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企圖

金縷空花寶石玉簪，精細的做工，精致的用材，造型獨特，一看就不是平常之物。

如果僅僅是見面，拉近點關系，不必出手如此闊氣，除非另有企圖。

柳月眉默默點點頭道：“我還想着，她為什麽會送這麽貴重的禮。現在想想，這禮物真是別有一番用意。”

柳月眉之前還真沒想到這一點，她原本以為夏美人只是在她面前發發火，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訴苦的人。如意姑姑現在說起來，她倒是幡然醒悟。

她繼續說道：“周婕妤驕縱跋扈，又有皇後撐腰，宮裏想巴結她的人不少。不想惹事的人也不少。如今，就算我不想惹周婕妤，我跟周婕妤也算是杠上了。在這後宮之中，沒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如意姑姑又說道：“從她送的禮物就能看出她的誠意。而且，她還帶着張美人來。”

“這跟張美人又有什麽關系呢？”柳月眉又問道。

“張美人平日跟周婕妤走的近，她送的禮物平平，一看便是來應付的。更何況她從來一直到走，沒有說過一句話。她來的目的不用說，自然是來探風的或者說是被夏美人強行拉來的。”如意姑姑道。

柳月眉輕皺眉頭，看着如意姑姑。

如意姑姑繼續說，“夏美人來跟主子結盟，然後借張美人的嘴告訴周婕妤，到那時候，主子就算不想結盟，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夏美人心計還真重。”墨蘭有些後知後覺道。

柳月眉脊梁骨忽然冒出一陣冷汗，直接串到後腦勺。她感覺到一絲後怕，道：“她沒有想到黃美人和甄美人也在，所以就咽了下去，只是暗示我，讓我去她那裏坐坐。”

“奴婢之前還聽說，夏美人和周美人走的很近……”墨蘭遲疑了一會，猜想道，“難道，真是周婕妤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腳。”

“咳咳”柳月眉故意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斥責道：“墨蘭，沒有證據的話千萬不可亂說。若是被旁人聽去，少不了又要惹麻煩。”

墨蘭慚愧地低着頭，撅着嘴。

“其實，她們幾個進來來的目的都很明顯，除了黃美人……”柳月眉遲疑了一下，“我猜不透，她此番來是何意？”

如意姑姑繼續說：“黃美人平日在宮中也是獨來獨往，此次跟甄美人一起來，倒是個意外。夏美人在說話的時候，誰都能猜出來是要奚落周婕妤，她卻故意接話。看樣子似乎是要跟周婕妤杠上，如果跟周婕妤杠上，應該跟夏美人一起來才是，偏偏又跟甄美人一起。我看她來的目的不簡單！”

柳月眉默默地點了點頭，“姑姑跟我想的一樣。這個黃美人确實有些看不透。”

“我看啊！她們這幾個美人，都有一個目的，就是幸災樂禍。她們都被皇上寵幸過，肯定也都被賞了藥。肯定都是來嘲諷美人的，跟她們的日子一樣。”墨蘭氣得牙癢癢。

柳月眉心裏“咯噔”了一下，面色難看，心中猶如千萬根針同時刺痛的感覺。

如意姑姑看出了柳月眉的心事，瞪了墨蘭一眼。

墨蘭也知道自己失言，想找點什麽安慰柳月眉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世上有毒藥就有解藥，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會慢慢幫主子調養身體，主子的身體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如意姑姑安慰道。

“算了。”柳月眉嘴上說放下了，心裏卻依然隐隐作痛，試問，世間的女子，有誰願意失去做母親的資格呢？

“就算以後不能有孕，也可以從皇嗣中過繼一個。”如意姑姑補充道。

“那也要皇上一直疼愛我。如果像甄美人一樣，一切只不過是黃粱一夢，昙花一謝……”柳月眉說着，哽咽住了，不想往後說。

三人說着，銀霜從外面跑進來，一身濕漉漉的說：“主子，人都給你送走了。墨蘭快關窗，外面下雨了。”

柳月眉看着窗外，轉眼間外面突然下了好大的雨。她忽然有感而發，“雨露均沾，聖恩如雨，來時急去時快，一切匆匆！”

如意姑姑樣子淡定，走過去輕輕關上窗，說道：“別着急。宮裏這塊天，昨日雨今日晴的事情多了。”

“是啊，誰的天晴誰的天雨，一切都是真龍天子說了算啊！”柳月眉心中不免有一絲感嘆。

她站起來走到門邊，風呼呼地吹着，雨滴打在月季上，花瓣散落了一地。

從昨天遇到皇上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以後的日子定會風雲變幻，只是到底有多少波瀾在等着自己，卻是未知數。

雨淅淅瀝瀝，如豆子般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水窪，水窪泛起層層波紋。乾坤殿前的臺階被雨水沖洗得猶如明鏡。

乾坤殿是趙明軒的寝宮，趙明軒平日不召嫔妃侍寝的時候便在此休息。

“吱”的一聲，乾坤殿的門開了。

趙明軒回頭看到李德勝走進來，急忙問道：“事情辦得怎樣。”

李德勝把門關好，走到皇上面前笑道：“皇上交代的事情，老奴那次給皇上辦砸過。”

趙明軒聽到這話，心裏松了口氣。雖然知道李德勝一定會辦成功，不過，在沒有得到确定答案之前，他還是不能放松警惕。

“本王就知道你厲害。你跟本王說說，事情是怎麽辦的。”

李德勝把柳月眉喝藥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訴了趙明軒。

“這女人還真有意思，居然敢把碗砸了。”趙明軒眉毛上揚。

“可不是嗎？老奴也不明白，其他女子喝藥的時候，要麽掙紮一番，要麽乖乖地把藥喝了。柳才人這樣的，奴才還真是第一次見。她的脾氣還真不小，像是一匹難以駕馭的野馬。”

趙明軒腦海裏開始想象柳月眉當時的樣子，她受委屈了，是本王不能好好保護她。以她的性子能做出這樣的舉動，趙明軒并不好奇。

他有些心疼，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李德勝想了想，說：“柳才人像一匹難以駕馭的野馬！”

“李德勝，你讓小福子去趟浣紗閣告訴柳才人。說本王賜她湯泉沐浴，讓她準備一下跟本王一起去吧。”

“皇上，何時啓程？”

“立刻！”趙明軒毫不遲疑地說，“你也趕緊下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