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明顯松了口氣,“他……他一直都在等着小姐。”
……等她?兮镯心中微顫,不自覺将視線停駐在他身上。
他只穿件單薄的外袍,就在這霜寒露重的夜裏等了她一夜?
“等我做什麽?”她竭力忍住想讓兮緞替他蓋被的沖動,“我倒不知,我與晉公子的關系何時密切到這等地步了。”
密切到……居然能讓他衣着單薄的在屋外等她一晚上!
睡得迷迷糊糊的晉凋隐隐感覺有人在說話,但全身卻冷僵的讓他連動一下都是奢望。
很冷……真的很冷……
絲縷寒氣無處不在,如煙般充斥着整個世界,讓他幾乎有種會凍暈過去的錯覺。
事實上,他早被凍得神思飄忽,哪還找得回半分。
“小姐……”兮緞咬牙,最終還是擔憂占了上風,“婢子這就去找人将晉公子送回房。”
兮镯本想置之不理直接進房,可瞧着他微微蜷縮起來的摸樣又覺心中揪疼。在原地掙紮了許久,她仰頭籲出口濁氣,繼而拾起被兮緞随意擱置一邊的薄被。
她這可不是示弱,不過是不願有人凍死在她門前罷了。
沒錯,就是這樣。
像是為此舉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她安心的為他蓋好薄被,動作輕柔的仿佛怕吵醒了他。
熟悉的清香萦繞鼻間,就如冬日暖陽吹散陰沉雪夜。晉凋憑直覺抓住了那抹想遠離的溫暖。
是阿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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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她身上,才有這種清淡的暖香……
兮镯眉目微蹙,正欲拂開他的手,卻被晉凋的低喃所震住,“阿镯……阿镯……”
他依舊處于半昏迷中,卻薄唇微張,露出個釋然懷念的弧度來。兮镯緊緊抿唇,突然很想笑。
這算什麽?
她早已說過這兩個字只有兮繡能喚,現在他昏迷着,感覺不到她的怒意,所以就能叫個夠了嗎?
她怒由心起,再也無法克制,用力甩開了他。
為什麽每次他都能撕破她平靜的外衣?為什麽他永遠都能左右她的思想幹擾她的心情?明明,這世間再無人能如兮繡那般溫柔的觸動到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明明……兮繡早已消失……
晉凋被她此舉甩的偏離了廊柱,直接摔進了廊外的白梅樹叢中。兮镯一驚,往前走了幾步又硬生生停下。
——他摔沒摔着關她什麽事!
她努力抑住喉間酸熱,冷眼等他自己起來。
仿佛過了半生那麽久,她終于聽到了簌簌的布料摩擦聲。晉凋扶着花枝搖晃站起,就覺全身跟散了架般酸麻。
“晉公子找我何事。”就在晉凋摸着一角薄被驚詫此物由來時,熟悉的冷淡女聲從頭頂傳來,他下意識的擡頭,便見兮镯神色冷沉滿臉漠然。
——再遇之後,她便一直是這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遠,再沒對她笑過了……
“我……”剛才那一下摔得他有些發懵,他張口欲言,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兮镯見他半天沒後文的吞吐,心頭越發火大,“莫不是晉公子特意上演一出苦肉戲給我看,來博同情?”
“我沒這麽想過……”
“呵,我想也是。”兮镯冷嗤,語氣越發尖酸,“晉公子哪犯得着為了個不相幹的外人虧損自己的身子。畢竟,你又沒做錯什麽,不是嗎?”
“……”晉凋一震,清眸飽含着濃重的溫柔與悲傷,就這麽靜靜注視着她,不言不語。
“無話可說了吧。”他的沉默并未澆滅她心頭的怒火,反而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我從沒想過……用苦肉計博取你同情。”他垂睫低語的摸樣仿如凜風拂梅,吹落滿枝繁花。
“既不是博取同情,那你這副摸樣在我房外站一晚做什麽!”她真的讨厭極了他這種模棱兩可的态度!既覺問心無愧,又何必總做出些讓她動容的事來?
“我……我只是怕會與你錯開。”晉凋有些艱難的開口,低低的,輕如晨間最後一抹薄霧。
這青州的夜很冷,露水亦很重。可他不敢回房,他生怕他一離開,便會錯過了她。夜深了,他怕打擾到堡中其他人,便獨自走到她的廂房門口等。可是寒風吹過一陣又一陣,梅枝也搖晃了一次又一次,她還是沒有回來……
“晉公子這話到有趣,錯開?”兮镯嗤笑,“就算錯開又如何?你我本無半分關系。”
“我有些擔心。”晉凋輕輕說着,神色熟悉溫柔的讓她有種兮繡回來了的錯覺,“你一直都沒回來……所以我有些放心不下。”
“……”兮镯想反駁,狠狠的反駁,就如之前的每回那般。可喉間倏緊,像被什麽堵住了一般,讓她完全發不出聲音。
——她從來都舍不得他難過。
可她就算舍不得又如何?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舍不得。
兮镯啊兮镯,你可別忘了,眼前這人是晉凋,不是你的兮繡!
就在這僵持間,兮緞已将人找來。兮镯吸氣輕吐,再不看他一眼,推門入房。
“晉公子一夜未睡,還是早些歇着的好。”兮緞撿起掉落在地的薄被,輕拍着沾上去的污漬。
她倒不知兮镯與晉凋之間發生了什麽,不然定是又會對他沒好臉色。
晉凋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随着堡中下人離開。
當日下午,兮镯拜別驚鴻,回到青州外城與華君銘回合,一同踏上了回臨江的路。
當然了,在離開前,她還是很盡責的最後幫了驚鴻一把。
“夫人若有空閑,便來臨江玩吧。這回青州之行讓夫人做了東道主,下回也輪到我盡地主之誼了。”她故意勾唇淺笑,浸染着柔和的眉眼一派精秀雅麗。
驚鴻水眸驟亮,剛想點頭答應,尤翩若卻已冷聲打斷,“渝州繁華富庶,怕是沒這機會讓兮少爺做東道主了。”
論好玩,臨江哪比得上渝青這兩座大城。
“唔……可是我有一點點想去……”驚鴻眸底潤澤,仰頭好不期待的望着他,“翩若,我還沒去過臨唔……”
尤翩若額角微抽,擡手直接捂住了驚鴻的嘴。
——她沒去過的地方還少嗎?
兮镯唇畔笑意漸深,最後再下了貼猛藥,“那麽,我便在臨江恭候夫人光臨了。”
說完這話,她也不去管尤翩若瞬間變黑的俊臉,坐上馬車揚塵而去。
7、臨江城依往昔(1) ...
回想起之前尤翩若暗自咬牙的神色,兮镯噗嗤一聲笑了開來。
此刻馬車已出了青州城,窗外樹木蔥茏白雲通透,一如既往是個豔陽天。華君銘見她突然發笑,心中不由疑惑,“在想什麽呢?這麽好笑?”
他倒是難得見她如此開懷。
兮镯擺手笑嘆,“沒什麽。”
驚鴻那傻丫頭啊,真希望她能早些開竅,也省得尤少主天天要擔心着她會不會被外人拐走……
青州駛往臨江的路上會途經晉安所住的村落。兮镯想了番,還是打算拜訪一遭,只可惜不知為何,她敲門敲了好半天都沒人回應。
“難道是出門了?”她眉目習慣性的蹙起,心中暗嘆不湊巧。
此回前來,她本是想看看晉安改變主意了沒有,哪成想竟撲了個空。這下可糟糕了,不知他何時才會回來。
兮镯在院中緩緩渡步,時不時擡頭瞟向籬笆外,卻無一人蹤跡。看這天色,村裏的人應該是下地去了,讓她連找個人問問都不行。
不知這麽等了多久,不遠處終于出現一名婦人。她一手挎籃,另一手牽了名稚童,正朝這邊慢慢走來。
兮镯心中一喜,連忙走上前詢問晉安的下落。
“已經有幾日未見着晉公子了。”那村婦凝神想了會兒,繼而沖她搖頭,“許是出遠門了吧。”
“這樣啊……”她若有所思。
拜別村婦,兮镯的神色越發凝重了起來。
那婦人說已經幾天沒見過晉安。可真有這麽巧?她前腳剛走他後腳便離開?
——還是說……他回了臨江城?
她慢慢思索着,腦中突然抓到點不同尋常。
這麽說來,晉凋的出現恐怕也沒那麽單純。很可能是晉安等她走後,飛鴿告知于他的。但是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麽?
這點怎麽想也想不通。
與此同時的馬車內,年輕公子華悠透窗瞧了眼候在村口的兮緞,擡肘撞了撞華君銘,“哎,君銘。”
“嗯?”華君銘的視線也落在窗外,眸色明顯透着擔憂。小兮已經離開許久,怎還未見回來?
“上次你讓我打聽的那個姑娘,有消息了。”華悠拿出張紙箋放于桌上,輕輕推到他面前。
真是不察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姑娘的來頭居然這麽大!
華君銘望了他一眼,接過那張寫滿小楷的紙箋。只是他每看一行,劍眉便蹙深一分,直到……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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