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容語縱馬越過數個山頭,望見側前山坡之上有一望亭。
日頭被側山的松影遮去半個,松風陣陣,一青衣男子當風而立,清隽的眉目深邃無瀾,與那山色融為一體。
他的目光隔着層層松柏望了過來。
容語猶豫了一瞬,調轉馬頭,穿過一片松林,躍上山頭,來到亭下。
一身着褐色布衣的女子立在坡下,望見她,立即上前屈膝行禮,
“奴婢玲華給監軍大人請安。”
女子眉目柔靜,眼角含笑,生得不算美,卻給人沒由來的信賴感。
容語看了她一眼,颔首算是回禮,将馬缰遞給她,往上方的望亭走去。
謝堰眼底微微滲了幾分笑意,目光落在她胸前半幅銀甲,笑意又轉瞬即逝。
他長長一揖,“匆匆回京,在此處設一薄酒,與你送行。”
往正中一指,一塊牛皮軟墊上,擱着一小案,案上置一酒壺并酒盞。
容語掀起蔽膝,在他對面跪坐,謝堰随她一道坐下,親自替她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斟滿,朝她示意,
“先幹為敬。”
“多謝。”容語一飲而盡,放下酒盞,定定望他,“可是有事?”
在她看來,謝堰無事不登三寶殿。
謝堰眸色一頓,望亭外那女子一指,“她是我培養出來的密衛,名喚玲華,擅長蒙語,曾跟着商隊去過鞑靼肯特汗山下的巴托城,也識得蒙兀貴族,你帶上她,一來或許于戰事有用處,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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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堰說到此處,眉目在她明致的面容一落,“你是女子,在軍營多有不便,有她給你打掩護,你會輕便許多。”
容語稍稍一怔,斷沒料到謝堰替她考慮這般周全,她鄭重一揖,“多謝好意,那我便領受了。”
她又往玲華看了一眼,恰才便覺此女氣度不俗,不成想是謝堰的密衛,還出入過巴托城,據她所知,巴托城是蒙兀的國都,與京師相隔上千裏,此女能有這般能耐,着實罕見。
謝堰再道,“你放心,她今後是你的人,再與我無關。”又将玲華身契等一應文書遞到她手中。
沒有把玲華當眼線的意思。
容語這下着實有些撼動,接過文書,望着他欲言又止。
謝堰含笑,“她有功夫在身,不會拖你後腿....”
寥寥數語,釋去她所有的顧慮和擔憂。
容語反倒不知該說什麽。
“此外,”謝堰又将身側一包袱遞到她身側,“我曾在寧夏涼州待過一陣,那裏白日熱,夜裏涼,你出行的匆忙,怕是沒備一些皮子之類,這裏有護膝皮套,還有一副金絲軟甲,你該用得上....”
“........”
容語握着文書,手心慢慢滲出一些汗漬,有些無所适從。
她與謝堰一直算對頭,她也從未放松過對他的警惕,他該也是如此,或許某個時刻,他們曾算計過如何悄無聲息弄死對方。眼下謝堰對她關懷備至,處處周到,容語摸不着謝堰到底打着什麽主意。
謝堰眼風微微一掃,便知她心裏琢磨什麽,語氣帶着幾分調侃,“密诏在你身上,我不希望你出事。”
“原來如此。”容語聞言反倒失笑,将文書塞入那包袱裏,抱在懷裏,臉上的笑容自在少許,“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謝你好意。”
松風拂過,他眉目清俊如畫,細看仿佛還有一絲極淺的笑意。
謝堰再給她斟了一杯酒。
容語卻沒有接,定定看了一眼亭外的女子,“謝大人,密诏....我其實并未帶在身上。”
謝堰神色一頓,面露憂色望着她。
容語含笑解釋,“別擔心,我把它放在很安全的地方...”她語氣帶着幾分寂寥,低垂了下眼,又望他,“此行坎坷,生死難料,我擔心一旦出事,密诏再落入端王之手,咱們前功盡棄。”談笑間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謝堰目色跟着肅凝幾分。
“一旦我陣亡的消息傳來,會有人将密诏送到你手裏...”
“我只一個要求,不要牽連東宮老臣,你可答應?”
謝堰聽到這裏,喉結滾動,嗓音跟黏住似的,半晌沒有接話。
容語恍惚覺得,謝堰該不是不肯允諾,而是不想相信她會死。
她一笑置之。
天際有大雁盤旋,天晴,蒼穹幹淨地空無一物。
默了一陣,容語再道,“清晏兄,我有一事相求。”這回,她語氣鄭重許多。
謝堰身軀微微一顫,緩緩擡起眸,“何事?”
容語眼裏流露出幾分凄然,“幫我尋找紅纓,一旦找到她,幫我把她送回秀水村。”
說到這裏,容語想起一事,“忘了告訴你,我與紅纓出生在大晉武都郡秀水村,紅纓是我師傅唯一的女兒.....”
“你說什麽?紅纓是你師傅的女兒?”北鶴居然娶妻生女了?
謝堰極是震驚。
容語颔首,“是....”
謝堰沉默片刻,應下,“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找到她。”
有他這句承諾,容語心裏的石頭落地。
謝堰雖是她對頭,可他一諾千金,應允的事,定不會出差錯。
也不知為何,明明與謝堰不算熟,這般重要的事卻是毫不猶豫托付給他。
容語不再遲疑,擰着包袱起身,“時辰不早,我要出發了,端王,許昱和徐越都在京城,我這一離開,京城保準不太平,還請謝大人費心。”
一會兒“清晏”,一會兒“謝大人”,與他有什麽區別。
謝堰唇角微微一扯,起身目送她到坡下,眼見她與玲華翻身上馬要離開,猛然想起容語将紅纓托付給他,心底驟生一股不安,立即喚道,“容語!”
日晖斜落,洋洋灑灑鋪在他眉梢,卻化不開他眉間的霜雪。
容語勒住缰繩,回眸,目光如水朝他望來,“怎麽,還有事?”
謝堰追至亭外,望着馬背上那神采飛揚的人兒,樹影搖晃,光暈如浪在她面頰一陣又一陣蕩開,她像是覆在水面下的畫,眉目瑰豔無雙。
王桓上有老母,定懂得惜命,容語孤身一人,了無牽挂,此行必定是生死不懼....
想要說服她萬要保重性命,可話到了嘴邊,才發覺,他沒有任何立場與資格去要求她,他更沒有什麽把柄能威脅到她,眼下,萬分懊悔不該答應她紅纓之事,滿腔的情緒煎熬在心口,最後化為兩字,
“保重....”
........
六月三十日夜,大軍分兩路抵達大同與山西。
蒙兀分為鞑靼與瓦剌兩部,大晉元帝創業之初,将黃金家族趕出了中原,這群蒙古貴族一直盤旋在河套之外,是為鞑靼部,鞑靼部不肯服輸,這麽多年一直與大明在河套一帶交戰,河套地區宜農宜牧,他們意圖奪回河套給蒙兀貴族安家。
河套一帶的寧夏,榆林,山西,大同與宣府諸鎮,成為雙方交戰重中之重。
土木之變後,乾幀帝奮起反擊,重塑京師北面宣府一帶邊牆,建立了一條從宣府至寧夏長達上千裏的防線,乾幀末年,敵軍從蕭關突破,試圖深入中原腹地,又是北鶴在蕭關外大戰蒙兀,殺敵十萬,挫了蒙兀精銳。
二十年後的今天,蒙兀整軍三十萬,棄蕭關與宣府兩境,改而從榆林一帶突破防線,将榆林城外的商隊牧民給搶掠一空。
大軍抵達山西鎮前,陝甘總督段文玉已組織兵力應對,不過蒙兀來勢洶洶,一時未能遏制住勢頭,大晉死傷慘重。
周延幀收到段文玉求救信,當即派左椿率先鋒部隊前往榆林,與段文玉一左一右夾擊,逼迫蒙兀先遣部隊退兵。
每日中軍大帳議事,容語居中,主帥周延幀居左,兵部侍郎孔侑貞居右。作戰方略雖由周延幀與衆将商議,可最終都要容語過目甚至請她拿主意。
這是規矩,容語身為中官,代表的是皇權。
于這些大将而已,他們最怕的是不懂軍務的中官瞎指揮,幸在容語将軍務皆交給周延幀與孔侑貞,她只在起争議時居中裁奪,衆将不由松了一口氣。
面對蒙兀進犯,周延幀采取了堅壁清野的作戰方略,最初的一段時間确實卓有成效,令蒙兀無計可施。
期間,王桓數次請戰,周延幀不許,他得了皇帝囑咐,萬不能讓王桓涉入險地,倘若王桓這位皇後侄子有失,他這個主帥是要擔責的,但也總不能真的捂着他,凡有小戰,便讓王桓小試牛刀,王桓也小小獲得了幾份戰功。
然而,随着日子進入冬季,蒙兀以戰養戰,以車輪戰方式,日日侵邊,晉軍不堪其擾,便有大将逼迫周延幀與蒙兀一決死戰。
周延幀是守成的老将,只道如此會中了蒙兀奸計,堅決不肯出城。
底下将士漸漸滋生妄念。
十一月三十日,朔風寒冽,蒙兀一支三千人的小隊來到榆林城外,輪流罵戰,榆林守将邊海誠忍無可忍,趁着夜色,偷偷帶兵踵跡三千蒙兀兵後突襲,然而,蒙兀早有了防備,左右各殺出一千人,夾擊邊海誠,将他殺死,趁機攻破榆林城。
周延幀收到消息,氣得吐血,當即遣左椿去援救,只可惜邊牆打開了一道口子,蒙兀鐵騎如同潮水越過榆林,進犯米脂、綏德,進入河套腹地殺掠軍民。
邊海誠一時沖動,牽一發而動全身,使得整個大晉邊防左支右绌。
周延幀親自帶兵前往圍困,拼着重傷,勠力死戰三日,以死傷三萬人的代價,将蒙兀鐵騎重新趕出榆林鎮,與此同時,蒙兀派兩萬鐵騎奇襲中軍所在的山西鎮,兵部侍郎孔侑貞帶兵出戰,因半路被蒙兀流矢擊中,當夜死于帳中。
消息在十二月初五傳到京城,文武嘩然。
主帥重傷,提督軍務的文臣戰死,一朝失去兩位棟梁,無疑給這一場戰事蒙上了一層陰影。
奉天殿內,兵部尚書陳循滿目含淚,跪地道,“陛下,周延幀傷重,無法上馬,孔侑貞戰死,只剩下段文玉和左椿,帳中無人主事,半月內,蒙兀必定乘勢出擊,屆時山西,榆林與大同三鎮危若累卵,還請陛下速派得力幹将前往山西,坐鎮戰局。”
皇帝撐額伏在禦案,心頭如壓巨石。
眼下戰事危急,還有誰能力挽狂瀾?
人選是有的,一個端王,一個李蔚光。
李蔚光善謀,端王善戰,只要将此二人派去邊境,大晉山河定能保住。
只是這二人皆是他心腹大患,一旦攪和在一塊,會有什麽後果,皇帝不得不防。
一面是社稷百姓,一面是赫赫皇權。
皇帝心裏久久難以抉擇。
很快便有朝臣提議,讓端王出征,二皇子一黨自然不肯,從朝起吵到午時,也沒個結果。
左都督陳珞,當庭下跪,
“陛下,臣乃左都督,此臣分內之責,臣雖久事水戰,但兵戎之略大抵相通,臣去了後,定事事咨詢周都督,以他意見為主,堅壁清野,熬垮蒙兀。”
他話落,都察院副都禦使蔣勉拱手道,“陛下,臣不建議左都督前往。”
“為何?”二皇子朱靖安一個眼風掃過去,“此乃存亡之秋,左都督陳珞乃武将之首,為何不能前往?”
蔣勉生得儒雅,拱手朝朱靖安一笑,“殿下,您別忘了還有個京師...土木之變,前鑒不遠,陳都督一旦離京,蒙兀再遣精銳之師,順宣府南下,直逼京城,該當如何?”
朱靖安身形一僵,連嘴唇也變得發白。
土木之變後,蒙兀曾殺到京城西直門下,是四衛軍給擋了回去。此事一直是大晉國朝之恥辱,幾乎談之色變。
如果歷史重演,在座的諸位朝臣,還有誰能坐得住?
蔣勉此言一出,大殿內死氣沉沉,連空氣也變得稀薄。
蔣勉悄悄與許昱對了一眼,再往前一拜,“陛下,剛剛二殿下所言不差,此乃存亡之秋,端王殿下久事戰場,是蒙兀的老對手,只要他去,蒙兀必定膽寒....”
一想到可能重蹈土木覆轍,原先觀望的朝臣立即站出來,個個附和蔣勉,提議讓端王出征。
皇帝聽得頭皮發炸,他昨夜收到戰報,一宿沒睡,此刻,眼窩深深陷進去,陰沉的視線橫掃一圈,面對這樣衆口一詞的朝臣,皇帝生出幾分力不從心的疲憊感。
大晉承平二十年久,他自繼位以來,也不曾有大戰,眼下驟然面對這等局面,別說朝臣,就是他自個兒也慌了,甚至忍不住想,先将外敵攘走,回頭再料理端王也不遲。
可一想起,若養虎為患,端王掉轉矛頭兵臨城下,将江山奪了去呢?
皇帝心中生出幾分惶然。
“除了端王與陳珞,再無別的人選?”他目光落在西側一排武将之身,“爾等食君之祿,久事兵戎,難道不敢請戰?”
原先是敢的,只眼下周延幀負傷,孔侑貞戰死,蒙兀兵鋒赫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去了就是送死。
又有幾人能輕言生死呢?
衆臣紛紛拽袖埋首,一片寂然。
皇帝牽起唇角,咧嘴一聲怒笑。
恰在這時,大殿的門被重重地推開。
一大片天光攜風雪湧了進來。
濕冷的空氣充滞入大殿,朝臣不由打了個寒顫。
一道身影逆着光跨入這深曠的殿宇。
革帶束出他挺峻的身形,如同歷雪彌堅的松柏。
謝堰一身緋袍來到殿中,雙膝折跪在地,長袖一合,
“陛下,主帥周延幀尚在,豈能遣人替之,寒功臣之心?周延幀堅壁清野的方略正是禦敵的不二之策,只需派人前往邊關代替孔侑貞,提督軍務便可。”
謝堰話落,便有朝臣輕蔑地攻讦,
“謝大人說得輕巧,眼下是顧及周延幀感受的時候嗎?”
“形勢危急,遣一主帥代替周延幀,方能解此危局。”
“謝大人,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顧着黨争?等蒙兀殺到京城腳下,在座諸位皆是千古罪人,眼下同仇敵忾,以端王為帥,力挽狂瀾方是正理!”衆臣振振有詞。
謝堰冷冷拂袖而起,怒視諸位朝臣,
“聽諸位這麽一說,只要端王殿下去了前線,便有萬全的把握退兵嗎?”
衆臣一哽。
蔣勉笑呵呵道,“清晏哪,這世上哪有萬全之事,只是眼下端王是最合适的人選罷了。”
謝堰一笑置之,“哦?”
“那端王殿下敢立軍令狀麽?”
許昱與蔣勉心神一凜,悄悄對視一眼,便猜到了謝堰的用意。
謝堰哪裏是要攔人,他不過是以攻代守,故意誘端王立下軍令狀,若回頭戰事有失,名正言順砍端王人頭罷了。
許昱眯了眯眼,他倒是要看看謝堰葫蘆裏賣什麽藥。
“那依謝大人之見,是有更合适的人選?”
“沒錯。”
衆臣跟着一愣。
皇帝見謝堰眼神堅毅,恍惚找到了主心骨,心神也跟着定了下來,“謝卿,遣何人接替孔侑貞?”
大殿頓時靜了下來,無數視線落在他身上,有如千鈞。
關乎江山社稷,何止千鈞,是萬萬鈞之重。
謝堰沉湛的眸眼浮現一抹蒼茫之色,再次重重跪下,
“臣,謝堰,請戰!”
他字字铿锵,如巨石滑落深淵,激起千層浪。
一貫從容溫秀的許昱險些撐不住,眸間如巨浪翻滾,寒聲質問,
“謝堰,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兵戎大事,可不是兒戲,你不能把數百萬軍民及江山社稷當成你黨争的籌碼!”
“是嗎?許大人又怎麽确定,端王殿下沒把數百萬軍民安危當博戲呢?”謝堰冷冷一回,
許昱噎住。
又一三品大員出聲道,“謝大人,你一介文弱書生,不通軍務,說句不好聽的,便是邊關的容公公都比你有本事,你有什麽資格代替孔侑貞提督軍務?”
朱靖安也沒料到謝堰心中的人選,正是他自己,不由吓出一聲冷汗,他上前輕聲勸道,
“清晏,本王知你有報國之心,但...沒有萬全的把握,不能沖動...”
就目前的戰局來看,謝堰這一去與送死無甚區別。
謝堰定定回他,“臣既然敢請戰,自然有幾分把握。”
十年磨一劍,他等這一日等了許久。
許昱氣笑,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謝大人敢立軍令狀嗎?”
容語已在毂中,若趁機除掉謝堰,端王執掌兵權再無掣肘。
不等謝堰回答,朱靖安扭頭朝許昱斷喝一聲,
“許首輔,端王尚且不敢立軍令狀,遑論清晏?”
謝堰對殿中諸人的質疑置若罔聞,清冽的視線直望皇帝,“陛下以為如何?”
皇帝狠狠咽下一口吐沫,眉頭皺得深深,
“謝堰,軍國大事,不能等閑.....”
謝堰聞言潋滟一笑,這一笑如清玉生輝,他姿容清舉,衣不染塵,回眸掃視群臣,笑意驟然消失,唯有擲地之聲,
“爾等朝臣,貪生怕死,只謀身不謀國,騎牆觀望,只顧眼前兵患,不慮遠憂也。”
“天子着端王領雍州牧,以故都長安為其封,然端王肆意妄為,縱部下無視軍規紀法,以致戰前損兵折将,此罪一也,其二,端王暗中厲兵秣馬,鍛造私甲,心懷不軌,此社稷存亡之秋,豈能以此不忠不孝之徒為帥,妄起蕭牆之禍?”
衆臣冷汗涔涔。
謝堰再朝皇帝拱手,“昔甘羅十二為相,霍侯十八勇冠三軍;斛律光十七歲随父征周,生擒莫孝晖,史萬歲十五研習兵書,縱橫疆場無敵手。諸葛孔明坐隆中而知天下,晉太傅謝安,以儒士之身,投筆從戎敗苻堅....”
“堰不才,今年二十又二,上憂君父無敢戰之将,下思百姓無鬥米之炊,願以八尺之軀,效先賢之志,一雪土木堡之恥,若不克,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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