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節

都翻出來?

“這段時間若有人找來,你便說我出遠門了。”她撿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塞于包袱中,頭也不擡道。

近段時間她也不想在臨江城呆下去了,君銘不想要臉面她可想要,再說了,她也不願再與晉凋有任何交集!

“可是,這種小事兮綢能夠處理的啊……”兮緞有些不知所措的幫着她收拾,不明白她這臨時起意是為何。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的發生,但小姐一貫是放手任兮綢去做,從不過問的。怎麽這回打算親自走一趟了?

——莫不是……事情比較棘手?

“行了。”兮镯手下一頓,直起身道:“這客房便退了吧,你搬到娘那邊,照顧好他們。”

12

12、首飾鋪定風波(1) ...

晉安來到晉凋院中之時,後者正心情極好的提壺泡茶。

“瞧茶品是否上乘,一看湯色。若茶湯純白,則表茶芽幽嫩。二呢,便是瞧水痕。”

院中白梅飄香,卻是人比花豔。一衆侍婢家丁圍在他身邊,認真聽着他講解。

“若茶湯煎煮沏泡皆恰到好處,便會如此……”晉凋用茶筅旋轉擊打和拂動盞中茶湯。黑青的兔毫盞中,純白湯花勻細,緊咬盞沿久聚不散。

“哇……”人群中突然迸出一聲驚嘆,繼而便引起其他仆從附和。

“為什麽會這樣?”

“主子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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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呼中,處于外圍的一名侍婢突然注意到晉安的到來,心中一跳連忙行禮,卻被前者制止了。晉安微微搖頭,如冰似霜的眼角眉梢頭回露出幾絲柔和。他将視線投于人群簇擁中的晉凋,目光溫暖安詳。清秀侍婢一怔,繼而頰畔泛紅。

“若湯花無法久聚……”晉凋完全未覺晉安在場,他慢慢說着,以茶筅指着茶湯與杯盞的交接處,在感覺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他手上時,這才續道:“這裏便會出現水痕,也就是輸了。”

“這麽說,成功使茶湯咬盞後,誰的茶湯最先出現水痕,那便是輸了?”有家丁一點就通,忙追問道。

晉凋放下茶筅,含笑點頭,“辨別茶葉的優劣,便是看這兩種方法。”

他這麽說着,餘光倏顫,覺得似乎瞥到抹熟悉的身影。晉安注意到他發現了自己,也不再避,只朗笑走出,“今兒個你倒是好興致,發生什麽好事了?”

看來前段時間的那場談心沒談錯,終于讓他恢複了些精神。

“大公子……”衆仆從見他,忙彎身行禮。

“臨江的鬥茶圈似乎成了場笑話。”晉凋執杯輕啜,回了他句莫名的話。

晉安揮退衆人,撩袍于他對面坐下,“這些我倒沒怎麽關心過。”

“但是……兮家少爺剛出城了。”

晉凋執杯的手一頓,長睫略揚擡眸看他。

“怎麽,逼得太緊将人給惹惱了?”晉安打趣,難得惬意的淺笑調侃。

晉凋搖頭,卻忍不住輕笑,“我今日才見着她。怕是想躲開那場鬥茶宴吧。”

平心而論,若他們互換角色,是她背叛在先一再緊逼,他定是不會避退三舍只知回讓。這幾年,她苦是沒少吃,卻仍撐不住場。

“不打算去追?”

“也該給她點時間冷靜了。”再說這臨江城的鬥茶圈也該肅清肅清。他于華君銘那一鬥,不過是個警告,那些個只知附庸風雅完全不懂鬥茶的少年公子,早該踢圈出圍。

“我便坐上這鬥茶東主一位,待她歸來之時,雙手奉上。”

***

兮镯單人單騎,出了臨江便縱馬飛馳,終于在晚飯前抵達鄰城分鋪。

“少爺!”兮綢對她的到來大感意外,瞅瞅她又瞅瞅外頭。鋪中夥計牽着馬,慢慢走出視線。

——真來了?

兮镯将馬鞭丢給他,擡步邁階往鋪內走去。

兮家的首飾行是本城最大的商鋪。這裏所賣的首飾不僅用料精貴上乘,就連做工都精致得無可挑剔。所以只要是家中有些資産的富家小姐官家夫人,都喜上他們店中買購。一路望去,着天青岚色衣飾的夥計皆忙碌往來,哪裏注意得到兮镯的到訪。

“少爺您來怎麽也不打聲招呼?小的去接您也是好的啊!哦,對了,小的瞧您是騎馬過來的,累不累?”兮綢抱着她的馬鞭也來不及放,就這麽一連疊聲的跟她後面嚷着,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急道:“瞧這點您應是還未用晚膳吧,來人來人!”

“賬簿在哪?”兮镯目不斜視的走近內堂,外鋪的喧嘩聲也漸漸消散。她腳下卻還是未頓,淡淡然間已經打斷了兮綢的長篇大論。

“在小的房中呢。少爺,您還是先用了膳再去瞧吧,看賬簿得耽擱好些時辰。”兮綢跟着她走上了曲折的石廊。紫藤花開爛漫,灼灼燃了整條路。身後鳥雀婉轉啼叫,池中錦鯉肆意擺尾,再加上點綴其間的嬌花秀草,正是春意盎然之際。

其實這裏的布局與兮府有些相似,都是一彎湖泊澄澈,一道石廊紫藤迤逦。

“不用。”她淺淺睨了他一眼,立即便讓後者還梗在喉間的勸慰消失了個無蹤,“去将掌櫃和賬簿都帶到書房。”

“……哦。”兮綢癟癟嘴,不甘不願的往東面跑開了。

半柱香後,鋪後書房內。

兮綢于爐中燃放一支熏香。輕煙袅袅,融着好聞的清淡蘭芷味。來到一處便燃熏香,是兮镯的習慣。

她背倚太師椅,将手中賬簿擲于桌面,聲音是聽不出喜怒的淡然,“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面前一名年過不惑的中年男子低頭不語,抖着唇不敢吱聲。

見狀兮镯也不急,只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翻看起賬簿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外頭的天色也不知何時變得暗沉了下去。兮镯一言不發的冷臉看帳,仔細清算着,察覺到不對之處還用毛筆勾畫了出來。掌櫃偶擡頭撞上她沉穩平靜的神色,心中驚惶越聚越多,卻還得強忍故作無事。

有時候,漠視往往比大發雷霆更讓人懼怕。

——不知道接下來等着自己的是什麽,也不清楚事情到底會變成什麽樣,于是便自己慌着想着,自己吓自己。

就這麽安靜的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掌櫃終于有些忍不住了,“少爺……”

因為一直維持着同個姿勢,他全身都僵麻的厲害,再加之這麽久的胡思亂想,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有些撐不住了。

兮镯筆尖一頓,繼而又在賬簿上勾畫了起來,仿佛完全沒聽見他的呼喊。見狀掌櫃也覺自己都開口了,倒不如硬着頭皮将話全說完,“少爺便念在小的初犯的份上,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初犯?”她唇畔含笑,興味十足的反複咀嚼着這兩個字。

掌櫃哆嗦了一下,顫聲道:“……對,初……初犯……”

她擱筆,拿着賬簿起身,“掌櫃來鋪中多久了?”

“有……有十來年了……”感覺到她越走越近,掌櫃不由緊張的吞咽着口水,聲音仍舊帶着哆嗦。

“哦,十來年……也算是鋪中的老人了。”兮镯若有所思的點頭,終于舍得擡眼看他,“也就是說,分鋪轉手他人後,還是由你來做的掌櫃?”

——看來他倒是個有些頭腦的人。不然也不會在兮家垮臺這麽久後,還穩坐分鋪掌櫃交椅……

她心下有了較量,卻仍是不動聲色。掌櫃還以她會看在他是鋪中老人的份上從輕發落,連連擦汗賠笑,“是的,蒙前主不嫌棄。”

哪曾想,他這話才剛出口,兮镯面上溫和倏然消散,淩銳雙眸滿是厲色,再襯着那副沉穩冷靜的神色,真真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那這十來年,吞了不少庫銀吧。”

掌櫃笑臉驟僵,眼珠也因震恐而暴突的厲害。

——什……什麽?!

兮綢本默不作聲的站在角落撥弄熏香,聽得她這言也是滿臉怔忪,下意識的望向掌櫃。

——吞了十來年的庫銀?!!!

“……少爺……”這是說的哪裏話……

掌櫃幹巴巴的怔喊還在喉間,兮镯卻已将手中賬簿狠狠甩于他身,“你是很聰明。只可惜這聰明用錯了地方!”

“……”掌櫃一噎,面上血色盡失。不自覺接住滑落手上的賬簿,刺目的朱砂色勾出數處賬目,明顯全是他動手腳的地方。

“好奇我為何會知道?”她似笑非笑,精眉秀目挑的高高,“掌櫃的,此問題我們暫且按下不表,你便告訴我,吞了鋪中十幾年的庫銀,何時能償清。”

“少爺開恩,少爺開恩吶!”

兮镯不再說話,只斜掃了兮綢一眼。後者心神領會,将掌櫃直接拖了出去。房間內重又安靜,她彎身撿起地上賬簿,輕輕拍去沾上的灰塵。

沒過多久,兮綢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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