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雲離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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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懷南是濕氣沉沉的，稍微一個不如意就會下一場大雨。

程欣早早的就出門去奶茶店了，最近天氣已經涼了下來，奶茶店的工作卻還是很忙碌，加上店內開的熱空調，程欣在一直做奶茶的情況下，額頭上滲出了些細汗。

直到晚上十點左右，程欣才稍微得空，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她工作的時候很努力，連晚班都給一起包了。

現在這個時間，奶茶店裏兼職的員工和正式員工都陸陸續續的回去了，程欣看了一下時間，打算十一點的時候收拾收拾東西回去。

程欣在店裏呆了一會，經過奶茶店前面的人逐漸稀少，她有些無聊的拿出手機，刷起了社交圈。

手機裏的圈子很小，除了一些自己很熟悉的人，其他的不是輔導老師，就是兼職老板。

她随意的翻着，看到了童珊珊發的一個果茶圖片，發現正是自己前幾天送給她，自己新學的奶茶。

淡藍色的汽水裏面泡着幾片檸檬，最上面蓋着一層灑着彩虹糖的奶油，一塊黑色巧克力被圍在中央，顯得格外清新可愛。

程欣輕輕笑了一聲，在原本就有很多贊的圖片下，熟練的又點了個贊。

可就當她手指輕輕向下滑後，她臉上笑容突然僵住了，手指也停在了屏幕上，仿佛時間靜止般，程欣看着屏幕上的圖片。

那是江雲善分享的，看圖片應該是在為自己過生日，身邊圍着很多朋友。

江雲善站在人群中央，身旁還有一個穿着粉色短裙的女生，紮着兩個可愛的低馬尾，笑得很是燦爛。

她很漂亮，程欣不得不肯定。

可他倆靠得太近了，近的好像在和程欣宣布什麽一樣。

程欣怔在原地好一會，直到有人進來買奶茶的時候，叫了她一聲，她才回過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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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起頭，陪笑道：“不好意思，請問您需要點什麽？”

“一杯藍色雪山吧，就那個新品。”

程欣放下手機，回到了操作區，熟練的将自己已經爛熟于心的果茶制作了出來。

可能很熟練吧，但她的手還是抖了，放巧克力的時候，因為沒控制好，放偏了，幸好這個果茶對這個放置不做要求，不然程欣就得重新做一杯了。

“歡迎下次光臨。”程欣将果茶遞到了顧客的手上後，程序的說着歡迎語。

自這位顧客走後，店裏就沒有在來過顧客了，程欣也沒再打開手機，只是一個人楞楞的站在前臺，盯着眼前的櫃臺。

直到晚上十點了，程欣才被自己定的鬧鐘給拉了回來，鬧鐘響的時候，程欣吓了一跳，她轉過眸子，将視線放在了手機上，沉沉的嘆了口氣後關掉了鬧鐘。

程欣關上店門後，有些發呆似得走在街上，街上人流已經很少了，只有一些車輛時不時的從身邊駛過。

突然，程欣感受到自己的臉上被打濕了，她擡頭，發現黑色的天空窸窸窣窣的下起了雨，還沒給她反應的機會，這雨就直接轉為傾盆而下。

今天出門正好沒有帶傘的程欣，無可奈何的跑了起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躲在了一個公交車候車棚下。

豆大的雨水不停的敲打着棚子，不一會就在讓棚子的邊緣生出了一條長長的銀鏈子。

鬼使神差的，程欣打開了手機，打通了頂置在通訊錄上的人的電話，電話撥通的聲音還沒響多久，就有熟悉的聲音響起。

那邊傳來的聲音很嘈雜，應該是在一個很熱鬧的地方。

“八兩，終于記得給你哥打電話了？”江雲善的聲音有些小，在原本就有些嘈雜的情況下，顯得更加聽不清了。

可程欣聽到了，或許真的是因為自己身邊太安靜了，除了雨水的聲音，別無其他。

程欣：“哥，生日快樂。”

今天是江雲善的生日，程欣突然想了起來，可能真的是忙得不可開交了，不然她絕對不會忘記的。

這個人，每一年的生日她都記在心裏的，和他這個人一樣。

“嗯，終于想起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卡點給我打電話呢。”江雲善的聲音帶着些磁性，可能是因為真的很開心，說出來的話都帶有笑意。

程欣： “怎麽可能，記着的。”

“八兩，我看天氣預報說，最近懷南會下雨，記得帶傘啊。”電話那頭江雲善的聲音，很溫柔，終于給這樣一個雨夜增添了一絲溫暖。

程欣的發尾滴着水，身上也已濕透，她努力壓抑眼角已經有些酸澀的的感覺，用盡全力去穩定聲音。

十一月的雨已經很冷了，程欣躲在公交車候車站下，棚子外雨下如簾，拍打棚子的聲音那般大，可手機裏的聲音卻真切的掩蓋了外部所有的喧鬧與寒冷。

“好，知道了。”程欣小心翼翼的回道，生怕電話那邊的人聽到她的情緒。

“江雲善。”

過了一會，程欣突然喊道，這樣的稱呼，江雲善已經很久沒有從程欣這裏聽到過了，他有些發怔，懷疑似的将手機拿離耳朵，看了看屏幕上面的通訊人。

“怎麽了？”

“你要是交女朋友了，記得告訴我，我還沒給你把關呢！”程欣認真的說着，又像是開玩笑一樣，她的聲音落入江雲善的耳朵裏的時候，讓他突然覺得有些癢了。

江雲善突然笑了起來，他歪着頭看了一眼自己桌上被包裝好的一塊蛋糕，說道：“怎麽？你哥我交女朋友還要和你說啊？”

程欣：“對啊，不然我就告訴你的女朋友，你一個月換好幾個！”

江雲善被氣笑了，“我哪裏一個月換好幾個？你還有沒有良心？”

程欣：“沒有！”

她說得理直氣壯，讓江雲善根本不好反駁。

“那你說說，怎樣的女生，才能入我家八兩的眼？”江雲善懶散的聲音帶着笑意問道。

“就、就那種長得還可以的吧，如果是那些長得特別漂亮的，”程欣有些結巴的說道，“你可別禍害人家，你長得太醜了，配不上。”

江雲善：“……”

“還有就是，嗯……”程欣思索着，繼續說道，“那種很優秀的女孩子，你也別霍霍人家。”

江雲善：“……”

忍無可忍的江雲善抽着嘴角，咬牙切齒的問：“怎麽就配不上了？你哥我也不窮吧，而且長得也還過得去吧。”

“你別管，盲目的自信只會給自己帶來錯覺。”

“你真是……”電話那頭的江雲善笑了起來，聲音清朗而有缱倦，惹得程欣不自在的扣起了衣角，“好吧，你哥确實盲目自信了，到時候交女朋友了，一定告訴你。”

“好……”

江雲善：“你好好學習，有時間的話，加入一些社團，培養一下你那個和倉鼠一樣大的膽子。”

程欣：“你的才和倉鼠一樣大！”

江雲善：“是～你哥我的膽子和你一樣大。”

程欣：“……”

電話挂斷後，程欣坐在候車棚下，現在已經沒有公交了，最後一趟車在程欣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從這裏經過了，她看着外面不停下落的雨，突然笑了起來。

她明明已經決定不再喜歡江雲善了，怎麽還是會在看到他和其他的女生拍照後，心裏會陡然下沉。

怎麽還是會在聽到他的聲音時，內心無比的動搖。

就像一個很久沒有掀開的傷疤，貼上了一個創口貼後，就會讓人誤認為這裏已經好了，可就當突然掀開的時候，鮮紅的血肉還是沒有愈合，只不過給自己已經忽略了它的心，平添了一份疼痛。

“明明說了不會再喜歡他了。”程欣将頭往後靠了靠，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為什麽還是舍不得？”

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程欣被吓了一個機靈，以為是江雲善又打了過來，在确認屏幕上的名字不是江雲善後，她松口氣的接通了。

“喂，欣欣你還在外面嗎？”童珊珊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充滿了擔憂與急切。

程欣：“還在外面，剛剛才下班來着。”

童珊珊：“那你帶傘了嗎？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程欣四處張望了一下，周圍的霓虹燈将她包裹住，給向下敲打的雨添上了彩色的衣裳，被雨水包裹住的懷南像是這場盛大的圓舞曲的舞臺。

她只不過是一個誤入其中的觀衆。

程欣笑了一聲，然後回答：“沒呢，不過這雨看着小了些，過一會就會停吧。”

“你在哪我，我去接你。”童珊珊說道，還沒等程欣回答，電話那邊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程欣有些無奈的說道：“太麻煩了，現在很晚了，我自己能回去。”

“現在這麽大的雨，你一個人在外面，你要我放心？”童珊珊擡眸眼眸，看了一眼外面下雨的趨勢，嚴肅的質問道。

程欣拗不過她，只能将自己的位置給她發過去，坐在那裏等着童珊珊的到來。

“那我就等天使給我送傘了。”

“你給我小心點，等我，我馬上來。”

她倆的電話一直到童珊珊過來都沒有挂，兩人一直聊着，這樣算是确定了彼此的安全。

“珊珊，喜歡的一個人，就算很久沒見了，為什麽還是忘不掉？”程欣聲音很小，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原本就在趕路的童珊珊，根本沒有聽清。

“什麽？”

“沒什麽，你還有多久到？”程欣嘆了口氣，轉而笑着轉移了話題。

童珊珊打開手機看了一眼路程，“馬上了，過個馬路。”

在童珊珊過來的時候，程欣突然笑了起來，“你們兩個一起來接我，這讓我多不好意思啊。”

李嘉浩站在童珊珊身側，為她撐着傘，微微向童珊珊傾斜的傘，将她保護得很好，反觀李嘉浩，他的肩膀已經濕了。

童珊珊氣鼓鼓的說：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是他要跟過來的。”

站在她身旁的李嘉浩微垂着眸，就算是晚上，他眼裏的溫柔與笑意絲毫沒有掩飾，在霓虹雨下，更顯得暧昧無餘。

“對，是我要很過來的。”他笑了兩聲，因為笑意很盛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将童珊珊摟近了些，低沉的聲音暧昧的說道。

被突然摟住的童珊珊愣了一下，然後用力的從他懷裏掙脫開，拿過他手上的傘，直接和程欣鑽在一起。

兩個女生一起走在路上，打着同一把傘，傘下的有說有笑的，全然不顧身後那個滿眼哀怨盯着她們的男生。

十一月的雨很涼，程欣披着童珊珊帶來的外套，讓她在這種情況下，感受到了溫暖。

程欣突然提到：“話說，你倆什麽時候給我發喜糖？”

突然被問到的兩人有些震驚的看着程欣，卻又在說破心思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給你發榴蓮糖。”童珊珊說道。

“可以，我明天去買一包。”李嘉浩附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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