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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地,小丁在電話裏報告的并不是這一回事,而是正相反——另一組人強行闖入刑訊室要帶走。

小丁在電話裏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廖忠平責令他“就是死也要擋住,等他回去。”

廖忠平一路疾馳回到七處總部,直奔刑訊室。他不知道那所謂的“另一組”是誰,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道好歹的同僚,現在七處能給他下絆的人還真是鳳毛麟角!(大部分都去見馬克思了。)

走近刑訊室,看到一些眼熟的同事着便裝在門口守衛,見了他不若平時的熱絡,一本正經地冷眼看他。廖忠平認得他們,知道他們是“哪個部分的”、大老板又是誰。

“居然是他!”他隐隐感到太陽穴咚咚地跳,腦仁有點疼,“可就算是他也不能随便在辦案過程中橫插一杠,把嫌犯說帶走就帶走。”

他在那些同僚的目送下開門進了刑訊室,裏面的場面讓他又吃了一驚——小丁的槍頂着醫生的腦袋在旮旯裏和剩下一屋子的人對峙。

小丁見到他都快哭了,大聲說:“主任!我沒掉鏈子,終于給你拖到這個時候了。”

另一個不悅的聲音從辦公桌後面傳來:“了不得了,廖忠平!你帶出來的人是要跟你上梁山了!”說話人不是別人,正是整個七處裏最看廖忠平不順眼,也最會下手整治他的——首長B。

廖忠平命令小丁繳械投降。

小丁二話不說放下武器,被一擁而上的首長近侍們給按住。

廖忠平求情說:“首長,他剛畢業的,沒見過大人物,不認得您大駕;我在不了解情況下又給他下了死命。是我的錯,不關他的事,我承擔全責。”

首長B鐵面無情,冷哼說:“全責?你承擔得起嗎!”一拍桌子,“把他也給我拿下!”

近侍們毫不猶豫地上前動手執行首長的命令,且下手狠厲,幾個人大力折扭過他的手臂,拎着脖子,一則是因為對廖忠平知根知底,怕他反抗,兩方交手還真不好說他們人多就能占到便宜,廖忠平在業界已經接近神鬼傳說級別的人物;二則他們的心理多少也有點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廖忠平平時屬于那種有工作能力的一線幹部,是領導眼裏的紅人,重點培養的幹部對象,比他們這些在總部賦閑的二線人員要風光,評個職稱勞模、升職、獎金啥的好事都先可着廖忠平他們來,這也就罷了。最過分的是——有傳聞說他連在外面PIAO姑娘包女人的錢處裏都給報銷,這還有天理嗎!

趁着這個機會,他們很想整治下這個少年得志之後就平步青雲的廖忠平,出出這口多年的不平之氣!

——當然這些都只是打死也不能說的心裏話,表面上他們就只是執行領導命令而已。

令人松口氣的是,廖忠平也沒有絲毫反抗,只是試圖辯解,“首長!我是為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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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B不給他更多機會,大手一揮,斬斷他的話頭,大聲罵過去:“給我閉嘴!我提前打過招呼對這個人你只負責捉沒有權利動刑!他有國家權威醫療機構做的精神鑒定,屬于非刑事責任能力者!你怎麽辦的事?!你是第一天到七處!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無法無天!!誰給你的膽子?!”

已經有人把醫生從刑架上撤下來,駕着往外走。

廖忠平有點急了,“首長!你要處分我沒問題!但是請讓我把這個案子完結。這個人你不能帶走!這案子還沒結,他身上有關于另一個潛逃的嫌煩的重要線索,再給我點時間……”

首長B氣得大吼:“到現在了你還有什麽資格提要求!認清你自己的身份!以前是看在你是個老同志的份上對你那些違規操作睜只眼閉只眼就算了,把你養成個自以為是、假公濟私、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混賬!我看你幹特工是幹到頭了!”

這最後的話一出,在場的七處人都在掂量,不管悲喜他們都得出一樣的結論——廖忠平這次真的要攤事了。

需知首長們看似盛怒,實際上說話還是經過思考的,他能當衆釋放這個信息,恐怕昭示着這顆特工史上的星辰要隕落了。

廖忠平沒再企圖為自己辯解。

首長B揮手讓人把他和小丁押下去關禁閉。

因為畢竟不是重犯,他們被關在條件尚可的房間。

廖忠平盤膝靠牆坐着,閉目養神。

一道鐵栅欄之隔的另一側,小丁沮喪地說:“主任……咱們是要上軍事法庭嗎?要坐牢嗎?”

廖忠平沒吱聲。

小丁更難受了,“那麽是要秘密處決嗎?”

半晌,廖忠平終于說:“對不起,連累你了。”

小丁一愣,随即扭過頭去偷偷地淚流滿面,過了一會哽咽地說:“主任,我、我能跟着你到最後……這輩子值了!”

廖忠平不耐煩地睜開眼,嘆氣,“我們是紀律部隊,有明确的綱紀的,就算要處罰也是要走程序的,除非犯了叛國重罪,不适宜做公審的才會秘密處決。特別是對內部人是不能開黑槍的,上軍事法庭也會組織單位的人集體出席學習。你不是書背的好麽,怎麽遇到點事就胡思亂想。”

小丁才知道自己剛剛确實想多了,有點不好意思地擦幹眼角的淚痕,說:“對不起廖主任,我、我受訓的時候想自己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所以內部處罰條例背的不好……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廖忠平繼續閉目養神琢磨事。

可是小丁心裏還是有點怕得慌,他剛剛是一個人單挑了大首長——當然他是無知者無畏,要是知道他面前的是七處三巨頭之一,打死他都不敢造次的。

現在知道後怕了,他和廖忠平找話說:“主任,那個醫生到底是什麽來頭啊?剛剛首長說親自跟你打過招呼,難不成他有大背景?”

廖忠平沒吱聲。

小丁繼續分析,“可是我們看到的關于醫生的調查報告裏并沒有提到他家世,難道報告裏隐藏了什麽?”

廖忠平沒睜開眼,但不妨礙他對小丁略有點刮目相看。

事實上首長B确實打過提前亮,明确地說捉到醫生之後就移交本部,之後的事情毋需他負責。因為對此有些在意他私下又深挖了下醫生的背景果然有所發現——種種跡象表明,醫生出身的家族不僅是一般的行醫世家,祖上幾代禦醫,到現代ZY某某大員、某某領導、某某首長的保健醫也是出自他們族中,這些人也同時在各大醫院擔任要職。

這些也就罷了,最重要的一層關系是——醫生的親哥哥新近成了某某的女婿,而某某則是随着某BOSS和王首陽倒臺而獲益最大迅速崛起的一股ZZ力量,可以跻身華夏九公子大位的要員。這樣算來,醫生這個瘋子竟是正經的未來皇親國戚,黃馬褂加身了。

廖忠平明知道,卻還是在辦案過程中裝不知道,動了私刑,因為有私心……他有點後悔剛剛沒直接弄死醫生。

可是首長B平時就對自己頗有微詞,這次更是提前亮沒亮,恐怕這事不能善終……最重要的還是……梅寶那女賊……不用任何人的情報,他自己也能找到她!

他們被關了幾個小時後就被放了出來,首長們在辦公室接見廖忠平。

首長A公事公辦,首長B黑着一張臉比從前更不好惹,首長C也沒有那麽慈眉善目。

廖忠平由衷地感到自己的職業生涯快走到盡頭了,也許很快他就會被趕到地下室看庫房了……但是這也沒什麽。

無欲則剛,野心和抱負和青春一起離他遠去了。他此生最後一個目标就是追蹤那個女人,就算是他面前端坐的這三位也無法阻止他的行動。

先是首長A破冰,對他沒有組織紀律性擅自動刑的事件做了通報批評,通報是以紅頭文件的形式下發的,會進入檔案成為他未來人生的污點。

廖忠平未做任何辯解,接受組織決定。

首長B冷聲說:“不要以為這次又被你蒙混過去,你的問題很大!”

首長C說:“其他問題以後再說,這次提前結束你的禁閉是需要你完成未完的任務。”

廖忠平不動聲色地說:“請首長指示。”

首長A說:“我們要你去找那個梅寶。”

首長B補充說:“也就是夜泊。”

簡單的幾個字在廖忠平心中激起軒然大波,他平放在雙腿上的手捏成拳頭,朗聲說:“我不明白首長的意思。我可以捉拿梅寶歸案,一定會捉到她。但是夜泊已經死了。”

首長B拍桌對另外兩個同僚說:“我就說他這個人腦子已經壞掉了!”

首長C摘掉眼鏡捏了捏鼻梁,語重心長地說:“忠平,蓮子已經告訴你真相了。我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你對夜泊、對梅寶的關系錯綜,感情複雜。你遇到了麻煩。但是任務就是任務,工作就是工作,你想清楚。”

首長A說:“小廖,你是我們看着成長起來的優秀幹部,在關鍵問題上很少犯錯誤,這次也是希望你能用實際行動捍衛你自己的名譽,挽救你的職業生涯。我們是出于一片愛才之心。實話講,這個工作除了你也還是有人能做的,但是我們幾個商量下還是由你去做,希望你能理解這裏面的良苦用心。”

首長B大手一揮,“好了好了!不需要跟他解釋那麽多!梅寶就是夜泊、夜泊就是梅寶這個事實對于我們來說這已經是板上釘釘,可以上通緝文稿的!現在也只是通告你,而不是來争取你的意見的。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立刻回到禁閉室面壁思過。”

廖忠平靜坐了足足有一分鐘,才沉聲說:“我接受。”

首長B冷哼:“是接受任務,還是接受事實?!”

廖忠平閉口不答。

首長C嘆氣說:“好了。姑且算是接受任務。忠平,你一會去一趟醫院,和蓮子聊聊,她是你的心理醫生,就這個問題和她談談對你有好處。”

廖忠平說:“我沒什麽好談的。”

首長A嚴肅地說:“這是組織決定!也是任務的一部分,不是兒戲。”

廖忠平不得不再次服從組織決定,領命而去。

小會議室的門一關,首長B就大聲表達不滿,“我說不用他,你們非用!你們看看成什麽樣子!”

首長C嘆氣說:“那你說說這種情況下我們派誰去捉夜泊更合适?!”

首長B被撅了一下,不服氣地回敬:“我就不信堂堂七處除了一個廖忠平就再也找不出一個能勝任的!”

首長C說:“他們那一茬裏就夜泊和忠平是業務尖子,特別是夜泊的暗殺技術更是出色。現在掰指頭算算,那一批骨幹剩下還活着的能工作的本來就不剩下誰了。後來招的那些後生晚輩你也知道他的技術水平,到夜泊那就是有去無回。我們培養個幹部多不容易,夜泊自己就能消耗一個加強連!”

這席話說的首長C也沒有辦法,只得悻悻地說:“要是某某沒被執行槍決、某某沒在QC監獄蹲大牢、某某沒在精神病院重症區,還輪到廖忠平這個問題份子!我看他也快進去了!”

首長A喝了口茶水,嚴肅地說:“所以我平時才強調加強好青年幹部的培養工作,注意隊伍的梯隊建設。我們每年都招新人,可是層層考核之後合格的不多,在崗位上又是大浪淘沙真正成才的更是鳳毛麟角,導致今天這種人到用時方恨少的局面。”

首長B不耐煩地擺手,“說來說去不還是老一套。只要我們的人最後不瘋不傻不變态就夠用了。”

首長C說:“是啊。最重要的是在加強幹部的技術能力的同時更要關注他們的心理健康和可持續性發展。多給點帶薪假期,讓他們經常感受到生活的正能量。”

然後三人就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差不多的心事——空話套話說完,問題仍舊沒有解決,也不可能解決。讓做他們這種工作的人最後不瘋不傻不變态,就跟讓教師不訓人成痞、掏糞的身上不臭、狗不擡腿撒尿一樣不正常、甚至不道德。

有些事情,我們不做,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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