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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下次參加論劍定要超過上一次的成績。
原予瑕看着夜若惜欣慰地點點頭,接着又解答了夜若惜的其它幾個問題後便去閉關。前些日子在龍池瀑封印那波動的怨氣損耗了些真氣,沒想到時隔七千年,怨氣的能量竟然增強了。又看了眼正埋頭鑽研的夜若惜,原予瑕幽深的黑眸漸漸平緩,但願是個巧合吧。
一旁裝模作樣埋頭苦讀的夜若惜,餘光看見師父離開後,大大松了一口氣,心裏卻開心的不得了。她想得沒錯,如果她刻苦學習,師父一定會高興,那就又是她的親切溫暖的師傅了!
翠綠金白,雲峰還煙,莺歌燕語,南北離歸。青蓮殿裏花依舊,蓮瓣複開又一年。
這是夜若惜在蓮花峰的第八個年頭了。
“師傅?師傅!”
小巧纖細的身影,一身淡紫色的道袍絲毫遮蓋不住粉妝秀氣,雙手拿着一疊衣服,嫩白的臉蛋顧盼生輝,一雙星星般閃亮的眼睛正焦急地搜索着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忽然聽見一陣悠揚婉轉的笛聲,粉唇微彎,腳尖輕點地面、樹幹、枝幹、然後飄飛于竹林中。
尋到處,便輕輕落下不留一點聲音,安安靜靜地坐在石旁,靜靜聽着。
她喜歡這樣靜靜地看着師傅,在湛藍的天空下,在風吹嫩竹的叢林間,竹随風動,芳草齊擺,師傅便在這其中手持玉笛,聞風而動,那優美空靈的曲調聞息而起,一圈淡淡的銀色光暈籠罩在師傅周身。不落凡塵的白色衣袂随風舞動,師傅清冷俊美的臉上沒有一點塵世俗影,聖潔得容不得他物的一絲亵渎。飄飄若仙垂目奏笛,嘴角微微吐着細微的氣息,整個山谷便陶醉在這醉人心神的曲中。
他那樣的立于絲竹之上,看不出一絲情緒,而她卻深深陷入這番絕然美景之下,要是能永遠這樣陪着師傅那該多好。
卻不知這樣的寧靜與安詳最後卻是被她親手打破。
作者有話要說:最喜歡手持玉笛的師傅了!~沒收藏啊......淚~
☆、下山
笛聲漸起□,夜若惜閉上眼睛,全身心沉浸在靈音絕色的音律中,竟不自覺跟着笛聲翩翩起舞,她歡愉地轉着圈,淡紫色衣袂随風飄動,漾起微微的紫韻,随風而動的感覺原來是如此的美妙。
垂眸奏笛的原予瑕慢慢擡起眼睛,看見滿眼翠色竹林中的那一抹悸動的淡紫色散發着微微的紫光,眼中聚集着些朦胧未知的東西。那銀鈴般的清脆笑聲伴随着笛音形成了山谷中最美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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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處飛過一群閃着藍色熒光的蝴蝶,夜若惜驚喜地跑過去,用手盛起,仔細觀察着手掌中用力翅動的生命。
“此蝶名為藍幻蝶。”原予瑕已從竹尖處飄然而下。
“藍,幻,蝶。”夜若惜欣喜地重複着。
“師傅,它好漂亮,我好喜歡它,可不可以帶回去幾只養在我的小院子裏。”夜若惜看着原予瑕,眼中璀然閃着亮光。
原予瑕微微搖頭,道:“喜歡?喜歡不是一件好事,喜歡便易生欲,欲生執,執生妄,妄生怨,怨生魔。一道入執,久必成魔;一念放下,萬般自在。夜兒,萬事萬物皆為表相,需以平常心對待。清心寡欲才可早登仙界,得三界之緣。”
原予瑕轉身道:“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知道了,師傅。”聲音小小的,略有些失望。望着前方閃着銀色光暈的白色身影,她小嘆一口氣,八年了,師傅對她很好,授道于她可謂是兢兢業業,他真的很想讓她早日修得仙籍,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兩萬年前九華上仙為守護六界免受白虎上神自爆而覆滅,以身封印白虎怨氣而跌落輪回河,仙跡有失。一萬年後,青蓮上仙是繼九華上仙後仙界最有威望的仙尊,他的徒弟當然也是要最為出色的,可現在的她連纖恨都沒有把握能夠勝過,更別提修為高深莫測的尤千音了。
雖然師傅說過沒有要她有何成就,但那可能是師傅不想給她過大的壓力,否則師傅為何日夜督促她修煉習道呢。望子成龍,也許這是所有長輩的心願吧,不過至少在這方面師傅是在乎她的。
想到這,看着原予瑕拖着長長的背影,夜若惜跟了上去。
“夜兒,明日是九華山論劍,你随為師下山吧。”青蓮殿上,原予瑕淡淡道。
夜若惜愣了愣,随即高興地快要蹦起來,八年來師傅從未允過她下山,如今師傅終于同意了,她可見見到哥哥了!聽說八年前兩個哥哥被獨秀峰主信心信解收了徒弟,時隔八年,哥哥們應該更高更壯了吧。還有曉羽,纖雲和希九大哥,不知道他們過得可好,修煉得如何。還有……夜若惜腦中浮現了那個驕傲的紅衣女子,纖恨,她的修為應該更為精進了吧!
夜若惜高興地轉了個圈,原予瑕搖搖頭:“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
翌日,九華山萬年殿。
夜若惜跟在原予瑕旁站在雲端,鳥瞰着雲下之景,喜悅激動心情自不必說。自拜師後随師傅去了蓮花峰習道,八年來,她從未下過山,在師傅的身邊很好,但她心中無時不刻不想念兒時的那些好朋友。萬年殿似乎比從前明亮寬敞了許多,房梁磚瓦也比八年前的新鮮,想是重新修葺了一番。而下面的排場委實比她拜師那年盛大了許多,殿上擴充了許多新的座位,上面除掌教和其它七峰峰主,還坐着一些不認識的仙者,他們周身都氤氲着不同顏色的仙韻,想來都是很有身份的仙尊們。
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師傅果然每次都是最後一個到,夜若惜擡頭望了眼原予瑕,原予瑕卻面色平靜地清看着雲下場景。
“殿上你不認識的都是其他仙山的仙尊,你不必拘束,随為師身旁便可。”原予瑕目不斜視,聲音淡淡傳來。
“是,師傅!”
空中一白一紫慢慢從雲中隐現,白的清雅出塵,紫的清秀可人,緩緩飄落于殿前。衆人皆眼睛一亮,紛紛打量着從天而降的兩個不染凡塵般的師徒二人。
“原仙尊旁邊的紫衣女子,是八年前那個衣衫褴褛矮小瘦弱的夜若惜嗎?那個凡間小丫頭?”
“哇,她跟從前完全不同了,氣質仙氣都是絕佳!”
“不愧是仙尊的徒弟,真是好福氣啊!”
殿下的弟子議論紛紛,而殿上的仙者卻神态各異。護念和我相看到夜若惜出落的樣子都不由得笑着點點頭,而斷滅依舊用那種寒冰般的眼神打量着夜若惜,法華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哼了聲,其他峰主沒有太大的反應。掌教轉輪只是深深地看了夜若惜一會兒便收了眼神,原予瑕已就座。
夜若惜站在原予瑕身邊,環視一周,都是些白發美髯的老仙者,看這歲數應該是各個仙山的掌教了吧,不由得暗中佩服了下轉輪掌教,看着還是中年人的樣子就已經是九華山掌教了。
目光轉到護念,他身旁的宮曉羽早就在一旁不停朝她招手,又怕護念看到,只得一會遮掩一會招手,樣子十分滑稽。不過……這宮曉羽的樣子可是愈長愈帥氣了!全身上下散發着朝氣,朝她龇牙笑着。夜若惜回了他一個笑容,似乎他也被她現在的樣子小震了一下,指着她豎起拇指打趣,她也顯得好不得意。
再看般若身旁的纖雲,也出落成柳葉彎眉的标志美人兒,朝夜若惜暖暖地笑着,少了些從前的羞澀,多了些淡定從容。而法華身旁的纖恨與纖雲一樣,五官更顯标志身材也是愈發的曼妙,只不過本來模樣一樣的兩人,好像随着年齡與氣質的增長,愈發長得不像了。感覺到夜若惜的目光,纖恨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淡。
只是,夜若惜又四處仔細搜索了下,怎麽沒有見大哥二哥和希九大哥?其他人卻沒有太大反應,她知道,這八年來除了她從未下山過,其他人早就得了資格下山,等會得空問下纖雲就知道了。
思緒被一位鶴發童顏的仙尊打斷:“轉掌教,有關魔怨破印之事九華山商議得如何?”
轉輪凝神思索,眼眸深不見底,衆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轉輪身上。七千年來,魔怨都不曾有過動靜,前幾日的震動雖小,但那怨氣卻足以被修為精深的仙尊們發現。對待魔怨不可小觑,七千年前的慘痛經歷令人無法遺忘。雖然在最後的危機時刻,青蓮上仙原予瑕耗費近萬年的修為聯合衆仙才把魔怨封印,但魔怨每每破印一次威力便會增大,如果這次再讓魔怨沖出封印,後果不堪設想。
九華山是衆仙山之首,其态度亦決定了對付魔怨的方向。夜若惜也擔憂地望着轉輪,卻意外地和轉輪對視一眼。夜若惜心裏突然噔噔直跳,轉輪那一眼來者不善!轉輪迅速收回眼神,夜若惜緊緊盯着轉輪,難道是她看錯了?一向平靜悠然的掌教怎會對她施以森寒警告的眼神。
“暫無結果。”轉輪說道。
衆仙家回吸一口氣,捋着胡須,神态謹然。轉輪又道:“不過此次論劍後,我會和八峰峰主商議,今天必會給大家一個結果。”
衆仙家這才稍微舒展眉頭,了然道:“仙身皆以九華山為首,只要九華山有了應對之法,我等必會竭其所能,與之一同對抗魔怨。”
夜若惜聽聞此言,看了眼說話的那位仙尊,舉手投足間倒像是一位資深仙家,怎的說話卻給人一種不負責任的感覺。師傅說過,對抗魔怨守護六界是所有仙門中弟子的使命,難道九華山沒有權宜之計的話,他們就不去封印魔怨了嗎?難怪師傅很少下山,與這些毫無主見的神仙們讨論事務真是浪費時間!
想到這,夜若惜低頭看了看師傅,沒想到原予瑕也看向她,見她表情早已猜到她心中所想,眼睛眯起,眉頭輕蹙,嚴厲的神情讓夜若惜低下了頭,師傅定是怪她不尊重仙尊了。
衆仙家與九峰峰主繼續看着論劍大會,中間時不時交流一番。不多時,新人弟子決賽完畢,轉輪道:“諸位休息片刻,我仙山準備了茶點,請諸位慢慢享用。”眼眸轉至原予瑕:“予瑕,你随我來。”
“是,掌教。”
甘露殿。
原予瑕剛踏進門口,便看到十王峰主斷滅早起等在那裏。眼神未有波動,平靜地與轉輪一同坐下,徑自倒了杯茶,端坐。
斷滅看着轉輪,轉輪看向原予瑕,五師弟的修為向來不在他之下,想必他已猜到他想問的,便開門見山道:“ 我的信你看了吧,這件事你決定怎樣處置?”
“什麽?”抿了口茶,眼眸未擡,原予瑕淡淡問。
轉輪聲音一沉:“便是信上所提一事,難道師弟沒有發現夜若惜有何不妥之處?”斷滅眼光瞥向原予瑕,緊緊盯着他。
原予瑕,放下茶杯,直視轉輪:“并無不妥之處。”
“當日,夜若惜施展影動時,周身的紫色氣澤與魔怨怨氣極為相似。而在前幾日,魔怨似乎要破除封印,我知是你耗損修為将他桎梏,也知波動封印之人,”說到這,眼峰挑向原予瑕:“正是夜若惜。”
☆、險情
原予瑕依舊淡定從容,“師兄也說是極像。”又道:“我的徒兒我自有分寸,師兄不必費心,若有不妥,予瑕自然不會留情。”
“若真到不妥之時,恐怕為時已晚!”斷滅突然起身,厲聲喝道:“兩萬年前,神女白虎入魔,碎昆侖鏡,毀六界生,怨氣四溢,遺禍蒼生。拜師那日,師傅曾說過,他親眼看見白虎跳進輪回河,四散的怨氣僅一部分化為魔怨,我們便難為控制,他日,她的魂魄終會凝集成神,變成真正的魔怨,等到了那時,說什麽都晚了!”說罷,重重拂袖坐下。
原予瑕靜靜看了眼斷滅,淡淡轉過眼神,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起身朝門外走去。
“你……”斷滅複起身,平日裏便看不慣原予瑕這幅自大的模樣,師傅還處處偏袒,若青蓮劍傳授于他,他那日也不會落敗。
“師弟!”轉輪悠然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斷滅哼了聲。轉輪看着幾乎消失不見的白影,不安的心稍微定了下來。原予瑕行事一向對錯分明,果斷狠絕,若非他親眼看到那件事,也許他也會懷疑原予瑕會為他的徒兒徇私。
昔日,法華還不是羅漢峰主,在蓮花峰犯下錯事,前羅漢峰主虛空為之求情無果,生生替法華承了罪行,圓寂于羅漢峰。虛空雖與原予瑕同為峰主,卻是原予瑕的啓蒙恩師,也曾救過原予瑕一命,可他這個五師弟最終未有枉法,但卻未料到虛空會因此喪命。世人看原予瑕只道他活命救人,懸壺濟世的慈悲神仙,可只有轉輪知道,原予瑕才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無欲無情的神仙。
“夜兒?”走出殿門,卻不見了夜若惜,原予瑕微觀看去,擡腳,想了想,又調轉方向落步朝論劍大會走去。
原來,原予瑕進入甘露殿與轉輪斷滅說話,夜若惜本是在門口守着,卻沒想到碰見了為獨秀峰主信心信解取靈芝草的夜進和夜環,兄妹三人八年來第一次得以相見,激動之情自不必說!夜若惜仔細端詳着兩位哥哥,大哥夜進還是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看見她不住地問她平時吃得可飽,穿得可暖,依舊把她當六歲的小孩子一樣不放心。
而二哥夜環比從前更高大了,臉上的輪廓更加清晰俊朗,在甘露殿前便是他一眼認出八年未見的夜若惜。不似夜進,夜環比從前沉穩了不少,看着十二萬分激動的夜若惜,幫她理了理蓬亂的頭發,道:“還像個小孩子。”然後又細細打量了番:“嗯,我們的小若惜長大了,變漂亮了!”
夜若惜嘻嘻一笑:“在哥哥們面前,小若永遠都長不大,倒是哥哥們該是讨媳婦兒的年齡了!”
夜環忍不住笑道:“哥哥們不急,你倒急了!”
夜進黝黑的臉龐倒是顯得有些紅,只不過被日頭曬得黑紅的皮膚遮掩了去,“小若,論劍大會看到纖雲了吧,這些年,她可想你了。”
夜若惜點點頭:“看見了,還有曉羽,不過只打了個招呼,還沒來得及和他們說話。哦對了,沒有看到希大哥,他……”
話剛說一半,卻被夜環打斷:“小若,我們入山求道管好自己便好,其他的人和事盡量少些牽扯。”夜若惜有些不解地看着夜環,夜環眼神和從前比多了些許深沉。剛要開口,夜環又道:“光顧着說話了,大哥,我們要遲了!”
夜進突然緩過神兒來,一拍腦門兒:“瞧我!差點忘了!快走快走!”立馬拉着夜環,然後忙不疊回頭對夜若惜說:“小若,左右現在你已下山,以後聚的機會多,我們先走了!”
說完,兩人匆匆駕雲而去,夜若惜一聲“哥”還未說出口,二人已不見了蹤跡。
夜若惜原地微微聳肩,突然想起離開甘露殿還沒告訴師傅呢,師傅此刻應該着急了吧!想到這便要騰雲,卻猛然發現血海無氣,腳下無雲,全身卻動也動不了!
被施了定身法!
什麽時候的事?!與師傅習法八年,定身法如此一個低級的法術,即便未發覺,但也不至于無法脫身。越是掙紮身體就越是僵硬,隐隐約約的紫光在她周身飄忽不定地浮現。
“師傅說得果然不錯!”一個非常耳熟卻又粗犷了幾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用看也想得起來,夜若惜狠狠地擡起頭:“巫行雨!”
巫行雨狡黠地笑了起來,貪婪地盯着夜若惜周身隐現的紫光,喃喃道:“這氣澤可真美!”
“你要幹什麽!快放開我,否則我師傅來了不會饒你!”夜若惜大聲喊道,可開口卻化作很小的聲音。
“呦~這就是青蓮上仙的好徒弟,怎麽連定身法和隔音術都解不開啊,你當年的能耐哪去了?”巫行雨得意地繞着夜若惜走了一圈,突然狠狠一拳打在夜若惜的肚子上!夜若惜嗚咽了一聲,卻沒出聲,只是狠狠地看着巫行雨,這個記仇的小人,當年的敗仗他還耿耿于懷!
巫行雨拉起夜若惜的頭發,夜若惜疼得禁了下鼻子,巫行雨一看見夜若惜痛苦的樣子就很開心,“別急,等我吸了你身上的白虎靈氣,想是青蓮上仙也不是我的對手了,哈哈哈!”
“你胡說什麽!什麽白虎靈氣,快放開我!”夜若惜掙紮着,雙手努力結印,卻被巫行雨的氣定得牢牢的。
“哼!你不必知道!”那一道從巫行雨眼中迸射出的目光,讓夜若惜一寒,從他的身上,她總是能感受到那股殺意!
突然一道青衣閃過,剛要動手的巫行雨發現眼前的夜若惜已經不翼而飛。是誰?他眯起眼定睛望了望,不甘心地握着拳頭,是他!
睜開眼睛,看見的是粉色的桃花下,垂目撫琴的青衫男子,氣質溫雅,超塵脫俗。嘴唇微微揚起,夜若惜高興地道:“希大哥!”
希九擡起頭,微微一笑:“小若,你醒了!”
夜若惜拍了拍腦袋:“希大哥,是你救了我!”她記得是被巫行雨施了定身法挾持,還被他打了一拳,但兩人之間的對話卻不知為何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希九微笑着:“是我救了你,以後看見巫行雨還是躲着點,他一直對你當年打贏他一事耿耿于懷,八年來他的術法突飛猛進,已不可和當年同日而語。”
夜若惜點了點頭,奇怪,就算再小氣的男人也不至于因為那一次比試便時刻想要殺她吧,難道她夜若惜就生得這麽惹人讨厭?
“希大哥,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夜若惜背着手眼睛熠熠發亮,看着希九。
“哦?”希九饒有興趣地笑問:“小若這麽快就把報恩禮物準備好了?”
夜若惜搖搖頭,笑着伸出手掌,手心處微微熒光,慢慢出現一根仙草。
看着那根仙草慢慢變大變亮,希九臉上一貫的微笑才有了些異樣,他專注地看着那仙草,眼中驚異一閃而過,笑看夜若惜:“蓮花峰主竟連參靈草的煉制方法都交給小若了。”眼中笑意加深:“這是送給我的?”
夜若惜搖搖頭,笑道:“這枝參靈草是師傅在我修成仙體之時獎給我的。當年,若非希大哥發現參靈草,教給我服用方法,我怎可能在試劍大會得了第二名的成績,也不可能拜得師尊。師傅說過,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沒有湧泉,便把這參靈草悄悄留下,想他日送予希大哥,當是報答當年之恩。”
希九定定看了夜若惜片刻,數種波光在眼中一閃而過,最後依舊笑着道:“謝謝你,小若!”
桃花瓣下,這一笑讓夜若惜有些恍惚,是希大哥的招牌笑容,卻又有那麽些不同,只是讓夜若惜覺得這樣笑的希大哥更加好看,不似那飄渺的雅人,而是一位親近的大哥哥。
桃樹下,夜若惜捧着參靈草遞給一身青衫的希九,忽然聽見耳邊熟悉的聲音:“夜兒!”
☆、結姻
不遠處,白衣無塵之人正是原予瑕,面色沉靜,卻微有些喘息。掉頭去往論劍大會的路上,心中總有些不安,一向不喜勘破天機的原予瑕還是掐指算來,才發現夜若惜有難,趕過去時已不見了蹤影。
“師傅?”夜若惜看見原予瑕有些意外,師傅這麽快就和掌教師尊商議完事了?再向後看去,發現師傅後面氣喘籲籲跑來的是纖雲和宮曉羽,心裏不覺高興起來,剛好希大哥也在這,大家可算團聚了!
原予瑕的眼光集中在夜若惜手中的參靈草,又淡淡看了眼希九,沒有說話。而纖雲則是望着夜若惜和希九二人有些微愣,很快目光也放在了夜若惜手中的參靈草上,不禁睜大眼睛。宮曉羽卻幾步上前,興沖沖道:“小若!終于見到你了!這些年都學到什麽奇術異法了,還有新的劍式,快快舞給我看!”
夜若惜無力地看着宮曉羽,這麽多年他怎麽一點都沒變啊!還是這麽的熱衷劍式法術。
“曉羽,這麽多年沒見你也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一開口就讓我舞劍,你不嫌累我還嫌累呢!”有些埋怨半開玩笑地回了句,又轉向纖雲,握住她的手:“纖雲,你變得更漂亮了!”
纖雲粉嫩的櫻唇微彎,細柔的聲音和從前一樣:“你也是。”轉眼看向希九,又道:“小若,你怎麽和希大哥在這裏”
夜若惜想起剛剛差點栽在巫行雨手裏,有些生氣道:“剛才遇到了巫行雨,他竟然想害我!還好希大哥救了我。”
宮曉羽聽聞搶過話頭:“那個巫行雨就跟他師傅一樣,都是個怪……”胎字還未出口,宮曉羽偷偷望了眼原予瑕,吐了口舌頭。原予瑕在旁邊安靜得好像沒這個人一樣,一時間竟然忘了!
“曉羽,纖雲,你們以後遇到他可得小心一點!”想起巫行雨那股森寒的殺意,夜若惜不禁全身發寒。不過……咦?好像身體真的有些寒,明明是豔陽高照,怎麽全身上下這麽冷呢,夜若惜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頭暈乎乎的,幾乎站不穩,最後一點意識映入眼簾看到的是師傅擔憂的眼神。
“師傅……”夜若惜含糊不清地喃喃道,身體已軟綿綿地倒在原予瑕的懷中。
原予瑕迅速探過夜若惜身上的幾處大穴,凝神片刻,眉頭微蹙,複向夜若惜體內輸入源源不斷的真氣。
“回去跟你師傅說一聲,我先帶夜兒回去了。”原予瑕淡淡道,希九微微點頭。
原予瑕橫抱過夜若惜臨騰雲之際,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希九,駕雲而去。
身體冷得像塊冰,刺骨般的疼痛,又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的論劍大會,和那時一樣,體內不知從何處源源不斷地湧出寒氣,在全身上下亂竄,無法控制。
不過,每當師傅溫暖的氣澤輸入體內,那股寒氣便不再到處游走了,不再那麽難過。鼻息處全是淡淡的蓮花香,是師傅的味道,此刻的她又在師傅的懷中嗎,心安之餘卻覺得一股甜甜的感覺湧上心頭。身體不那麽冷了,頭也漸漸恢複清醒,卻貪婪師傅溫暖的懷抱,不願離去。
“夜兒,感覺好些了嗎?”
夜若惜點點頭:“謝謝師傅,又為夜兒耗用真氣。”
原予瑕微微搖頭,安慰道:“這些真氣對師傅來說沒有什麽,只是以後要小心那巫行雨,萬不可大意。”
“嗯!”
夜若惜點頭,原予瑕微嘆口氣,看着柔弱瘦小的夜若惜,這八年,雖盡心盡力帶她習道,教她本領,奈何連一個小小的巫行雨都能夠偷襲到她。想到她昔日在九重天上時那精深的修為卻是連天帝也頗為忌憚的,而現在……是他累了她。
原予瑕認為只習道法而未有實戰的夜若惜經驗太少,還缺少磨練,便決定待她傷好之後帶她出山游歷一番,無論道法和心智都可更上一籌。
青蓮殿上仙氣朦朦,煙熏袅袅,原予瑕執筆側頭寫着手劄,門外夜若惜悄悄探出一個頭,原予瑕有所察覺,放下筆,看向門口。
“夜兒?”
“師傅……”夜若惜有些扭捏地走出來,朝原予瑕咧嘴一笑,原予瑕眸間閃過一絲無奈。
夜若惜幾步小跑到原予瑕身邊,跪坐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說:“師傅,纖雲和曉羽來信,讓我下山和他們玩,我可不可以去啊?”
原予瑕看着一臉期盼的夜若惜,這八年來為免她周身的白虎氣息外洩,他盡他所能将她體內之寒掩藏。不讓她下山也是想少生些事端,卻終究被轉輪發現了龍池瀑的動靜。
夜若惜第一次暴露出白虎之氣便是拜師大會上,那一招影動所散發出的強烈靈氣被轉輪察覺,後與纖恨的炎破對峙時所發出的紫光震斷九華上仙金像寶劍,要不是他适時趕過去封住她的七筋八脈,恐因白虎之靈氣外露而不堪設想。
如今,轉輪對事情原委已心中有數,斷不會放過夜若惜。他不是沒有想過永遠地消除怨氣,只是他知曉由何始,才能由何終。固然殺掉白虎,滅她魂魄,可毀掉她的元神,可怨氣這個東西卻是除不掉的,而只會随着她殘留的怨恨愈積愈深,恐到那時所形成的魔怨,遠非他能想象。
所以,要想永遠的淨除白虎怨氣,唯一的方法必須渡她升仙成神,只有她自己才能夠永遠的淨除怨氣。這有這樣,六界才能真正祥和太平。
不過白虎跳下輪回河後雖有怨氣,但同時也擁有着神女原本的靈氣。這些靈氣是白虎再次成神的資本,卻也會時刻将她至于險情中。那些不願通過正途修煉成仙的人妖魔三界會觊觎她的白虎之力,一旦她的身份被發現,那麽她便會成為衆矢之的。
雖是為她好,卻整整關了她八年,八年前她可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啊!
想到這,原予瑕深深嘆氣,溫和地看着夜若惜:“去吧。”
夜若惜眼中瞳仁漸漸放大,高興道:“謝謝師傅!”連忙起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跑回來,對着原予瑕甜甜一笑:“師傅,我一定早回來,請師傅放心!”
原予瑕頗有些欣慰,微微點頭,看着夜若惜一蹦一跳飛出了蓮花峰。
九子溪。
“小若!”
從雲上遠遠望去,只宮曉羽一個人站在那裏,沒見了纖雲。
“怎麽了曉羽,臉色這麽不好?纖雲呢?”輕輕落地,夜若惜問。
宮曉羽趕忙拉起夜若惜,邊跑邊說:“哎呀小若,纖雲出事了!”
“纖雲出事了?什麽事!”夜若惜急忙問。
“也不,也不是什麽事,你別擔心,就是遇到麻煩事了!”
宮曉羽比比劃劃說了半天,夜若惜才聽明白,原來九華山論劍大會上,那麽多其他仙山的仙尊造訪,原是有其他目的。除了與九峰峰主商讨封印魔怨一事,另一件事便是結姻。
在仙界,結姻并不是什麽稀罕事,強強聯合,下一代優中生優,後代必定繼承父母的仙氣仙骨,總是比與凡胎肉體締結的好。且仙仙結合還有一個好處,便是能夠合和雙修,能夠使雙修二人的修為成倍增加,只不過此番修法仙界中有的仙者能夠接受,有的卻是不大喜歡。
衆所周知,九華山弟子皆仙骨不俗,各大仙山若選擇結姻仙山,首先考慮的便是九華山。而此次結姻的名單中,纖雲也名列其中,被選中嫁給蓬萊掌門的大孫兒錦玉之華,這便是宮曉羽口中纖雲的麻煩事。
“纖雲她,不願意去蓬萊?”在夜若惜腦中并沒有什麽結姻的概念,雖然覺得纖雲嫁去蓬萊,離她遠了些,但若想聚,一封書信騰雲幾個時辰也便到得了九華山,不算什麽麻煩事吧。
宮曉羽一聽夜若惜的傻問題,就知道她腦袋裏對男女情愛婚嫁之事一竅不通。他重重拍了下夜若惜的腦袋:“小若!傻子都能看出來纖雲喜歡的是希九大哥,你還問她願不願意?”
“這個……”經宮曉羽提醒,夜若惜也想起來,這纖雲看希大哥的眼神兒和看他們的是不大一樣,可究竟有何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也未曾研究過,原來這就是喜歡。
“纖雲若不願意,何不禀告師尊,退了這樁婚事?”
宮曉羽道:“若師尊同意退婚這麽簡單,還算是個麻煩事嗎!蓬萊仙島素與我山交好,且此番結姻理由名正言順。九華山一向尊師如父,父母之命,豈能為之?掌教已同意此媒,有了芙蓉峰主與徒弟的前車之鑒,般若峰主便是再不舍得徒弟亦是不能多言,此番,纖雲是嫁定了!”
宮曉羽正說着,纖雲從空中飛落,差點踉跄跌在夜若惜身上:“小若!怎麽辦!怎麽辦!我不想嫁給錦玉之華啊!”
夜若惜皺着眉安慰道:“纖雲,你先別着急,事情還沒到最後關頭,不能放棄,我們再想想還有沒有其它辦法了。”
纖雲六神無主,哀哀道:“還能有什麽辦法,師傅都不管我了!”聲音中夾雜着哽咽,突然想到什麽,纖雲抓緊夜若惜的胳膊眼睛一亮:“小若,你可不可以幫我求求你師傅,掌教一向高看青蓮上仙,若是他求情,掌教他一定會同意的。”
夜若惜一聽心中卻沒了譜,雖說原予瑕在九華山中地位極高,但以他不聞世事的性格斷然不會理這種事的。說不定若結姻的是她,他也是不會為她求情的吧。
想到這裏,夜若惜突然心中一跳。
“好好,纖雲,你別急,我這便回去請師傅!”
纖雲破涕為開,略有希冀的眼神望着夜若惜:“謝謝你,小若!”
告別了纖雲和宮曉羽,夜若惜飛速駕雲趕回蓮花峰,一口氣跑到青蓮殿中,原予瑕依舊靜靜坐在書房中,執筆寫紮。
“師傅,師傅!”
原予瑕筆尖一頓,看了眼跪在氣喘籲籲的夜若惜,又繼續寫着:“為師記得教過你,凡事須心平氣和對待,你怎麽又忘了。”
“師傅,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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