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這小子咬得還挺圓

小臉上沒有一點瑕疵,比小姑娘還要白皙上幾分,半長的頭發乖順地貼在額頭上,露出一雙靈動像小鹿一樣的眼睛,粉嫩的唇瓣因為生氣緊緊地抿在一起。

秦遠的衣服對白檸來說有些大,緊身運動背心被他穿出oversize風格,剛好遮蓋在腿根的位置,露出兩條筆直勻稱的腿。

因為內褲不合身,一直往下掉,白檸不得不騰出一只手來,死死地抓着上沿,沒有了之前嚣張的氣焰。

秦遠關了手機坐起身,臉上的幸災樂禍不加掩飾,叼着煙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位,“過來坐 。”

白檸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挪了過去,垂頭喪氣地坐下來,“有什麽要問的,你問吧,問完讓我走。”

“放心,我又不是gay,對你這種沒胸沒屁股的我硬不起來。”秦遠嘬了一口煙,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所以最近在我店裏仙人跳的是你?”

“是我又怎麽樣?我又沒騙你的錢。”白檸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

“嘿,你這小孩,那顧客找我店裏我可不得找你?”秦遠道。

“那你不給他們錢不就完了?”白檸提了提褲子,心裏憋屈,沒忍住怼了回去。

秦遠不想跟小孩子鬥嘴,微微沉下臉,語氣中帶了幾分嚴肅,指了指地上的裙子碎片,“我不知道穿成這樣是你自己的喜好還是怎麽樣,也不知道你騙那些人的原因,但你在我店裏鬧了事,我就得找你。”

“還有你知不知道仙人跳是犯法的?”

白檸別過臉,俨然是一副不服管教的樣子,“那些人太惡心了,騙他們錢那是替天行道!”

“那也不需要你一個小屁孩來伸張正義,你成年了嗎?身份證給我看看。”

白檸下意識地撲到那個不大的女士背包上,還不忘往下扯扯背心,“我沒帶。”

秦遠不知道這小孩腦子是怎麽長的,欲蓋彌彰和此地無銀三百兩都整不明白,“啧。”

将煙蒂在煙灰缸裏按滅之後,秦遠慢條斯文地湊近了白檸,将人壓在身下,燈光下巨大的影子像大魔王一樣将白檸籠罩起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白檸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秦遠一點點掰開白檸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得意地壞笑着,“小朋友,難道你的家長沒有告訴過你,反抗是沒有用的嗎?”

小包并不大,秦遠輕松地從裏面找到兩張硬卡片,一張身份證,一張學生證,“白檸,嗯,名字沒有騙人,S市第十中學,高二五班。”

秦遠一條一條讀着學生證上的信息,接着看身份證,确定了照片上是本人,用食指敲着上面的數字,一副長輩的語氣繼續說,“還有幾個月十九,我跟你說,你這種情況,雖然不至于進監獄,但可是要進少管所的。”

白檸滿臉寫着“你騙我”三個大字。

“啧,你別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當年我們村有一個人就是,跟你差不多的歲數,就因為偷了別人五百塊錢,被關進少管所了。”

“整整呆了五年才出來,特別慘,吃不好睡不好的,每天還得踩縫紉機,要麽就要出去拔草,進行勞動改造,只有半個小時的放風時間,而且裏面的人還特別看不起他,每天都會挨打。”

秦遠從小生活在城市裏,身邊自然沒有這樣的人,但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像是真事一樣,白檸竟然也信了大半,有些動搖地咬着下唇。

“真的,我不騙你,”秦遠煞有其事地掰着手指頭跟白檸算,“你看啊,你昨天騙了那個腎虛男五百塊錢對吧,之前找我的還有三個人,每個都是一千,這就三千五了,加上你剛才騙我的一千,這是四千五了吧,這麽算……”

秦遠默算了一下,眉頭擰在一起,表現得像是為白檸擔心上火的模樣,“按照五百五年的話,你得被判四十五年,倒也不至于那麽嚴重,也按二十年算吧,你出來也得三十八了吧,唉,一個人的青春又有幾年呢?你想想,多不值。”

白檸雖然還是有些不相信秦遠的話,但又怕他說的是事實,垂着眼睑,思考了一會兒,嘴硬道,“那……我不讓警察發現不就得了,反正我去酒吧的時候都是女裝,沒有人能認出我來。”

秦遠拍了拍白檸的肩膀,一臉這孩子沒救了的表情,“我不是人嗎?”

“你會跟警察說嗎?”白檸反問回來。

秦遠被噎了一下,他會嗎?當然不會,又不是他的錢丢了,“我能找到你,人警察也不是白吃飯的。”

白檸煩躁地揉了揉頭,發絲跟着卷了起來,有些亂糟糟的,但看起來手感很好,“那我要怎麽辦,事兒我都做了,錢我也花了。”

“好辦啊。”秦遠擡手壓了壓白檸的頭發,證實了心中的想法,果然軟軟的,“人不都說種一棵樹最好的時候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現在,你不再騙人不就得了。”

“那之前的呢,我不想還錢?”白檸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信了秦遠。

秦遠很有義氣地拍了拍胸脯,“只要你不再騙人,我幫你瞞着。”

幹酒吧久了,秦遠明白這種找小姐的人,即使被騙了,去報警的可能性也不大,這個保證他可以給白檸。

“那一言未定?”白檸将信将疑地伸出小拇指,“你騙我是小狗的。”

上一次做這種幼稚的事情還是上次,秦遠失笑,但還是同白檸拉了拉勾,“一言為定。”

最後這場鬧劇以秦遠沒收了白檸的身份證,并約定一個星期白檸不再仙人跳就還給他為結局草草收了場。

秦遠翻箱倒櫃找了件之前尺寸買小了的褲子,勉強讓白檸可以體面的離開。

看着漸行漸遠的小黑點,秦遠鎖好門,脫掉上衣,哼着小曲進了衛生間。

看着白檸脫下來的衣服,秦遠順手就要扔到垃圾桶裏,但想了想最後還是鬼使神差的疊好放在一邊。

洗漱池上的鏡子不算大,甚至水銀有些洇了過來,斑斑點點的看得不是很清晰,秦遠側着身子湊近了看胳膊上白檸留下的牙印,出血的部分已經結了痂。

秦遠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好笑,發自內心地評價道,“別說,這小子咬得還挺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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