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節
終于将所有首飾綢緞置好。接下來便是等雇主上門将貨物領走。
鋪中的掌櫃還被關在柴房,兮镯也就暫坐了櫃後一職記賬清算了起來。這裏雖比不得臨江富饒,但也是個繁華之地,所以每天賺下的銀兩也少不到哪去。
人一忙起來,其他那些個紛擾繁雜之事惱不到她,心情自然輕松了起來。
夜色漸深,鋪中客人愈發零丁。喧鬧了一天的首飾鋪也只剩了兮家的夥計在打掃拾綴,放眼望去盡是清一色的天青岚。街上的行人慢慢稀少,擺攤的小販收拾着東西,明顯也是打算回家了。兮綢望了眼天色,剛想去後廂走趟,兮镯便叫住了他,“兮綢。”
他不解回望。
兮镯擱筆,自櫃後走出,示意他跟上。
離了前鋪,院中更是寂靜一片。一輪上弦月高挂檐上,散落滿地霜華。兮綢掌燈在前,兮镯負手緩行,偶有夜風拂過,輕薄衣袂翩飛翻卷,露出了裏頭淺绾繪蘭的衫角。
她驟然頓步,婷婷立于泛銀的青石小徑間。兮綢被她這舉弄得越發莫名,不由滿腹奇怪的喚了她一聲,“少爺?”
“……你瞧,這月色真美。”風不知何時變得大了起來,将她披瀉于肩的墨黑長發吹起,迷蒙着遮了雙眼。
那月依舊停駐屋檐之上,寵辱不驚。
兮綢也跟着仰頭,微微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被她搶了先,“我來這也有些時日了,有件事你卻始終沒問過我。”
兮镯擡手将有些淩亂的鬓發繞回耳後,勾唇輕笑,“兮緞怎麽了?兮緞最近可好?或者應該說……這麽些年了,兮緞變了嗎?”
——若是當年,他兩人便是離了會兒,都會這般牽腸挂肚無法心安的……
“……”兮綢心頭一跳,突然覺得喉間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死死卡住,吞咽難安。
——兮緞……
兮镯嘆了口氣,“怎麽?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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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兮綢下意識的開口,卻驟然發覺這事容不得他問,便啞了聲線道:“她跟在少爺身邊,自是好的。”
少爺待人那麽好,她跟着少爺,又怎可能不好?
“你錯了。”兮镯搖頭,忍不住又是聲嘆息逸出口,“她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皿= 或許明日會小修一下本章……
14
14、山中亭知其局(1) ...
雖然兮緞未能真正說出來,但她一直伴她左右,她又怎會感覺不到?
她很清楚,現在的兮緞成了灘死水,而唯一能激起她漣漪的石子早有數年不曾出現。
“……”兮綢面色微變,垂于身側的雙手也忍不住緊攥。
——她……不好?她怎麽能不好?!一直惹她不高興讓她難過的自己不再露面,她自然可以做到眼不見心不煩的,怎麽會……怎麽會不好……
“這麽些年……你一直奔波在外不願回來,為的什麽我還不清楚?”就算鋪中事物再多,又怎會連半點閑暇都餘不出?
兮綢一言不發的擡頭望他,眼神透着重重憂慌,似如站針氈。
瞧他滿臉隐忍酸澀,兮镯不由又是一聲嘆息逸出口,“那件事都過去那麽久了,你又何必一直介懷?”
兮府的沒落,又怎能怪他?若不是她識人不清,錯将豺狼當良人,也錯付出一顆真心,兮家又怎會走到今日這步田地?
“少爺……”兮綢終于開口,聲音卻不知為何變得沙啞了起來。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若不是兮綢疏忽,少爺怎會在外颠沛流離這麽多年?”
他從來都不是個會怨恨別人的人。如果當年他察覺到兮繡的不對,兮繡哪會有機會将地契轉手他人?
所以事情變成這樣,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你又錯了。”兮镯再次搖頭。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都在想,卻一直都想不明白一個問題。她和兮繡之間究竟是因為什麽,才會變成今日這般毫無轉圜餘地?
只可惜她想破頭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也沒人肯告訴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事出必有因。兮繡若打定主意要奪走兮府,我們又哪鬥得過他?”他們會看帳懂清算?還是想讓她這個只曉玩樂的主子出面力挽狂瀾?
“沒有用,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兮綢又沉默了下來。
縱使她說的事實,他還是悔恨不已。若是當年他能及得上兮繡的一半……若是當年他能再聰明一些……
那麽,今日會不會就是另一副局面?
兮镯微微垂頭,唇畔浮着抹淺淺的微笑,“你啊你,從以前就喜歡一門心思的将錯事往自己身上扛,兮緞的事是這樣,兮家的事也是這樣。可你也不想想,你一個人能扛起多少?”
她語帶無奈,似在埋怨又如心疼,“你難道……就不覺得累嗎?”
“不會的……”兮綢驀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雖然心中還有酸澀、仍帶惋惜,心境卻大不相同。仿佛兮镯的那句關心是陣清風,将一直沉壓心頭的郁結悉數吹散了開去。
“少爺,我真的不累。”他終于擡頭,直直回視着她,“回想這幾年,少爺将兮家在外的産業一一收回,兮綢是打心眼裏的高興。”
少爺是真的成長了,也真的能夠擔起這個家了。所以他再奔波不止無顏面對心上之人,也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因為少爺就是整個兮家的主心骨。
“兮家一定能恢複往日輝煌的,兮綢相信少爺!”
對上那雙異常明亮的雙眼,兮镯突然有種睜不開眼的錯覺。心中說不出是種什麽感覺,既有被信任的充足,又有被托付重任的使命感,詫驚參半,複雜至極。于是她只得擡手拍上兮綢的右肩,緊緊的,仿佛藉此才能抒發內心的激慨。
——沒錯,只有讓兮家重回臨江首富一位,她才能真正的原諒自己,才能讓爹娘不再生她的氣……
還有……讓兮綢能重新回到兮緞身邊……
夜風漸漸變得凜涼,薄冷月色似水,卻澆不滅那場二十幾年的主仆情。兮綢咧嘴沖她微笑,眸中臉上滿滿全是信任;而她,亦是彎了眉眼淡然含笑。
她何其有幸,身側一直有着這麽多忠心為她的侍從;可這幸運的背後,又何嘗沒有掩飾掉失去那人的憂愁呢?
原本……那人也如他們一樣,心心念念只有她的……
***
“在場衆位都明白,明前龍井乃春茶中的極品,我家少爺所出示的龍井皆為一旗一槍,更稱得上是極品中的極品了。”華君銘在邊上擦着手,而他的侍從則得意洋洋的介紹着,将清茶送于衆人手中。
“嗯……茶色澄清碧綠,入口香郁清馥,着實不凡。”臨江酒樓的樓掌櫃閉眼輕嘆,似在回味。其餘人聽他介紹,都不自覺低頭品啜,繼而啧啧稱嘆。
華君銘心中微喜,斜飛入鬓的淩厲眉眼掃向靜坐一旁的晉凋,眸中滿是挑釁。
——哼,小兮說他比不上晉凋,現在他就讓大家來評理作證,看那晉凋是如何成為他的手下敗将!
晉凋閉目小憩,仿若完全未察覺到他的注視。亭外水聲叮咚,從山澗流下的清泉一路擊墜入池,漣漪點點,水絲斜飄。此地距臨江城不到十裏,群山環抱清流激湍,沿途風光煞是幽美。而将鬥茶地點選在此地,也是為取活水泡茶。
“現在該輪到晉公子出場了吧。”華君銘微擡下颚,諷釁味十足,“在場衆位可都是萬事纏身,沒那麽多空閑。”
晉凋緩緩睜開雙眼,一雙清眸平靜無波,淡然若水。他遙遙望着亭外一路鋪下的石階,明知故問道:“今日兮少爺似乎不打算來了。”
他早就知曉了兮镯不來的原因,卻還這麽問,明顯是想殺華君銘一記回馬槍。
“你……”華君銘語塞,半響後才故作無事,冷嗤道:“小兮一貫便不喜走動,哪比晉公子悠閑,選個鬥茶地點也弄這麽遠。”
其實華君銘心裏确實窩火,晉凋也真心刺到他痛處了。想他憋着口氣這麽些天沒去找兮镯,好不容易等到鬥茶這天,按着她的意思去通知她前來觀場,卻得到個她早就離城的消息。
——小兮與他吵翻的當日便離開了臨江城,他卻一直蒙在鼓裏,這種最後一個知道她下落的感覺,他非常不喜歡!
況且,小兮在他與晉凋鬥宴之前離開,莫不是不願丢這個臉?
思及此處,華君銘咬牙,雙拳也不自覺攥緊。
可惡,為什麽她就認定了他會輸!
旁側衆人完全不知華君銘心中所想,只是見他面色忽白忽青,不由奇怪。
晉凋起身,霜色衣擺被山風吹拂,柔柔翩飛。他漫步走至亭中央的鬥桌旁,将瞧起來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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