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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立坤看的有些出神,這男孩子怎麽還能長得這樣好看,連五根手指頭都跟玉雕似的,感覺跟真人的一點不像,還泛着冷氣,凜然生出一股想要觸碰的沖動。

腦子一懵,張嘴竟然低頭含了馮臻手裏的果肉和指尖,有些遲鈍的伸出舌頭輕輕繞着之間打轉,直到馮臻皺起眉頭,眼看着就要暴怒,蔣立坤急忙回過神來,裝作不在意的笑道:“啊,這橘子好甜,你也吃吃看吧,很好吃的。”

馮臻一臉厭惡的收回手指頭,在大衣口袋上狠狠擦了幹淨,就見那不知死活的男生竟然還恬不知恥的拿着他剝給他的橘子肉湊上前來,硬要塞到自己嘴巴裏。

“滾開,”馮臻似無法再忍一般,揮手就打掉他手上的橘子肉,轉頭叫了馮美美就要離開。

蔣立坤被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心裏也是大怒,索性丢了那副狗腿摸樣,大刺刺的攤直了坐着,右手一拉,避開自己脫臼的左手,扣着人細細的後脖子,抓起那兩瓣橘子肉直接就要給塞進去。

馮臻和他的無論是體形還是力量都是無法相提并論的,只兩下就被铨的無法動彈,死命掙紮都阻擋不了蔣立坤硬塞橘子肉進他嘴裏的動作。

馮臻不好受,蔣立坤更是氣得太陽穴嘣嘣疼,看身下這人橘子肉塞進去了,還要将塞進去的橘子肉吐出來,心裏暴怒,竟然不管不顧的直接拿嘴堵了上去,竄入口腔內橫沖直撞,直逼得馮臻不得不泛着眼淚花兒狼狽的咽下去,甚至連自己唇角被弄破了都不知道。

看着那橘子肉終于被馮臻給吞了下去,蔣立坤這才恢複了平日裏的無賴模樣,笑嘻嘻的和馮臻說話,“我說了橘子很甜的吧,你…………….”

“啪,”馮臻掙紮起身,對着人臉上就是一巴掌,臉色陰沉得要滴出墨水來,不等人反應,就萬分憎惡的伸腳踹了他一下,“賤~人。”說完領着馮美美大步離開。

得,這下連蠢狗都不如了,直接變成了賤@人這名號。

等到蔣立坤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發小,也就是那天的小胖子趙敘已經從醫生那裏返回病房,看到自家發小對着個橘子一副癡呆模樣,不由好笑問道:“怎麽樣,這橘子甜吧,哈哈….”

蔣立坤摸摸自己剛才被咬破的唇角,似是回味般夢呓道:“嗯,好甜….”那柔滑冰涼的唇瓣,仿似要刻入骨子裏都無法消逝的模樣。

趙敘搖搖頭,這小子不會是傻了吧,這麽幾個橘子,至于嗎?

☆、我們當朋友吧

蔣立坤在醫院又苦巴巴的待了兩天,見馮臻真是鐵了心不樂意看他,這才焉嗒嗒的領着小胖子回家了。

小胖子趙敘是和他住一個大院的,兩家來往甚密,也是自小玩到大的鐵子,兩人一向走得近,這會子看蔣立坤垂頭喪氣的老大不高興,還以為是因為什麽事兒,眼珠子轱辘一轉,下意識就想到了馮臻身上,摸着下巴就湊上前去,撞了下他的肩膀,擠眉弄眼的笑,“怎麽呢,還在想着那個馮美美啊,我說你也是,咱們大院的餘珊珊長得就頂好看,那個馮美美能有她好看,嗨,你要追就去追餘珊珊呗,我覺着她對你也有意思,嘿….”

蔣立坤不耐煩了,皺着眉就瞪小胖子,嚴肅聲明道:“他不叫馮美美,他叫馮臻,聽明白了?”

小胖子一頭霧水的想了一會兒,傻愣愣的道:“你又換一個啦?怎麽還是姓馮的啊,我說你咋就腦子不開化呢,放着頂好的不要,非要姓馮的,你不會腦子不是病了吧?”在趙敘心裏,餘珊珊就是他們這大院的公主,那個不得護着供着啊,要不是餘珊珊瞧不上自己,他還能撺掇蔣立坤去追啊。

正巧,餘珊珊牽着自家的那條大狼狗從一小門出來,看到小胖子和蔣立坤利馬就笑了,那眉那眼,豔而不俗,濃淡相宜,遠山黛眉,端麗秀美,任誰看見了也要贊一聲,美極。

小胖子不大好意思上前打招呼,忙推着蔣立坤,讓他态度好點,趁機會好好相處相處。

“立坤哥,你回來了,聽說你手受傷了,現在怎麽樣了,還好嗎?”不等蔣立坤開口,這餘珊珊就急急忙忙牽着狗走過來,兩眼緊緊的盯着,腼腆又關切的問道。

蔣立坤這心裏還在想着小胖子的話兒,這會兒見人走近了,當真仔細拿眼細瞧,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半晌,才悶聲悶氣的回了句沒事,自個掉頭就走了。

留下餘珊珊一頭霧水的看着趙敘,兩人茫茫然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家夥肯定出毛病了。

蔣立坤覺得他一定是中邪了。自打看見那人的第一眼起,他就着了魔似的,非要找着那人,那撲騰亂跳的小心髒才能稍稍安歇一陣,那種感覺說不太明白,但是隐隐之中,似乎自己的心已經知曉他的意思,順着走就對了。

換個角度來說,這就像是一個非常想要的小玩具,你不給他就一直心癢癢的撓着,天天夜夜的這麽惦記着,早晚是要動手自己搶的。別看這蔣立坤在馮臻面前熊的很,骨子裏到底還是強盜土匪,扯下那張笑面皮,他還是一只讓馮臻讨厭的狼,地位還不比馮美美呢。

馮臻在家待了幾天,這開學的日子就到了。

隔壁常桂家的兒子常威大早就在院子外頭喊了,“馮臻,你起了麽,要開課了,快點,我等着呢,”屋裏頭的馮媽媽急忙替馮臻應了聲,“小威啊,先進屋來吧,我這給宗宗攤面餅呢,很快就好,”說着還讓馮小弟去把人叫進來。

常威捧着個剛出鍋的大番薯,小小地的咬了一口,嘶嘶的呼了兩口熱氣,嘴角一彎就跟着笑起來,“沒事兒,嬸子,你忙你的,我等等就好。”

常威他爸是給人做工的,他媽又是個小學老師,工資都不是很多,平日裏馮媽媽總會熱情的拉着他來家找馮臻玩耍,然後回去的時候還得讓他揣着東西回去,可沒少幫襯他們家,這會子進去了,肯定少不了他的那份面餅,他年紀也不小了,多少會覺得不好意思,也就沒進去。

馮媽媽透過窗子看了外面一眼,心裏嘆了口氣兒,轉頭看自家大兒子虎着臉交代馮爺爺今天的小甜糕只能吃兩塊,回來他要檢查之類之類的,然後才端起桌上那溫熱的白粥,三兩口呼嚕完,嘴巴一抹,就揣着馮媽媽給他攤的雞蛋餅出門了。

臨出門,馮媽媽又給馮臻多拿了一張雞蛋餅,小聲叮囑他,一會兒給常威拿去,路上一起吃。

馮臻點點頭,才走幾步,馮小弟就急忙哎哎的叫兩聲,書包都沒背好就跟着跑出來了,“哥,你等等我。”

路上,常威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馮臻手裏的雞蛋餅,那撲鼻而來的香味直鈎的他肚子裏的饞蟲打滾,沒遲疑多久,就笑着和他道了謝接過來吃了。

馮小弟的學校和他們不在一處,走幾步就到了,臨到那三岔路口,馮小弟非把自己留着的那個煮雞蛋給塞到馮臻口袋裏,咧着嘴就在那笑,“哥,晚上早點回來,我讓媽給蒸玉米面。”

馮臻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今天再留堂,我是不會去領你回家的。”

馮小弟一口氣哽在喉裏,瞪着大眼珠子瞧馮臻,半晌,恹恹的掉頭走了。

常威捧着肚子差點笑岔氣,再看看自己旁邊好友那冷淡的表情,更覺喜感,再度擡頭看天的時候,頓時心情好了不止一倍。

馮臻脾氣不好,很多時候都是暴躁的,但是此刻他是安靜的,嘴裏有一口沒一口的咬着雞蛋餅,兩眼微眯,瞧着整個人都是柔和的,也許是今早無風,天氣太過溫暖。

蔣立坤在頭次的名字烏龍事件之後,又讓趙敘幫他打聽了馮臻在學校的具體訊息,大早就騎着單車去了學校,上好車鎖後,掐着點蹲守在那大門口,情緒高昂的讓趙敘側目。

這人在學校一向稱王稱霸,且他人緣極好,杵在那就跟個活招牌似的,來往學生只要經過面前的都會和他打個招呼,閑聊兩句,這點卻是馮臻牛馬不及的。

趙敘跟着蹲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正想和蔣立坤打個招呼先進學校去,這人就風風火火的笑着跑出去了。

馮臻目測了兩眼,默不吭聲的往後退了幾步,剛才還算柔和的表情頓時寒風簌簌的裹了冰霜,常威有些奇怪的看了蔣立坤和馮臻一眼,一時不知要不要開口。

“馮臻,你來了,我等你好久了,”蔣立坤嘴巴一咧,笑的見牙不見眼的,面上傻裏傻氣,手上卻毫不含糊的抓着馮臻還沾着油漬的手指,定定的不肯松開。

感覺到手上的力道緊緊的禁锢着丁點不能松動,馮臻皺眉,冷聲道:“松開。”

蔣立坤嘿嘿一笑,勾起的弧度驀然覺得有些熟悉,他朝旁邊的常威點點頭,拉着馮臻就直奔學校裏頭走,趙敘調查資料有一手,不單馮臻家上上下下的都查了一清二楚,就連他隔壁家的常家也沒漏掉。

馮臻掙脫不開蔣立坤手上的動作,一路就被這麽扯着走,而常威恰好不是他們班的,到了教學樓就各自分道揚镳了。

“你給我松開,”兩人走到另外一邊的樓道口,馮臻終于控制不住伸腳踹向了蔣立坤,剛才在校門口,他不想把事情鬧大才一再容忍,可是看現在這形勢,這人明顯就一副不肯松手的架勢,實在惹人煩厭。

蔣立坤眉頭一鎖,目光灼灼,眼神從馮臻厭惡的眸子順勢溜到他前幾天才親密接觸過的唇瓣,不知覺的有點愣神,突然覺得有些幹渴,直到馮臻老大不高興的伸腳踹的時候,才又換上了之前匪裏匪氣的笑容,眸子略帶委屈的道:“那天我不是故意的,你怎麽還生氣啊。”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件事,馮臻連惡心蔣立坤的情緒都沒了,就是瞧他一眼都覺得自己浪費表情,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下,淡淡道:“我要上課了,你松開。”

“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蔣立坤仔細的盯着馮臻的臉端詳了幾秒,一時沒瞧出啥東西來,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馮臻冷笑,“誰跟你是朋友,”趁他沒察覺,一下就甩開了他的手,拽着自己的背包,蹬蹬蹬就向樓上跑。

現在這樣的時間段,這邊的初三部尖子樓還是比較安靜的,上下樓梯的同學也少,蔣立坤四下瞥了一眼,疾步一躍,長腿幾步,伸手就拽住了馮臻的書包,臉上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兇狠,攔腰一扣,直接就将人困在了牆上和自己的懷抱之間,兩人呼吸膠着,頓時連空氣都顯得逼仄和稀薄了一些。

“你不和我做朋友,我就親你,親到你同意為止,”蔣立坤俯身靠近馮臻,四目相對之下,兩人的距離只有那麽一厘米,只要角度稍稍一歪,就能碰觸到雙方的嘴唇。

馮臻氣得胸口直喘,劈手就給他一掌,蔣立坤也不惱,低頭就啃了他兩下,吸果凍似的來回磨蹭,兩人都在固執的不肯低頭,相互較勁。

樓上踢踢踏踏的傳來一陣腳步聲,聽着速度還挺着急,馮臻眉頭一蹙,瞪着那不依不饒的蔣立坤,忽然很洩氣的咬牙松口,“我們當朋友。”

蔣立坤眉開眼笑的又啃了一口,不等馮臻發怒,就急忙幫他整理好衣服,眯着眼笑容餍足。

不過幾秒間,轉眼就見一個穿着桃紅襖子的女孩從樓上跑了下來,她看到馮臻明顯很高興,嘴角一彎,幾步就跨到馮臻面前,眉眼彎彎的笑道,“阿臻,你來了,怎麽不上去,我剛才就在樓上看見你了。”

見到來人,馮臻面容一緩,原先冷硬的臉部線條頓時柔和了幾許,對着那女孩點點頭,看也沒看旁邊的蔣立坤一眼,淡淡道:“丁雅,我們走吧。”

丁雅偷眼瞥了瞥高了馮臻一個頭不止的蔣立坤,可愛的吐個舌頭,轉過頭就走到了馮臻旁邊,小聲又快速的和他說着假期裏發生的趣事,從蔣立坤那角度來看,明顯就能看見馮臻溫和的笑容,清淺而迷人。

垂眸看看手裏還殘留着的溫度,蔣立坤不在意的笑笑,摸着嘴唇,吊兒郎當的哼着小曲走了。

☆、待遇問題

午飯是在學校吃的,馮臻家裏離學校有一段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但是初三下學期本來就課程緊,多數時間都拿來複習了,來回走跑也麻煩,幹脆就在學校食堂湊合着吃,或是到校門外的小攤前随便吃一頓。

這下課鈴一打響,班裏的學生就陸陸續續收拾了書包準備去吃飯,有走讀的,也有在食堂吃飯的,只是這個時間段飯堂肯定人山人海的擠不下腳,馮臻還在猶豫着要不要出去吃,丁雅就率先起身,笑眯眯的開口,“阿臻,今天我們出去吃吧,聽說後門那裏支了不少小食攤子,咱們去那看看。”

馮臻點頭,沒拒絕。馮媽媽和丁雅的母親是姐妹淘,從小一塊玩到大的,兩人感情一向很好,連帶着丁雅對馮臻也是熟悉的很。更何況,兩人現在還是同桌,平日裏相處的也算和睦,至少馮臻對她還有點笑模樣,倒沒有像對蔣立坤那樣橫眉豎眼的哪哪都不對脾氣。

他們步子走的急,等到蔣立坤興沖沖的跑過來找馮臻的時候,教室裏已經空蕩蕩的沒幾個人了。

“馮臻呢?”蔣立坤抓住一人的肩膀問道。

“和丁雅一起去吃飯了吧。”那人想想,貌似是這樣。

小胖子被甩在後頭,剛想叫住蔣立坤,就見那人影忽閃,再看過去的時候,哪還有影子啊,不禁煩躁的抓了抓腦袋,一臉頭大的苦惱,是不是每個青春期啊的少年都這般熱血十足啊,可憐他這皮糙肉厚的也禁不住這麽折騰啊。

嘆口氣兒,繼續跟上去,這做兄弟的也不容易啊。

丁雅家境不錯,她爸爸對他這個寶貝女兒平日裏的花銷向來不拘着,雖說不至于大手大腳的太過嬌慣,但也從來不會委屈自己。

“阿臻,我們吃什麽好呢?鵝肉面怎麽樣,冬冬說這個大師傅老手藝了,做的可好吃呢,湯料也足。”丁雅搓着兩手,眼帶期許的問道。

馮臻站在旁邊,看那老師傅手腳麻利的挂了一面,那手工打制的筷子粗細的面條就順溜着滑下那清水滾滾裏,等上兩三刻,一手挽着袖子撈面,另一只手随意甩了幾片菜葉,滾上幾滾,一熟就撈進湯碗裏,又從另一個大鍋裏頭舀了兩勺老鴨湯,蒜頭爆豬油,再撒一把蔥花,手上動作幾下,片的薄厚均勻的鵝肉就鋪在了面上頭,待一上桌,那噴香撲鼻的味道就勾着鼻子,差點将饞蟲也一塊引出來。

“師傅,來兩碗鵝肉面,料要足,啊,”丁雅等了片刻,看馮臻并沒有要反對的意思,當即彎着眉眼,高聲喊道。

大師傅長的有點圓,瞧見馮臻和丁雅,還眯着眼笑了下,也高聲應了句,“好咧,兩碗鵝肉面。兩位請稍等,一會兒就好。”

等那兩碗鵝肉面上桌的時候,蔣立坤終于在那一拉雜的人堆裏找出裏面尤其鶴立雞群的馮臻,就算這人穿着極不顯眼的黑色大襖子,但是那白淨周正的臉蛋照樣顯眼奪目。

“馮臻,你在這兒呢,怎麽沒等我啊,還說朋友呢,吃飯也不叫我一起,”蔣立坤半點沒覺得不好意思,搬了凳子坐下,一點也不生分的和馮臻絮叨了幾句,轉過頭就揚聲喊那大師傅,“再給我來兩碗鵝肉面。”後邊追來的小胖子急忙也跟着搬了凳子坐好。

丁雅奇怪的看看馮臻,又莫名其妙看了眼蔣立坤,她和馮臻認識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他和別人多親近,這才多久,她不過去她小姨家玩了個把月沒見面,她家小竹馬身邊就緊巴巴地粘了塊橡皮糖。

早上在樓上看着沒在意,就是跑到樓梯間也沒怎麽注意到蔣立坤,只以為是路上碰到閑聊的,再說馮臻當時的臉色也看不出什麽,丁雅才這麽神經大條的沒當回事兒。

眉頭皺了又皺,丁雅撞撞馮臻的手肘,張嘴想問,卻是被蔣立坤直接擠着位子插到中間來了,眼珠子瞪大,頓時無語了。

小胖子看着被擠出來的丁雅,有些赫顏。

大師傅手腳利索,這麽會兒功夫,餘下那兩碗鵝肉面也跟着端上桌了。

馮臻拿着筷子撈面吃,懶得理會蔣立坤,倒是丁雅,老大不樂意的暗暗瞅了蔣立坤幾眼,半晌,才換上之前的笑模樣,另拿了雙筷子,從自己的碗裏挑了那幾根青菜出來,動作娴熟,語氣自然的道:“阿臻,你幫我吃了吧,我不愛吃香菜。”

馮臻和丁雅自小就熟,何況丁雅還顧及到他的小潔癖,換了筷子挑的菜,那就更加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不過眉毛一挑,話也沒說,自顧自就夾着菜吃了起來,蔣立坤被他這态度給看直了眼。

馮臻吃飯姿态随馮爺爺,慢悠悠的,說不上多優雅,但是那股子清閑的味道還是很耐看的,他穿的那件襖子袖口有點寬,這麽低眉斂目的吃着面條時,那白生生的一小截手腕就露了出來,映着那黑色的布料,格外紮眼。

“多吃點肉,你太瘦了,”蔣立坤看了兩眼,順手就将自己碗裏那幾片不厚不薄的鵝肉給夾到馮臻碗裏,也不管對面的小胖子啥表情,甚至連丁雅都覺得費解了,她怎麽不知道馮臻還有跟人這麽親密的時候。

馮臻筷子啪的一下就甩在了桌上,面無表情的盯着他,“你惡不惡心啊,蔣立坤。”

那眉毛皺的,這麽斜眼看人的時候,像極了蔣立坤他奶奶院子裏養着的小奶貓每次被逗弄狠了,就撂爪子的模樣,張牙舞爪的有趣極了,這麽想着,驀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身心舒暢了。

也不理馮臻橫眉冷目的模樣,自顧自拿筷子挑馮臻碗裏的青菜,嬉皮笑臉的,“你和她不是朋友麽,咱倆也是朋友,怎麽還搞區別對待啊,”張口塞了滿滿的一嘴菜,看馮臻對着自己不是上腳踹,就是愛搭不理的模樣,心裏倒是覺得稀罕的很,大大咧咧的,竟然臉皮極厚的還老大不客氣的招呼,“快吃啊,面湯冷了就不好吃了。”

蔣立坤吃的快,幾口扒拉完,肚子才填飽一半,就又招手讓大師傅做了一碗,小胖子吃完了就在那看,覺着他兄弟今兒個有些不大對勁,對這女孩子這麽殷勤還好說,這麽個半大小子,雖說确實好看的沒邊兒了,也不至于要讨好成這模樣啊,他有些不解。

馮臻的左邊坐着蔣立坤,他這眼皮子薄涼,心裏亦是愠怒的很,上面大桌子擋着,腳下自然不留情,繞是蔣立坤面皮再厚,也擋不住被人這麽碾着腳糟踐啊。哎喲,那個鑽心疼啊,他那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不過,想了想,他又覺得很可樂,馮臻那小模樣,可不就像自家奶奶揪着自家爺爺一頓教訓的模樣嘛。

趁着對面那兩人沒注意,蔣立坤迅速靠到馮臻耳邊,笑的死賤死賤的,“馮臻,你是不是想給我做媳婦啊,嗯?”眼神下意識朝下面瞥了瞥,手指頓時不安份的去勾他的小拇指。

馮臻伸手掙了掙,沒能掰開,論武力,他還是差這家夥太遠了,腳下一踹,蔣立坤一時沒防備,結果用力過猛,差點被踹下凳子去,顧着對面有人,馮臻懶得理睬蔣立坤坐穩後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垂着眸子,冷着臉喝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雨了啊,聽說要刮臺風,唔,幸好今天不出門啊,風确實挺大的。

沿海的姑娘們出門要注意安全哈~

☆、一起回去呗

蔣立坤的厚臉皮,馮臻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深有體會,并且将以持續延長至将來的日子裏都将處于這樣水深火熱的環境裏。

“蔣立坤,你是女人嗎?”一手推開湊的老前的蔣立坤,馮臻挑高了眉頭,揉着太陽穴,面無表情的道,那越發厭惡的情緒完全無法掩飾。

蔣立坤不說話了,只是眼角瞥了下那烏沉沉的天空,那煩躁沉悶的空氣,抿着嘴沒松口。

初三部第二學期基本都是在複習之前學習的所有知識,為即将到來的中考打地基,添壓實力,相比起其他樓層的普通班,馮臻他們班的班主任顯然更加喜歡拖時間開小竈,等到其他班下了晚自習的時候,馮臻那班還在進行一場臨時考試,等交了卷子,都要七點多了,常威老早就跟馮臻打了招呼先回去了。

隔了不遠的趙敘和其他幾個大男孩站在一起,朝着蔣立坤高喊,“坤子,咱們該回去了,這天都黑了,你走不走啊?”

蔣立坤回頭對他們笑了下,爽朗的擺擺手,笑道:“你們先回去吧,我等會兒就回去。”然後又歪過腦袋看馮臻,眼神定定的道:“你趕緊上車,我還等着回去吃飯呢。”

馮臻背着書包就走,被喊急了,擡腳就踹到了那高架橫杠上,看蔣立坤車頭搖擺幾下,險險才穩住身形,臉色瞧着更沉了。

“哎,我告訴你啊,馮臻,你趕緊上來,這天黑抹抹的,等會兒要是下雨了可就慘了,你坐我車,回去還能快點,”蔣立坤也不下車,就這麽慢吞吞的踩兩下,一邊防着馮臻再次偷襲,一邊還死纏着要馮臻坐他的單車。

馮臻掂了掂手裏的書包,擰着眉考慮要不要楱這人一頓,要是能就此消停一陣,那也算沒白費他的力氣。

只是,沒等他磨蹭,蔣立坤就探出一只手來,直接拉着馮臻就要往後邊車座上按,知道馮臻脾氣大,嘴裏還津津有味的砸吧砸吧,道:“你不上來,我就只能用那招了啊。”

馮臻定了定動作,頓時被蔣立坤湊過來的臉惡心到了,看看自己有些瘦弱的身板,馮臻頭一次覺得自己太單薄了,這樣不好,和人打架,尤其是和眼前這人打架的話,想也知道,自己挨揍的次數肯定是少不了的。

蔣立坤看馮臻僵着身瞪自己,心覺有趣,等着人坐上車了,那心情就跟飛上天似的,飄飄忽忽的,感覺踩着腳踏板的雙腿都有點不踏實了。

“明天周末,我找你去玩好不好,趙敘說他新發現了個好玩的地方,你也一起去放松放松嘛,”蔣立坤踩着單車,一想到後邊坐着的那人,嘴角就忍不住翹起,邊踩邊回頭問道。

馮臻對上那人的眼睛,冷冷的拒絕,“明天有事。”

回家的路不太平穩,都是些鋪了沙泥的小石子路,晴天還好,下雨的話走一趟身上都要沾滿那些泥星子,只是現在的天氣還算幹燥,有風吹過來的時候,這春寒料峭的,倒也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蔣立坤很喜歡和馮臻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在旁邊坐着,都會讓他覺得安心和滿足,這種感覺挺微妙,像觸電一樣,只是他現在年紀還小,閱歷也不多,就是細細端究,也想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到家裏的時候,馮小弟正手裏攥着個石頭蹲在門口,上下起落的時候,偶爾還能看見碰撞出幾個火星子,似是在敲打着什麽東西。

在馮臻這個年代的孩子,其實要說像那些小車,飛機之類的洋玩具,還是比較稀罕的東西,就是馮爸馮媽這麽疼愛他們家的兩個孩子,買回家的玩具那都要被馮小弟小心翼翼的擺在木櫃子裏,閑暇時間也不過小小把玩一番,并不敢橫沖直撞的耍鬧。

這樣的東西平常人家的孩子并沒有多大機會接觸,馮臻對這些玩意兒不太感興趣,不過看了幾眼就轉頭跟着他外公去拿刀學剔牛骨了,而馮小弟本身也是糙生糙養的,新奇一陣,就又颠颠的跑去找他的小夥伴們玩去了。

像馮小弟現在玩的東西大概是那時候的孩子手裏最常見的玩具了,他們花不起那麽多錢去買個玩具,所以很多時候都是自己琢磨着去動手制作,把玩,然後邀朋引伴的一起玩鬧。

像是啤酒蓋子,用小石頭把旁邊包攏起來的邊角給砸平了,細細敲成一個鐵片,再找枚鐵釘在中間鑿兩個小口子,拿繩子穿過去,兩手分開使勁兒甩,就跟車輪似的滾啊滾,甩的快了還有那咻咻的與空氣摩擦的聲音,小孩子們在一起通常也就比較個時間長短,并不較真,都是圖個樂呵。

要是玩厭了,還能在鐵片上邊墊個泡沫層,随手拿繩索紮緊了,再去隔壁家的養雞場偷拔幾根漂亮的雞尾冠毛,那青黑閃亮的顏色,還有那妖豔美麗的紅色都是上上之選,做好了也能當墊子踢。不過那時候的女孩子一般都玩花繩子,男生不過看個熱鬧,俱是拉不下臉玩這些的。

想起小時候的生活,其實能玩的東西真挺多的,一毛錢的大冰棒,雪白雪白的,估計也就加個糖精,一個人就能快活的吃上好久。完了後,那扁平的小木條還能用削鉛筆的小刀比劃着削成各種模樣,那時候迷動畫片的,經常都要照着黑白電視裏面的模樣,做出一個不倫不類的小玩具,末了,還興沖沖的跑去跟小夥伴們炫耀,那時候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馮明宗自顧自玩的開心,主要是他這時代的小孩,動手能力都挺強,這點是後來那些嬌生嬌養的孩子都比及不上的,和鄰居家的孩子相處的時候那優勢立馬就顯現出來了。

他這等了馮臻老半天了,雖然馮媽媽跟他解釋了好幾遍,但他還是堅持留着馮媽媽今晚做的那大餃子,草草扒拉幾口飯,就這麽死心眼的等着他哥,也不白閑着,蹲在門口敲打的這陣,只要馮臻一回家,他就能一眼瞧見。

“哥,你回來了,怎麽那麽晚啊,你吃飯了嗎?媽今天包大餃子呢,剁了好多豬肉包呢,可香了。”馮小弟一見馮臻,扔下手裏的石頭,知道他哥愛幹淨,還特意背過手在褲子上擦了兩下,兩眼大大的忽閃,還不忘把那敲平的啤酒蓋給塞進褲兜裏,濃眉大眼的笑的眼睛都眯了,嘴巴還咧得老大。

馮臻看了他一眼,随意的點個頭,轉頭看蔣立坤,也不說話,看那架勢是等着這人立馬掉頭回去了。

蔣立坤倒沒在意,只是笑容爽朗的朝馮小弟笑了一下,語氣溫和的打招呼,“我是你哥的朋友,我們上次還見過呢。”

這話不提還好,一說連馮小弟都皺眉了,剛才沒注意,現在才看到他家哥哥是從這人的後座上下來的,那态度頓時就從一只搖着尾巴的小狗變成兇狠護食的狼崽子,盯着蔣立坤老大不客氣的道,“你來幹嘛,我才不承認你是我哥朋友呢,上次還到我跟前問我哥的名字,騙我是三歲小孩呀,長沒長智商啊你。”

那語氣不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蔣立坤有什麽大仇呢,不過,由此看來,要是蔣立坤真敢和馮臻關系再親密點,那結果也相差不遠了。

上次他還因為這壞家夥被他最敬愛的哥哥給轟下床了,誰讓他半夜尿床呢,哎,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所以說,他們的‘仇’大概是結定了。

不說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咱們言歸正傳。

馮臻脾氣雖然不好,偶爾還很暴躁,尤其是對上蔣立坤,那就跟火舌子和幹木頭,一見面就噼裏啪啦的幹上了。但是為人處事他還是懂的,現在這麽催着人家回去,連口水都不讓喝,他心裏有些猶豫。

只是一思及這家夥的死皮賴臉,打蛇上棍的本事,他就止不住想傲嬌的哼兩聲,這丫的就是犯賤,死賤死賤的,這非要往前湊,挨揍什麽的,那也不怪他啊。

“馮臻。”旁邊的蔣立坤突然開口叫了一聲。

馮臻想的有些出神,被這麽叫的時候還有點茫然。

“小臻,臻臻,”蔣立坤試探的叫了兩聲,連換了兩個稱號,看馮臻微眯的眼睛忽的睜大,懵懵懂懂的可愛極了,心下一動,捂着臉眉開眼笑的又喚道,“臻臻,明天我來找你玩,你別躲着我,啊。”

“沒空,”腦子在經過幾秒的空白之後,馮臻想也沒想,直接就拒絕了他,一時也沒去糾結剛才的稱呼問題,也許只是覺得麻煩吧。

蔣立坤可不管這些,瞧了眼那烏沉的要滴出墨水般痕跡的天空,也不磨蹭,跨過那橫杠就一腳越了過去,回頭笑嘻嘻的和馮臻說話,“我先回去了,你要等着我,啊。”說着就氣勢兇猛的一頭竄了出去。

那話聲剛落,豆大的雨滴就噼裏啪啦的砸到地上,揮打在身上,吓得馮小弟急急忙忙就拉着馮臻進屋,怕他被雨淋濕了要害病,到時候喝那種磨了粉泡水的藥汁的時候,可就難受了。

馮臻站在屋檐下不動,朝漸漸遠去的蔣立坤看去,半晌,才默不吭聲的鑽進了屋裏頭。

馮媽媽在廚房裏收拾碗筷,看着外面的雨感慨的絮叨,“這雨來的可真疾,大晚上的陰冷,要是被淋濕了,一準要給害病了。”

馮臻坐在外廳,感覺那雜亂的雨滴連帶着屋裏的空氣也變得有些煩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這是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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