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節

晉凋緊握住她的雙臂欺身上前,幾乎想将她揉進血肉骨髓之中。

她在他這強勢的掠奪中漸漸軟化了下來,原本抗拒的雙手也慢慢抓上他的寬袖,繼而緊緊攥住,仿佛怕它會消失般用力。

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對上他,她除了妥協以外,別無二法。

縱然……他當初那麽決絕的背叛她。

“阿镯……”晉凋低低喘息着,急促而沙啞,俊臉厮磨纏綿于她微腫的唇間。

“為什麽……”兮镯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到了頭頂,以致于她腦子一熱,脫口喃喃道,“為什麽……要毀了兮家?”

心間高築的冰冷城牆似乎在慢慢轟塌,讓那場沉寂了六年的情火有了絲複蘇的跡象。她可以不去計較他六年來的不聞不問,也可以當做一切從未發生,但只要他能和她說清楚。當年隐瞞的真相,所有的前因後果,一字不漏的全數和她說清楚……

晉凋全身一僵,只覺滿腹情深被徹底擊了個粉碎。

他慢慢離開她唇間,縱使呼吸依舊交纏,卻是咫尺天涯。感覺到他的轉變,她下意識的擡臂,原本緊攥着她不讓她逃離的溫熱大手立刻滑開,就如她一直緊追不舍卻始終追不回的情癡。掙開束縛的剎那讓她的心狠狠絞痛了陣,但轉瞬即逝。兮镯深深吸了口氣,後退一步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他依舊一動不動,姿态還維持着擁抱她的摸樣。

晉凋的面色雪白,除卻墨染的眉眼與長睫外,竟再無二色。失去血色的薄唇微微顫合着,他稍彎的眼底黯然一片,毫無光亮。兮镯見他此失魂摸樣,胸腔似被什麽給緊緊攥住,撕心裂肺的疼。她眸色複雜,死死咬唇,在感覺有一絲腥甜漫入口中時,才驚覺自己的唇被咬破。

她,還在等着他的回答。

晉凋自始至終都低着頭,也一直未言一發。他後退一步,卻被桌旁的椅子絆的差點摔倒。兮镯垂于身側的手顫了顫,想上前扶他卻又硬生生忍住,繼而便別過臉不再看他。

——這,就是他的回答嗎?

——他還是不願告訴她,還是不願意!

燭火昏暗,明明滅滅的跳躍着。晉凋離開時回望了她一眼,兮镯側臉望向窗外,完全不想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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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些歇着吧。”低啞的清恬男聲輕飄飄的散在空中,但字裏行間濃濃關懷卻讓她鼻尖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晉凋!”兮镯咬緊了牙關,卻還是沒忍住那聲呼喊。她的心跳很急很激,讓她都有種會立刻猝死的錯覺。

已走到門口的挺秀背影驟然駐足,卻并未回頭。

“到底是為什麽!”她眼眶通紅,卻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的追問,祈求能得到他的坦誠相待,“到底為什麽……你要那麽做!”

“……”像是被兮镯那哽咽的語調感染,晉凋張嘴,許多積壓在心想與她說卻不能說的話語齊數凝噎喉口,紛沓淩亂的讓他不知從何道起。但很快,理智重回腦中,太陽穴突突跳着,似乎在提醒他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不敢回頭,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上一下,她的目光是那麽的如芒刺背,卻是他無法承受的沉重。

晉凋張嘴,無一絲血色的薄唇輕輕吐出幾個音。兮镯聽得很清楚,卻又覺得不真實。直到他的背影被夜色隔絕,這才恍然回神,跌坐在椅子內。

——對、不、起?

“哈……”不自覺緊緊攥上胸口,她指節青白,卻又止不住想笑,心中最後一絲希望消失個幹幹淨淨,“哈哈……”

笑話……

這一切,真是場笑話!

她的再度妥協,她的再度低姿态,卻只換來他晉凋的一句‘對不起’?!

他對不起她什麽呢?是為了當年逼得她無立足之地背井離鄉而道歉?還是為她在外颠沛流離了六年而道歉?

又或許是……對她現在的自作多情自以為是道歉?

“哈哈……哈哈哈……”她喉間擠出破碎慘淡的笑音。

兮镯啊兮镯……你真的,真的一直都是場笑話!

她趴伏在桌上,笑淚溢出眼角落于咬破的唇間,刺痛腥鹹。

一如她那顆被傷的千瘡百孔的心……

在這一刻,她終于體會到了,哀,莫大于心死……

***

半個月後,兮镯百無聊賴的躺靠在櫃臺內的軟榻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懷中的算盤。商鋪內人流往來夥計應接不暇,生意正是紅火。

然而……

她撥弄算珠的手一頓,擡頭望向正前方。

那是一間與此鋪相通的鋪面,只可惜來客稀少,連夥計都在打瞌睡。

月初時,脂粉鋪的杜老板終于被迫無奈的将地契轉賣于她。當日她便命人直接打通兩間商鋪的鋪牆,連成一間。一邊賣錦綢成衣,一邊賣首飾。

只可惜,相比較于這邊的錦緞鋪,首飾鋪的生意慘淡得很。

她揉着眉心,喚來兮緞吩咐了幾句,繼而算盤賬簿一收,挑簾往裏間走去。

兮镯回房後沒多久,房門被輕輕敲響了。兮緞領了幾名夥計進門,将兩個大箱子擡進屋內。

“少爺,這是鋪中新制的衣裳與首飾。”兮緞說着,夥計已将箱子放好,接着便安靜的出了房間。

兮镯點頭,徑自開了箱蓋,随便挑了身水翠的青羅長裙出來,讓兮緞去裏間換上。

兮家的主産是首飾,次要才搭售賣錦緞。可現在錦緞鋪的生意卻明顯高出首飾鋪……也太本末倒置了。她仔細選出與青羅裙顏色相仿或是花色相近的首飾,在兮緞換好衣裙出來時示意她戴上察看,在覺沒什麽不妥後才讓她換下一身。

既然今年的錦緞這麽受歡迎,那配以首飾輔佐,倒有可能帶動首飾鋪的生意。當然了,這也只是暫時,若想在臨江重新闖回名聲……還得想想其他的法子……

試了一下午,也不過配出幾套衣裳罷了。兮镯讓兮緞将選配好的衣裙首飾交予掌櫃說清她的想法後,便将散落在梳妝臺上的零散物件一一收好,放回首飾箱。手下驀然接觸到一片沁涼柔滑的輕薄織物,她心中一動,低頭認真端詳了起來。

那是件霜藍的雙绉紗裙,樣式清素淡雅得很,裙擺處層疊覆紗逶迤委地,隐隐還流動出水月般的光華。

頗顯驚豔的挑眉,她着實有些佩服鋪中制衣的衣匠了。

這麽巧致的樣式,也難怪有這麽多人傾心。心中不知哪來的念想,兮镯散了束發的玉冠,任墨發如瀑撒瀉滿肩。

——她自小便一直是男裝示人,還從未試過女裝上身是何感受。現在,她被勾出興趣來了。

紗裙質地柔滑,穿上身後涼軟如絲,觸感極佳。兮镯低頭系着束胸的羅帶,唇畔有着抹淺淺的弧度。

她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感覺,就覺得又暖又甜,還帶着點點的期待。

——極為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現在的摸樣。

她自一衆朱釵翠钿中挑出支簡單的荷花銀簪,剛打算绾發,房門卻猛地被人給撞了開來。

“小兮,你瞧我給你……”華君銘未盡的話語噎在喉間,他神色古怪,望着屋內婷婷娉雅的妍麗女子,就差沒将眼珠子給瞪出來。

“啪。”手中馥郁的荷花雞也跟湊熱鬧一樣,脫離他的指間重重跌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君銘各種走運哦今天……

小兮頭回穿女裝就被他給撞上了,要不要考慮去買張彩票?(^﹃^)

18

18、臨江湖遭刀變(1) ...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兮镯最先回神,慢吞吞道:“其實,我是兮镯的堂妹……”

“……”

未說完的話語消失在華君銘那一臉的‘你當我是白癡嗎?’中,她嗆咳了聲,思索片刻後又換了個理由,“君銘你或許不知道,自小我便極愛女裝,所以……”

“你……是女人?”華君銘匪夷所思的瞪着她,腳下踩到了掉落在地的荷花雞也不自知。

“不是……我……”

“兮镯,你居然是女人?!!!”他置若罔聞,語氣卻冷僵篤定的聽不進言語。

——一直以來,她都在欺騙他?

“君銘……”兮镯還欲再辯,但在接觸到他面白如紙的神色時,喉口卻像是被什麽又酸又熱的東西給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響。半響後,她緩緩籲出口濁氣,無奈妥協道:“好吧,我可以解釋……”

她讓華君銘出房,将身上裝束換回平日打扮後,才讓他重新進屋。只是這一解釋,便解釋到了月上柳梢頭。

“原來是這樣……”華君銘喃喃,望着她的視線也飽含深沉,但更多的,卻是對她的憐惜。

一直以來,最苦的明明就是她啊……

況且,要說有錯的話,他又何嘗能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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