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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弟子的到來,雲端飄然而立的是掌教及其他八大峰主。

其中那個仙姿玉立,不若凡塵,周身閃現着淡淡銀色光暈的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師傅嗎?此刻,原予瑕正淡淡地看着她,同往常一般,眼中平靜無波。

師傅他,他已經恢複仙身了嗎?

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夜若惜微微張開口,師傅兩個字就在嘴邊,卻聽見頭上一個森冷的聲音響起。

“罪徒夜若惜,竟勾結魔界,害我徒兒,如今還不束手就擒,受雷擊之刑!”

夜若惜一個冷顫,看着怒氣沖沖的斷滅,一副要把她碎屍萬段的眼神,頓時明白了,果真如宮曉羽所說,他們真的把巫行雨的死推在了她的身上。看着目中毫無溫度的轉輪,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掌教那麽容不下她?

“我沒有殺巫行雨,你們不要栽贓陷害!”夜若惜大聲說道。

“小若說得沒錯!那日巫行雨想要小若的命,是我救了小若,即便是巫行雨死了,有最大嫌疑的也是我,你們不要胡亂冤枉好人!”雖不知為何掌教容不下夜若惜,但如今這架勢,若不把所有罪名拖到自己身上,小若難免會被誣陷受刑,而自己沒什麽把柄在他們手中,應該不會有事,宮曉羽暗暗思量。

不料,轉輪卻道:“不錯,宮曉羽是有嫌疑,但他自己也曾說過,只和巫行雨過過招,卻未傷及他的性命,在巫行雨的屍體上經鑒定亦證實了這一點。而剛才的情形我們衆人看得清清楚楚,宮曉羽以玄鐵寶劍斬殺羽魔天,卻被你當空攔下,若非勾結,豈能如此。且于巫行雨死去的屍體上,我們發現了你和羽魔天的氣,這一點其他八大峰主也都是有鑒證的,如此,你還有何說辭?”

巫行雨的身上怎會有我的氣澤?夜若惜疑惑不解地看着原予瑕,原予瑕卻未出聲,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似是肯定。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沒有殺巫行雨!”夜若惜大聲為自己辯駁,眼神卻瞥向原予瑕求助。

原予瑕沉默許久,開口:“為何殺那巫行雨?”

夜若惜聽到原予瑕的話語,一下子攤在那裏。這一個多月,她受盡苦難,幾次走過鬼門關,為師父恢複仙身,終于看見與往日一樣仙姿卓然的師傅,心心念念地想回到他的身邊,豈料,他看見她,沒有問她這些日子去了哪裏,也沒有問有沒有被羽魔天怎麽樣,第一句話竟是問她有沒有殺人!

為什麽連師傅也不相信她?!

“師傅,我沒有殺人,真的,我沒有。”夜若惜跪在原予瑕面前,懇求道。

“小若她沒有殺人!”宮曉羽也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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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經允許便使用玄鐵寶劍,還不與為師回去!”護念在一旁斥責道。見宮曉羽并未聽他勸說,深嘆一口氣。

原予瑕道:“殘害同門,罪無可恕。既犯下彌天大錯,莫要狡辯,還不随我回去受罰。”語罷,從袖口中飛出一條捆仙索,将夜若惜牢牢捆住。

“師傅……”夜若惜不可置信地看着原予瑕,眼眶中隐隐含淚,為什麽師傅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将她治罪,難道他已經不認她這個徒兒了嗎?她突然想起,有的時候師傅好像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難道那個白衣女子便是師傅要找的人?所以她便成為了多餘的人了麽?

師傅,我不能受刑,還差三天,還差三天啊!

夜若惜此刻仍是想到原予瑕身上的毒還未完全祛除,只要再服用三日的五靈召,師傅身上的毒就可以完全祛除殆盡,可現下若她受刑,根本無法繼續偷盜五靈召煉化成藥!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狂笑聲響徹天際,羽魔天環顧一周,蔑視地說道:“你們都說她勾結我害死那個巫行雨,怎麽也不問問我這個大魔頭?”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飛飛處于失戀中,實乃無心更文。。。所以。。。斷更了許久,請各位見諒!不過本文不會坑,請跳坑的各位放心!~

☆、雷刑

衆人将視線轉至一旁漫不經心說話的羽魔天身上,那火紅色的雙目,赤-裸-裸的魔性印跡,這個在馳騁妖魔二界百年,手段毒辣的魔君不禁讓在場的所有人怒目而視,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哼!夜若惜與你勾結,你的話豈可信之!且我仙門之地還輪不到你來說話!斬妖除魔,替天行道,一向是我九華山的清修宗旨,今日我等必将你收之!”斷滅厲聲說道。

“哈哈,青蓮上仙都敗于我的手下,就憑你?”羽魔天嘴邊噙笑,眸光卻陰寒地看向斷滅,繼而看了眼原予瑕,嘴角彎得更重,笑意愈深。

原予瑕冷漠地看着羽魔天,手中卻緊緊握住玉笛,光潤的碧玉色忽明忽暗。

轉輪定定看着羽魔天,慢聲道:“青蓮上仙為護徒兒才險中你一招,若魔君亦有犢兒,想必會護得更重些吧。”

看見羽魔天的神色有些異常,轉輪接着道:“聽聞十年前魔君妻兒命喪蓬萊島,魔君只身一人獨闖島上,硬是将妻子的屍身讨回,但找了十多年卻并未找到自己孩子的屍身。這許多年過去,若是這孩子還活在世上,流淌着轉世百年魔性的魔血,也定是仙界處之而後快的對象。以魔君這般愛妻護子心性,如若碰到自己孩子亦身陷險境之時,是否也能置之不理?”

語罷,轉輪又不留痕跡地掃了一眼宮曉羽,但轉輪知道,這一眼是無法逃過羽魔天的眼睛。

羽魔天收斂了一貫的懶散笑容,冷冷地看着轉輪,許久,仰天長嘯。

“我道蓬萊島衆人皆是鼠輩小人,原來一向被仙界奉為至高無上的九華仙山也是一丘之貉,哈哈哈哈哈!!”

“只要能永保六界安定,蒼生無憂,過程是什麽根本不重要。”轉輪淡淡地道,微微揚起下巴,冷看向羽魔天,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羽魔天斜視了眼轉輪,轉向宮曉羽。

“小子!你不是想為夜若惜報仇麽,不是想為六界除害麽?放馬過來吧!”語罷,雄渾的紅色氣澤從背後湧現,籠罩在周身,印即在手,蓄勢待發。

這羽魔天要做什麽?夜若惜不安地看着羽魔天的架勢,從剛剛他收印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明白羽魔天已經确認宮曉羽便是他的孩子。而掌教剛剛的一席話分明借羽魔天的痛處有所指,莫非……夜若惜猛地看向轉輪,掌教他已經知道曉羽便是羽魔天失散多年的兒子!如果是這樣,那目前的情況就不難解釋了!

掌教是在以宮曉羽來威脅羽魔天,如果羽魔天輕舉妄動,掌教就會将宮曉羽是魔君後代這個事實說出來,那麽曉羽必定成為仙界的衆矢之的,即便這一次掌教念他年紀尚小,未曾做過遺禍蒼生之事,饒他一命,那日後呢?仙界可會輕饒了他?其它仙門不說,單單那蓬萊島上千人便不會放過他。日後宮曉羽若得知羽魔天便是他的生父,且生生死于他之手,那他……

夜若惜不敢想象那時的情景,宮曉羽會瘋的吧,轉世百年魔血,師傅說過,并不亞于魔怨的力量,屆時,曉羽他會不會在仙界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她不敢想象。

可是,若說了,曉羽他……說還是不說!!夜若惜一時沒了主意,發瘋地思度着,卻無頭緒。

猛然,夜若惜回過頭看向原予瑕,原予瑕只是平靜地看着眼前這一切,她心中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師傅知道這一切!

難道,師傅也如掌教他們一般狠心,眼睜睜看着這種骨肉相殘的一幕即将發生,不,她不相信!師傅平日懸壺濟世,常常下界救治那些有病買不起草藥的窮人,為何此刻,卻無動于衷。

“師傅!”夜若惜失聲喊了出來。

原予瑕上前一步,開口道:“夜兒,随為師受刑。”

聽到這句如遭雷擊的話,夜若惜腦中轟的一聲炸了開來,一片空白,師傅,你還是不信我。

夜若惜掙紮着沒有動,原予瑕眉頭皺起,她又開始不聽他的話了,真的與那魔頭勾結了嗎?那魔界父子真的比他這個師傅的話都要重要?!

羽魔天輕哼一聲,極力飛向宮曉羽,大有與之同歸而盡的架勢,宮曉羽亦手提玄鐵寶劍,飛身而去。

二人即将相撞,夜若惜大喊一聲:“不要!!!”

“曉羽,他是……”話至嘴邊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夜若惜慌張地看向羽魔天,他正盯着她,嘴邊有些笑意,輕輕搖了搖頭,繼續飛向宮曉羽,轟的一聲,一大團光暈籠罩在二人周圍,頓時血水四濺,模糊成一片。

夜若惜愣在那裏,石化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那團光暈爆開的一瞬間,在她耳邊響起了羽魔天的聲音。

我願用這不死之身,換曉羽一世太平。

“羽魔天……”夜若惜震驚地跑到那片血肉模糊中,宮曉羽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鮮血淋漓的玄鐵寶劍,呆在那裏說不出話。

剛剛,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自爆撞于劍端,直至穿心,為什麽!

為什麽!!

咣當一聲,寶劍跌落在地,宮曉羽慢慢跌坐在地上,白皙的臉上滿是血,順着他的脖頸慢慢流下。他伸出雙手,看着那殷紅的顏色,為何有一種莫名的絞痛從心中湧上,這是什麽感覺?仿佛被掏空一般。

他,他是誰?

護念不忍地別過了頭,其他峰主有人嘆息,有人只是靜靜地看着,卻無人發出聲音。

“羽魔天……”看着羽魔天奄奄一息的樣子,夜若惜不禁流出淚來。

羽魔天渾身是血,昔日那俊美的面容已辨不出五官,只能看到雙眼緊閉,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慢慢揚起,最後的一絲氣慢慢吐出,終究發不出聲音,手慢慢滑下,身形漸漸化作一灘血水,停在原地。

夜若惜擡頭看着雙目無神的宮曉羽,他不說話,沒有表情,分不清是喜是悲,夜若惜害怕地連忙推了推他:“曉羽!曉羽!!”宮曉羽卻仍舊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坐在那裏。

“宮曉羽以玄鐵寶劍斬殺魔君羽魔天,斷其魂魄,使其永不超生,千音,為宮曉羽記功一件。”

“是,掌教。”

“且慢!”

斷滅踏前一步,舉起掩日劍,指向宮曉羽:“羽魔天雖然死了,他卻是遺留的更大的禍害!”

“掌教有所不知吧,這宮曉羽便是羽魔天苦找十年未果的親子!”

話語即落,所有人驚嘆一聲,不可置信地看着宮曉羽,衆人議論紛紛,斷滅滿意地看着衆人的舉止,陰冷地看着宮曉羽。

夜若惜背後一驚,直直看向宮曉羽,只見宮曉羽身形一顫,又恢複了那種空洞的狀态。

夜若惜狠狠地看向斷滅,對上了斷滅寒冰般的犀利眼神。

轉輪看了眼原予瑕,原予瑕只是靜靜盯着眼前,看不出表情。

“掌教,你看!”斷滅施了個法,宮曉羽的血滴與羽魔天的血滴慢慢升起,在空中合二為一,發出一股刺眼的紅色光暈,與羽魔天片刻前所發出的氣澤是相同的。

“果真是百年轉世的魔界之子!”

“若不除之,恐六界堪危!”

“還多說什麽,斬殺魔界之子,以除後患!”

衆人議論不休,基本論調都是沖着斬殺宮曉羽去的,完全忘記了他也是九華仙山弟子。

斷滅手提掩日劍,一步步走向宮曉羽,夜若惜毫不遲疑地快一步護在宮曉羽身前。

“走開!”斷滅厲聲道。

“不!”夜若惜眼神堅定地看着斷滅,毫無懼色。

“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哼,就憑你!”斷滅本是極恨夜若惜的,此刻,她竟明目張膽地擋在魔界之子面前,這與魔界勾結不用他再去煽風點火也已經昭然若揭。

“夜若惜,你身為仙門弟子,一再與魔界勾結,袒護,若再執迷不悟,我便替九華清理門戶!”

說着,一劍便揮了過去,卻被一陣白色影子擋了回去。

原予瑕擋在夜若惜面前,轉過身淡淡地看着斷滅,負手而立。

“她是我的徒弟,有罪,我自會處置,不勞師兄費心!”語罷,一拂袖,雄厚的氣澤讓斷滅倒退了幾步。

斷滅暗暗吃驚,聽聞這五師弟中了天下奇毒,如今卻依舊有着這般功力,他的修為到底到了何種境界?

“難道五師弟要護犢包庇不成?”斷滅蔑視地道。

“我怎樣處置我的徒弟不需要師兄來過問。”原予瑕聲音冷冷。

“你……”斷滅氣極:“好,那便讓掌教來看看你是怎樣處置你的好徒兒!”

“師傅,曉羽他是無辜的,救救曉羽,救救他!”看着一步步走來的原予瑕,夜若惜哭着跪在地上求道,她心中知道,她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宮曉羽,只能求師傅,師傅他,并不是一個冷血薄情的人。

“師……”第二聲哀求還未出口,夜若惜突然感到全身如同觸電一般,身體中的每一根神經如破裂一般疼痛,她似乎聽到了神經斷裂的聲音,火燒般的劇痛從全身各處湧出,頓時,她七竅流血。

她不可置信地擡起頭看着原予瑕,他正放下玉笛,天空中雷聲轟鳴。

師傅,他要她受雷刑?

“罪徒夜若惜,受雷刑,七七四十九次,由我親自執行!”原予瑕平淡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沒有一個人敢質疑或是多言。

師傅……

夜若惜睜圓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原予瑕,血正從她的眼角慢慢流出。

“轟的一聲,又是一道電閃劈過!”夜若惜又重重受了第二次如斧砍在身上的疼痛,嘴中鮮血不斷流出。

“轟!”

“轟!”

“轟!”

又接連三道電閃劈過,夜若惜一口鮮血噴湧出來,倒在地上。

“師傅……不要……”她內心狂喊,她的血,她的血很重要……不能這樣白白浪費……五靈召……師傅的毒……

“轟!”

“轟!”

“轟!”

雷聲一陣一陣,衆人看着那成流的鮮血從夜若惜瘦小的身軀慢慢彙流成河,場面無不觸目驚心,雷擊之刑,原來是這般可怕,讓在場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氣,都在揣度着以夜若惜這小女娃的身體能否堅持到最後,青蓮上仙竟能夠如此下得去手,比之當年的芙蓉峰主有過之而不及啊!

“上仙,饒過小若吧!”

“上仙收下留情,放了小若吧!”

夜進夜環雙雙跪在原予瑕面前為夜若惜求情,原予瑕卻眉頭都未皺一下,又引下數道雷閃。

十五道雷鳴過後,夜若惜奄奄一息地昏倒在地上。

而在夜若惜背後卻發出一陣癫狂的笑聲,繼而血紅的氣澤漸漸湧出,頓時蓋遍天地,血腥的氣息讓人窒息。

久坐在原地的宮曉羽慢慢回過頭,腥紅的雙眼熠熠生輝,發出道道嗜血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編編大人又給了榜,我會加油的~!日更跟進!!

☆、覺醒的魔血

随着宮曉羽慢慢轉過頭,一股勁風四面八方吹來,許多仙力低微的弟子都被吹得睜不開眼睛,雙手抵着風,卻仍慢慢後退,風中盡是悲嚎的聲音,無窮無盡。

“不好!魔血覺醒!”轉輪掐指一算,一貫從容的臉色瞬間變色!

“快結陣!”

轉輪大喝一聲,九大峰主已結成九仙陣,中間為首的是原予瑕,九人屏住呼吸,手印變換,在原予瑕手心中聚集的光暈越來越大。

宮曉羽一個箭步将夜若惜抱起,一只胳膊她護在懷中,另一只手反手一揮,紅色陰風翻卷而去,破去了九大峰主聚集而成的光環。

“百年魔血果然厲害!”轉輪心中一驚。

還未及衆人重新聚印,宮曉羽手中排山印已成,頃刻間,土木山石從四面八方襲來,原予瑕護陣的同時,心中暗暗驚嘆,這排山印較羽魔天更為陰狠霸道,宮曉羽魔血剛剛蘇醒,是不可能使出如此厲害的印法,難道是羽魔天臨死之際将所有內功和魔力都傳給了他?

雙方激戰的巨大聲響驚醒了剛剛昏厥過去的夜若惜,她微微睜開眼睛,第一映入眼簾的便是宮曉羽泛紅的雙眼,她心中明白所發生的事,羽魔天在最後的臨死關頭用氣傳之法,輸入在她腦中的最後的話,本來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靈力微弱還不能打開羽魔天注入她體內的氣,但剛剛的雷擊之刑卻助她打開了那絲氣,原來羽魔天早已想到即便有他以死相護,亦是怕仙界中人無道義可講,依舊不放過這個十五歲的兒子,為保萬全,才拼上灰飛煙滅的代價,将畢生所有的內功及魔力傳給了宮曉羽。

夜若惜吃力地看了看九大峰主的結陣,羽魔天果然料想得不錯,他們當真不會放過這個從未做過惡事的無辜少年。

這時,那排山印愈加激烈,九大峰主各自運足真氣輸入原予瑕體內,連成一體,卻仍舊敵不過宮曉羽所發出的兇猛掌印。

原予瑕再次提氣,卻驚覺體內的那股毒素又席卷上來,充斥着他的七經八脈,一口黑色的鮮血噴湧而出。

“曉羽!不要!”眼看宮曉羽的最後一擊馬上就要擊中突然負傷的原予瑕,夜若惜不知哪裏湧出一股力量,竟閃電般蹦至原予瑕面前,企圖擋下那一印。

“小若!”宮曉羽冰冷的眼中終于有了一絲溫度,喝道:“小若!你閃開!”

夜若惜搖了搖頭,奄奄一息卻堅定地看着宮曉羽:“曉羽,我不能讓你傷害師傅。”

宮曉羽雙眼通紅,卻仍是收回了排山印,看了眼原予瑕,又看了看他身後的衆峰主弟子,最後将目光放在護念身上,而護念卻手中掐訣,決絕地與宮曉羽對視。

“小若,難道你還不明白,這些所謂的仙人其實比惡魔還要可怕!”宮曉羽望着遠處沾滿鮮血的玄鐵寶劍,驀地看着護念,眸中憤怒夾雜了悲涼。

“我雖生不在仙門,但卻懇懇切切拜得仙門,一心修道,盼哪日可得飛升,與師尊一同除魔衛道,守護六界,卻從未料及自己竟有如此一番身世。縱使我生來便十惡不赦,但習道之課師尊們也曾說過,上天有好生之德,無論神魔都有向善或從惡的選擇。北溟神君的玄鐵寶劍,乃除魔聖劍,可明明已知我乃魔君之子,卻偏偏設計引我去取那玄鐵寶劍,以我之命要挾于他,眼睜睜看着我親手斬殺自己的親生父親,這便是顧念六界蒼生大慈大悲的仙者所作出的事!”

宮曉羽聲音狂怒卻夾雜着些哽咽,淚水從他腥紅的雙眼中流出,一滴一滴,似乎滲着血。

“若說恩德,我感謝師尊授我仙法,教我習道,多年的恩情宮曉羽豈敢忘,縱然我自知乃魔君之子,亦不會作出背叛師門之事。但結果,八年的師徒之情全部是假的!遠不及從未謀面過的身生父親!父親臨死之際還未忘護我,為我做最後的保障,而我能做的,便是替他報仇!!”

宮曉羽看着夜若惜道:“小若,你也應該醒醒!你為他做了那麽多,他知道嗎?在乎過嗎?最後還不是不分青紅皂白逼你受那雷刑!這些所謂的仙,其實才是真正的魔!”

宮曉羽重新提氣,天空中雷鳴電閃,狂風呼嘯。

“不好!是漩風印和天雷印!”原予瑕大聲道,剛剛宮曉羽使出的排山印遠比羽魔天的厲害,若這漩風印和天雷印同時而出,他們這九仙陣根本抵禦不了,怎麽辦!原予瑕手中幻化出了玉笛,緊緊抓住。

“啊!”

正在雙方對峙的這個緊要關頭,夜若惜的一聲尖叫,讓衆人聚焦于夜若惜的身上。只見斷滅鉗制着夜若惜,手持掩日劍橫于夜若惜的脖頸上。

“師兄,你要做什麽!”見斷滅突然的舉動,一向語氣淡然的原予瑕聲調變得冰冷。

“哼!”斷滅沒有回答原予瑕,而是徑直看向宮曉羽:“你若束手就擒,自廢筋脈,我便放了她,否則我便一劍了結她,替我徒兒報仇!”

“放開她!”

“放開她!”

原予瑕和宮曉羽的聲音同時響起,不覺惹得斷滅心中爽快。

“五師弟,我勸你莫要婦人之仁,徒弟什麽時候都可以有,但收服擁有百年魔血的妖魔的機會卻難見!”

“我說放開她!”原予瑕眼神愈發冰冷,眸光直射斷滅,不禁讓斷滅心中一寒。

來不及多想那一眼背後的內容,斷滅手中的掩日劍收了收,夜若惜白皙的脖頸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并且掩日劍慢慢深入那道傷口。

原予瑕起身便要離陣,卻被轉輪定死。以他現在毒血攻心的內力根本無法沖開轉輪的定身之法。

“我數一二三,你可以看看她的脖子究竟能夠分成幾份!”斷滅惡狠狠說道。

“一!”掩日劍莫過夜若惜的三分之一脖頸,這一劍對于原本已受過十五道雷擊的夜若惜來說根本便是要她的命!

“嘭!嘭!嘭!”

二還未出口,宮曉羽已全身是血,斷掉的經脈之聲還響徹在空中。

“曉羽!!!”

夜若惜瘋了一般喊道,哭喊着看着慢慢倒下的宮曉羽。原予瑕也震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宮曉羽,那個十五歲的少年,他竟然毫不遲疑地廢掉了自己的筋脈。

只因為,夜兒嗎?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所以。。。熬夜。。。了,爬走~~~~~

☆、血染九華

“曉羽!”

“羽兒……”

一驚一悲兩個聲音,夜若惜掙脫了放松警惕的斷滅,跑到宮曉羽身邊,而護念踏出一步,關切地看着宮曉羽,猶豫片刻,終究又踏了回去,手裏緊緊握着寶劍,不做聲。

夜若惜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顫抖地為宮曉羽擦拭着臉上的鮮血,而全身上下卻也是跟着胳膊不斷地顫抖着,宮曉羽的四肢已經無法再動,胸前一起一伏,只有那微睜的雙眼依稀辨得清顏色,嘴唇一張一合。

“小若,快跑,他們……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你這魔障,死到臨頭,還想詭辯什麽,今日我等便将你除去,免得日後似你那魔頭父親一般在六界興風作浪。”斷滅依舊不依不饒,手提掩日劍慢慢走上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呵呵”宮曉羽氣若游絲地凄涼一笑,眼神卻是看向護念。

“小若,我們來這九華山拜師,許是錯了……”語罷,宮曉羽閉上眼睛,許多事情對于他來說,太過突然,快得讓他自己都覺得只是夢一場,也許醒來還是那個喜歡在天柱峰圍着師傅,讨些更多的劍訣刀法,而不是面對那一幕血淋淋的畫面。

斷滅已至夜若惜和宮曉羽面前,夜若惜伸開雙手,護着身後的宮曉羽,眼神憤怒而毫無懼色地望着斷滅。

“哼!自身難保,還想護着別人,真是不自量力!”揮劍而下時,卻聽見一聲:“慢!”

衆人循着聲音看去,原予瑕手握玉笛慢慢走近,“讓我來。”

斷滅不服氣地正欲開口,卻看見轉輪鋒利的眼神正看着他,只得一甩衣袖退了回去。

夜若惜看着逼近的原予瑕,又一次,他又要實施他的殘忍了嗎,剛剛的一幕重新上演。他能夠毫不留情地對她施以雷刑,那麽曉羽呢,他定是不會手軟。也許她從來都不曾認識他,更不曾了解他,今日,她才第一次知道,八年來一心敬重仰慕的師傅,竟然會有這麽冷血薄情的一面。她的心由酸變痛,不僅僅因為他不信她,懲罰她的緣故,她明明知道那痛中包含着一種什麽樣的情愫,那種情愫能夠讓一個人甘願奉獻自己的生命,可眼前的他卻全然不知,她突然覺得他們的距離其實好遠,好遠。

夜若惜恐懼而絕望的眼神被原予瑕盡收眼底,原予瑕不禁心中一動,她那般眼神是什麽?她在怕他?怕他殺了宮曉羽?還是怪他狠心對她施以雷刑?無論是什麽,他從不曾見過她的這種眼神,那眼神中不再有無憂無慮,而是滿載着沉重與痛苦。

他身中劇毒,無法推測為何與她萍水相逢,卻有着如此糾結的師徒情分。白虎才是他千百年來要找的人,要度化的人,可為何陰差陽錯收了她做了徒弟。直到白虎以神女之血救活他後,他才從白虎口中得知,當年白虎墜入輪回河後,靈力四溢,怨氣一部分廣散六界,或化為妖魔,妖魔中以羽魔天魔性最強為首,或化作最強的魔怨,七千年前被原予瑕等人一同封印在龍池瀑中。而另一部分被一個嬰孩全部吸收,那個嬰孩便是夜若惜,所以循着這股熟悉的氣澤,他便錯認了她便是白虎,才有了以後收徒授業的過往。

當知道她不是白虎的第一刻起,他本以為她是被他強拉入這場輪回中,可後來他才知道,正因為她身上的怨氣,他們才注定有此師徒情分。如今白虎一心向道,身上亦再無怨氣,想必很快便可順利飛升,可她,卻是他真正要度化的對象,與其說他不能放掉她,不如說他不能放棄她。八年來,他從未從她身上察覺到怨氣的味道,可如今,他在她身上探究到的怨氣氣味卻是越來越重。轉輪對她有所懷疑,但又顧及她的神女之身,他日若知她根本就不是神女,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那麽她便危險了,他必須在她的怨氣爆發前阻止她。

阻止她的最好方法,便是削弱她的力量,可最後,她卻是怕了他。

“師傅……我求你……”夜若惜泣不成聲:“曉羽剛剛,并未對師傅做最後一擊,師傅為何不能放了曉羽?”

夜若惜苦苦哀求,原予瑕卻愈發覺得心中不快,她能夠為兩個魔求情,卻是那麽的害怕他。

原予瑕默不作聲,只是慢慢執起玉笛,吹奏起來,只見宮曉羽的身體慢慢幻化為血紅色的花瓣,被納入玉笛之中。

笛音休止,原予瑕轉身,玉笛卻被夜若惜牢牢握住。

“師傅!你把曉羽怎麽了!他怎麽了!你殺了他?!”夜若惜跪着爬向原予瑕,眼淚不住地流,卻微微感到玉笛有些顫抖。

原予瑕淡淡開口:“雷刑尚未結束,還有三十四次,即刻開始!”

轟隆隆,天空中又開始雷聲轟鳴,烏雲密布中,竟下起了大雨。夜若惜不可置信地看着原予瑕,他的表情依舊谪仙般溫潤,周身的銀色光暈為他将雨水擋至身外,但為何此刻,卻是她覺得他最可怕的時刻。

噼!

啪!

轟!

……

每次雷鳴都伴随着夜若惜無比凄厲悲慘的聲音,在場的弟子無不側頭不忍看下去。夜進死命懇求轉輪,夜環将拳頭深深砸進土中,纖雲哭紅了眼睛,纖恨淡淡地看着,錦玉采薇顯得有些幸災樂禍。我相一邊嘆息一邊偷偷抹着眼淚兒,就連平日一向高傲的法華,看到眼前的慘景也覺身心疲憊,多久沒有見過如此的慘象了。

像是過了幾個世紀,又像是過了無數個輪回,每一次都讓她痛不欲生。她的眼前聚滿了無數流星,又似五彩斑斓的氣泡,最終一個個破掉,變成漆黑的夜。

結束了麽,這便是死的感覺麽。

她,會和曉羽團聚麽。

雨愈下愈大,将夜若惜的頭發衣衫全部澆透,混着血水向四面八方流去。頓時大地變成成片的深紅色,九華山的樹木也全部變成了深紅色,溪水,天空,甚至是房屋磚瓦,也都變成了深紅色,仿佛全世界都在哭泣着。

我相第一個走向前去,抱起夜若惜,探了探她的鼻息。

“她還活着。”語罷,衆人震驚,以這十五歲小女娃的修為只身受了四十九道雷刑卻未身死,這真是讓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氣,嘆之命大。

轉輪淡淡地掃了眼原予瑕,原予瑕的手正從嘴角滑過,慢慢走向夜若惜,攔腰橫抱,對衆人道:“罪徒夜若惜已受七七四十九道雷刑,若再有人暗加中傷施懲,我原予瑕定不輕饒。”

語罷,身形有些不穩,深吸提氣,駕雲飛往蓮花峰。

而轉輪的眼神卻愈加深邃,不安的情緒慢慢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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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蓮花峰,原予瑕便口吐鮮血。白虎迎門而出,見此情景,連忙将夜若惜扶過。看向原予瑕,受傷不輕,再一看夜若惜,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白虎關切地道:“上仙快些回殿調息吧,這孩子就交給我吧。”

原予瑕擔憂地看了眼夜若惜,嘆了口氣道:“也好,就麻煩你了。”轉身走向青蓮殿。

“談什麽麻煩?”白虎站在原地,微笑着,白皙的手指輕輕碰觸了夜若惜的臉頰,“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昨晚就寫好了的,晉江抽了~~~~~抽了~~~~_,這一更不算,晚上還有一更

☆、夢寐

遙遙望見那一衫白衣,泛金的銀暈總是那麽恰到好處地閃着微光,就好像是她心中那悄然升起的星亮,點燃她千萬年來平靜的心。又好似一塊溫潤的小石,悄悄掀起了她靜海中的漣漪。

漫天飛舞的紫藤花絲毫沒有讓他多停留一步,他來到玉山,也只不過為求取元精露,解救凡界的天災。她看到一個白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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