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哄二十下 要玩就玩更刺激的

輾轉三年的時間, 林知幼無數次地在夢中與江野重逢。

她曾夢見過他坐在她家的沙發上,抱着懷裏的小白兔,眉眼倦淡地朝她笑。

也曾夢見過他站在十字街口, 吐出煙圈,朝她伸出了手:“糯糯過來。”

江野在林知幼的心裏, 是她無法企及的美夢, 亦是她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

而如今, 他回來了。

林知幼坐在宿舍的書桌前,盯着眼前的電腦屏幕怔怔發呆。

思桃挪動轉椅,骨碌碌地滑到她的身邊, 徑自笑道:“幼幼,你也驚呆了吧?”

“啊?”林知幼沒回過神來,側頭看向思桃。

思桃笑着說:“野哥居然回國了,還幫我們找到黃毛那個混蛋,解決了陳莺這件事。別說,這麽些年過去,他還是很講義氣的!”

林知幼緘默。思桃見她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自己眉飛色舞的表情也漸漸凝固。

她以為林知幼是回想起自己之前因江野而受傷的事,思桃唯恐勾起她不開心的回憶, 立刻噤了聲。

俄頃,宿舍樓下傳來了一陣悠揚的吉他聲。

舍友沈可兒踏着小碎步, 從陽臺處跑了過來,臉上帶着羞澀的表情。

“你們快來看, 樓下有人表白!”

自從陳莺被退學後, 426宿舍就剩林知幼和思桃、沈可兒三人一起同住。

林知幼的思緒繁亂,對外界的事情興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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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思桃素來愛熱鬧,受好奇心驅使的她跟着沈可兒一起去陽臺看。

濃郁的夜色中, 悅耳的情歌聲聲蕩漾,将浪漫的氣氛烘托到了頂點。

有男生向女生高聲表白,下一刻,另一道清朗的男聲卻将整個浪漫氣氛瞬間打散。

“肥桃,下來溜彎兒啦!別在宿舍養膘啦!!!”

周澄宙拎着一個透明袋,站在女生宿舍的樓下,仰着脖子,扯起嗓門高聲吶喊。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整棟宿舍樓的女生們都聽見了。

衆人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思桃氣得從陽臺沖回宿舍:“幼幼,你陪我下去!”

林知幼一時沒反應過來,眨眨眼問:“去幹嘛?”

“下、樓、殺、狗!”思桃一字一句地說,眼裏升騰起一絲殺氣。

她拉着林知幼氣沖沖地跑下樓。

見到周澄宙的那一刻,思桃猛地揪起他的耳朵往外拉。

周澄宙“哎喲喲”地捂住耳朵,直直叫嚷:“姑奶奶,你又怎麽了?”

思桃氣得不打一處來。周澄宙趕緊瞥向林知幼,眼裏的意思不言而喻——快救我!

林知幼默默嘆了一口氣,眼裏滿是無奈。

——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受。

自從高中畢業後,周澄宙就考到了濱城大學。

濱城大學距離林知幼他們所在的體育大學相距不遠,只有一條步行街的距離,走個十來分鐘就到了。

她倆原本都很意外,周澄宙高考後竟然沒有選擇外地的大學,而是留在濱城繼續讀書。

思桃将其歸根于周澄宙當初在填志願時,腦子被海水浸過了。

不然他整天嚷嚷着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最後怎麽還是留在濱城,與她繼續“相看兩相厭”。

彼時他們走到體育大學的紅棉路,周澄宙坐到一處臺階上,掏出透明袋子裏的草莓味牛奶,将塑料吸管拆好插進牛奶瓶裏,遞給了思桃。

這是他剛剛從體育大學的食堂小賣部那兒買來的,他知道思桃最喜歡喝這個口味的牛奶。

思桃很受用地喝了一口,就當他将功補過,不和他計較了。

林知幼接過周澄宙的牛奶後,徑自喝了一口。

下一秒,她卻聽周澄宙自顧自地說:“欸,你們知道嗎?野哥回來了。”

聞言,林知幼握着牛奶瓶的手微微一頓。

聽說,江野之前在西班牙接受摩托車訓練,在國外參加了各種國際賽事。

他這次回國,是為了接下來的世界摩托車越野錦标賽。

這次比賽的活動場地定在中國地區,恰巧就在濱城。

“我們早就知道野哥回來了。”

思桃用鼻音輕哼了一聲,擺出一副“你2G了”的表情。

前幾天,周澄宙作為建築專業的學生去鄉下參加調研實踐活動,錯過了她們“手撕”陳莺的精彩一幕。

周澄宙施施然地說:“我好久沒見過野哥了。”他話鋒一轉,“不過,他這次好像會待蠻久的,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那他還會走嗎?”林知幼脫口而出。

周澄宙愣了下:“這我就不知道了。”

他和思桃面面相觑,眼見林知幼露出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兩人握着手裏的牛奶瓶,紛紛僵在半空。

一時間,竟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們都記着,那年林知幼受傷後,江野就此離開了濱城。

他們鹿鳴巷五人幫,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隔天周末。

林知幼從體育大學回到鹿鳴巷。她如今每周末只要有空,都會回家。

林岚現在早已不在酒吧上班,她聽從林知幼的話,将以前的工作辭了。

她換了份售樓工作,工資提成很高,沒有以前那麽累,需要白天黑夜輪軸轉。

林知幼給林岚發了條短信,讓她今晚過去江家一起吃飯。

她輕車熟路地踩過石板路,一路走到江家。

剛到門口,林知幼就聽見屋內傳來了隐隐約約的吵鬧聲。

林知幼微微愣怔,剛想推開房門,門就倏地被人往外一推。

她擡起眼,登時撞上了江野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

林知幼的身子一僵,雙腿像是注了鉛般釘在原地。

她和江野的目光相撞,還未來得及反應,姜玉茹就從屋內追了出來。

“你這個臭小子!今天你要是敢踏出這個門,以後就別回來了!”

姜玉茹伸手拽住江野的手臂,她雖然話說得憤然,但攥着江野的手卻锢得緊緊的,絲毫不肯讓他離開。

昨天姜玉茹聽巷子裏新搬來的鄰居說,這幾天總見到一個很帥的小夥子在江家門口徘徊。

姜玉茹原本不解,但思索過後,她驚疑不定,為此格外地留意着。

果不其然,姜玉茹今天就在家門口撞見了江野。

她氣得捶胸頓足:“要不是被我發現,你是不是打死也不進這個家門!”

姜玉茹怨恨江野,她怨江敏當初因他而死。全家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耗費多年的心力才将這段記憶塵封進時光的舊盒子裏。

可江野卻将它打開了。林知幼再次因他而受傷。姜玉茹将對女兒的思念轉移到幹女兒的身上,可這麽一點情愫都被江野切斷了。

他驚醒了她的夢,令她回想起曾經的一切。

麻木的神經再次被現實的冰刀割裂,湧出了滾燙的血。

姜玉茹的眼眶泛起了絲絲紅暈,她怨恨江野,但更恨他這麽狠心,跟她争吵過後竟離開了這個家,再也沒有回來。

他們之間像是橫亘着一堵無形的高牆。

姜玉茹站在門內,江野別過腦袋,站在門外。

姜玉茹見他還是一副想要離開的樣子,忍不住擡手就想打他。

那一刻,林知幼下意識地挪動腳步,擋在江野的身前。

江野面色一緊,趕緊拉過林知幼的手往旁邊一帶。

他迎上姜玉茹的目光,聲音低沉喑啞:“讓她打。”

語畢,姜玉茹氣得閉了閉雙眼。

她擡到半空的手僵住,生生地沒法打下去。

手落下的那一刻,姜玉茹選擇了妥協。

她略微哽咽:“你這三年來一個電話也沒有,一聲不吭就跑去國外,連個影子都沒見着。”姜玉茹望着江野,一字一句地說,“你時不時就給家裏寄一次錢,你究竟把我們當成什麽了?!”

彼時早已走到門邊的江弨也一臉複雜。他拉了拉姜玉茹的衣袖,輕聲開口道:“孩子總歸回來了,你別再惹他了。”

“是我要惹他,是我想跟他吵嗎?!”姜玉茹拔高音量道。

江野擰擰眉,擡手捏了下眉骨。

正巧此時,他的電話鈴聲響起。江野接起電話後,朝那邊回了一句:“好,我現在就回去。”

姜玉茹見他還想繼續趕回摩托車訓練基地,她的胸口氣得上下起伏。

“你還練摩托車,你為什麽就不能找份正經工作呢?!”

江野的眸色一沉。他冷着臉,甩下一句:“你別管我了”,旋即徑直邁步跨上自己的摩托車,揚長而去。

正午的巷子空空蕩蕩,姜玉茹的氣悶聲、怒罵聲,江弨的寬慰聲、喂嘆聲,還有摩托車轟隆隆的尾氣聲,交織在熾熱的暮夏裏,幻化成一聲嘆息。

何為家人,家人就是你終其一生都割舍不開的羁絆。

江野拼命地追逐自己的夢想,而他的父母只是不願他受傷,不願他在激烈的摩托車競技中與危險相伴。

林知幼知道,江野将這幾年在國外比賽中掙來的獎金寄給了姜玉茹他們,可他們一分都沒花,全都幫他攢起來了。

他們從不求孩子能堆金積玉、發財致富,只願他健康平安、一生順遂。

自從上次在江家門口不歡而散後,江弨就給姜玉茹做起了“思想工作”。

要想孩子回家,首先不能跟他杠着來。

越杠,他跑得越快。

姜玉茹的心裏有些不如意,但她更希望江野能回家。

為了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上次江弨跟江野留了電話。

他将江野的電話號碼拿給林知幼時,林知幼都懵住了。

江弨頓了頓道:“幼幼啊,我和你幹媽勸不動你哥哥。他以前就顧着你,我想着……你的話他興許會聽聽。”

江弨希望林知幼能給江野打一個電話,撮合他們重新見個面。

林知幼微微踟蹰,但為了他們一家三口能重歸于好,她最終應下了。

當天晚上,林知幼撥通了江野的手機號碼。

她的心裏生出忐忑,直到聽見那一道熟悉的冷冽男聲,林知幼動了動唇,輕聲道:“是我。”

那頭的江野默了三秒,微啞的嗓音順着電流鑽了過來,似是壓着什麽情緒。

“有事?”

“你明晚有空嗎?”林知幼話音一頓,“幹媽他們想一起去月眉灣酒樓吃飯,你能來嗎?”

她攥着手機,靜靜地等待他的回複。

半晌,她聽到江野“嗯”了一聲。

林知幼松了一口氣,趕緊道:“那好,我晚點把包廂號發給你!”

女生的聲音裏帶着藏不住的喜悅,江野的眉心一動,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翹起一絲弧度。

然而隔天晚上,當江野來到月眉灣酒樓的包廂時,他的臉色卻霎時沉了下來。

彼時包廂裏除了江弨、姜玉茹和林知幼,還有一個陌生的女生。

女生的年紀看起來和江野差不多大,白皙的鵝蛋臉瑩潤光滑,下巴倨傲地微擡,帶着與生俱來的嬌矜。

姜玉茹一見到江野走進包廂,立馬站起身子,露出滿臉笑意。

“江野來了!快來見見,這是你李阿姨家的閨女,叫姚碧怡。”

姚碧怡朝江野微微一笑,江野神情倦淡地觑了她一眼,徑直走向餐桌。

彼時姚碧怡的身邊留着一個空位,是姜玉茹專門為江野準備的。

可江野卻繞過那個位置,徑自坐到了林知幼的身邊。

那一刻,原本狀似乖順地坐在軟椅上的林知幼,呼吸微微一窒,眼睫快速地顫了一下。

姜玉茹他們的神色全都頓了頓,但也沒深想,直接圍坐成一圈,開始點菜。

直到點完菜,姜玉茹笑着朝江野說:“你還記得嗎?你和碧怡小時候見過面呢。”

江野摩挲着手邊的水杯,沒搭腔。

姚碧怡倒是落落大方地開了口:“我有點印象。那時江野玩鞭炮,差點把我的辮子給炸了。”

聞言,衆人皆是一驚。

姚碧怡笑道:“沒事,我覺得挺有趣的。”

姜玉茹立刻松了一口氣,笑着打哈哈。

“哎呀,小孩子那時候就是調皮,江野現在成熟穩重多了。”

姚碧怡“嗯”了一聲,擡眸瞥向江野。她朝他細細打量,看起來對他确實很感興趣。

包廂裏橘色的燈光落在男人的臉上,浸着他鋒利的眉,深邃的眸。

他的神色倦怠,周身散發着一股桀骜不馴的氣息。很特別,讓人有了想要征服他的欲望。

姚碧怡微微翹起嘴角,望着他的眼裏帶起幾分深意。

林知幼聽着他們的對話,擡手拿起桌邊的水杯。

她呡了一口檸檬水,酸澀的味道氤氲滿唇齒間。

她按捺下心裏的局促不安,擡眼時卻撞上了江野幽深的目光。

林知幼微怔,連忙錯開視線,眼底盡是複雜的情緒。

她不知道江弨和姜玉茹今晚還準備了這麽一出,居然給江野安排相親。

姜玉茹他們這次之所以這麽做,想法其實很簡單。

他們就想着,如果江野能夠早點成家立業,用家庭拴住他的心。他也許就會生出更多的責任感,不會總想着去外面野了。

江野緊抿薄唇,側過頭,深深地看了林知幼一眼。

姚碧怡伸手拿起一雙公筷,夾了一塊糖醋裏脊放進江野的碗裏。

“這是我點的,你嘗嘗。”

江野垂着眼睑,沒看她:“謝謝。”

姚碧怡彎起唇,剛想繼續說話,卻聽江野話鋒一轉:“不過,我不習慣別人給我夾菜,我吃不慣。”

他就近給自己夾了塊魚片,徑自咬了一口,壓根沒碰那塊糖醋裏脊。

姚碧怡的笑意瞬間凝在唇角,場面一時驟冷了好幾度。

姜玉茹睨了江野一眼,眸中滿是不悅。

她勉力地笑了兩聲,試圖緩和氣氛。

“碧怡很優秀的,在英國的音樂學院剛剛留學回國。我們江野也剛從西班牙回來,你們都在海外生活肯定有共同話題!”

姚碧怡微哂,目光落在江野的身上:“我聽阿姨說,你也喜歡古典音樂。”

江野輕扯嘴角,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自己喜歡古典音樂。

他擱下筷子,漆瞳裏含着驕邪的笑,仿若撒旦墜入人間,開始玩起了他的惡作劇。

江野倦懶地開口:“比起音樂,其實我喜歡更刺激的。”

話落,姜玉茹皺起眉頭,江弨也一臉不解地看向他。

姚碧怡好奇地問:“什麽更刺激的?”

“女人。”江野頓了頓,“我要找的話,就找更刺激的。”

他的長睫眨了下,漆黑的眼裏帶起幾分耐人尋味。

“像我妹妹這樣的,我就很喜歡。”

江野側頭看向林知幼,目光輕佻又散漫。

他的話橫沖直撞、明目張膽,猶如一道驚雷般炸在林知幼的耳邊。

她看着他擡起手,摸向自己的臉頰。

林知幼看到了,江野的眼裏透着幾分戲谑的笑。

那一瞬,林知幼的心猛地一墜。

她突然就明白了他此時此刻做這一切的含義。

就在江野的指尖快碰觸她雪白肌膚的剎那,林知幼驀地擡手打了他一巴掌。

她的力度不大,但江野猝不及防地別過腦袋,整張臉被甩向另一側。

林知幼的手微微顫抖,打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她的心口起伏不定,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她猝然起身,徑自跑出了門,再也無法顧及什麽。

那一刻,江野臉色驟變,趕緊傾身追了出去。

“糯糯!”

林知幼跑過酒樓的走廊,身後江野的聲音就追了上來,可她沒有停下腳步。

林知幼一路向前跑,正想邁下樓梯,她的手臂卻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江野扣住她細瘦的腕骨,将她瞬間抵在附近的牆壁上。

林知幼慌張羞憤地想要掙脫他的桎梏,可雙手卻被江野牢牢地固定住。

林知幼的眼眶都泛起了紅,聲音微微發顫:“江野,我不是你拿來氣幹爸幹媽的工具!”

她第一次這麽喊他。

不是哥哥,不是江野哥哥,而是江野。

江野喉間一澀,啞着嗓音問她:“那你告訴我,今天來這兒之前,你知道他們想幹什麽嗎?”

林知幼的鹿眼圓睜,清淩淩的眸中攀上幾分不可置信。

他竟然懷疑她是這場相親宴的“幫兇”。

林知幼氣得擰起了眉:“我怎麽可能知道!如果知道的話……”

她話音頓住,江野的眉心一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嗯?”江野擡起眉梢,等待她的下一句。

林知幼張了張嘴,将自己差點要說出口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她抿唇道:“如果知道的話,我就不來了。”

不來了的意思——是不管他的“死活”,也不介意他是否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是嗎?

江野緘默良久。

半晌,他的舌尖抵了抵下牙膛,陰恻恻地吐出一句話。

“林知幼,你好樣的。”

林知幼覺得自己好累。

江野簡直莫名其妙。他逗弄她,總将她當成小寵物似的耍着玩。

轉過頭,他倒有理了,還生氣了。

林知幼躺在宿舍的床榻上輾轉反側。

她想起江野剛剛說那句話時,注視她的眼神清冷如寒潭,幽深得讓人根本捉摸不透。

林知幼将腦袋埋進枕頭裏,思緒煩亂地難以入眠。

那幾天,林知幼照常和學校花滑隊的隊員們一起進行冰上訓練。

直到訓練結束,教練吳潔朝他們揚聲道:“最近是休賽期,有些隊員上個賽季成績不錯,但也要戒驕戒躁。你們都得打起精神來,知道嗎?”

“知道了!”衆人紛紛應和。

林知幼垂下眼睑,她知道吳潔是在說她。

她最近确實有點心不在焉。

一聽到教練喊“解散”,大夥立刻作鳥獸散。

林知幼也緩了緩神,腳踩冰鞋滑過光潔的冰面,徑直下了場。

她将冰鞋的刀套戴上,跟随大夥一起走回訓練館的更衣室。

林知幼将身上的考斯騰脫下,剛換回自己的衣服,就聽一旁的沈可兒着急忙慌地說:“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思桃正收拾着自己的冰鞋包,好奇地“咦”了一聲:“你這是要去哪兒,這麽着急?”

“我男神來體大開交流會,這個點怕是要結束了!”

思桃之前就曾聽說,最近他們學校召開運動員交流會,邀請了各個領域的頂尖運動員一同來開講座。

思桃對此還挺感興趣的,于是她拉着林知幼陪沈可兒一起來到演播廳。

可到了那兒,她們發現講座早已結束,人都散了。

沈可兒垂頭喪氣地說:“還是沒趕上。”

她掏出包裏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摩挲:“我要是能見到野神就好了,好想擁有他的簽名啊……”

林知幼瞥了一眼那張簽名照,身子不禁頓住。

只見那張照片中,江野身穿賽車服,親吻着手裏的獎杯,清癯的臉上帶着輕狂與桀骜。

原來,沈可兒的男神就是江野。

她喜歡江野很久了。

沈可兒這小姑娘的性子素來害羞內向,平日裏很少提及自己的偶像。

而林知幼對于“江野”這個名字一直秘而不宣,思桃也不敢在林知幼面前提及江野,怕勾起她以前因他受傷的往事。

于是乎,沈可兒根本不知道她們和江野是舊相識。

彼時林知幼和思桃面面相觑,一時無語凝咽。

下一秒,她們就聽見沈可兒突然低聲驚呼。

她的臉上泛起羞赧的紅暈,支支吾吾地說:“野、野神……”

林知幼順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見江野身穿一身白襯衣,單手抄兜,眉眼倦淡如畫,信步朝她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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