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節

便在手臂上狠狠一劃:那般兇險的蝴蝶唯有用血才能制住。

果然,溫熱的血氣留住了嗜血蝶,它掉轉身子,飛速朝九疑的手臂飛來。九疑怕驚跑了它,只得任它停在自己的臂上,半點也不敢輕舉妄動。她轉頭的一瞬瞧見了秦昭伯書案上的地形圖,長眉微蹙,九疑心念:銷魂山莊的地形圖?他拿這東西又有何用?

正在她思索入神之際,嗜血蝶的齧齒突然咬住了她的經脈,一陣劇痛險些教她呻吟出口。九疑頓時知道不好,趕忙将地形圖揣入懷中并用尚未受傷的那只手提起鳥籠,撤身離去。臨走她都未曾忘了要将門窗大開,好讓秦太傅的屍首幹得更徹底些。

血從手臂的傷口處漸漸流失,轉而進入了嗜血蝶的體內,九疑不時低頭看看籠翅停駐的蝴蝶,眉頭越蹙越緊:那東西竟然是有齧齒的,而且還是毒牙!此刻那毒牙死死地鉗住她臂上的經脈,若是強行取下後果定然不堪設想,指不定這只手都得廢了!

想到此處,她只得強忍着痛意,火速趕回亂懷樓:只盼望妙手回春的蘭公子能大方地不計前嫌,好救回她的一條手臂和性命……

紅冶知道今夜九疑會去太傅府,故而格外留心亂懷樓內外的動靜。

然,子時已過,九疑還未歸來。

紅冶急了:若是讓九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公子定會大怒。她隐在亂懷樓後門的陰影處,視線一直注視着九疑離開的方向。

她看了一會兒,朦朦胧胧中地上仿佛凸起了一塊黑影,難道是人?猛地一驚,紅冶立時騰身靠近,細看之下竟是身着男裝的九疑!那左邊的胳膊青紫一片,上面停駐着一只肚子紅得閃閃發光的嗜血蝶。

這個人可是公子救命的良藥,半點閃失都不能出!當下紅冶就扛起昏死過去的九疑直奔蘭廳而去。

蘭敞本已睡着,忽而聽得大門被踹開,以為是九疑,剛想咧嘴罵一句“要死啊!半夜回來就不能輕點兒!”就看到紅冶肩上那昏死過去的人,忙跳下床,慌張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弄成這樣?”這人的身手不算絕頂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啊!誰能将她傷成這樣?

紅冶将九疑平放在床鋪上,眼睛都沒擡,只道:“嗜血蝶咬上她了。你給她看着點兒,我去找菊讓!”話音未落,紅影飛閃,人便消失不見了。

菊讓趕過來的時候,蘭敞還未将嗜血蝶從九疑的上臂取下。素來對自己醫術極其自信的蘭公子滿頭大汗,聽到菊讓的腳步聲,頭也不回道:“趕緊通知公子,九姑娘不行了!”

菊讓驚了,不就是被蝴蝶給咬着了嗎?至于喪命嗎?他這邊還在猶豫,蘭敞已是急得快瘋了,一邊紮針一邊叫喚:“還不快去?她可是藥人!嗜血蝶也是有毒的!”

菊讓這才知道事态嚴重,臉上淡淡的神色刷的就消失得一幹二淨,立刻回屋拿起筆寫了一張條子,綁在信鴿腿上送了出去。

半個時辰以後,亂懷樓門前馬蹄聲由遠及近。候在大門前的紅冶立刻迎上前去扶住了躍下馬背的柳陵郁。

紅冶也不知柳陵郁自何處回來,此刻情況緊急,她更是不敢多嘴,只在柳陵郁站定後跟在他身後。

柳陵郁身上穿的不是素來深沉的寶藍色錦衣,而是一件素白的錦緞夾襖,外面也未曾罩上雪白的狐裘披風。他看也未看紅冶,徑直朝男館去了。紅冶只來得及見到一道白影恍若閃電般消失,其他便什麽也察覺不到了。

“怎麽回事?”柳陵郁推開門的時候清冷的嗓音帶着些許急切:信裏只說九疑中毒昏死,他如今還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菊讓趕緊跪下了,回話道:“九姑娘臂上的嗜血蝶取不下來。”

蘭敞此刻還在給九疑紮針,不敢有半點松懈。

柳陵郁蹙眉,平日裏總是教人覺得缱绻情深的眼角上吊着,生出幾許寒冽的冷意,那眼光在觸及到九疑的左臂時更冷了幾分:那一只是蝶王,只有蝶王飲血後才會腹背轉紅,光潔發亮。

菊讓心裏的柳陵郁從來都是神色淡淡、微微含笑,哪裏有過這般容色冷峻的時候?故而他意識到柳公子的變化時吓得心裏咯噔一跳,若不是跪着恐怕早就後退了好幾步了。

“讓開!”柳陵郁上前,揮開蘭敞的手,親自給九疑把脈。

那是一只素白溫柔的手,纖長柔美,如今那不久前還滿是淡淡粉色的指甲蓋上一片青黑。蘭敞見着這只手搭在九疑的脈門上十分心驚:毒不可能這麽快就漫上十指,公子難道是凍着了?

柳陵郁卻是不管這些的,面色凝重地放下九疑的手腕,冷聲吩咐蘭敞道:“去把九轉玉華還魂丹取來!”

九轉玉華還魂丹,藥中聖品,就算是死人,來上一顆,也能教閻王還他幾個時辰的陽壽。當年“妙手觀音”扁雲天偶然配成此丹,未留藥方,舉世只餘六顆。元帝為保銷魂夫人蕭降城萬全,費盡心機也才弄來三顆而已,眼下柳陵郁竟要那它來救九疑,這叫蘭敞愣在當場。

“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柳陵郁面容雖然冷淡,心底卻是怒極。至于為什麽……那……就難說了……他先前将九疑比作自家養的一條狗,既好辦事又好逗弄,而此刻自家養的這條好使喚的走狗竟然被自己另外養着的嗜血生靈給傷着了,偏偏咬上她的還是蝶王。此情此景就好比內宅不寧、後院起火、禍起蕭牆,無疑是柳陵郁管治無能、教導無方所致。

而換一個角度來說:就算是寵物,養着養着也會生出幾許感情的,更惶若是人?他費盡了心思關照調養的一個大活人,怎麽能未經他的準許就出了這等的纰漏?這個認知讓柳陵郁分外惱火。

而這惱火在心中幾經翻轉,繼而生出幾許後怕和驚慌來:這人絕不能有任何不測!他費盡心機好不容易确定這人是藥人,好不容易才快要将這人的氣血調理到最盛,如今還沒來得及取其血肉解毒,怎能這般容易就讓她送命?

然……能教柳公子上心的難道就只是“藥人”這兩個字?他太惱火了,故而忽略了內心蜷縮起來的那種痛感。

其實他站在門口見着九疑面色蒼白地躺在大紅撒花銀絲錦被上的時候,心就猛地跳了幾下,他以為是那人快要死掉的模樣教他覺得自己快要無藥可救的緣故。

然,這次他錯了。

他慌了,沒有細想清楚內心緊張的原因。

九姑娘在柳公子面前從來都是狗腿地拍馬、下賤地溜須,樣子雖然不堪,可也算是生龍活虎,再加上她動不動就是一襲倜傥風流的男裝,更是襯得眉目清朗深刻,行動處好不豐神俊秀,哪裏有過這般蒼白瀕死的模樣?

她躺在那處大紅的被子裏,錦緞鮮亮豔麗的顏色更是将她蒼白如紙的臉色襯得灰敗異常,柳陵郁目光一觸及九疑這般枯槁的臉色就覺得這人馬上便會一命嗚呼。

女子的睫毛較之男子稍短,極少會有長卷如鴉羽的。而九疑是個特例,她的經脈裏流淌的是溫孤家的骨血,是關外貴族經歷千百年沉澱而留下的精髓,她的面容本就是如同西域胡姬一般深邃刻骨的,而此刻她虛弱地昏死過去,那漆黑的長睫遮蓋住下眼睑處的一絲寂寥,脆弱得教人心驚。

這樣的九疑在柳陵郁眼裏: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黃金,不是谄媚輕賤的九姑娘,而是一個垂死的藥人,或者……是垂死的溫孤明夷。

24

24、24兩相對望時 ...

柳陵郁端詳着躺着的九疑,目光重新停駐在她左臂的嗜血蝶上,鳳眸微眯。

菊讓跪在側旁連自家公子是如何出手的都未曾瞧見,只覺得耳邊有一聲極其短促尖厲的呼嘯,之後便看到那只叮在九姑娘手臂上的嗜血蝶化作了一團血霧,連屍首都沒有留下。

這一切發生在頃刻之間,看上去柳陵郁只是毫不猶豫地摧毀了一只碩大而美麗的嗜血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十分地舍不得:那一只是蝶王,是十二只嗜血蝶裏唯一一只雌蝶,殺了它等于殺了全部的嗜血蝶。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一群嗜血生物乃是銷魂山莊蕭公子的心愛之物,據說還是銷魂夫人蕭降城留下來的東西。若不是為了殺掉秦昭伯,蕭禦倫怎舍得将它們外借?

柳陵郁心想:那般金貴的毒蝶,殺了可是要讓蕭公子心疼許久的!

血霧散盡,柳陵郁的眼睛依舊盯在九疑的左臂,眼角原先淡淡的飛白如今顯出幾許若有若無的紅色,若不細看還以為是傷心至極哭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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