被馮臻擡腳一踹後急忙閃躲,一時沒站穩,反射性就拉着馮臻一塊往後倒了去。

馮臻就地一滾,索性扔下手裏的小鍋子,側身就給了一腳,虧得蔣立坤動作靈活,連忙躲開,哭喪着臉喊道:“喂,你別鬧了,我不打女生的,哎喲….”

腦袋上又挨了馮臻一記狠抽,還沒等起身就又被踹翻在地,蔣立坤吃力的閃躲,雙臂擋在臉前,不敢随便出手,看起來是真怕傷了馮臻的樣子。

“你再打我可真還手了啊,”蔣立坤嗖的一下躲遠了,急咧咧的喊道。

馮臻掰弄着手指頭,臉色鐵青,看蔣立坤膽子一大,又靠近前來,伸手就是一抽,就又抽了人兩巴掌,抽的人蔣立坤委屈的直接就捂着腦袋蹲地上了,“你怎麽還打啊…..”

馮臻在旁邊站定,擡腳就要揣,看他可憐巴巴的蹲在地上,又縮了回去,“誰告訴你我叫馮美美的?”

蔣立坤遲疑了下,沒敢說,其實他是前半個月偶然瞧見馮臻路過他們班時的側臉,頓時驚為天人,馮臻長得不像他父親馮志忠硬朗,也不像自家母親王玉芬的秀致,整個人渾然天成的帶着股雌雄莫辨的美,若是忽略掉他的眼睛,還真可能會把他當女孩子看。

蔣立坤只當馮臻是女孩子,再加上這冬天穿的衣服多,男孩女孩的差別不大,心裏那小心思兒繞繞,想跟人好好相處相處,奈何馮臻性子獨,在學校和人交往的不多,認識他的也沒幾個,後來還是無意間跟蹤到了馮臻他家裏。

當時馮小弟正蹲在家門口玩,看到人就問了,蔣立坤記得自己當時就問了他家有誰都是姓馮的?

馮小弟年紀小,還不懂得怎麽防備人,又看着是大不了自己幾歲的大哥哥,随口也就告訴他了,但蔣立坤這聽着老覺得不對,怎麽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叫這麽男性化的名字,于是又是追問一番,家裏是不是還有別的姓馮的?

馮小弟頓悟,抓抓腦袋,想起來了,有啊,馮美美不就是嘛。

說起來這真是個不太美妙的誤會。

馮臻默不吭聲的聽他講完,嘴唇一撇,對着蔣立坤剛想站起來的身子又是一腳,直踹的身下那人唉唉叫,“要命了,要出血了….”

眼看着馮臻走遠了,後邊又跑來一人,大叫着:“老大,我來幫你了…..”他的動作太快,跑到蔣立坤面前的時候根本收不住勢,結果朝着蔣立坤那麽縱身一撲。

待到後腦勺當真滲出了紅色的時候,那胖子頓時驚叫,“哇,出血了,救命啊…..”

蔣立坤摸着後腦勺一臉郁悶,得,這下真流血了。

馮臻回到家的時候,今天也跑去趕集的外公也來家了,他是個牛屠戶,專門以幫別人開宰牛只過活兒,平日裏總喜歡拎着幾斤牛大骨頭上門,或是牛小腿肉,馮臻小時候總跟在他屁股後邊,別的沒學到,倒是老外公拿手抽筋扒皮,剔骨不留丁點肉絲的絕活給學了個十足十,是以,老外公看馮臻都是當繼承人來看待的,雖然他自己心裏也清楚,将來馮臻不一定會走這條道。

幾人相互寒暄幾句,老外公也将就着留下來過夜,和馮爺爺睡一塊,兩老友幾天沒見面了,能聊的話題還挺多,馮小弟拖拖拉拉的就是不走,到了要睡覺的時間,照例還是忍不住去問馮臻,“哥,今晚我和你睡,好不好?“

馮臻挑眉,“要是你尿床了呢?“

馮小弟一聽有門,當即學着電視裏學來的舉手發誓,一臉堅決的道:“要是我尿床了,明天洗床單,我就告訴所有人我尿床了,”怕他哥不相信,又急巴巴的湊上去拉他衣服下擺,“真的,我發誓,說到一定會做到的。”

馮臻面無表情的盯着他看了幾秒,慢吞吞的點了點頭,看馮小弟歡呼一聲跑上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小小的彎了下唇角。

于是,第二天,等到老外公起床了,看見馮小弟站在晾曬床單的地方,一臉苦逼的對着路過的那些大人孩子,大聲的喊着,“我昨晚尿床了,我昨晚尿床了……”

摸着下巴不由好笑,“這孩子怎麽這麽缺心眼,尿個床還要嚷嚷的天下皆知。”轉身去找牆角邊的尿桶的時候,奇怪了巡視一圈,“诶,昨晚上放這的尿桶呢,明明就放在這兒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啊,困死,睡覺去了,晚安~

☆、你得照顧我

下午,馮臻正窩在家裏幫着馮爺爺量碼裁布片,前邊的大門就被敲的梆梆響,馮爺爺探着腦袋看出去,停了手上的動作就要走出去,被馮臻一把攔住了,“我去看看,爺你在家待着,外邊天冷。”

馮爺爺眯着眼點頭,趁着自家孫孫提腳出門的空兒,急忙摸出藏在胸前大襖裏,被捂得溫熱的小甜糕,慢吞吞的咬了一小口,抵着牙齒慢慢磨,可不能一下吃完了,他家孫可是時刻盯着他,早上才偷摸啃了兩塊被抓住了,這要是再被看見,生起氣來幾天都板着個臉能凍死人。

瞧着只剩一半了,才戀戀不舍的拿油紙包裹好,又小心翼翼的藏在胸口前的大棉襖裏,倒了杯水,樂陶陶的含了水清清嘴裏的餘味,馮臻的鼻子比狗鼻子還靈,不将這些粉飾太平,肯定要拿他那些寶貝心肝玉飾說事,可不能被挑了這話頭。

門外站着的是兩個高壯的男人,看到馮臻俱是眼前一亮,等靠近才開口道:“你就是馮臻吧,我們是蔣立坤家屬派來找你的,他昨晚被你打破頭住院了,希望你能去道個歉,探望一下。”

馮臻斜眼看他倆,那眼珠子黑亮亮的,上挑的眼角這般斜着看人的時候尤其顯得傲慢又淩厲,“那家夥是這麽說的?”

那兩男人看他面色微沉的模樣,剛想說什麽,就聽面前這小小少年撫平了袖口,轉身進門了,“爺,我有事兒出去一趟,你做一會兒就去眯一覺,不要偷吃小甜糕,被我發現就禁食一個月。”交代完這些,提腳就要走,邁出門檻沒幾步,不忘提醒他,“我剛才都聞到屋裏小甜糕的味道了。”

那眼角一斜,馮爺爺急忙捂住胸口搖頭,“沒有,沒有,昨天就吃完了,都沒了…..”看馮臻走遠了,又颠着腳去大桌底下的抽屜裏找藏好的另一塊小甜糕,拿着小甜糕滿屋子亂轉,這愁得,被抓了肯定完蛋,馮爺爺這心裏沮喪啊,沒辦法,只能撅着嘴将小甜糕一點一點都吃掉了。

整個吃完後,心情愉快的大舒口氣兒,拿着把裁剪的大剪刀彎着眼在屋裏來回轉悠着哼小曲,美滋滋的量碼釘扣子,這老李頭的手藝當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好啊,明天叫隔壁的阿桂再給帶兩塊回來。

而另一邊,馮臻跟着到了離家有點距離的軍醫院,跟着兩男人推門進去的時候,蔣立坤果然裹了滿腦袋的白紗布坐在病床上,別的倒沒啥,就是那精神頭好的有些不正常。

馮臻杵在門口看他,走近了才看見旁邊坐了一個老人,兩人四目對視,馮臻還算禮貌的沖他點點頭,又将視線轉向蔣立坤,看他整張臉包裹的一絲不茍的,但是眼珠子靈動狡黠,一看就沒什麽事兒,“聽說你磕破腦袋了,是我揍的?”

蔣立坤動了動眼珠子,想要動嘴說話,可惜臉上繃帶綁的太緊,說話都有些支吾含糊,“那啥,我就是想讓你來看看我,你瞧,”他指指自己的腦袋,“這都流血了。”

那老人倒是一副嚴肅冷峻的剛毅模樣,聽到自家孫子這話兒,那眉毛當即就豎起來了,“立坤說這是你弄的,對嗎?”

“他是這麽說的?”馮臻眉眼一挑,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大半夜的跑我家牆外叫馮美美,青天白日的還侯我家門前等着我,你覺着一個男孩子願意被你孫子這麽逮着緊追慢趕的?”

那淩厲的眼神頓時就掃向蔣立坤,看自家孫子灰溜溜的摸摸鼻子,小聲辯解,“我這不是以為他是個女孩子嘛,我怎麽知道…….”

不管怎麽說,老人家的心總是偏向自己孫子這邊的,看現在這情形,即便知道自家孫子暗裏作鬼,面上卻還是要為自家孫子說話的,“但你打破了他的頭這就是不對…”

“對,馮臻,你弄傷了我,就得好好照顧我,”蔣立坤趁機接話,反正這傷死活就賴在馮臻身上了。

馮臻冷着臉上前,似乎是被挑釁的全身血液都沸騰了,就着那姿勢,拎着蔣立坤那伸出來的手就是一折,他外公是牛販子,出門行走也算有些保命手段,三兩下拳腳還是麻利的很的,馮臻跟在身邊倒是學得挺不錯,至少用在這蔣立坤身上,效果立竿見影。

“嗷……..疼,疼死我了………”蔣立坤被折的臉色一白,當即痛叫出聲,瞧着臉上都冒冷汗了。

馮臻冷眼看了幾秒,才轉個方向告知老人一聲,“我明天會過來照顧他的。”瞧都沒瞧蔣立坤一眼,就風輕雲淡的打開門走了。

那老人還當自家孫子仍在做戲,朝他擺擺手,“行了行了,這算什麽回事兒啊你,人都走了,你還鬼叫個屁啊。”

蔣立坤哭喪着臉,“爺爺,我這手是真被折了,哎喲,疼死我了……………”亂嚎了了一會兒,又緊張兮兮的問他爺,“你說他明天會來嗎?”

“個沒出息的,”老人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這又不是大姑娘,你哈個什麽勁兒啊你,沒出息的笨蛋。”但是轉個身還是急匆匆去叫醫生去了。

病房門被關上,蔣立坤晃着還是火辣辣的疼的手臂,抱着枕頭望向門板,半晌,才不服氣的小聲嘟囔了一句,“他長得這麽好看,做我媳婦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難得天晴,心情不錯,哈哈~。~

☆、橘子甜嗎

馮臻說會去醫院照顧蔣立坤,第二天果真收拾了東西走去了。

只是因為早上雜事多,去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臨走還不忘叮囑馮爺爺,“我去一同學家有事,得晚上才能回來,中午的午飯我已經給蒸上了,你讓明宗掏點腌菜和熱點鹵肉吃,酒少喝,回來我要檢查的。”

馮爺爺颠着腳在後邊點頭,這老家夥上次被自家孫子搜查了一遍,怕馮臻起疑,竟然還往自己酒裏兌水,莫不是馮臻自己酒量也不錯,小咪一口就嘗出來了,馮爺爺還得抵賴,被抓個三兩次,也就認栽了。

馮臻沒跟他說蔣立坤的事兒,馮爺爺也沒多問,只是擔心的問他,“同學家管飯不?”轉個身還的抱着個陶罐子給馮臻拿錢。

“爺,我帶了錢了,你不用給我拿,我這兒有,”馮臻拍拍口袋,低聲回道,阻止了馮爺爺的動作。

這爺孫兩自小感情就好,馮爺爺平日裏幫別人做衣服,除了換淘了玉石老古董之外的還餘有不少錢財,再說馮家夫婦在當時都是少有的大學生,一個在單位上班,馮媽媽則是工廠裏惟二的大師傅,哦,不,之前那個大師傅早之前被別的工廠挖走了,現在只剩下馮媽媽一個,怕這惟一的大師傅走掉,工廠那邊的待遇自然上漲了不止一倍,所以說,馮臻家在當時,生活水平比普通家庭高很多了。

馮爺爺積攢下來的錢財也少有用得上的,每次收衣服工本費什麽的,回來了就将這錢分三份,一份馮臻的,一份馮爺爺留着的,還一份是拿來買零食的,日子長了,還真攢了不少私房錢下來,馮小弟被馮媽媽管教的很嚴,平時一般都不敢從馮爺爺這裏要錢買零食的,這待遇也就馮臻獨一份。

眼看着馮臻兩手揣口袋,慢慢走遠了,馮爺爺才邁着步子去撈酸菜,他打算炖點酸菜粉條吃,多炖點晚上馮臻回來了也能吃上。

馮臻出門的時候馮美美邁着小短腿就跟上來了,任馮臻怎麽橫眉豎眼都堅持隔着一米遠的地方慢慢的跟着,後來馮臻也懶得折騰,只是等馮美美靠近了,輕踹了一下,嗤笑道:“蠢狗,知道我要去哪兒呢吧,也行,跟着去,才有好戲看。”

到了醫院,馮臻揣着兩褲兜,推門就進去了,馮美美趕緊跟着溜門縫進來,免得被在門外頭了。

看見馮臻,蔣立坤的情緒明顯高漲起來,就那手都折了綁上了繃帶還樂陶陶的撐着身子,要給馮臻找凳子坐。

馮臻蹙眉後退半步,隐忍着沒對他上腳踹,自己找了個還算幹淨的木凳子坐下,冷冷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蔣立坤碰了一鼻子灰,焉焉的摸了摸嘴角,眼角觸及床前櫃子上的那袋橘子,心思一動,有些讨好的對馮臻笑笑,指指那橘子道:“你吃不吃橘子,從南方運來的,”這是剛才他發小給他拿過來的,只是恰好遇上了熟人,才轉身離開了病房,留蔣立坤一人在病房裏。

馮臻依舊故我的捏着本不厚的小人書看的出神,連個反應都不給他,這氣氛頓時僵住了。

許久,蔣立坤才有點委屈的拿着小眼神看他,“我手受傷了,你幫我剝個橘子吃吧,我想吃。”

馮臻覺得這男生可真麻煩,心裏不耐煩,但是偏偏昨天自己一沖動就将人胳膊兒給卸了,不順着意還真不行,抿着唇不甘不願的走近了,拿起一個開剝。

蔣立坤眯着眼看眼前這漂亮白淨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即便冷淡個臉,依舊好看的驚心動魄,惹得他兩只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了他身上,長了根才好。

馮臻家裏條件不錯,但是也不能常常吃上這個,雖然他更喜歡吃蘋果和香蕉,但是馮爺爺和馮小弟卻是挺喜歡這種從南方運來的水果的,可惜一年也吃不上幾次,心裏倒覺得挺可惜的。

将外皮剝了幹淨,又将橘子肉表面那一層細細的米白色絲腺一一挑了,掰了兩半遞給蔣立坤。

這手白的,細細長長的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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