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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傾城。”我盯着他,眼淚無聲流下。

“我需要你換回楚窈。”他說:“如果你愛我,就去把他換回來,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你需要我,竟是在這樣一幅場景中說出來的。我知道我現在過去了,也許就是最後一次看到他了。我不能再留在他身邊,要被迫改掉五年來的習慣,甚至再也見不到這個人,這樣想着,我突然想死了算了。

但是我還有用,不可一世的林傾城在低聲下氣地求我,求我滾蛋,換回他的寶貝弟弟。

我突然感覺無限蒼涼,我知道林傾城不容易被人打動,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為他做了那麽多,他竟連我唯一的奢求也要剝奪,我還剩下什麽。

我就只是想留在他身邊,僅此而已,現在連這個渺小的願望都灰飛煙滅了。我覺得心裏像被堵死了一樣難受,上個月他在山坡上脫口而出的“怎麽可能”還在耳邊回蕩。最後一點慰藉和溫暖都要被趕盡殺絕,多麽殘忍。

“好,我走。”我木讷的往祝洛纨的方向走去,沒有回頭,丢給林傾城最後一句話:“我蘇梓彤就是個垃圾,現在最後一點價值被你用完了,可以丢棄了。”

也許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愛上林傾城,但我卻從未後悔過。

我呆若木雞地走到祝洛纨身邊,祝洛纨找約定放了林楚窈,林楚窈立刻撲到哥哥的懷中,仿佛驚魂未定。林傾城抱着他,望着我們。

祝洛纨把我摟過去,在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笑着看着林傾城,挑釁地說:“從今天開始,他是我的了。”林傾城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轉身帶着林楚窈走了。

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變成一個黑點,只覺得五年恍然如夢。

是時候放棄了吧,我要命的偏執,明明別人還巴不得把你甩得遠遠地,自己不要臉的貼上去,是時候結束了。而且從今天開始,我的主人是祝洛纨,他是林傾城的死對頭,所以我也應該與林傾城為敵。

我随祝洛纨回到了他的府邸。火麟教雖然沒有冽月教那樣厲害,但是那裏的建築也堪稱繁華。火色的磚瓦把整個院子渲染的熱情而激進。

最恢弘的那座便是火麟教集會的地方,一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祝洛纨的寶座。座椅上披着銀狐的毛發,兩邊排開的是好幾把交椅,是給他重要的手下的。他宏偉的座位旁還擺了一把漂亮的紅木椅子,似乎是剛剛擺上去的,雕花和設計都十分精美。祝洛纨看我看着那把椅子,對我說:“那是給你的,教主夫人。”我沒有理他,冷冷地問:“我以後要住在哪裏?”“你住我房間。”他霸道地拉過我,出了集會廳,帶我走到了一間富麗堂皇的房子裏。

他一指那張大床:“以後你就跟我在這兒睡好嗎?”我淡淡地點了點頭,把目光移向了別的地方。他的房間跟林傾城的有很大不同,林傾城喜歡精致的東西,而且還有對雕刻有極為苛刻的審美,他不允許自己的房間出現其他人的東西,除了林楚窈的。林傾城房間十分素雅,但又不失高貴,以他的審美,全城只有鳳毛麟角的木匠能滿足他的需要。

再看祝洛纨,便有一種只買貴的,不買對的的感覺,豪邁大氣,張揚浮誇。房間略微有些淩亂,估計他就是這樣體現他的不拘小節。我突然有點想念那個追求極致完美,并且有着眼中潔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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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祝洛纨興致勃勃地抓着我逛着他的府邸,很快便到了晚上。

想到要和這個人同床共枕,我還真是有點不習慣,畢竟不是心愛的人,被碰到都會覺得不太舒服。祝洛纨倒是格外興奮,他先把我安置在他的卧室,自己跑去洗了個香噴噴的澡,然後幫我放好水,拖我去洗,自己躲進被窩。我頓時有種媳婦幫我暖床的感覺。

如果說祝洛纨是我媳婦,那我一定是只偷腥的貓,有個暖床的好媳婦還老是想着那個魅惑的情人。

我突然誕生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如果我喜歡的是祝洛纨,會不會活的沒有那麽累,追逐的沒有那麽辛苦。我一直在追着林傾城的背影,卻從來沒有觸碰過。倘若我稍微回一下頭,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一直跟了我很久的祝洛纨。

其實說起來,祝洛纨并不比林傾城差,除了武功沒有那麽高超,長得沒有林傾城好看,性格、身材其實都不錯。主要是林傾城又高貴冷豔又毒舌,還喜歡譏諷和嘲笑我,但是祝洛纨明顯就體貼的多了,他會把自己覺得好的一切都給我,不加保留。

所以我這麽自己找虐是為什麽?明明可以讓我舒服的、唾手可得的東西就在旁邊。

然後我決定,試着接受這個人的好。

我頭發濕漉漉的回到房間時,祝洛纨還在等我,他一看到我,眼睛笑成了一道彎月,說:“快進來,外面冷。”我躲進了他暖好的被子,裏面的溫度就像他沸騰的血液,那是和林傾城完全不同的感覺。

我突然想,是不是放開這個人後,此生不會再有人對我這麽好了。

他把手環住我的腰,臉貼在我的肩上,在我耳邊輕輕說:“你不願意,我不會逼你。我就這樣每天抱着你睡覺,直到你願意讓我碰為止。”然後把我翻過來,看着我的眼睛說:“讓我喜歡你,好不好?”

接納

對于祝洛纨,我只四個字形容他對我的行為:無微不至。

早晨一睜眼,早餐就在桌上擺好了,而且還是熱騰騰的。祝洛纨會親自幫我更衣,我每次跟他說不必了下人不習慣被這麽照顧,他就會一臉不高興地反駁道:什麽下人,你是我老婆。

我要習武,他便騰出整個樹林陪我練劍,教我增強內力的心法,他把藏書閣封存的秘籍拿出來給我練習,還笑着說要是我還要他再去找。我練累了,他便牽馬來載我回去,等着我的是一大桶牛奶,給我沐浴用的。我跟他說:“下次這麽奢侈我就不洗了,我要把它們都喝光。”他笑着推我進浴室,說:“遵命,下次一定溫水伺候。”

吃午飯時,我大大咧咧地嚼着他精挑細選的各種動物的肉,他則細心幫我挑着魚刺,再三檢查後放到我的碗裏,看着我吃飯會露出幸福的表情。我問他:“你怎麽不吃?”他樂呵呵地随便耙了兩口飯,說:“看飽了。”

下午他會帶我去火麟府周邊逛逛,給我買好多好吃的東西、好看的衣服,花錢幾乎不眨眼睛。有時候我想學學書法和琴,他便手把手耐心教我,不許別人進來打擾。我剛開始寫的字簡直目不忍睹,他卻高興地裱了起來,還說每一副都要裱起來,見證我的進步。

他教我古琴,可是我是個音癡,不僅五音不全,還彈出了很難聽的噪音,他從不笑我,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示範給我看,我每次練不了多久就會覺得無聊,只要跟他說了,他便會變着法子拿出新鮮的東西逗樂我。

晚飯同樣每頓都是山珍海味,我不吃的,他就會夾過去吃掉。晚上他喜歡抱着我入眠,雖然有時覺得他幾乎要欲火焚身了,但是我從未收到過侵犯,他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氣在抑制自己的情欲,我知道這麽做很難。

這樣過了一個月,那也許是我這輩子最舒坦的日子。

我突然發現其實被人寵愛是很幸福的事情,我漸漸開始懷疑我以前苦苦追求的是什麽,也許根本無關愛情。

或許愛情就應該像現在這樣,被偏愛着,享用着照顧,覺得理所當然。

我是被林傾城趕走的,前半生奮力追逐那個虛幻的泡影,後半生或許就應該踏踏實實地找個真心愛我的人一起過,這可能是老天為了補償我生命的短暫而給我的厚待吧。

有時候我看着祝洛纨會想,如果林傾城是遙不可及的信仰,那麽祝洛纨就是堅不可摧的依靠。我還會想,會不會以後我會漸漸愛上這個溫柔到讓我冰冷的內心慢慢融化的男子,然後把那個清冷的背影忘掉。

每天晚上都會胡思亂想,夜深人靜的時候思緒翻飛。

“在想什麽?”耳邊傳來溫柔的問話,我轉過去,把頭貼在他的胸口,聽到了铿锵有力的心跳。

“我們做吧。”

他似乎吓了一跳,問我:“真的?你考慮好了?”“恩,我就是想确認一件事。”

祝洛纨點點頭,我感受到他長期禁锢的欲望一下爆發了,他捧着我的臉瘋狂的親吻着,接觸着我口腔的每個地方,我閉起眼睛感受不同于林傾城的味道。

他并不霸道,相反只是急迫,那個吻深刻而綿長。

他慢慢褪下我的衣服,我有點害羞,白皙的皮膚微微泛紅,單薄的身子輕輕顫抖着,祝洛纨吻上我的脖頸,一路向下吻去。然後他溫柔的含住我,這是我待在林傾城身邊五年從未享受過的待遇。

而現在,我只想确認,我不是非林傾城不可。

祝洛纨十分溫柔,就像對待易碎的瓷器一樣,慢慢地進入我的身體。我在他身下不住顫抖,他含住我的耳垂輕輕律動,在我耳邊呢喃:“別怕,我會輕輕來。”我點點頭,抱住他的身體,他吻了上來,唇舌交織。這也是在林傾城身邊從未感受過的,他跟我做過無數次,卻從未那樣吻過我。

這個人身上有太多我未曾經歷的新鮮感,很多的第一次都是在祝洛纨那裏才可以經歷的,他跟林傾城太不一樣。

所以現在我要割去我的習慣,像硬生生把粘着肉的皮從身上撕起,然後安上另一張新的皮,不論合不合适。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适應新的那張皮,才能使自己不至于太疼。

我感受着祝洛纨的體溫,我們大汗淋漓地貼在一起,我的鼻腔充斥着完全不同的味道。然後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只依稀感覺他替我清理了下身,然後換了張床單和被褥,摟着我入眠了。

第二天醒來,我便清楚而深刻的意識到了我做了什麽。我做了背叛林傾城的事,不過也不能這麽說,因為我們從未緣定三生,他也從未給過我什麽名分,何況我現在是祝洛纨的人,主子要做什麽,做手下的理應遵命,何況我原來就是當男寵的,只不過易主了,身份并未改變。

所以我昨天只是例行公事地做了我該做的事情,恩,我沒有錯。

安慰了一下自己,我發現身旁的祝洛纨也醒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來抱着我,頭抵着我的肩,柔軟的黑發掃得我臉頰癢癢的。“好怕一睜眼發現是夢。”他輕輕說着,摟得更緊了些,我撫上他的手道:“我會開始試着接受你,而且下半輩子恐怕都要跟你過了。”

你溫柔待我,傾盡全心,堅冰也會融化。

雖然我後來發現還是無法愛上祝洛纨,但我卻願意把下半輩子留給他。

林楚窈大婚

半年之後,林府二少爺大婚。

對方是當朝二品官員的千金,雖然長相并不算美貌,但是富甲一方,地位顯赫。林楚窈也算門當戶對,他不再過着雲游四方的聖賢仙人的生活,連着官升幾品,現在是小有名氣的朝廷文官了。

我帶着黑色的面紗,和祝洛纨騎着馬隐秘在混亂的集市上觀看這一盛事,現在的我已習慣了和身後的那個人同騎一匹馬,習慣他伸過來環住我并抓着缰繩的手,我們并不是特意來看林楚窈結婚的,今天只是碰巧想去集市上買些東西,正好看到了浩浩蕩蕩的接親長龍,詢問路人後才得知是林楚窈大婚。

此時我不禁想到了那個人,他應該會非常難過吧。突然明白了上次他為何突然問我會不會成婚,雖然我的答案是不會,但是對他來說應該并沒有太大意義,能讓他情緒起伏的僅僅是林楚窈的答案。

不愧是兩個大戶人家的聯姻,排場之浩大簡直不亞于皇帝嫁女兒。圍觀的人山人海,迎親大隊整整四排長龍,十六個人挑一箱嫁妝,走得整整齊齊。前面有孩童在撒花,後面鑼鼓聲鳴,鞭炮齊響。一箱一箱包裝繁瑣豪華的嫁妝令人目不暇接,圍觀的人們臉上又是驚奇又是羨慕。

祝洛纨看着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小聲在我耳邊道:“你若嫁我,排場不會比他差。”這話聽紅了我整個耳根。

我感覺現在我們似乎已經以夫妻的方式生活了,白天一起行動,晚上一起行房。我不覺得讨厭,也不覺得喜歡,只是習慣。

所以說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毒藥,可以讓人從一個以為無法自拔的深淵解脫,跳進另一個無法自拔的深淵。

響徹天際的奏樂回蕩在耳際,一遍一遍,然後我看到了林楚窈。他顯得那麽幸福而愉快,穿着一身鮮豔的紅色,不知為什麽我只覺得映得眼睛發紅。舊時的情敵終于成家了,對我來說應該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快事,但我不知為何心卻隐隐作痛。

也許是因為我愛的那個人受了很嚴重的傷。

林楚窈笑的禮貌而莊重,他向兩邊的人群揮手,收獲了掌聲和歡呼,他似乎很滿足這種獲得贊賞和羨慕的感覺,笑的愈加燦爛,大家都在議論“新郎官真是好看”、“這親事真是史無前例”、“這兩家真是門當戶對”,這些話極大地刺激了林楚窈的虛榮心,他提起筆直的胸板,騎着他的棗紅大馬大步走了過去。

我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剛想叫祝洛纨掉頭快走,眼睛卻不自主的被後面的人群吸引住了。

雖然接親大隊浩浩蕩蕩,但我仍能一眼認出那個人。不是因為他今天一身素白,不像是給弟弟慶祝婚事的;也不是因為他這幾個月來消瘦得讓我心疼。只是因為好像他只要出現在我身邊不太遠的地方,我就能發現他。

我的目光久久無法移開,他變了太多。

原來白皙的臉現在只能稱之為蒼白,抓着缰繩的手上骨節分明,藍色的眸子愈加妖冶,藍的不像是人間該有的顏色,漆黑的頭發像暗沉的天幕,披散在他的背上,主人無心梳理。身下的白馬步伐十分沉重,仿佛是受了主人落寞的情緒影響。我想他這幾天,一定是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他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像一塊堅冰,全無喜怒哀樂。側臉的輪廓十分清晰,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裏的情緒,高傲的擡起脖頸,目空一切地走着,喉結呈現出成年男子漂亮的形态。

我貪婪地看着,沒有注意到後面默默無言盯着我的祝洛纨。

突然,林傾城默然轉過了頭,看向了我們這裏。我心一緊,急忙勒馬回頭,不知為什麽,我很怕看到他,不是因為恨他把我殘忍的丢棄,而是怕看到現在他哀傷的樣子會很心酸。

大隊的步伐繼續推進,我沒敢再看。過了一會,有個下人跑過來對祝洛纨說:“林家二少爺邀請祝教主和您的手下參加他的婚禮。”祝洛纨點點頭對我說:“不去反而失禮了,我們去吧。”

我還來不及說不要,他就調轉馬頭往林府走去。

往日典雅安靜的林府此刻卻是繁華喧嚣,府內外張燈結彩,花紅柳綠,樹上、屋頂上都挂着大大的紅喜帶,偌大的林府庭院裏擺滿了酒席,客人們陸陸續續入座,當時我們接受林傾城挑選時用的臺子已被裹上了一層鮮紅的布,兩旁的對聯寫着:“鴛鴦鳥成雙入對共赴白頭”“連理枝花繁葉茂情定今宵”橫批:“與子偕老”

我們被安置在了貴賓席,那裏都是各大門派的掌門或教主,我不自主望向了林楚窈親友的那一桌,發現裏面沒有林傾城的身影。

也對,看到這樣耀眼的紅色本來就是一種嘲諷,但我卻開始偷偷擔心起那個人。

過了許久,新娘似乎被接到了府中。

樂聲突然響徹天際,鑼鼓轟鳴,新娘着鳳冠霞帔被女婢攙扶着,緩緩從中間的過道走到了臺上,纖纖玉手令到訪的賓客嗞聲四起。接下來是挺着胸膛高昂着頭的林楚窈,滿面春風地大步走到臺上。

接下來是婚禮慣常的步驟,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然後林楚窈挑起了新娘的紅蓋頭。

果然是一張十分普通的臉,只可以看出後天的精心保養,卻看不出天生麗質。這樣的女人,為什麽會把林傾城比下去。要知道林傾城可長着一張令全天下人垂涎欲滴的臉,這樣的人倒貼送給林楚窈,居然還被冷落,天理何在!

我又往親友席那裏望,婚禮全程都不見那個身影。

于是我有點着急,雖然知道林傾城不至于想不開輕生,但我還是擔心他會過度傷心而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畢竟最愛的人要和其他人結為連理。

我找了個理由離開了酒席,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林傾城的寝室。我探了個頭進去,裏面空無一人。我又往樹林走去,空曠的林中只有樹葉被風吹出的沙沙的聲音。

回憶一下子湧了上來,六年前,林傾城曾在這裏教我習武。可是現在我卻連他的面都不敢見,何其悲哀。

心裏的不安加劇,我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他。林府二少爺大婚,照理來說作為兄長必須出席,他居然在這天給林楚窈難堪,想必愛面子的林楚窈會生氣。

不知不覺走到林傾城的書房,大門緊閉,透露一種肅穆的蕭瑟。我輕輕推門進去,同樣空無一人,桌上的筆墨紙硯擺的整整齊齊,我又看到那個做成玄關按鈕的硯,走過去扭轉鳳頭。

兩排書架整齊分開,昏暗的燈光照應下,隐約可見密室裏有一個孤單到令人心疼的背影。

逐客令

林傾城坐在那個安靜的小房間,牆上挂滿了林楚窈的畫像,此刻他手裏拿了一張林楚窈回眸一笑的畫,癡癡地看着畫中的笑臉一聲不吭。

我站在他身後不知該說什麽,突然覺得連安慰這個人也很無力,我根本沒法說出什麽讓他開心的話,也對林楚窈成親的事情無能為力。

“他結婚了。”林傾城終是吐出了四個字,目光還是沒有離開那張畫。“大少爺,別這樣。”我突然有點心疼。“我已經不是你大少爺了。”林傾城幽幽說着:“林楚窈離開了我,你也不在了。”我不知該怎麽接下一句話,明明是你當初把我拿去交換,你逼我走,我哪有繼續留下的道理?

“他對你一定很好吧,你愛上了嗎?”林傾城轉過來問我,臉上是複雜的表情。“我沒辦法愛上別人。”我低頭說道,用黑暗來掩飾我泛紅的臉。

林傾城仿佛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他快速站起來對着我,急迫地說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我說,我沒法愛上別人。”我又重複了一遍。

他向我走來,凝視了我一陣,捧起我的臉,就要吻下去。

這曾經是我妄想過千萬遍的場景,然而此刻我卻并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我不想再糾纏在這段無果的戀情中,我知道林傾城對我頂多只會是玩玩,除了林楚窈,他不會對任何人認真。

就像他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麽,不知道我喜歡去哪裏玩,不知道我特殊的偏好,不知道我喜歡什麽顏色,不知道我最讨厭的事情是什麽。

有時候我很想大聲告訴他,我喜歡吃甜食,喜歡到有草有風的地方玩,偏愛泥土的味道,喜歡紅色,最讨厭被別人觸碰。但是告訴他又能怎樣,這些并不是他會用心去記下的屬性,頂多是玩物的标碼。

所以我躲開了他的吻,我別過頭,他有些詫異地看着我。我沒看他的臉,低聲道:“你的吻應該給喜歡的人吧。”他沒做聲,靜靜望着我。“我暗戀了你快要十年,你用六年的時間告訴我:你妄想!然後把我丢給別人。我太累了,是時候離開了。”

他還是沒出聲,我低着頭繼續說:“他對我很好,我也覺得以後跟他過也許會舒坦一些,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還在,但是我不會再繼續纏着你了。”

“你跟他接吻了?”他的聲音沒有起伏。“……嗯。”我有點莫名其妙的心虛。“上床了?”“……嗯……”心虛得更加厲害。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問道:“他逼你的?”“……不是”我回答的越來越小聲。“嗯,我知道了。”他出乎我意料的平靜,但我心裏卻有點難受。果然我在他心裏什麽也不是,所以不管我是否和別人在一起他都不會在乎。

他又坐回了那張精致的小凳,拿起畫繼續看着,樣子有些頹唐。“林傾城。”我喚他的名字,他不看我,指尖細細摩挲着林楚窈的面龐。“難受就說出來吧,別憋着。”我有些擔憂。他不答我,似乎當我是空氣。

“別這樣好不好,難受就告訴我。”我又說,他還是不應。“林傾城,你……”我還沒說完,他就突然站了起來,把我堵在牆上。

“你算什麽東西?告訴你能怎樣?像你這種來者不拒的人,最好別再不要臉地宣稱喜歡我,會讓我覺得很惡心的。”然後他指着門的方向:“從現在開始,滾出我的生活。”

我把他的這番話一字不差地聽進了心裏,然後覺得心疼得難受,你終于下了逐客令。我說了句“保重”後,轉身走出了他的書房。

回到酒席上,祝洛纨還在給各桌的掌門幫主敬酒,我自己縮在大桌的一個角落,看在場的人們寒暄作揖,覺得自己不像這個世界的人。

很快祝洛纨回來了,他看了看我吃驚地問:“你怎麽了,臉這麽白?”當然是又受了重大打擊……“要就醫麽?”我搖搖頭:“我們回去好不好?”祝洛纨看了我一眼,站起來對還在大快朵頤的賓客鞠了個躬,說:“小弟今日還有他事,不能奉陪,望各位英雄好漢見諒。”說罷抓着我離開了。

騎馬的時候,我一直把頭埋在祝洛纨背後,我們一路奔到火麟教的府邸。

回到祝洛纨住的地方,我的臉還是慘白的。祝洛纨抓住我的雙肩,問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我低頭答:“以後我不能再見他了,他說不想再見到我。”“那你以後就老老實實跟我過吧。”他壞笑了一下,把我樓入懷中。

接下來他對我的稱呼有了質的改變,從叫我“彤彤”到恬不知恥地直呼我“老婆”,我也從一開始死不答應到慢慢默認了他的稱呼。

“老婆,飯好了喔快來吃——”

“老婆,我幫你暖好被窩了喔快進來吧——”

“洗澡水好了哦老婆,要不要我伺候你——?”

我不得不承認他的溫柔攻勢的确對我起了很大作用,我漸漸從林傾城的陰影裏走了出來,以前每天除了睡覺就在想林傾城,現在慢慢分了一點腦海的時間給祝洛纨。也慢慢把心裏騰出了一點空間,我努力想要讓祝洛纨擠進去,但是發現縱使他對我再好,我也無法像迷戀林傾城一樣喜歡他。

這幾個月我學會了讀書寫字,學會撫琴吹簫,好久好久沒有再見林傾城,我時常會想他現在變成了什麽樣,瞳孔會不會變得更加冰藍,會不會又瘦了,頭發有沒有變長,是否還是美的讓人心醉。

我頭發又長了,已經及腰,人也胖了些,臉頰被祝洛纨養的紅潤了起來。因為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所以從來沒有過過生日。林傾城也從來沒有提出要為我過過。

祝洛纨把我們相遇的第一天作為慶祝日,當生日一樣給我過了。他買來了最昂貴的食物,山珍海味滿漢全席,給我定制了最華麗的服飾,又買了一個全金的發釵。

祝洛纨認為最貴的就是最好的,所以他把他認為最好的都給了我。其實我想告訴他我覺得坐在一片大草地吹風,在滿天星辰的蒼穹下躺着聊天,在很餓的時候吃一碗甜甜的糯米湯圓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不管怎麽樣,世界上總算有人記得了我的生日。我一直認為生日被記住是很大的殊榮,因為有一個人在惦念你,記得你誕生的日期,并且為你的誕生而祝福。這是一種莫大的尊重,也是一個人被重視的最好的标志。

我不知道我不在了以後,林傾城的生日都是怎麽過的。自從我知道了他的生日之後,每年都會把他拉出去幫他過。我不在以後,可能沒有人會記得這個人什麽時候出生。我唯一有自信的事情,就是我确定不會再有一個人像我一樣喜歡他。

只是,我以前想的好多好多白日夢的場景,也許對象都得換成祝洛纨。

流浪

安逸的生活過的久了,老天就會想跟你開個玩笑。人生注定十分艱難,只是我的格外坎坷。

像往常一樣的早晨我睜開眼,發現旁邊祝洛纨已經離開了,這在我睜眼的時候并不多見。我下床尋找他,發現早餐不在桌上。

也許是這幾個月被他寵得太過分,我已經不習慣自己去拿早餐了,每天睜眼就有早餐的日子漸漸磨掉了我的勤勞,也差點讓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試圖去尋找膳房。

沒想到的是,一打開門,好幾個祝洛纨的手下圍在門口把我堵住了。

“好不容易一天我們把教主支開了,一定要趁這個時候趕走你!”其中一個人對我喊道。“為什麽?”早上一起來就收到這樣的待遇,我自然是莫名其妙。“你知不知道,教主因為你,什麽武林活動都不參加了,我們教的名聲都敗壞了!”另一個接話。

“你這狐貍精,不知道喂我們教主吃了什麽藥,他現在都不像以前那個公私分明的教主了!”“我們不需要你!你只會整天纏着教主,什麽也不做。”他們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我原來以為,讨厭我的只會有林傾城,我一直想過着與世無争的生活,不讓人喜歡也罷,至少我不想被讨厭。但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這個月的一切都被大家看在眼裏,我是什麽都沒做,祝洛纨所有的時間也都花在了我身上,所以我根本沒話反駁。

“你是自己滾出去,還是要我們把你打一頓再扔出去?”這句話絲毫沒有客氣。“我走。”我向他們鞠了個躬:“這幾個月承蒙照顧,告訴你們教主,讓他保重。”說罷默默轉身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如果說跟林傾城的那幾年像一場夢,那場夢的結束就是這場夢的開始,那麽現在我又要被迫醒來。

太舒适的生活已經到此為止了,現在我才是真的無家可歸。我不知道祝洛纨到時候會怎麽找我,會不會像林傾城找林楚窈一樣心急火燎,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待在這裏了,這只會給別人造成困擾。

來的時候不願意,走的時候不舍得,這就是人。

雖然我不至于像離開林傾城一樣難過,但要離開我人生認同的第二個避風港,這足以讓我掉好幾滴眼淚了。

玉盤珍馐,金塊珠礫,已成過眼雲煙。我并不迷戀這些富貴錢財,只是那份溫柔再也留不住了。

走得時候我留下了一封信,上書:“吾欲雲游四海,就此別過,勿念,珍重。”想了想,落款:“汝妻梓彤”疊好便走了。

戴好面紗,我從此便将流落天涯。

半個月後,我聽聞江湖傳聞祝洛纨深愛之人失蹤,祝教主瘋狂尋之,未果。傳聞中此人花容月貌,明眸皓齒,中分的黑色長發宛如深夜,膚如璞玉,指若蔥白。

我不禁失笑,看看現在的自己,除了發型對得起那個傳說外,按照其他特征,他們這輩子也別想找到我。我身着粗布短褐,腳穿一雙破布鞋,鞋底早已磨爛,灰頭土臉,胡子拉碴,頭發淩亂,整個人不修邊幅,俨然一副行乞者的姿态。

我想,要是有人知道我就是他們傳說中貌若天仙的祝教主夫人,祝洛纨的審美觀一定會被群嘲吧。

又過了幾個月,這幾個月中為了糊口和躲避找我的人,我到了一家青樓做打雜的,我想祝洛纨應該不會來這種地方,同樣也不會碰到林傾城,這裏應該是全城最安全的地方。

我原以為青樓女子個個都是水性楊花的,沒想到真正到這裏才知道,有些妓女其實并不比那些出身富貴的大小姐差。她們靠身體賺錢,有時候還會施舍給路邊的乞丐,因為做着最低層的工作,所以她們從來不會瞧不起任何人,願意與任何人結友,并不驕縱,能自己做的事情從來不會麻煩我。

反觀那些大小姐們,一個個金身玉體,什麽都不願意自己做,自恃清高所以瞧不起任何人,對別人大呼小叫,生活中勾心鬥角。我覺得跟那些女人相處實在太累,反而和這些花街柳巷的女子在一起舒服。

漸漸地,我和青樓裏的大小花魁都混熟了,她們接完客都喜歡找我出去走走,聊聊天,也會拿些客人的賞銀給我,有時候她們聚在一起喝酒也會叫我,不過聽她們說,我一喝酒就上頭,然後臉紅紅地說着胡話。我問她們我說了什麽,她們說:“你是還想着以前的主子吧,一直叫着什麽大少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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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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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