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暮色四合,潇潇雨歇,一抹殘陽歇在西邊天際,照不透薄薄的暮煙。

劉吉親自給朱承安喂了一碗醒酒湯,軟筋散的解藥也放在湯水裏,朱承安大約是兩刻鐘後,昏懵地睜開了眼,眼神空洞又茫然。

視線漸漸聚焦,入目的是杯盤狼藉,幾乎是瞬間提醒着他,下午在這裏發生了什麽。

他将目光移向窗外,薄暝漸漸消退,只剩一點青色的影子,而殿內燈火通明,他就這麽孤零零的,又無可遁處地坐在燈芒下。

劉吉靜靜待了他片刻,旋即跪在了他跟頭,

“殿下,奴婢該死,未經您準許,将容語灌醉下了藥,如今将她安置在東宮西北角的八音閣,還請殿下過去一趟....”

朱承安聞言蒙了一瞬,旋即上前擰住他的衣襟,“你說什麽?你把她綁起來作甚?”

劉吉緩緩擡起眸,眼底映着跳躍的燈火,一字一句道,“殿下,謝堰心悅容語久矣,王相與東宮被他逼得寸步難行,劉吉冒死設下此計,想引謝堰入東宮,将之圍殺!”

朱承安腦海如轟雷滾過,眼眶一點點蓄起怒火,牙呲目裂瞪着他,“劉吉,你此舉....将孤置于何地?你要殺謝堰,動容語作甚?”後面半句幾乎是咆哮而出。

他不待劉吉答話,徑直将他擰了起來,“劉吉,将解藥給我,我現在可以不治你的罪...”

劉吉被他半擰着,腳尖綴在地上,一雙眼凄暗地望着他,幾乎要溢出淚來,“殿下....”他哽咽着,“秀水村一案是謝堰對付王相的手筆,一旦被堪破,王家覆滅,東宮不保啊殿下....”

朱承安猶然不解,“秀水村案與舅父有何幹系?”

“殿下就不要問了.....”劉吉淚如雨下,“今日殿下就是殺了奴婢,奴婢也不會給解藥的...”

朱承安聞言臉色一寒,将他往地上一扔,喝道,“你以為孤不敢殺你?”

劉吉跌在地上,又重新爬起來跪着,含淚搖頭,“殿下,您随時可以殺了奴婢,只是奴婢死了後,再也沒人真正替殿下着想了,其他諸人,個個有私心,但劉吉沒有...劉吉見殿下不開懷,便想替殿下做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将來殿下禦極,身邊不正缺這麽一個人嗎?”

朱承安心口一震,跌坐在軟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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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明亮的燈火映得他一張俊臉越發清白,他喃喃的,幾乎是不假思索搖頭,“不能,不能這麽做,卿言會失望的,我不能這麽對她....”

劉吉凄笑一聲,“遲了,王相布置的高手,已經進入了八音閣,這些皆是死士....不達目的不罷休,現在就是您去,他們也不會袖手....”

一股怒火自肺腑竄至眉心,那種生而由來一直被人左右被人掣肘的無力與憤怒,一瞬間達到了頂點,朱承安猛擡腳往劉吉胸口一踹,吼道,

“胡鬧!”

劉吉被踢得撞到了八仙桌腿根,嘔出一口血來,他依舊凄然笑着,“殿下,您若不去八音閣,那些為殿下披肝瀝膽的人都将白費功夫,而容語已中媚//藥,您不去,她将是謝堰的人.....”

朱承安秀挺的身子一晃,險些跌下地來。

容語将是謝堰的人....

怎麽能,怎麽可以...

一想到她會依偎在別人的懷裏,他的五髒六腑都在抽搐。

越得不到,越想得到...跟吃了罂/粟似的,着迷,上瘾...

劉吉太了解朱承安的心思,他早就将這位主子猜得透透的,

“殿下,今日之局乃劉吉與王相所謀,容語不會怪您的,您快些去吧,或許她現在正需要您...晚了,若被謝堰得逞,您後半生都将陷在悔恨中.....”

腳不聽使喚往外邁,越來越急,穿過重重廊庑宮殿,奔到八音閣前。

這是一座鎏金寶頂的兩層重檐圓形大殿,四周皆有白玉做欄,共有三階,此地曾是祈福殿,後因宮闱擴建,又重新在社稷壇建了一座更為宏偉的祈福殿,此處便改為八音閣,為東宮宴樂之地,朱承安克儉謹慎,自住入東宮十五載,從不敢貪圖享樂,是以此地空置多年。

八音閣左右與後側皆有高深的樹木,适宜布兵,殿內空曠,居高臨下,只消布置一批弓箭手,定讓人有來無回。

劉吉與王晖之所以選了此處,正是因為它易守難攻。

朱承安一步一步往上行,衣袍随風翻飛,幾乎要遮住他面頰,他像是浩渺天地的一只孤雁。

他想起王晖所言,

“殿下,成帝王之路,便是一條孤家寡人的道,你若不下狠心,旁人就會将你從那個位置上拽下來...一腳将你踩死。”

“坐在那個位置之前,什麽貪念都不能有,更不能求全責備,但,一旦你坐上了龍椅,一切招之則來....”

即便他看不到一個人影,但四周的肅殺之氣,昭然若揭。

踏入八音閣,空曠的殿內是晦暗的,唯有正中的柱子旁擱着一盞玻璃燈,燈火搖曳,映出柱下一道身影。

朱承安擡目望去,一下便怔住了。

容語那身飛魚服已被褪去,只剩一身素白的中衣,雙手被縛在柱子後,萬千烏發如瀑布鋪在她周身,唯獨露出那張俏白又明豔的臉。

朱承安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她神色一貫是清冷的,眉宇英氣勃勃,任何時候遇見她,她渾身的姿态卓然挺立,似時刻要展翅欲飛的藍鷹,那一身鋒芒昭天撼地,無與倫比。

但面前的她,眼尾微微上翹,清透中帶着些迷糊,眼角被醉意拖出一抹酡紅,仿佛是一雙狐貍眼,分外勾人。

那一頭墨發随風清漾,将一個女子所有的柔美與秀麗勾勒到了極致。

朱承安喉結滾動,胸膛那腔火苗頃刻被燎起。

“卿言...”他疾步奔過來,撲跪在她跟前,一把握住了她的雙臂。

太瘦了,也太柔了,仿佛要被掐斷似的。

可偏偏,是那種唾手而得,随手可觸的美....令他愛極...

她從不這樣的....心裏的愧疚在一瞬間湧上來,漫灌在他眼眶,“卿言,對不起,對不起....”

他含淚,癡癡凝望她,不知所措。

容語似是醉着,又似虛弱到了極致....眼底的酡光若隐若現,

“殿下....放開我...”

朱承安怔了一下。

“謝堰不會來的,放開我...殿下,放我離開,今日之事我不追究....往後我不幹涉黨争....”容語用盡力氣,眼皮一墜一墜的,似浮木,

在心裏告訴自己,只要朱承安就此袖手,她便看在阿兄的面上,不與他計較。

她只殺了劉吉,其他諸人她可以放過....

朱承安聽出她語氣的失望與哀切。

“你怎就料定他不會來?”他顫聲問,不敢去看她的眼。

容語喘/息着,不可置信望着他,“劉吉昏了頭,殿下也是嗎....”

朱承安眼裏綴着一些看不懂的神色,是陌生的。

他心緒紛亂複雜,他倒是不樂意謝堰來,若一個理性克制的人,驟然因為一個女人趕赴死地,他該是多在意容語,朱承安不願意自己的人被別人觊觎。

可事情做到這個份上,謝堰不來,全盤皆輸,他甚至自私的想,早點将謝堰這個心腹大患除掉,也好。

容語不欲與他糾纏此事,身子頹力地歪向一側,阖目呓語,“放我走....”

朱承安見她這般虛弱,心疼到了極點,他柔聲道,“卿言,我放開你,但是我陪着你,可好?”

等着謝堰來,等着謝堰死。

容語閉着眼沒搭聲。

朱承安将縛在她身後的繩索給解開,容語頃刻如蝶翼般柔軟地撲在了地上。

“卿言...”

朱承安連忙将她扶起,順勢往懷裏一帶,将她抱住。

她軟得不可思議,呼吸更像是鈎子,一點點滲入他心尖,将他內心深處最陰暗最原始的念頭給勾了出來。

這一刻,他閉上了眼,兩行眼淚順着嘴角滑落他唇齒,他舔着那鹹鹹的味道,自暴自棄地想,任憑她恨他吧,總之,從這刻起,他不想再撒手.....

容語的藥性已發作,可她腦海卻異常清醒。

這都歸功于北鶴對她的訓練,每每墩子幫着爹娘看牛割草時,北鶴便将小小的她給扔到山林裏,她要與野獸搏命,她要克服陰森幕林帶給她無邊的恐懼。

她異于常人的堅韌便是在這當中歷練出來的。

無論何種境地,她都不會放棄,也不可能放棄。

朱承安将她的臉給捧了起來,伸手将覆在她臉頰的發絲給撥開,露出她一雙濕漉漉的眼,那雙眼又恰恰與他對視,盈盈的,如皎月明亮,又比芙蓉嬌媚。

他幾乎看失了神。

任由四肢五骸的火往他胸膛竄。

下意識的,往她靠近...唇峰快觸及她面頰時,

被迫依着他的容語,在這時柔聲開了口,

“殿下,有人....”

朱承安微的一愣,擡目往四周望去。

幽黯的燈火若隐若現,一排黑甲侍衛背着長弓,環立四面,往外守望。

朱承安回眸看了一眼容語,容語乏力地擡起手,往裏間指了指。

內殿空曠碩大,成圓形,四面盡收眼底,唯獨東北角辟了一小間,此小間便是宴席時用來擱置茶水珍馐之地,極小,卻足夠隐秘。

朱承安二話不說将容語抱起,踢開小間的門,大步跨入。

朱承安從未來過八音閣,不知此處構造,但容語卻是一清二楚。

當年為何在入宮後懷疑師傅身份,便是因為,北鶴早在秀水村,便循循善誘,以玩博戲的方式誘導她記住了一張地圖。

這張地圖未曾寫殿名,可樓臺殿宇宮牆密道卻标的清清楚楚。

她直到入宮後,才知道,那張圖正是皇宮大內。

更令人心驚的是,那張圖上清楚地标出皇宮所有密道。

容語當年,之所以神不知鬼不覺殺了韓坤,便是從密道來往。

而今日這八音閣,也有一處密道,密道口就在這個茶水間。

茶水間循例會開個小門通後頭,以方便下人上菜遞水。

但八音閣的茶水間是封閉的,只因它的開口在底下,沿着臺階下去,再有一條甬道平直往北折向白玉石階外,這裏開了一道小門,方便宮人将菜肴送入八音閣。

容語身上的布囊早已被劉吉給搜走,但外形酷似銀環的雙槍蓮花還在,就在朱承安要将她放下時,她抱住他脖頸的手,飛快抽出銀環裏一枚銀針,插在了他後腦勺的昏穴。

朱承安手一松,兩眼一翻昏厥過去。

她費勁力氣爬到角落裏一個蓋口,握住把手,将起掀開,裏面露出一條幽深的臺階,容語當即往裏一滑,再将鐵蓋掩好,順着臺階往下爬去。

此處甬道,并非秘密,倘若她順着甬道往白玉石階下的後門離開,頃刻就會被發現。

她真正逃生之地,是一條建在甬道下的密道,這條密道貫穿整個皇宮。

她來到甬道的盡頭,

頭頂傳來嘈雜的聲音,已經被發現了...

她汗如雨下,敲着規整的地磚,尋找入口。

幸在她極有經驗,很快尋到一處空磚,将地磚給挪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空洞來。

一大股黴濕的氣味撲鼻而來,嗆的她呼吸不過來,她拼命忍住,一股腦子往下滑去,待身形隐沒,回手将頭頂的地磚重新放回。二話不說,往密道深處走。

牆面與地溝是幹淨的,她捂着嘴一步步摸行。

只是待她步入一個轉角口,前方傳來‘叮’的一聲輕微響。

容語當即止步,心幾乎是提到了嗓眼。她貼着牆壁,警惕地望着轉角處,隐隐約約似有亮光閃爍。

前有圍堵,後有追兵。

天要亡她嗎?

就在她忍不住要生出幾分絕望時,前方牆壁傳來三下長兩下短的叩聲。

這是軍營裏的密語。

一旦狹路相逢,遇未知人手,可用此密語試探,倘若回應,便是自己人。

一撮熾熱的火自心頭炸開,她顧不上回敲,徑直扶着牆往外沖出兩步。

烈烈火光,伴随那雙灼灼沉湛的眼,一起撲入她眼簾。

他居然來了.....

容語從未想過謝堰會不會來,她從不會把生死寄托在一些虛無缥缈的念頭上。

但他真的來了....

如果上一回,她還能認定他是為了顧全大局,為招攬她,所以千裏迢迢救她,那麽今日,即便謝堰不出現,她與東宮決裂勢在必然,謝堰完全不必冒這個風險而來,但他來了。

他那樣步步算計的人,又怎會親身涉險,她早該想到的,又或許避而不想,托至而今。

心裏被這種不可思議的念頭充滞。

她像是一只翩跹的白蝶,撲騰而出,撞在他心坎上。

清澈的眼流淌着醉人的酡光,神情是無措的,也是震驚的,烏亮的發随她的步調往身前一掃,又緩緩如潮水退了回去,露出那張堪稱是絕色的容。

謝堰從不認為自己會被美色所撼動,但面前的姑娘,太美,是那種驚心動魄,瑰麗無邊的美,仿佛世間一切靈華聚在她身上,其他人只配在她腳下俯首稱臣。

自胸口湧上來的浩蕩,還來不及安放,旋即竄入他心間的,是憤怒與心疼。

她是多麽凜然清絕的人,居然被算計到如此柔弱的份上。

他一定手刃那幫混賬,替她出氣。

這時,容語身後傳來地磚被搬動的聲音。

謝堰眸色一凝,飛快掠向前,将她攙住往密道深處走,與此同時将火把丢在一側,行至一轉角處,他将容語護在身後,擒起手中的輕弩,對準追兵方向。

很快有侍衛從暗處沖向那片火光,謝堰立在牆角,熟練地拉動弩機,一射一個準。

頃刻便有五六名侍衛栽倒在地,或死或傷,哀聲哉道,餘下幾名躲在暗處不敢向前。

容語覆在他背後,艱難地喘氣,“就你一人來了嗎?”

謝堰還未答她,身後密道閃出幾條暗影,為首的人沖至謝堰對面,抹了一把臉,沖她咧嘴一笑,

“少了俺怎麽成,主子,帶着容公公走,這裏交給我。”邵峰盯着前方,露出猙獰冷笑。

謝堰面無表情将輕弩丢給他,言簡意赅吩咐,“不留活口。”

回身将容語打橫抱起,徑直往密道深處走。

容語身子騰空,下意識抱住他脖頸,經歷剛剛那番折騰,她神經繃到了極致,眼下遇見謝堰,一身的防備卸下,四肢五骸的力仿佛被抽幹,虛弱地倒在他肩口。

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夾雜密道的黴濕味,充滞在她鼻尖。

她迷迷糊糊地在想,他今夜現身,不僅救了她,怕是也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在她眼前。

土木之變後,蒙兀兵臨京城,皇宮也曾被人搶掠一空,經大火燒了三天三夜。

現在這座皇宮,是乾幀帝在舊都廢墟上重新建起來的新宮。

師傅北鶴是乾幀帝心腹,定也參與了新宮營建。

謝堰既知密道所在,必定是乾幀舊黨無疑。

難怪當年韓坤一死,謝堰咬住她不放,他在意的并非是她殺了韓坤這個人,而是她居然也知密道所在。

前塵往事,不堪回首,初見他時,二人針鋒相對,恨不得弄死對方。

兜兜轉轉,她竟倚在他肩頭。

容語自嘲地嘆了一聲。

溫熱的氣息潑灑在他脖頸,他并不是那麽自在的,相反,渾身緊繃。

聽她無故一聲嘆,謝堰放慢步伐,輕聲問道,

“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再撐一會...”

容語當然不舒服,身上的藥性還在,甚至有燎原的跡象,她全憑意志在撐着,腦子裏閃現一些亂糟糟的念頭,下意識脫口而出,

“我欠你的,越來越多了....”

謝堰腳步一凝,俯首望着她輕顫的眼睫,尾音在夜色裏浮蕩,

“那你想過,要怎麽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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