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節

回來了。他湊到桌邊,滿臉驚奇,“少爺怎知他做了這麽多年的假賬?”

說實話,查到這掌櫃頭上還是偶然。因單從賬簿上看,他完全注意不到問題。

兮镯笑了起來。似乎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她的沉穩平靜才會悉數退去,流露出年少時的飛揚傲滿。

“你不是說,起疑盯上他是因店中夥計的一句話麽?”

兮綢點點頭,但又覺奇怪,“可是這跟少爺發現他做了十幾年的假賬有什麽關系?”

兮镯擡起賬本輕敲他腦袋,無奈道:“若是初犯,怎可能以假亂真?”

這可不是吞幾兩幾十兩,而是高達幾百兩啊!月月克扣下這麽多銀子都沒被人發現,怎麽可能是新手?!

兮綢恍然大悟。他摸了摸自己的頭,憤憤道:“那小的現在便送他去衙門!”

——可惡,照這掌櫃偷銀的額度,十幾年下來那該是比多龐大的賬目了!

“不用。”兮镯攔下氣呼呼擄袖打算沖出門的兮綢,微微一笑,“教訓一頓讓他長點記性便是,這分鋪的掌櫃還得讓他來當。”

兮家的每間分鋪都有限定月額,然這位掌櫃卻能在月額達标外還私吞幾百兩庫銀……确确算得上是個人才。

“哈?”兮綢被她那話驚懵了。

“我說……這家分鋪的掌櫃,還是由他來當。”毫不在意他一臉被雷劈到的震驚樣,兮镯唇畔噙笑,似乎心情極好。

作者有話要說:托腮,女主有木有變得熊一些呢?

13

13、首飾鋪定風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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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兮綢幾乎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掌櫃私吞了鋪中這麽龐大的賬目,為什麽少爺還要放任!

兮镯面上笑意更甚,只意味深長的說出四個字,“物盡其用。”

掌櫃中飽私囊了十幾年,不悉數還回哪成?他這人雖無法信賴,但這經商之才倒是可以加以利用……

“可是……”兮綢還是覺得不妥。依他之意,不管那掌櫃是有多厲害,只要其心性不正有歪心思,便是不能留下的。六年前兮府一事已讓他吃足了虧,他如何容許相同的事再次發生?!

“好了。”兮镯淡淡掃了他一眼,“我意已決,不用多說。”

可是他的再多不妥再多不願,又怎有什麽用呢?少爺都已經下定決心了……

兮綢無奈,心中雖還有不滿,卻還是順從的同意了,“……是。”

談話間,已有鋪中夥計送來晚膳。兮綢本想前往柴房教訓掌櫃,卻被她叫住了。

“用了膳再去,不急。”她自桌旁坐下,任夥計布菜收拾。

——便由那掌櫃再提心吊膽一陣。

兮綢點頭,也不推辭,徑自便于她對面落座。夥計們将菜肴美酒一一擺好,便掩門離去,燭火跳躍,卻四下安靜的無一絲人聲。

兮镯輕飲薄酒,淡淡道:“怎的?沒話想說?”

兮綢執筷的手僵在半空,過了好半響,才夾菜入碗,故作無事道:“少爺一路勞頓,今晚便好好歇着,待養好精神再談鋪中最近吧。”

“你想說的就只有這個?”

“……”

兮綢又沉默了下來。兮镯靜靜看着他,沉靜的面色在燭火的映襯下也變得溫和不少,“兮綢,你擡起頭來。”

***

臨江最大的酒樓中,數名衣着富貴的老板正執杯暢笑,沖位于首座的晉凋道:“據聞晉大公子近日回了臨江,卻一直未曾找到機會前去拜訪,這次倒是湊巧碰上了。”

晉凋微微一笑,豔絕如花的眉目卻透出股淺淺的疏漠冷淡,“各位客氣了。”

他本是去鋪中收賬,哪曾想半途遇見了這幾位臨江有名的富商,接着便是場推不掉的宴席……

“聽說晉公子欲與華少爺鬥茶,這消息……”面目瞧上去有些書生氣的書坊老板小心翼翼的望了他一眼,試探道:“呵呵,可否屬實啊。”

若說這一桌宴是打着慰問的幌子,那他們的真意便是想搞清那一場鬥茶宴是否真事了。

晉凋淡淡掃了他一眼,閑适微笑,“屆時便望各位賞光一瞧了。”

“好說好說,呵呵……”衆老板雖也猜測這回鬥茶□不離十,但真正聽到晉凋承認,心中又是番驚疑了。

晉公子與華少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怎可能會一同鬥茶?他可從未見過這兩人有過交集……

“諸位近來如何?”晉凋面上帶笑,微揚了下颚掃望着衆人,寒暄道:“書老板的作坊生意似乎愈加紅火了。”

“不過是些小盈利罷了,混口飯吃。”那書生氣的書坊書老板大笑擺手,眉目間卻隐隐透出得意之色,“要真說紅火,那定然是樓掌櫃了。”

“是啊,這臨江酒樓不僅最大,名頭也勝過臨江的其他酒樓。”

他執杯側首,邊上坐着的鮮衣掌櫃自是一番推脫。就這般三言兩語間,氣氛自被吵熱。晉凋慢慢飲盡杯中清酒,垂睫望向窗外。

臨江的夜并不安靜,來往行人異常密集。透過鱗次栉比的屋檐瞧遠處,似是哪戶人家在辦親事,接連綻放出無數煙花,灼灼點亮了半邊天。

——一如記憶中那般喧鬧熱嚷。

思及心中所想,他先是一怔,繼而便有滿滿無奈湧上心頭。

——他怎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莫不是……真被阿镯給感染了,也開始随時随地的追憶從前?

就在他暗嘆自己之舉時,一名着绮羅綢衣的婦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自覺移身出窗,他長眸微凝,面色也變得慎重了起來。

那是……夫人?

婦人步履輕快,卻能做到裙不搖擺,看得出曾受過良好的禮态教儀。她自藥鋪前停足頓首,繼而便上階進店。

——夫人去藥鋪做什麽?

“晉公子在瞧什麽呢?”書老板見他一眨不眨的望着樓下,不由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探身也跟着看了過去。只可惜,除了人來人往的行人攤販外,實在沒什麽特別。

晉凋回神,長睫也跟着顫了幾顫。他習慣性的勾唇微笑,淡然收回視線,“啊……沒什麽。”

對上幾位老板投來的不解目光,他攏袖執杯,慢條斯理道:“臨江的夜市倒還是這麽熱鬧。”

“這倒确實。”幾位老板起身離座,一同相攜走到了窗邊,同眺望樓下,“傍晚無事,便都出來散步了吧。”

“比起我們而言,他們可悠閑得很吶。”老板之一感慨着。

“比我們悠閑又如何?”有展櫃不屑笑嗤,暗諷前者的呆傻。

——悠閑的他們可能撐起臨江的半邊天?

“各有各的好,也不必豔羨。對了,晉公子……”樓掌櫃倒是個看得開的人,他将注意力重新聚回晉凋身上,淡笑道:“何時為晉大公子辦場接風宴呢?”

他們這圈的人雖知他一母同胞的哥哥近日來了臨江,卻至今還沒真正打過照面。若他真心想讓自己的哥哥進圈,也該知會大家一聲才妥當吧……

“接風宴嘛……”晉凋擡肘支桌,眸底流光溢彩折轉着璀璨奪目的光輝,“最近鋪中事物繁多,待日子定下之時,會告知大家的。”

“這便好,這便好……呵呵,傳聞晉公子與大公子極為神似,若站一起還分不出彼此。”書老板被他們之間的談話吸引,不由開口笑道:“倒時可得讓我們瞧瞧,看傳聞是否可信。”

晉凋但笑不語,與一幹富商同飲杯中清酒。

宴散席盡,晉凋便與他們笑別回府。原先的計劃被打亂,只得明天再續。只可惜,翌日一大早他剛出了門,便有位稀客來訪。

兮夫人盞蓋微擡輕吹杯中熱茶,神色溫柔平靜,看上去好說話得很。晉安撩袍入廳,本冷若冰霜的眉眼也在見到來人是她時透出幾絲驚詫。

——她怎會來此?

兮夫人早注意到他的到來,卻仍不緊不慢的啜飲熱茶,直到晉安走近喊她之時,這才放下杯盞,含笑回望。

眼前之人錦衣繡衫眉冷目峻,雖與兮繡是同一個模子中刻出來……卻有着股濃濃霜凜之氣,襲染眼角眉梢。

“晉公子。”她微微偏頭當做行禮,繼而便直奔主題,“今日到訪,婦人專為令弟而來。”

***

“翠翹镂花步搖、垂絲玉蝶钿、八寶琉璃釵、龍鳳成對喜镯……”兮镯一邊報着單子,一邊還仔細望着兮綢放進聘箱中的首飾。見所有物品都對上號無任何差錯後,這才示意夥計将聘箱合好放到角落。

“接下來是綢緞六十六匹。其中雲紋錦、雙宮綢各八匹,銀絲絨雙绉六匹……”她慢慢翻頁,走到櫃臺後的圈椅中坐下。兮綢悶着頭,每當她念出一種布料,便從旁邊取出放進新的嫁箱。就這般整理拾綴了一下午,滿滿八個嫁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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