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月輪如銀盤,清清冷冷鑲在天際。
整個李府仿佛被繁華遺忘了似的,安靜寂然。太傅府分東西兩府,東府住着二房與三房,平日相對要熱鬧些,西府獨獨住着李蔚光,并少數幾位奴仆,再就是西北角單獨辟了個院落,住着楊嬷嬷與“李四姑娘”。
李蔚光排斥喧嚣,府內冷清,平日下人走動都鮮少弄出聲響,自從去歲端午致仕,他除了去城外道觀打谯,便是閉門不出。這個年他也是在道觀過的,只是聽聞王桓戰死,皇後暈厥,才匆匆忙忙回了京。
回了京之後,他哪也沒去,獨自坐在書房內抄書。當年謝堰在翰林院編的那套類書,是在他指導下完成的,謝堰完稿後,着人抄寫了兩套,一套奉給朝廷,如今放在文淵閣,一套便贈給了李蔚光。
李蔚光這些年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抄書,攥書,給經史做注,以備後人研習。
李家的門時刻是敞開的,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
他在門前屋後擺了機關陣法,若非好友或破陣之人,旁人進不到他院子內。
不大不小的推門聲,自院中傳來。
李蔚光筆頭微微一動,疑惑的朝外望了一眼,被燈火耀過的眼有些花,只見瑩華的夜色裏踏進來一人,手裏仿佛抱着個酒壇,李蔚光嗅到一絲酒香,頓時皺了眉。
謝照林在這時推門而入,徑直往李蔚光愛坐的地兒望去,李蔚光書房擺設極為簡單,除了書冊與畫卷,便只有一條長案,他沿襲魏晉之風,跪坐在長案後看書習字,這個習慣自少年保持到如今。
謝照林進來,見消瘦挺拔的他踉跄地扶案起身,便皺起了眉,“你這個毛病怎麽還不改,坐在圈椅裏寫字多舒服,跪着不痛麽?”他罵罵咧咧上前來,抱着杏花村打量李蔚光。
李蔚光對于他突如其來的闖入,并不高興,神色一如既往溫和中帶着幾分冷淡。
“這麽晚,你來做什麽?”
謝照林先他一步盤腿坐在他對面,笑吟吟道,“找你有要事,來,停雲老弟,兄長先與你喝一輪。”
李蔚光皺着眉看他一眼,随着坐了下來,“我夜裏不飲酒。”
李蔚光是極重規矩的人,也很念舊,一旦形成了的習慣,很多年都改不了,他自幼承蒙家學,克己複禮,情緒不外露,生活習性也很規律,等閑不會破了戒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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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照林沒他這般講究,随意在案側尋來兩只茶碗,拔開酒蓋,倒滿了兩杯酒,推一杯至他跟前,“你呀就是規矩太多,有花堪折直須折,有酒當飲只管飲...”
李蔚光臉色微微一變,沉寂的眸眼閃過一絲陰霾,看着謝照林自飲了兩碗酒,抖了抖衣袖,将面前那碗酒倒去一些,“酒不可以滿,你也沒變。”
謝照林見狀,臉上笑意越發綻開,“我來,是尋你做個主。”
李蔚光淺淺酌了一口,複又放下,“何事?”
“你們李家不是有個李四姑娘麽?定給我們老謝家做兒媳婦吧....”
李蔚光微愣,隐約記起自家院子西北角被單獨開辟出去給了一偏房,
“好像是有這麽個人,只是我并未見過,不能擅自做主。”
謝照林聽了這話就不高興了,“我家的孩子什麽樣你不清楚,你是李家族長,人家只是一偏房姑娘,你怎麽就不能做主,李停雲,你莫不是诓我呢。”說到最後,臉色已拉得老長。
謝照林來了脾氣就很不講道理,李蔚光很是頭疼。
“無論是誰,哪怕是我親女兒,我也不會随意定個郎君給她,定是要問過她的。”
謝照林白了他一眼,“敷衍!”
李蔚光擒起酒碗又抿了一口,不做理會。
謝照林又道,“你知我脾性,無事不登三寶殿,我親自來求你結親,絕非等閑,實話告訴你,這是晏兒主動提出的婚事,他要娶你們李家四姑娘。”
李蔚光這回大吃一驚,愕然地盯着謝照林,“清晏?”
在他印象裏謝堰光華內斂,不近女色,怎麽會主動提出娶親,這件事本身就令他撼動。
他對謝堰向來偏愛,這就将茶碗擱下,神色鄭重道,“如此,我越發要先見一見那丫頭,再做決斷。”
謝照林眉頭皺得老深,“我家老二你還不滿意?滿京城,不對,整個大晉,你去哪找這麽出色的郎君來,李停雲,我要是你,滿口答應....”謝照林一面催促一面挽袖,“快給個準信,晏兒還在等我呢。”
李蔚光哭笑不得,“正因為是清晏,我越發不能耽擱了他,謝堰是好,但我們李家丫頭如何我心裏沒數,先見一面,只要人品才學過得去,我便做主成就這門婚事。”
言下之意是要先看看李四姑娘配不配得上謝堰。
謝照林臉色這才好看些,手搭在長案有一搭沒一搭敲着,想了想道,“就因為是我們家清晏,他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他看上的姑娘,不會有差。”畢竟兒子連許松枝都看不上。
李蔚光極輕的笑了下,“也得看一眼。”
次日李蔚光便着人去偏院,喚來容語。
容語拖至午時方匆匆忙忙趕來,楊嬷嬷将她打扮成個腼腼腆腆的姑娘,她進來時,等了她一個時辰的李蔚光幾乎面罩寒霜。
“你做什麽去了?”他沉聲問。
容語佯裝畏懼,眼神躲躲閃閃,細聲細氣道,“侄女剛從道觀回來....”
李蔚光皺了眉,“你一個姑娘家夜裏宿在道觀像什麽話?白日去打坐,夜裏回來也不耽擱....”
容語下意識要撓額,手擡到半路,硬生生收了回來,僵笑道,“昨夜道觀徹夜燃燈,侄女在道祖像前點燃了三百六十六盞燈方回....”
李蔚光也信道,聽了這話,臉色怒色頓收,他平日雖講規矩,對晚輩卻是很溫和,尤其是姑娘家,他格外地寬厚,又見容語戰戰兢兢,便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坐下說話。”
容語不肯坐,李蔚光臉上閃過一絲不耐。
楊嬷嬷連忙上前攙着容語落座,李蔚光見面前的姑娘慢騰騰的,不由稍稍打量了兩眼,
說話細聲細氣,走路磕磕碰碰,除了模樣兒,實在看不出有什麽可取之處。
他第一眼是不喜,真不知謝清晏看上她哪一點,莫非弄錯了人?
耐着性子問道,“平日讀什麽書,愛做些什麽?”
容語看了一眼楊嬷嬷,楊嬷嬷替她答道,“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家姑娘平日不愛讀書....”
李蔚光茶盞一抖,擡目看了一眼容語,眼底的嫌棄欲深。
“那你除了去道觀,還做些什麽?”
楊嬷嬷又要做聲,被李蔚光一個眼風掃去,“我讓她回話。”
楊嬷嬷悻悻閉了嘴。
容語随口答道,“沒了!”
李蔚光将茶盞擱了下來,一言難盡看着她,昨夜被謝照林忽悠,喝了半壇酒,此刻腦筋如同箍了緊箍咒似的,頭疼得很,見容語意興闌珊,越發頭皮發炸,他已經很多年不曾被氣成這樣。
原想斥責幾句,一想起人家無父無母,怪可憐的,到嘴了話咽了回去。
“喚你來是有一事相問。”
容語連忙起身,抓着繡帕欠身,“大伯父請問。”
“謝家老爺親自上門提親,想聘你為謝家婦。”
容語驚得差點噴出一口茶來,“什麽?”
楊嬷嬷見狀拼命給她使眼色,示意她穩住。
容語只得收斂些情緒,裝出幾分柔弱,“大伯父,您沒開玩笑吧,是京兆謝家?謝侯親臨?”
李蔚光眸色複雜看着她,“是...”
容語腦筋飛速翻轉,如果是謝家來了人,必定是謝堰。
不是說好不在意那事麽,謝堰到底還是提親來了。
他要麽是過于重規矩,念着與她已有肌膚之親對她負責。
要麽就是趁機将她拖出東宮的深潭,變對手為妻子。
或者,兩者兼有。
也虧得謝堰,願意拿自己的婚事來替二皇子籌謀。她一是不願,二也不想讓謝堰為難。
“回伯父,侄女一心向道,從未想過成婚生子。”
李蔚光聽了這話着實吃了一驚,不由再次打量她一眼,女子眉目盈盈,眼底似掠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風采,
“你想清楚了嗎?來提親的是謝家二公子謝堰,他的名頭你該有耳聞,近來便是他力挽狂瀾,将蒙兀驅逐出邊關....你确定不想嫁他?”
容語笑了笑,“伯父,我與他有過數面之緣,我對他無意,不僅如此,我從未想過将這一生蹉跎在後宅,後宅天地太小,非我心之所願,如果可以,侄女倒是樂意随着清觀的師傅游歷四海,傳播道祖宏德.....”
李蔚光這下對容語有些刮目相看,一個姑娘能有這般見識,當真少見,他從來不是強人所難的性子,當即颔首,“你既打定主意,我便替你回絕謝家。”
容語屈膝道謝。
“請伯父告訴謝公子,我終身不嫁。”
.......
謝堰自禮部出來棋盤街,見到一熟悉的随侍立在對面茶樓下,他袖下的手微微緊了緊,跟着随侍來到茶樓二樓雅間。
李蔚光果然等在裏面,看見謝堰和顏悅色笑了笑。
謝堰上前跪坐他跟前,伏低身子行了大禮,
“老師受累了。”
李蔚光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吹了吹熱氣,抿了小口,“清晏哪,那女子瑟瑟縮縮,柔柔弱弱,你當真喜歡她?”
謝堰一頓,恭敬地垂下眸,“學生着實喜歡她。”
李蔚光卻不信了,沒見容語之前,他以為謝堰當真上了心,見了容語之後,他不認為謝堰是出自真心,這個學生心思幽深曲折,定是拿婚事在博弈。
只是憑他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謝堰娶了李四姑娘能有什麽好處。
“清晏,你跟了為師這麽多年,為師能不了解你?你到底打着什麽主意?”
謝堰看出李蔚光的心思,無奈道,“老師,這回...我別無他意。”
李蔚光半信半疑,“好,那我便告訴你,人家不樂意嫁你...”
又将容語所言一字不漏轉述。
謝堰沉默聽完,臉上神情依舊,只是深潭般的眸子,微微起了些波瀾。
容語的話無非傳遞兩個意思,一心裏沒他,二誓死捍衛東宮。
至于.....終身不嫁,謝堰聽了這話心中郁碎。
說不失望是假的,但他一貫喜怒不形于色,愣是沒表現出什麽來。
擒起茶壺替李蔚光斟了一杯茶,又給自己滿了一杯,目光釘在桌案,緩緩一口飲盡。
他最終什麽都沒說,眉間溢出一絲笑,極輕,未及眼底。
“多謝老師,學生知道了。”
李蔚光終究看出他的失落,寬慰道,“清晏,她年紀輕,生得美,難免心思單純了些,意識不到你的好,被旁的男子哄騙了也未可知。”
謝堰想起溫文爾雅的朱承安,又記起容語曾說過的話,
“殿下待我極好,我必不能辜負殿下。”
朱承安為容語做過什麽?什麽都沒做過,他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對誰都溫和,
當真是被人哄騙了呢。
謝堰自嘲地笑了笑,心裏的難過溢了出來。
李蔚光何時見他這般,不由心疼,“清晏,常人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想起自己至今未娶,恍覺他沒立場說這個話,不由一哂,“罷了,來,喝酒..”
兩人默飲了幾杯。
李蔚光問他,“聽你父親說,你今日便要去邊關,談的如何?可有把握?”
提起朝務,謝堰舉止投足又帶着幾分運籌帷幄的意态,細細與李蔚光分析了蒙兀形勢,及自己的打算。
二人皆是當世之翹楚,聊起政事滔滔不絕,頃刻将那兒女情長抛諸腦後。
是夜,謝堰與禮部侍郎并鴻胪寺卿,帶着一群文吏趕赴邊關。
此一去便是三個月。
入夏,南昌連着下了半月的瓢潑大雨,潘陽湖水面大漲,淹了沿岸大片農田,有一夥山匪趁機夥同流民鬧事,聲勢漸漸浩大,牽連南昌寧王府,寧王見鎮壓不住,聽了僚屬建議,驟然高舉勤王旗幟,聲稱要皇帝将皇位還給獻王殿下。
消息傳到京城,皇帝口吐淤血,當即起複容語為禦馬監提督,任監軍,命左都督陳珞帶兵南下鎮壓,陳珞擅長水戰,再有容語坐鎮,南昌寧王府的叛亂很快被鎮壓。
兵亂雖被鎮壓,可其中案子卻牽扯甚廣,原來寧王暗中結交南京應天府的中官,也悄悄收買司禮監的人,将京城與南京的消息打聽個清清楚楚,皇帝大怒命容語查案,她便陷入了南昌的泥潭。
彼時,東宮因王桓陣亡,備受打擊,無論是朱承安抑或王晖,至今沒能從悲傷中走出,容語南下平亂,謝堰遠在邊關談判。
在這個空檔,京城出了一檔子事。
東廠提督徐越于四月十五日,帶着證人證詞在禦前,狀告端王私藏兵刃,意圖謀反。
在外人看來,陛下定是在謝堰出征之時,懷疑端王有不臣之心,暗中命徐越查個究竟,而容語卻知,皇帝早懷疑徐越背主已疏遠了他,眼下徐越驟然捅端王一刀,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她懷疑端王欲借此,換取皇帝重新信任徐越。
明日便是陛下的千秋宴,去年因郊祀出亂子,皇帝又犯頭風,不曾大肆擺宴,出京之前,她聽義父提過,今年早早地預備着要給陛下辦千秋宴。
冥冥當中,容語有了不妙的預感。
是夜,喚來姚科,将南昌諸事交到他手中,
“陛下千秋宴在即,我懷疑京中有亂,先悄悄回京,你幫我坐鎮南昌,只說我染了病,誰也不見。”
姚科應下。
容語當即悄悄易容出城,換了一匹快馬,飛速往京城趕。
她不是不察,此一去,或許中了端王與許昱的入甕之計,可若不去,便是眼睜睜看着端王等人得逞。
左右都是荊棘滿路,不如硬闖一闖。
次日夕陽将落之時,她抵達京城,她并未急着入宮,而是悄悄來到玄武門外的四衛軍大營。
經鳳鳴坡一役,董周已是容語一等一的心腹,這一次容語出京,留下董周為的就是讓他看顧京城局勢。
容語在值房尋到董周,問,“京城情形如何?端王與許昱近來有何異動?”
董周本就心急如焚,見容語歸來,迫不及待道,“提督,您總算回來了,前日徐越出賣端王,搜到了端王在陝西府私造兵刃的證據,陛下當即将端王宣入宮,端王哭訴一番...”
當日他戍值,猶然記得端王當時發冠淩亂,跪在殿中言辭懇切,
“皇兄,臣弟的确悄悄備了兵刃火器,為的不是造反,而是為蒙兀一役,不瞞您說,臣弟确實有私心,打算借着蒙兀入侵,朝中無大将可用之時,臨危上陣,臣弟是您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您是最了解臣弟的,臣弟一直想與巴圖阿汗分個勝負,這些年,您不知何故漸漸疏遠臣弟,不許臣弟掌兵,臣弟心中着實有怨言,故而出此下策,意圖回到邊關,不成想,被謝堰攪了局....”
董周語氣急促,“那端王是個狠角,為了讓陛下信任他,當場咬斷自己一根手指明志,陛下被他此舉撼動,放過了他,着他回府閉門思過...”
容語一聽便知壞了事,皇帝受了端王與徐越蒙蔽。
“然後呢?”
“今日不是千秋宴麽,陛下召端王随宗室赴宴,不僅如此,因寧王造反牽連到了南宮那位獻王殿下,陛下突然起意也将獻王召入了皇宮....”
容語驚愕,“獻王也入了宮?”
頓了下,又問,“那你怎麽在這裏?今日皇宮大宴,論理當加強戍衛,陛下沒召你入宮當值麽?”
董周抓了抓腦,急如熱鍋螞蟻,“這便是我擔心之處,陛下将皇宮戍衛交給了徐越,徐越加派了自己的人手,将四衛軍攔在玄武門之外。”
容語臉色一變,燭火映出她眉間的焦愁,她思忖片刻,搖着頭,
“不,不對,陛下不是個糊塗的人,相反,陛下精明得很,即便一時信了徐越,也斷不可能将自家身家性命全部系于徐越身上,當中定有端倪,”
她已好長一段時日不見皇帝,心中越發不安。
“對了,我義父呢,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就沒去尋過他?”
“提督,我已經整整兩日不曾見到劉公公了.....”
容語心募的一慌。
自從王桓過世後,王晖精力大不如前,她問過京城信使,王晖近來雖重入內閣,卻是晚去早歸,整日神态恹恹,強打精神應付。沒了王晖的掣肘,許昱行事越發順遂。
原以為有義父坐鎮京城,出不了大亂子,不成想,連義父也遭了暗算。
容語急忙起身,“你先挑三千精銳,靜候玄武門,等我消息,我先入宮....”
董周急忙攔住她,“提督,您本不該出現在京城,再說,沒有令牌您怎麽進去?倘若劉公公在,還能補一封手書給您,眼下您這麽去,定被安上個謀反的罪名...”
容語凜冽一笑,推開他的手,“我若不去,東宮與義父誰也逃不掉......這是端王與許昱給我設的局。”
皇宮的深牆攔得住旁人,攔不住容語。
容語折出軍營,尋了個守衛的死角,輕輕一掠翻上宮牆,再往下一躍,輕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
徐越抱着拂塵擡腳踢開一道宮門,這是養心殿西配殿的廂房,殿內并未掌燈,濃烈的月紗從窗棂源源不斷湧了進來,照亮窗下不遠處的一道身影。
劉承恩發簪已斷,滿頭銀絲被風掀起,在他身後胡亂飛舞,他雙手被縛在椅後,身陷在圈椅裏,低垂着臉,幾乎無聲無息。
徐越立在門口,遠遠地看他一眼,并不靠近。
看護的內侍急忙迎了過來,
“都督,可有容語的消息?此人擅長易容,奴婢擔心她已悄無聲息入了宮...”
徐越幽幽冷笑了一聲,磨了磨光滑的下颌,并未接話。
許昱告訴他,“你不必去尋容語,等着她來找,無論她多麽神不知鬼不覺,你守在她在意的人身邊,她總會出現的。”
徐越睨了內侍一眼,“急什麽,你守在這裏,她自該來。”
內侍心中惶然,哆哆嗦嗦道,“都督,奴婢雖有幾分功夫,但絕不是容語的對手,奴婢擔心壞了提督大事...”
徐越又笑了,他也曾這般懷疑,但許昱說了,“容語此人功夫絕頂,連十八羅漢都不是她的對手,咱們何必與她硬碰硬?對付容語,只能智取,何為智取?便是逼着她親自扔下刀刃....”
“怎麽可能?”內侍失聲搖頭,“容語那身功夫出神入化,只要她闖進來,咱們定是無一生還。”
徐越搖了搖頭,“只要容語明白,她的行為會給朱承安帶來滅頂之災,她便會束手就擒....”
“咱們今日這第一局啊,不為朱承安,不為劉承恩,只為容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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