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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有客人向潘淵賀喜, 說小公子龍章鳳姿将來必定會光宗耀祖,壯大門楣,讓潘淵就等着享清福吧。

潘淵眼含熱淚, 将那些恭賀一并收下。

那嬰靈似是很嫌棄潘淵, 眉毛一擰道:“今日是孩兒的百歲宴, 爹爹可給兒子準備了什麽禮物?”

潘淵心裏那叫一個苦,他這幾個月都被這只嬰靈看得牢牢的,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 哪裏有機會去準備什麽禮物。

那嬰靈聽到潘淵沒有準備, 嘴角閃過一絲惡意的壞笑。

“看來父親是沒有将孩兒的百日宴放在心上, 看來要好好給父親長長記性,下年就不會忘記了。”

立即便有兩個膀大腰圓的紙人上前,想按住潘淵。

別的客人沒帶禮物過來, 這個嬰靈也沒同別人計較。到了自己父親那兒, 它反而是想借着這個由頭将他父親狠狠地修理一番。

潘淵見沈笙顧泓兩個人都在這兒,心裏便莫名多了一些底氣。但他還是不敢大意, 趁那個兩個紙人就要按住自己的瞬間, 身子一旋, 躲到沈笙後面, 探出半個腦袋。

“老子還沒娶親呢, 才不是你爹, 為什麽要給你準備禮物。”他又拉了拉沈笙的袖子,委屈巴巴的。

“鳳三, 救我。”

這時,那個嬰靈才将目光移動到他們三人身上。

“你們是誰?我好像沒有邀請你們?”

話音落地時, 他們已經被紙人團團圍住。

今天到這裏的賓客衆多, 那嬰靈一直興奮得圍着徐素秋轉兒, 也沒注意到多出來的三個人。

沈笙暗罵潘淵成事不足,一腳将桌子踢倒翻在地,桌子上的碗碟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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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靈紅着眼睛,惡狠狠盯着沈笙。

“你竟然敢砸了我酒宴。”

顧泓一把抹掉塗在臉上的脂粉,随即一掌拍向一個向他襲來的紙人。

“砸了你的酒宴又能怎麽樣?識相的,就趕快從阿承身上下來,我可以讓你選擇一個你喜歡的死法。”

徐素秋拉了拉那嬰靈的袖子。

“阿耿啊,怎麽了。他們是你請來的客人,是不是和你有什麽誤會了,不要打架。”沈笙聽她喊那個嬰靈名字,便知道此時的徐素秋腦袋還沒有清醒。

“我阿娘累了,快點扶我娘進屋裏休息。”那嬰靈又拍了拍徐素秋的手背,語氣放緩。

“阿娘放心,今天是我的百日宴,我會和他們好好講道理,不會打架。”

立即有兩個丫鬟紙人攙扶着徐素秋進了将軍墓。

待徐素秋的身影消失,嬰靈突然仰起脖子,沖天凄厲嚎叫。聲音凄涼幽怨,直沖雲霄。

沈笙扭掉一個紙人脖子的縫隙,聽到這聲慘叫,不自覺得了打了一寒噤。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這聲音像是滿腹怨氣無處發洩。

原先那些行動緩慢的紙人聽到嬰靈的嘯聲,身上的鬼氣暴漲數倍。動作也更加迅猛起來。沈笙的額頭上也漸漸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倒不是這些紙人有多難對付,而是這些紙人連綿不絕,哪怕是将紙人的身體撕成數段,待紙片飄落到地的時候。會與地上的其他紙片粘在一起,成了一個新的四分五裂的紙人。

沈笙餘光掃了一眼阿橋。

那些紙人可能知道他和顧泓兩個人是最難對付的,都率先攻擊他們。阿橋這兒反倒是一個紙人也沒有,即便是有一個四分五裂沒長眼睛的新紙人跑到阿橋那邊,也像是受到什麽巨大的驚吓一般,扇着嘩啦啦的紙袖,轉向沈笙二人撲去。

潘淵此時也發現阿橋那裏幾乎沒有什麽紙人,不顧阿橋嫌棄的眼神,連滾帶爬到了阿橋身邊。此時他也有了底氣,草草包紮剛才打鬥中被紙人劃破的傷口,沖那嬰靈嚷道。

“你叫的聲音那麽慘,還以為我們是怎麽欺負你了。剛把你娘送走,這會兒也不怕把你娘給招了回來。”

那嬰靈立即雙手捂嘴。

這些紙人行作立即變得有些遲緩,紙片落到地上拼成一個新的紙人速度也慢了下來。

“師弟讓開。”

沈笙聞言,身子立即往一旁避去。輕脆的響指過後,一道火蛇沖天而起,将那些紙人燒個精光。

“都成飛灰了,我看你們還怎麽拼到一塊兒。”

顧泓又接連打了數個響指,将餘下的紙人都化成了飛灰。

那個嬰靈幾個月前在安陵城中制造了一場血案,向某位邪神祭祀。身上的靈力到底如何,沈笙心裏也沒有底。但看他一下子能控制那麽多的紙人,且潘淵也在那嬰靈的手上吃過虧,因此可以斷定,這個嬰靈的實力在自己和顧泓之上。

而這裏是将軍冢,又是在深陵之中,很容易便能聚陰積煞。況且,今天晚上來的客人,可全都是活生生的凡人。若是他們真的把嬰靈給逼急了,說不定這些人當場會被嬰靈當成祭品獻出去。

唯今只一個辦法,那便是智取。

“你和阿承玩得很開心吧?我聽阿承娘說,他有了一個很好的朋友。”

可能是沈笙男扮女裝的原因,那嬰靈對待他的态度,要比對顧泓和緩很多。

“他确實是一個很好朋友,我和他在一起玩的很開心。他告訴我很多有趣的事兒。我向他借身體,他也是同意的。”

沈笙道:“現在可以把阿承的身體還給他了嗎?他消失之後,他阿娘一直很着急。如果,你一直占着這具身體不松手,阿承很快便會沒命的。到時候,你不僅會失去一個朋友。要是你母親會知道這件事,也會怪罪你的。”

“母親不會知道的。”

沈笙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是幹過的事兒,別人總有一天會知道。”

見那嬰靈的臉上,現出猶豫之色,沈笙便知道自己賭對了。這個嬰靈自從出道以來,行事便極為兇殘。他明明可以直接搶過阿承的身體,卻和阿承玩兒了好幾天,看來他也很是珍惜這個朋友。

就在沈笙以為自己快要說動他的時候,那個嬰靈突然沖他笑了笑。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把你們都殺了不就行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會知道了。”

沈笙當場氣結。

顧泓諷道:“你學別人辦滿月酒、抓周,交朋友。怎麽,你要不要也跟着喝幾個月的奶?”

顧泓的話,顯然是戳那個嬰靈的痛處。

只見嬰靈雙眼通紅,狠狠盯着顧泓,化成一股黑氣直沖顧泓而去,與顧泓剛撥出來的仙劍撞到一起。

顧泓且戰且退。

“怎麽了,你生氣了?我說的可都是事實,你強搶別人當母親有什麽用,不過是為了滿足你那自卑又可憐的情緒而已。這個世界上,你永遠都不會真正的出生,不會有人給你辦百日酒,不會有姓名,你連你自己真正的相貌都不知道。你的母親早就不要你了!”

最後一句話,猶如平地裏落下的驚雷一般,那個嬰靈口中發出嘶啞的低吼,像是一個被戳到痛處的野獸一般。

沈笙眼見顧泓的劍芒越來越遠,知道顧泓是有意将那嬰靈引走。此地還有很多無辜的百姓,很難保證那個嬰靈一怒之下,不會将這些人獻祭出去。

同時,心裏頭也暗自擔心顧泓會不會激怒那個嬰靈,讨不到好果子吃。

今晚來參加的百日宴的客人,只不過是被魇住了,迷了心竅。破解之法,也很簡單,拍了拍對方肩膀,灑幾滴清水在對方臉上。

水滴混合着脂粉滑落,随着沈笙往對方肩膀一拍,那些客人也如夢方醒,快要咧到耳朵根的嘴角此時才放了下來。

他們起初還懵懵懂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待看到自己所處的是一個将軍的墓穴時,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沈笙粗略将今晚大致狀況講給他們聽,只說他們是被邪靈魇住了,讓他們快些走。

那些人知道如果不是沈笙,他們今晚肯定是兇多吉少。當即便向沈笙磕了幾個頭,多謝沈笙的救命之恩。

待那些人的背影消失之後,沈笙便帶着阿橋進了将軍墓。

潘淵正在圍着一個棺材打着轉兒。剛才沈笙救外面那些人的時候,潘淵便進來找徐素秋打算叫上她和自己一起走。

聽到腳步聲,潘淵回頭,聲音竟然帶起了一些哭腔。

“鳳三,徐姑娘好……好像死了。”

這口棺材應該是這個墓主人躺着的地方,沈笙很快便在一個小角落裏,瞄到一堆亂七八糟的白骨。

徐素秋閉目安安靜靜得躺在棺材裏,又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胸口處沒有一絲起伏。潘淵将手放到徐素秋的鼻間,連一絲微弱的氣息流動都沒有。

沈笙伸出抓住徐素秋的手脈,半刻之後才探到脈博若有似無得動了一下。

“不是。”沈笙道:“這可能和徐姑娘修習的功法有關。她極有可能進入一種假死狀态。”

潘淵立即來了精神。那只嬰靈說不定什麽時候反應過來自己中了顧泓的調虎離山之計,現在還是越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為妙。

潘淵一手支着棺壁,一手将徐素秋拉了起來,背在身上。

沈笙此時有很多話想問潘淵。比如他不是應該回到北鬥宗了嗎,怎麽會突然和徐素秋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成了那個嬰靈的父親。

但眼下,情況緊急。只得先從這兒出去,到外面再細說。

沈笙剛跟着潘淵走出墓穴,面前突然有什麽東西向潘淵砸了過去。沈笙身形一閃,擋在潘淵面前的同時,伸手與那東西對了一掌。

直到那東西摔倒在地,沈笙才看清楚了,正是那個嬰靈。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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