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夜色裹住燈火惶惶的上京城。
容語抱着給謝堰賀壽的字軸,立在一片喧嚣裏。
街上人潮洶湧,姑娘粉裙綠衫,結伴游行,少爺呼朋喚友,高歌縱酒。迎面走來的,或喜,或悲,或惱,或樂,皆是紮根在這片人間煙火裏的鮮活面孔。
她恍惚生出一種夢幻的感覺。
自小便知自己是孤兒,師傅雖關懷她,卻不溺愛。她無數個夜是在密林裏殊死搏鬥中度過的。她輾轉半生,風雨兼程,哪怕後來周旋于深深宮闕中,她也從來都是人間的獨行客,從不認為有朝一日她也會陷在這片繁華裏,也從未想過這一世會有皈依。
而今日,她與旁的姑娘一般,抱着精心準備的禮物,去見心悅的男子。
她不曾騎馬,亦沒有坐車,像是一位普通的墨客,褪去一身的鋒芒,閑庭信步穿過一條大街邁入小巷。
這是謝府東側一條隔巷,兩側皆是深院高牆,平日鮮少有人來往。
今日路上擁擠,時不時有三兩行人打小巷經過。
她立在一扇角門外,隔着一道牆,靜靜聽着裏面的喧嚣。
不知為何,仿佛是生出類似“近鄉情怯”的念頭,她遲遲不入,
此刻他當在宴客,抽不出身來見她,再等等吧。
她抱着卷軸,靠在一顆光禿的矮樹上,擡目望向天上的月,初七的月并不奪目,被皇城明晃的燈火耀得越發失了顏色,冷冷清清地鑲在天際。
容語不知不覺笑了。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像是微不足道的跌在深淵裏的水花,輕輕在夜色裏蕩開一絲漣漪。
容語擡目望去,卻見門下立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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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白衫,孑然而立,那雙冷隽的眉眼,似被風華染就,映着這身清越的氣質,仿佛要喝退這一夜的繁華。
然而,就在雙眸瞥見她那一刻,萦繞在他周身那抹朦胧的疏離,一瞬間褪去,似月色淌入心底,露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難以言喻的柔和來。
“卿言....”
他丢下滿院的朝官賀客,獨獨在偏院等她,已等了好一會兒,就猜着這位掌印大抵不走尋常路,趁着前段時日修整院子,特意在此處開了一道角門。
一道專門別意給她留的門。
越等心中越亂,擔心她不會來。
恍惚聽到外面有行人來往,心靈感應似的,推開門,卻見對面枯樹下立着一道清絕的身影。
密密麻麻的暖意湧入心底,自小背負的沉疴重擔,與生俱來的淡漠疏離,一瞬間在那雙淺淡柔和的眸裏化為無形。
容語怔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挺直腰身,下意識将卷軸背在身後,信步往他走來,揉了揉鼻梁,露出幾分鮮有的局促,眼神飄忽閃爍,“哦,我剛好路過....”
謝堰定定看着她沒吭聲。
容語像是要現行的小狐貍,趕在被他戳穿的當頭,窘迫地将字軸往前一遞,“聽聞你今日生辰,特來賀禮...”嘿嘿幹笑了一聲,又別過目去,不敢看他,耳根在一瞬間紅透。
謝堰目色裏似有幽光淌動,唇角微不可見地彎了彎,這才接過字軸,不用猜也知道裏頭寫着什麽,側身一讓,輕聲道,“請進。”
容語大步跨入院內,謝堰将門掩好,領着她進入書房。
夜風叩動窗棂,飒飒作響,房門洞開。
容語坐在桌旁,往外面張望一眼。
院子新翻過一輪,樣子倒也沒多變,就是好像...更方便她出入了...
謝堰将字軸小心翼翼放在桌案,回眸看了一眼容語,将早備好的茶,給她倒了一杯,“這是天山颠的雪龍茶,一年才産幾兩,極是難得...”
容語正扶着茶盞要喝,卻見謝堰又自裏頭取了一壇酒出來,替她斟了一杯。
“卿言,試試這酒,這叫青梅酒,沒有西風烈那般霸烈,也不像女兒紅那般醇,卻是清淡宜飲的。”
“哦,那我試試...”容語放下茶盞,去擒酒杯。
酒盞還未碰觸到唇,卻見面前的人再次站了起來,忽然問道,
“卿言,你是不是還未用晚膳?”
不待她答,又迅速往門口走,“我這就去給做...”
恍惚自己說錯了話,謝堰走到門檻處,扭頭沖她露出一個歉意的笑,
“君子遠庖廚,我的意思是,我讓下人給你做....”
容語側首,看着他的身影飛快消失在門口,往廊庑盡頭去了。
進來一會兒功夫,淨看着他晃來晃去。
容語嘗了嘗青梅酒,酒液裏滲着些甜意,并不是她平日愛飲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心上人斟的緣故,她居然給飲完了。
謝堰很快自走廊盡頭折了回來,立在門外深呼吸一口氣,方從容踏了進來。
兩個人隔着一張方桌坐着。
一時半會,竟也無人吭聲。
容語幹巴巴地将酒杯推了推,“酒不錯....”
謝堰神色微亮,側首看着她,“你喜歡嗎?這酒适合女孩子喝...”他在軍營裏見過容語喝得酩酊大醉,這是他特意給她尋來的酒,解饞又不傷身。
心上人都這麽說了,她能怎麽着。
手搓着膝蓋,颔首,“嗯,喜歡。”
謝堰微微彎了彎唇。
短暫的沉默後,二人異口同聲,
“卿言,...”
“謝大人...”
四目相對。
謝堰咽了咽嗓,雙手搭在膝蓋上,手指微微蜷起,“你先說...”
容語揉了揉人中,幹笑道,“你這院子新翻後,花了多少銀子?”
可別太費,她賠不起。
謝堰輕的一笑,抿嘴片刻回道,“不多不少,一千兩銀子。”
“這麽多...”容語睜圓了眼,不甘心地往外掃了一眼,
“不至于吧?”
謝堰理了理衣袖,淡聲道,“原也不至于耗費這麽多,就是将原先書房與外院隔得那堵牆給拆了,方便施展拳腳,此外,單開了一個門....”
容語頓時喉間一梗。
成,這是見心上人的代價。
她認!
容語摸了摸口袋,笑得沒心沒肺,
“先欠着....”
謝堰暗暗扯了扯唇角。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謝堰只當是送飯菜的下人來了,連忙起身相迎,卻見一位窈窕的姑娘繞了出來,
見謝堰親迎,臉頰立即浮現一抹紅暈,俏眼頻飛,柔柔地往下一拜,
“表哥....”
這一聲表哥可謂是蜜裏調糖,揉碎裏往耳郭裏灌,怎麽聽怎麽心肝發顫。
容語悄悄在謝堰身後站起了身。
謝堰臉上的柔色在瞬間褪得幹淨,只剩拒人千裏之外的孤冷,
“你是何人?”
那姑娘顯然沒料到謝堰居然不認識她,美目當即浮現一抹濕意,蒼茫如雨墜落,“表哥,你不認識檀兒了嗎?”
謝堰一臉淡漠,“有事?”語氣極為不耐。
何檀兒委委屈屈地從袖兜掏出一香囊,羞怯道,“表哥,今日你生辰,姐姐妹妹們都送了好禮,我卻沒什麽拿得出手,只這繡藝還算過得去,便替表哥繡了....”
“出去!”謝堰退後兩步,冷聲截斷她的話。
何檀兒柔軟的嗓音戛然而止,眼中熱淚要落不落,直到發現謝堰身後立着一人,慌忙收起淚意,期期艾艾往容語一笑,
“原來掌印在此,給掌印見禮了....”
“哦....”容語背着手,面無表情走了過來,側着身往前一擠,攔在謝堰左前方,目光冷淡掃了一眼她手裏的香囊,
“謝大人從不用香囊一類,姑娘不若換個人去贈?”
容語話說的直白,何檀兒臉頰登時羞怯難當,“我只是....”
“別只是了,本座與謝大人有公務要談,姑娘出門左拐,好走不送...”容語眼神清明,語氣幹脆。
何檀兒哪還有臉蹉跎下去,匆匆福了福身,掩面離去。
将人驅走,後知後覺自己越俎代庖了,容語揉了揉額心,擡腳往外一跨,“我還有...”
“別走!”
謝堰側身邁步攔在她跟前,胸膛跟着起伏不定,直勾勾望着她,“還未用膳呢...”
似尋到了底氣,“不是還有公務要談嗎?”
容語對上他清湛的眼,将噎在嗓間剩下的半句話擠出,“我還有生辰禮要贈你....”
謝堰僵硬的身子倏忽一動,眼眸仿佛被光華浸潤,那一份藏在平靜下的不知所措,悄然洩出。
容語繞過他來到院中,謝堰跟在她身後,順着她的視線往前方半空瞭望。
“我還給你備了一份賀禮,嘿嘿。”容語志在必得地打了個響指。
前方緩緩冉起一盞巨大的孔明燈,燈面如幕,幾乎占據了半面牆的大小,自他眼前,也自他心底,冉冉躍起。
明亮又耀眼的,占據了他所有的感官,也濃墨重彩地在他心口劃下深深一道光。
容語背着手,步伐一點一點往他身邊挪,帶着讨好和期待的小眼神戳着他眼,“喜歡嗎?”
謝堰怔怔望着她,眼底的灼色被那片火光給燎原,發燙地注視着在她身上,确切地說是那張清致無比,又灑脫磊落的臉頰上,心裏明明兵荒馬亂,明明铮角長鳴,偏偏他神色異常平靜,平靜到,仿佛什麽聽不見,也看不見。
所有情緒與感官,皆被她所褫奪。
這盞孔明燈足足有一個茶水間那般大,一片火光疊起,幾乎引起了前院後宅所有賀客的注意。
“那是什麽?”
“莫不是有人給謝大人祝壽?”
“哈哈哈,這怕是哪家姑娘的手筆吧,這麽笨的法子,虧她想得出來!”
“人家謝大人最不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把戲,這姑娘啊,是用錯心思了....”
容語唇角的弧度倏忽僵住,眼神嗖嗖往謝堰身上刮,仿佛只要謝堰搖個頭,她可以立即殺過去。
謝堰哭笑不得,眼神認真且誠摯,“我很喜歡,從來沒有這麽喜歡...”
容語半信半疑中,一道轟鳴驟然在耳際炸響,只見那升至半空的燈幕倏忽一炸,當中的燈芯往下砸了下來。
二人迅速掠上屋頂,只見那燈芯徑直砸在了垂花廳前的花園裏,吓得那群貴女一陣尖叫。
容語看了一眼,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氣,“幸在不曾傷到人...”
話未落,只聽見底下響起一道喝聲,
“這是誰整得破玩意兒,将長公主精心布置的花壇給砸毀了。”
容語:“......”
僵硬地看了一眼謝堰,垂頭喪氣地跳回了院中。
謝堰跟在她身後,幸災樂禍地笑了。
容語咬牙切齒瞥了他一眼,氣急敗壞道,“別笑了,許多年沒做,手生了...”
“是是是....”謝堰唇角壓不下來。
後院兵荒馬亂,罵聲一片,前院卻是笑聲連連,樂不可支。
容語氣得臉頰鼓成了個魚鰓,越想越懊惱,好端端的給他慶生辰,竟然弄巧成拙,順帶将人家母親給得罪了。
邵峰已将那燒破的孔明燈給撿了回來,抱在懷裏,
謝堰忍住笑,道,“收起來,放入書房....”
“不許,丢掉!”容語黑着臉吩咐。
邵峰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有些舉棋不定,不是他不聽謝堰的,實在是擔心惹怒了容語,被容語扭斷脖子。
謝堰又朝他使了個眼色,邵峰才敢将燈幕與竹竿往裏送。
容語瞥了一眼邵峰手裏的殘餘,羞愧地撓撓頭,腳尖刮着地面,低聲嘀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謝堰走近她,垂落在身側的指尖微微一動,輕聲道,
“我覺得很好看....”
清冽的氣息在她耳邊萦繞。
容語心裏的失落終于潰散了少許,埋着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嗯了一下。
謝堰見她無精打采的,突然起了玩笑的心思,望着璀璨的夜空道,“只是呢,容公公給許鶴儀砸了一疊銀票,給朱赟一擲千金,到我這,就成了随手做個燈籠打發打發。”
容語驚愕擡目,抓錯了重點,“你喜歡銀子呀?早說嘛!”
她從兜裏掏出一把碎銀子往他手裏一塞,“吶,家底都在這了...”也不知誰将她缺銀子的事散布出去,這兩日,時不時有人往她折子裏塞銀子,七七八八竟也湊了一百兩。
謝堰看着一掌心的碎銀子,一言難盡,“容公公,您這待遇可千差萬別....”
容語心虛地撫了撫額,細聲細氣哄道,“你別生氣,我發誓,我将許鶴儀與朱赟都撂下,下個月,下下個月的俸祿都給你!”
謝堰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将銀子一收,轉身道,“跟我來。”
容語跟着他進了內書房,卻見謝堰從書架的暗格裏掏出一本賬冊,又遞給她一疊銀票,
“還記得當初你讓我查徐越的賬嗎?我派人去了青州,查清楚後,并未上報,而是私下将那錢莊給吞了。”他不會蠢到,将到手的肥肉拱手讓給皇帝。
“這是給你的分紅。”将那疊銀票推至容語跟前。
容語翻閱賬冊,稍稍看了幾眼,臉色很不好看,“徐越與柳雲竟然私下開了個地下錢莊,經營/博/彩,害人傾家蕩産,當真是無惡不作。”
最後又将銀票面額大致數了數,愕道,“這麽多都給我?”
眼底燃起了躍躍的光芒。
以後俸祿給謝堰,哄心上人開心。
這額外得的分紅,便資助許鶴儀與朱赟。這叫兩不耽誤。
許鶴儀前不久捎信來,說是準備去一趟西邊一個叫大食的國家,容語心知路途遙遠,擔心許鶴儀盤纏不夠,打算幫他湊一些。前幾日去探望朱赟,得知朱赟要開一家飯莊,定也缺銀子。
有了這筆收入,二人的難關便可迎刃而解。
謝堰一個眼風掃過去,便将容語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他慢條斯理的将賬冊合上,冷冷淡淡看着她,“容公公莫不是忘了欠我銀子的事?”
“這.....”容語不甘心地将揣兜裏的銀票又緩緩掏出,擱在桌案,嘀咕道,“我欠謝大人多少來着?哦,一千兩....”
“兩萬兩!”
“哪有這麽多!”容語眼神直勾勾瞪着他,“謝大人,不要以為你是戶部尚書,便可诓我,我會算賬呢,哪有這麽多?”最後一句顯得底氣不足。
謝堰悠然一笑,一樁樁與她算,“容掌印位高權重,性命關乎全局,這救命銀子怎麽着也得有一萬兩,謝某兩次施救,那便是兩萬兩,當然,我與掌印交情非同小可,打個折,九千兩一回,那就是一萬八千兩,上兩回給容公公喂的藥,皆是我斥巨資購來....”
謝堰每算一筆,便從她手裏抽走相對應的銀票,等他算完,容語面前只剩下一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
她一副見鬼的神情,深呼吸一口氣,“清晏兄,以咱倆的交情,救命銀子得打個六折,你是不是還得再還我六千兩,前陣子許鶴儀.....”
“剛剛是誰承諾将許鶴儀與朱赟撂下不管的?”謝堰反唇一勾,“掌印莫不是要食言?”
容語一哽,待要掙紮,卻見謝堰先一步截住她的話,
“掌印口口聲聲說要對謝某負責,那謝某告訴掌印,謝某的開支遠不是朱赟與許鶴儀可比...”
他很快又掏出一本賬冊,往容語跟前一放,還體貼地替她翻開一頁,“這是蒙兀一戰,謝某私下貼補的銀子,其中五萬兩銀子全部耗在了神機營器械開支.....”
“這是前日劃去的一萬兩銀子,用于傷殘将士的救助....”
他每列出一項,容語臉上的愧色深一分,到最後,她就恨不得摳出個地窖鑽進去。
謝堰眼神直白,盯着她,一字一句問,“容掌印嘴裏說的負責,是把別的男人放在謝某之前嗎?”
對面的人兒不知何時,已将臉埋在掌心,似不敢瞧他,偷偷從指縫裏瞥出一眼,最後恍覺不該逃避,便幹脆将掌心一開,托腮露出一張布滿紅暈的俏臉來,指尖慢騰騰的按着剩下那一百面值的銀票,緩緩推到他眼前,
“謝清晏,以後我的銀子都歸你管,我都聽你的....”
他從未見她這般乖巧,還帶着幾分俏皮,心尖不知不覺滋生一絲癢意,他輕輕拽着那張銀票,上頭似乎還殘留着她的餘溫。
心尖被她眼尾蕩開的那抹淺紅給激蕩,他啞聲開口,“你可得說話算數。”
容語重重地點頭。
謝堰卻知這個迷糊蟲,想一出是一出,今日雖是允諾,轉背遇見朱赟有難,必定是慷慨解囊。
他無奈地笑了笑,将那一百兩銀票塞回她掌心,“這是給你的零花錢,留着自個兒用,以後朱赟與許鶴儀的事,我來管,不許你費心。”
容語抱着那一百銀票,樂呵呵地直笑,笑到一半,恍覺不對勁,“我贈你一百兩當壽禮,你又給了我一百兩,這不顯得我沒誠意嘛?”
天際猶有餘火閃爍,似煙花在他心坎深處綻放,他沉澈的嗓音一點點消融在夜色裏,又似镌刻在她心上,
“傻姑娘,你能來,是我畢生最好的賀禮。”
他不是不知自己身上背負着江山社稷,也不是不明白景初還在宮裏受罪。但他終究是一個人,也始終是一個普通的人。他也有七情六欲。
從來不會有什麽人和事永遠在那裏等他,他只想在心動的那一剎那間,伸手去抓住。
容語怔怔愣住,後知後覺品出謝堰這話的情意來,她像個被贊許的小孩,偷偷笑了笑,旋即煞風景地板起臉,彈了彈耳郭,探身湊近他,“你說什麽,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謝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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