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節
,卻硬是要壓下平靜以待,更甚于計算着她的這番虧要讓對方用什麽來換……
“少爺……”兮緞也自知說錯了話,不由垂首。
她怎會忘了?今時不同往日,小姐也再不如當年,她怎麽能亂說話平白惹小姐傷心?
“小兮!”華君銘問了一路終于見到兮镯,心中不由寬慰,連忙快步上前。
兮镯深吸了口氣,将那些壞情緒悉數壓下,沉眸瞟了他一眼。
華君銘心神一顫,忽覺她這面斂薄怒沉水似霜的神色是該死的漂亮。
“華少爺,您還有何事?”她慢條斯理的說着,優雅中透着濃濃的疏遠。
“剛是我的錯,我不該惱你的。”他走近她,如刀鋒可就的眉目掩了以往的淩厲傲慢,只剩淺淺柔和,“我也不該那麽說兮緞,拂你面子。”
兮镯勾唇,卻笑不達眼底,“華少爺這是哪的話,沒将侍婢管好是我的錯才是。”
“小兮,你明知我本意并非如此。”一再被拒之于千裏,華君銘似有些惱了,“你我自幼相識,我為人如何你還不了解嗎?”
兮镯的眉目間閃過絲動容,終于擡眼看他。
***
兮緞一人回了伊天堡。
門房見到她,和氣的打了個招呼,她未言,只報以淺笑,繼而垂眉邁步進堡。可還沒走上幾步,前路便被人給攔了。
那人身形修颀,面容因浸染于夜色中有些辨不甚清,但兮緞還是認出了他是誰。
“晉公子。”她聲音倏冷,卻還是守禮的微微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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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晉凋。他掃了眼她的身後,見确實無人進入,這才有些擔憂道:“據聞阿镯與你一同游街,怎現在只你一人歸來?”
晚膳後便沒見兮镯的人,他心中難免牽挂,問過尤少夫人才知她是出堡逛夜市去了。所以便一直守在這裏,等她平安回來……
“主子要做之事又怎會與兮緞這種下人說。”兮緞低垂着眉眼,不吭不卑。
晉凋被她這話一哽,半響無言。
“既然晉公子并無要事,那兮緞便先下去了。”
夜寒露重,徑間凜冽風沉。兮緞說完這句便垂首離開,步履翩然輕巧,轉瞬便不見了身影。
與此同時,被晉凋記挂在心的兮镯卻還身處青州外城,青湖畫舫中。
華君銘為她的杯中添滿美酒,朗笑道:“這是青州才有的白梅酒,味道清郁馥甜得很。”
兮镯端杯輕啜,“你怎也來青州了?”
“前幾日兮姨修書一封,說是下月中旬歸家。”華君銘從袖中掏出信箋。
娘寄來的信?
兮镯擡手接過,嘴裏卻客套道:“勞你走上這遭了。”
“你這是說的哪裏話。”他們之間又何須這些虛禮?
“恐是這麽些年已經游夠了,他們打算回來歇着了吧。”他低聲說着,一口飲盡杯中梅酒。
兮镯面色微凝,将信緩緩放于桌旁,“現在已經是下旬了。”
當年兮老爺将商鋪悉數交給兮镯打理後,便帶着兮夫人外出游訪,其間除卻有寄信箋以表平安外,便再無其他。是以兮家沒落一事,他們完全不知情。
不過這也得歸功于華君銘。
若不是他出面買下兮家在外的數十家分鋪,那兮家兩老取銀時自會發現分鋪易主,到了那個時候……兮家的破亡也就再難瞞下去。
其實這麽多年來,兮镯是打心眼裏感激華君銘的。因是家中獨‘子’,她自幼便目中無人傲氣得很,除了一直服侍身側的下人能忍受外,便唯華君銘一個知己了。
而且,這知己還在她最困難艱辛的時候,一直陪伴身側傾囊相助,怎能讓她不動容?
“要不我出面将兮府買回來吧。”華君銘也知她所顧慮。雖在外的分鋪買了回來,但臨江城內的總鋪與兮府……卻還在外人手中。
“不用了,這麽些年你已幫我不少。”兮镯搖頭,微微一笑,“我自己來想辦法吧。”
“……那好吧。”華君銘見她滿面堅定,也不再執着。
她心性如何他又怎會不知?雖這麽些年的漂泊磨光了她的所有棱角,但潛藏在骨子裏的傲氣卻始終未變。是以當初他雖買回了兮家分鋪,她卻怎麽也不肯接……
“既是你出錢買了分鋪,那便是你的了。”她坦然一笑,卻透着幾許如釋重負。
地契在他手中,總比淪落在外得好。
“那我便替你收着,等你日後夠了錢,再買回去。”
華君銘不是不知道兮镯很感激他,所以剛剛他當街拂她面子,才能這麽容易的得到諒解。若是旁的人,她定是不會再理決絕斷了關系的。
“小兮,剛才的事……真的很抱歉。”華君銘一瞬不瞬的深深注視着她,滿心懊惱,“我真的是無心的,我并不想這樣……”
兮镯放下杯盞,心中再有任何不悅也會在他這真摯的神色中悉數抹平了去,“你到底是怎麽了?”
依她對他的了解,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生氣,更何況還是生她的氣。
“我……”華君銘語塞,繼而沉默。
“嗯?”難得見他有這種時候,兮镯不由被勾出了興致,“君銘,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熟悉的雅麗眉目浸染于燈光之下,流轉着動人心魄的美。心中不由微悸,他啞聲道:“前日……青州客棧中,我見着你抱了名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全部修完了……=皿=
接下來還有一章……大概會在晚上發出~
6、青州城遇故人(5) ...
兮镯挑眉微訝。
前日她在青州客棧抱了名女子?
她思索了番,繼而恍惚。那女子是指驚鴻吧……可是這和他生氣又有什麽關系?
“……莫不是你瞧上那女子了?”心思微轉,她揚唇一笑,數不盡的精美萦繞眉間,“驚鴻那丫頭出落得是清俏可人,性子也溫柔得很。”
“只不過,你還是對驚鴻死了這條心吧。”人家都早已是尤少主的夫人了,小兩口恩愛得很呢。
華君銘俊臉倏僵,“你……”
難不成小兮真對那女子動了情?
“行了。”兮镯打斷他,淡笑道:“若你喜歡驚鴻這類柔婉的姑娘家,日後我幫你注意些便是。不過……你不是一貫覺得姑娘家太過嬌弱不合胃口的麽?”
什麽女子身似蒲柳一碰便折、如水稍不注意便決堤……這話他可挂嘴邊念叨好多年了。怎麽突然就對曾避若蛇蠍的女子動了興趣?
難不成驚鴻真有那麽大的魅力,能将他吸引回正道?
“哪能啊……”華君銘幹笑,“來來來,喝酒喝酒。”
兮镯垂睫低嘆,心中也明他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便順勢接過他倒來的梅酒一飲而盡。
當晚,她并未回伊天堡,只是在華君銘落腳的客棧開了間廂房。華君銘拜別她回到自己房中,便吩咐家侍将随行那位年輕公子給帶了過來。
“呵……我說君銘,有什麽事不能明日再說?”年輕公子衣衫淩亂兩眼朦胧,臉上滿是已經睡下卻被人叫醒的困倦。
“華悠,這件事還非你不可了。”華君銘面色冷沉,語氣如冰霜覆雪。
“嗯?”華悠毫無精神的萎靡望了他一眼,興致缺缺。
“當日抱着小兮的女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盡快給我查出來。”當年的小兮愛着兮繡,現在好不容易沒了兮繡,卻又跑出個女人來。
他不容許再有任何人搶走小兮!
“然後?”華悠掩唇打了個呵欠,聲音懶散。
“然後……”華君銘冷笑,一貫淩厲傲慢的俊臉不知為何透出幾許陰郁。
***
翌日,兮镯剛洗漱好,房門便被敲響了。
她打開門,來人正是華君銘。
“小兮打算啓程回臨江城了?”他站在門外,烏檀色的長袍華美而矜貴,襯得身形越發挺拔。
“今日是要回去,但不是現在。”她掩上房門與他一同下樓,“午後我會來找你的。”
見狀華君銘也不多問,只含笑點頭。
兮镯出了客棧,不一會兒便被洶湧的人潮所掩。
昨日與華君銘待得太晚,她怕驚擾到伊天堡的人這才在外住了一夜。可是,當她回了伊天堡後,卻發現有人竟在她的廂房門口等了一夜。
晉凋靠柱而睡,薄衫早被露水打濕,就連長睫也沾上層晶瑩的冰霧。他眉目深蹙,薄唇灰白一片,毫無血色。
兮緞就站在他身邊,懷中抱了床薄被,小臉滿是複雜,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替他蓋上。
按說他讓小姐吃了這麽多苦,凍死都是活該,她才不心疼!可是……可是她心中若真這麽想,又為何要抱床被子出來?
“兮緞。”她微微擰眉,不解于晉凋為何會在她的廂房外,“這是怎麽回事?”
“小姐!”兮緞發現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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