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雲離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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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欣來到懷南大學後，一直擠着時間去幹些兼職，就算有些忙碌，她也會在學校外面找了個零食店的兼職。

童珊珊看着程欣一個人兼職，有些放心不下，就跟着程欣一起出來找了相同的兼職。

說起來，童珊珊還是第一次做兼職，她處理事情有些混亂的時候，程欣會幫幫她，童珊珊也很用心，畢竟是在為別人打工，也沒有理由擺爛混着。

每周星期六總是最忙碌的，程欣游走在貨架間，做着她無比熟悉的工作。

她将每個沒有裝滿的貨架一個一個裝滿，像從前一樣，記錄下缺了的物資。

“元元，那個貨架的東西記得補充一下。”還在補充面包的童珊珊看了一眼貨架後，發現糖果那邊賣得差不多了，就向站在一旁的唐元說了一聲。

唐元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後，又繼續刷起了手機，“哦，你讓程欣去吧。”

“可是你也沒事做啊，欣欣在記錄缺了的貨物呢，你來幫幫忙啊。”童珊珊有些氣憤的看着她。

“你叫一聲程欣，她不就過來了嗎，一定要叫我？”唐元皺眉看着童珊珊，語氣之間充滿了指責的意味。

唐元這人，總是偷懶，一叫她做事，她就一堆的借口，令人不快的是，三人都是勤工儉學的人，童珊珊和程欣明明幹得最多，卻還是和唐元一樣的錢。

童珊珊放下手中的箱子，和唐元對峙， “你什麽意思啊，叫你做點事還不情不願的，我們都是來兼職的，你憑什麽幹最少的事，還和我們一樣的工資？”

唐元： “你什麽意思，你不幹就不幹，哪有這麽多事！老板都沒說我，你以為你是老板？”

童珊珊：“可以啊，那我直接和老板說就行了，反正你也不幹活。”

唐元：“你挺牛啊，我幹不幹活關你屁事啊！你他媽的家是住在太平洋的？”

唐元放下手機，因為身高比童珊珊高，聲音一大起來，就有一種盛氣淩人的氣勢，她怒視着湯茵茵，一副要打架的樣子，惹得童珊珊雖然氣憤，但又不敢和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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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珊珊被這種滿嘴髒話的人氣得夠嗆，她沒有罵髒話的習慣，總是覺得心平氣和的聊聊會更有說服力。

雙方對罵的情況下，一個事情完全得不到解決，唯一得到的就是從另一方那裏聽到滿天飛的器官和祖宗十八代。

唐元看着她沒有回話，愈發來了鬥志，她上前了幾步，逼近童珊珊的時候揮了揮拳。

“你這種貨色，別有事沒事瞎逞能，哪天被人賣給哪個老大叔了都沒人給你喊冤。”

“你！”童珊珊被這話給冒犯到了，她還是第一次從一個女生的嘴裏聽到這種不知廉恥的話，她狠狠地瞪着唐元，握着拳的手微微顫抖着。

“喲，瞧把你氣的，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沒人會要你。”唐元的臉上帶着譏諷的笑，惹得她的臉看上去格外猙獰。

就當唐元打算繼續嘲諷童珊珊的時候，一個購物籃飛了過來，正中唐元的臉，落在臉上的一瞬間，唐元發出了一聲尖叫。

她有些楞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購物籃，怒火直沖頭頂，她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零食店，惹得還在挑選零食的顧客都震驚的駐足觀看。

“哪個傻逼！”

程欣：“道歉。”

唐元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是那個一直埋頭工作，沒說過幾句話的程欣的時候，怒火直接漲了三尺。

“我道你媽的歉！”

程欣微微歪頭看着她，眸子暗的沒有一絲光亮，“你罵誰呢？”

程欣的聲音很冷，童珊珊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同時也是第一次看到程欣如此激進的去反抗誰。

“罵你這個傻逼玩意兒呢！”唐元忍着臉上的劇痛，握着拳頭就打算去給程欣一拳，她的模樣很是扭曲，落在程欣的眸子裏，不免讓她想起了曾經那個抛棄家庭的男人。

程欣直接抄起身旁的購物籃，毫不留情的往唐元身上砸去，兩人在零食店裏打着架，來購買零食的顧客看了後，都往後退了幾步，還有的甚至放下零食，跑出了店子，生怕誤傷了自己。

童珊珊看着程欣和唐元厮打着，微微皺了皺眉後，找準時機插了進去，一把拉開了程欣，同時有一些顧客也出手幫忙，控制住了唐元。

雖然雙手被人拉住了，但嘴巴依舊沒有被控制住，唐元不停地罵着，像是把自己這一生所有的謾罵都抖落出來，重重的砸向程欣。

“你他媽的，你媽就教出你這種玩意兒，你媽是不是也是個傻逼！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去神經病院看看她！”唐元毫無遮掩的罵着，就算是顧客也有些聽不下去了，拉住她的顧客沉着聲音提醒她別罵了。

可唐元完全不理會，像是瘋了一般，瘋狂的擺動着身子，想去掙脫那個顧客的控制，剛好顧客沒有抓穩，讓唐元掙脫了出來。

唐元擡起手，正準備給程欣一巴掌的時候，程欣伸手反握住唐元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拍上了她的臉。

這一巴掌很清脆，在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你敢打我！”她的聲音很大很尖銳，在本就安靜下來的零食店裏越發震耳欲聾，不需要得多大的力氣，就讓整個零食店的人都聽到了。

因為一直幫助陳安悅上貨物，程欣的力氣很大，就算身高沒有唐元高，在力氣上卻可以完全碾壓了她，

“你有什麽資格罵我媽媽？”程欣紅着眼眶狠狠地盯着唐元，這種突如其來的威壓讓唐元的氣勢弱了幾分，“你是哪方面來的優越感在這裏叫？”

“我操……”唐元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程欣打斷了。

“別天天重複着一嘴髒話，人都是會膩的，罵別人的時候想想你自己，全身上下哪方面來的勇氣讓你覺得高人一等，是不是所有人都得乖乖低着頭聽你罵街？”

“素質太差了，你的所作所為和你的嘴一樣髒，就別到處咬人了，別人看了你只會覺得是個小醜，或者是被狗咬過的狂犬病患者，逮人就咬。”

原本還在後臺清理東西的老板聽到動靜後，急急忙忙的從後臺跑了出來，他有些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被人團團圍住的人，除了一個不認識的顧客，其他的都是他的員工。

“……”他沉着臉色将視線從四散的零食上看向自己的員工們，眸子暗得出奇。

“你們幹嘛呢？”店老板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三人一同看了過去。

唐元看着他，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連忙跑過去哭訴，“老板，她們兩個打我。”

說完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手掌印和身上的紅痕，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站在了店老板身旁。

店老板看了一眼唐元後，就緊緊的蹙了起眉，他将唐元拉到了身後，“你們怎麽可以打人？誰打的？”

程欣睨了一眼眼前的人，輕笑了一聲。

“我打的是狗，一個只會亂咬人的狗。”

店老板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像是很反感程欣的回答一般，瞪了程欣一眼。

“你的素質哪去了？”

“我的素質從來都只給人。”

童珊珊看着程欣，她站在自己的身前，一副格外強硬的模樣反駁抵抗着眼前的人。

看到這一幕，她有些晃神，不知道為什麽，曾經那個不會去和別人争吵，忍氣吞聲的女孩，如今變成了這樣，鋒芒畢露，滿身是刺。

童珊珊握住了程欣的手，與程欣并肩站着。

“老板，這事本就是唐元不對，是她最先開始口無遮攔，甚至罵程欣的媽媽，”她的聲音很平靜，卻又很堅定，“這事情鬧成這樣，你有問過她嗎？你了解了事情真相嗎？你就如此急着定我們的錯！”

店老板一愣，然後看向了身後的唐元，對上的卻是一個心虛的眼神。

顧客們也都附和了起來，擺了擺手上的手機。

“對啊，明明就是她最先罵人的。”

“罵得好難聽，好歹也是懷南大學的，素質這麽低下。”

“她還準備打人呢，只不過打不過而已。”

“笑死了這人，什麽叫做惡人先告狀啊，臉真厚來着。”

“我這裏還有視頻呢，她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啧啧啧，真醜。”

周圍的聲音愈發大了起來，落進唐元的耳朵的時候，就像是自己□□着身子在大街上有着，羞恥感蹭的漫上了她的大腦。

她感覺自己委屈極了，鼻子一酸就哭了出來。

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哭嚎的聲音很大，讓在場還在議論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程欣看着她，然後冷不丁的說道：“你慢慢哭，我等你，不急。”

她曾經也以為哭能解決很多東西，至少在江雲善那裏是行得通的，可就在自己給他打了十一個電話後，哭着想讓他來理川鎮一趟的時候。

電話那頭，江雲善的聲音不大不小的說着，語氣裏夾雜着一些不耐和疲倦，他說：“程欣，我已經和你說過了。你已經成年了，能不能成為一個大人？別總是找我，讓我再操心你了好嗎？”

程欣突然明白，這世上哪有什麽趁心如願的東西。

江雲善是一個，陳安悅也是一個，那個只剩下一份血緣關系的父親也是一個。

這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在催着她長大，讓她去面對老天給她準備的所謂的劇本，讓她無助的茫然的站在舞臺上，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

根本沒什麽可以失去了，還會畏懼什麽？

“給我們道歉！”程欣盯着唐元，眸子惡狠狠地像一把刀一樣。

握住程欣的手的童珊珊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的手在顫抖，可能是氣急了，又或是壓抑着極大的悲憤。

唐元：“明明是我被打了，還讓我道歉？！”

程欣：“你臉這麽厚的嗎？不道歉可以，我們去院裏處理吧。”

唐元聽到後，心虛地挪開眸子，這事鬧到院裏，批評的文件必定會下發下來，讓所有人都知道。

衆人都将視線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連剛剛還護着自己的店老板也皺着眉看了過來。

她不情不願的低着頭，說：“對不起。”

聲音小得如蚊子在飛。

“她這道歉說給蚊子聽的？”人群中的一個顧客說道。

周圍的人一副看戲的樣子，不停的審視着位于中央的人。

程欣：“聽到沒？”

唐元：“……”

“好了，她也道歉了，就這麽算了吧。”就在兩人僵持了一會後，店老板終于開口，他将兩人分開，帶着唐元走去了後臺，也示意童珊珊将程欣帶走。

“你！”程欣還想着去争辯，得到的卻是店老板的怒視。

針鋒相對的一場戲，落幕的迅速，卻又彼此不痛快。

＊

“程欣，那個零食店以後別去了。”童珊珊和程欣回到學校後，在校園大道裏走着。

“不會去了。”

懷南的夜晚星星很亮，點綴在天上有很是美麗。

童珊珊：“你又找了兼職嗎？”

程欣：“嗯，奶茶店的，周六周日去幫忙。”

她倆辭去了零食店的工作後，程欣為了自己的學費，又去找了一家找兼職的店子，老板也很友善，在知道她的情況後，很是爽快的答應了她只能在周六周日來幫忙的要求。

“那個唐元有找你麻煩嗎？”程欣問道，她不止一次在學校的萬能牆上看到了貶低童珊珊和自己的語句。

她也沒多追究，畢竟整個學校的人太多了我，一個一個去反駁解釋，她沒有這個精力。

但是她還是有些擔心童珊珊，畢竟她在萬能牆上被貶得格外厲害，什麽樣的謠言都有，程欣想了想，就算自己不在意罵自己的，可她仍舊無法忽略。

“她敢嗎？她除了會在萬能牆上過會嘴瘾還能幹什麽？”童珊珊笑了起來，她拉着程欣坐在了校園的石凳上，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倒是你，你打她這件事，讓她添油加醋的說了好久，現在網上什麽版本都有，就是沒有你受委屈的話。”

“管別人幹什麽，她重複來重複去也就那幾句話，歸根到底就是自己受了委屈。我沒什麽社交的需要，任別人說，更何況我也沒時間理她，讓她自己鬧去。”

童珊珊轉頭看了一眼程欣，她突然覺得，程欣變了好多，眼前的人真的将曾經那份怯懦藏了起來，留下的只有刺人的鋒芒。

“話說，欣欣你真的變了好多，你曾經可是躲我身後的，現在我卻被你護在身後了。”童珊珊輕輕笑了起來，雖然臉上帶着笑意，但眸子裏卻透露出了心疼的情感。

“真的嗎？”程欣忽然笑了起來，她坦然的擡頭看了一眼月亮，繼續說道，“變了也挺好的。”

“嗯。”

兩人坐在石凳上坐了好一會，等到十點半的時候，童珊珊的室友打了一個電話，問她怎麽還不回來。

“好了，別擔心，我馬上就回來啦。” 童珊珊笑着對着手機說着，連忙向那邊道歉了一句。

等電話挂斷後，程欣開口：“回去吧，被室友擔心了。”

“一起走吧。”童珊珊将手機放好後，牽住了程欣的手，兩人在夜色之下，尋着路燈，走向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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