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初吻

姜懲拍了拍桌子, “聽見了沒有?咱江副說了死者可能是日……日子過得挺不錯的國際友人,趕緊傳下去,查!誰先查清死者身份, 我就以個人名義賞他今晚的夜宵裏多一根火腿腸!”

挂着兩個濃重黑眼圈的狄箴擡眼鄙視地一瞥, “姜哥, 您現在好歹也是身價十一位數的人了, 不至于這麽摳門吧,一點兒排面都沒有……”

“那再加倆鹵蛋!這下沒問題了吧?小同志年紀輕輕,夜宵不要吃太多,早早發福禿頂可怎麽辦, 快去快去。”

姜懲絮叨着讓狄箴帶人去查了, 回頭又問:“哎, 你為什麽說死者是日本人啊, 我沒見他有什麽特征啊。”

“我也說不好,只是一種感覺。”江倦把幾張照片平鋪在桌上, 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死者這一口牙說不上好看, 還有點外突, 就是俗說的龅牙,這不是島國人的特征嗎?日本人的骨骼結構和不吃硬食的習慣會讓他們生出這樣的牙齒, 颌骨骨架過小就會導致牙齒擁擠,生的淩亂也很正常。但這只是種感覺, 我也不敢确定。”

看姜懲哈欠連天一臉倦容, 江倦便讓他先回辦公室小睡一會兒, 支隊的人兵分兩路, 一撥由狄箴帶隊去調查死者身份了, 另一波則留在局裏等着換審訊室的班。

白餃餃就是留守的那一批, 給江倦的保溫杯裏換了些熱水,在旁看了他片刻。

江倦突然問:“小白,去調查地下室的時候你在嗎?”

“啊?我、我在呀……可是姜隊吩咐了,沒有他的允許不能帶你去那裏的,而且姜隊已經帶着我們調查過了,應該……”

江倦對這無措的小女警微微一笑,那一笑甚是好看。

還記着剛到市局那一晚,江倦踹蕭始的那一腳,白餃餃只糾結了不到一秒就光速倒戈,舉手投降立刻示弱。

不過江倦的身體不大方便,為了避人耳目,只能由白餃餃從後門推了出去,沒想到剛到停車場就遇上了拎着狗糧袋迎面走來的蕭始。

“哎喲,前妻,這是要去哪兒啊,咋不跟我說聲呢,你這身子怎麽能跟丫頭瞎混,她就是把吃奶的勁兒使出來也抱不動你啊,還是需要男人吧。”

蕭始一看江倦那沒合好的衣領就鬧心,平時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跟怕被他非禮似的,連睡覺都把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一顆,現在外面冰天雪地,他卻露着半邊鎖骨,氣得他只想把那人揪過來在上面留下個鮮豔的紅痕。

“別勾引我,不然回去就把你連皮帶骨地吃了。”他在江倦耳邊小聲威脅了一句,就把人抱上了車,還問:“這什麽情況,午飯還沒吃呢又張羅往外跑,到底有什麽非他不可的事。”

白餃餃剛要起步就發現後排多了個人出來,江倦略帶一絲嫌棄地扒開了緊貼着他坐下的蕭始,絲毫不掩飾他的反感,“你跟上來做什麽,沒你的事。”

“怎麽就跟我沒事了,于公我是法醫,于私我是你前夫……不不不,是你私人醫生,你去哪兒都得帶着我,這是職業道德。”蕭始放好狗糧,轉過身來一攬江倦,這是得意忘形了還想把人往懷裏揉,下一秒就樂極生悲,被那人一肘搗在肋下,好險打背過氣去。

好在法醫跟着複勘現場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江倦想着或許真能找到些別的線索,便搗了在他身上亂摸的蕭始一拳,默許他跟去了,到了地方才發現,帶着這個苦力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

那疑似第一現場的地下室是直上直下的設計,出入沒有樓梯,只能靠一架垂直的梯子,輪椅沒法移動,只能由蕭始背着江倦艱難挪了下去。

江倦被迫抱緊他的脖子,完全沒有保險措施懸在兩層樓的高度往下看讓他有些發暈,只得把自己緊緊貼在那人身上,臉也埋在了他頸後,不想往下看。

他有點懷疑挨了一槍的蕭始能不能撐得住兩個人的體重,可偏偏把他打成這樣的人就是自己,他有點開不了口。

如此主動的親近行為讓蕭某人生了股邪火,活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刻樂呵起來,“前妻,看在我出力不少的份兒上,今晚願意臨幸我嗎?”

這話就好像突然戳到了江倦似的,一直繃着臉的人突然“噗”一聲笑了出來,蕭始一愣,險些失手滑下去。

“方才不是給你一炮了,還想着什麽?”

“不不不,那個炮和我要的炮不一樣,晚上你就知道了。”

“行啊,讓我看看隔了十年,你這精力還比不比得了當年。”

江倦輕描淡寫也沒走心的一句話頓時激得蕭始心潮洶湧,要不是白餃餃和物業管理員也在場,他現在就能上下其手,讓行動不便的江倦吃個大虧。

江倦轉頭就變了臉,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詢問管理員一些問題,面不改色的樣子就好像剛剛一句話激起火的人不是他一樣。

“聽你的意思,這間地下室已經很久沒有人使用過了,裏面沒放什麽值錢的東西,所以監控也沒特意拍着這邊,你們物業根本不知道被人偷偷使用了?”

那管理員點頭哈腰地搓着手,“是呀是呀,這個……這麽大的小區,管理起來也有難度,漏掉一些不起眼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不過這些話昨天我們都已經跟警方說過了,你們……”他滿眼懷疑地打量着江倦,也許是覺着這人一身殘疾,實在不像警察,又試探着問:“警察同志,能看看您的證件嗎?”

江倦把警察證遞給他,便去查看現場了,蕭始還沉浸在剛剛求歡被允的喜悅裏,美滋滋地勾着那管理員的脖子,一擡下巴指着證件上的照片,“怎麽樣?帥吧,我媳婦兒。”

那管理員愣了愣,沒搞明白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疑惑道:“可他和照片也不像啊,真是他嗎……”

“他拍這張照片都是十年前的事了,當時年輕貌美,現在落一身重傷頑疾,能長的一樣麽。我告訴你,看人不能光看皮相,還得看骨相,不管高了矮了胖了瘦了,骨相永遠是改不了的,所以說都說骨美的人才是真的美啊……”他自言自語似的念叨:“當年一身反骨,如今成了傲骨,世上怎會有這麽絕代的人吶……”

遠處的江倦沒聽見他這話,只是看着他站在一邊像沒事人似的來氣,喊道:“蕭始,過來!真把自己當湊熱鬧的了,合法摸魚也沒你這麽個摸法,人民的稅款發給你這種吃白飯的垃圾真是糟蹋了!”

蕭始也不氣,貼過去揉了揉他的大腿,“知道了,那這個摸法總行了吧?真是,想讓前夫疼就直說,低頭認個錯服個軟有那麽難麽,你一句話的事咱們不就複合了?”

江倦冷笑一聲,“我是挺想讓你疼的。”

完全沒明白他意思的蕭始不知死活道:“這就對了嘛,有想法別憋着,你可以盡情□□我,絕無二話!”

“我确實對你有些欲望,但這種危險的張三行為如果付諸實踐恐怕會被判刑。快點過來,看看這個。”江倦一指水泥地面上一道弧形的細痕,“你覺得這是什麽?”

地下室沒有窗戶,電路管線也年久失修,全靠白餃餃和管理員用手電筒照明,一次性鞋套被踩踏後發出窸窸窣窣的碎響,回蕩在空曠的空間內格外明顯。

昏暗的燈光下,能夠感覺到顏色發暗的地面泛着明顯的潮氣,掌心覆上去一摸還濕乎乎的,相關證物大多被拍照留證後帶走了,只剩下部分被前一批來勘察現場的警察判定對案件偵破沒有太大幫助的瑣碎雜物。

或許是地下室裏本就沒有太多東西,整個地下室幾乎被搬空了,施工時殘留的白石灰粉混合着地上的水分呈現出一種不流動的半膏體狀态,踩上去一腳都覺着惡心,可偏偏江倦在滿地泥濘中找到了那個怪異的痕跡。

蕭始想,怪不得總有人說當某一感官失靈後,其他感官就會過分敏感,現在江倦聾了只耳朵,眼神倒是好了起來,那要是再把這雙眼睛遮住……

“你想什麽呢?快過來。”

江倦對他的罪惡想法一無所知,蕭始換上笑臉,倒也不避諱自己的想法,“我想——在床上把你眼睛遮起來的話,你的身體會不會更敏感些。”

那人滿眼怪異地看着他,“你又不是沒試過,失憶了嗎?你說過不想看見我的臉,又玩膩了後入,所以用枕頭蒙過我,當時你再持久那麽一點,我現在都沒有命站在這裏跟你說話,所以得感謝你做完之後還給我做了人工呼吸,我記性挺不錯的,還記得那是你唯一一次吻我。”

看到蕭始臉色大變,眼中滿含歉意,江倦忽然生出了要令他更加痛苦的惡劣心思,補充道:“我以前還覺得你是不是有什麽施虐的傾向,只能從暴力中獲取快感,還因為可憐你而自我折磨過,後來卻發現并不是這樣,想想當年的自己,真是傻透了。”

蕭始驚慌失措,“倦,我……”

“不用解釋,不用道歉,我們現在的關系已經很明确了,希望我們彼此都不要抱有除了□□之外更多的妄想,回想我們過去的經歷,你不覺着談感情太可笑了嗎?”他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正題,“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來看這個。”

他招手讓蕭始靠近,自己也拿出手機打開燈光照着那一處怪異的痕跡,“不到一公分寬度的弧形,你覺得會是什麽?”

蕭始被他一激,哪還有心思說這個,頓了好一會兒重整心情,才心平氣和地開口:“如果是人身上留下的痕跡,會不會是指甲?”他說着還用自己的手比了一下,“應該是個成年男人,甲型比較寬大,能留下這麽清晰的痕跡,指甲應該不短。”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剛剛翻看了屍檢時的照片,可以看到死者的指甲有四五毫米長,确實不短,有可能留下這個痕跡,但我們在死者的身上并沒有發現石灰的殘留,說明這個‘第一現場’很可能在他被轉移後還經過一次布置。”

蕭始蹲在那痕跡之前,用自己的手比劃了一下,“這個角度看起來像是死者倒在地上,手指以這個角度貼近地面造成的,但是太僵硬了,正常人不會保持手掌與地面垂直這麽僵硬的動作,除非……”他彎折骨節,讓手腕貼近地面,只有食指屈着直指地面,做出了一個指向性極其明确的動作。

江倦愣了一下,随即便要往下挖,蕭始立刻按住了他那兩只冰涼的爪子,“別鬧,全是石灰,沾手上小心燒掉一層皮,我去拿工具,你在這兒等着。”說完他便招呼白餃餃看好江倦,拎着那管理員上樓取工具了。

江倦聽了他的話,沒急着動手,只用指尖沾了一點石灰泥在抹開,搓成了細粉吹開,對白餃餃道:“小白,麻煩你一件事,追上那個管理員,讓他幫忙查下最近物業的庫存管理記錄,看看他們庫房裏的石灰粉數量和賬目對不對的上。”

白餃餃猶豫道:“可是剛剛蕭……”

“放心吧,我在這裏等你們。”江倦朝她微微一笑,晃了晃手裏亮燈的手機,“我有照明的,去吧。”

白餃餃沒想太多,江倦讓她做什麽便照做了,她順着梯子爬上去後順手關上了落地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密閉狹小的空間裏,助聽器把聲音放大了幾十倍不止,使得江倦那只沒有完全喪失聽力的耳朵一陣劇痛,在黑暗中不慎失手丢了手機。

他摘下耳機捂着右耳緩了好一會兒,痛楚才稍稍減輕,俯身便想去撿那混亂中掉在地上的手機。

僅存的微光在滿目漆黑中煞是顯眼,他伸出手來,恍惚間卻沒能捕捉到那明光。

他怔了一瞬,随即寒意順着四肢百骸攀附上來,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在頃刻間淪陷于絕望,不聽使喚的手貼着地面緩緩蹭了過去,而後遮住了黑暗中那唯一的光源。

作者有話要說:

開年先紮蕭始一刀。

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

感謝Caki、懲哥今天炸毛了嗎打賞的1個地雷!

感謝投喂!!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