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什麽?可是我一路而來, 都是很小心的,并沒有看到什麽陣法。”

一簇火苗幽幽自柳橋風處燃起,照亮了他的面容。

沈笙吓了一跳。

“你……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柳橋風原本的真實樣貌應該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 可面前的這個人臉上布滿了縱橫的溝壑, 那樣子分明像是古稀之年的老人。

柳橋風似是不喜沈笙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了, 火苗瞬間熄滅,聲音也變得有些喑啞。

“這便是這個陣法的厲害之處了,你剛剛進洞的時候我還僅是一個中年男人, 方才動用些靈力, 瞬間就變成七八十歲的老人。”

沈笙一邊聽着他的話, 一邊用撫着胳膊上豎起的汗毛。然而這一撫,沈笙這才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勁兒,他的手背上已經開始出現了一些皺紋。

柳橋風道:“你現在快些用靈力護住自己周身, 這樣衰老的速度或許會緩慢一些。”

沈笙立馬按照柳橋風的話去做, 可站起來的時候還是感覺到有些頭暈目眩,身體也有些不穩。

“你要做什麽?”

沈笙扶着洞壁, 一點一點往洞內摸去。

“自然是要破陣了, 這兒通道應該是與外面的某處相通,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自己老死過吧!”

身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柳橋風也跟了上來。

這裏的山洞應該是定天宗閉關的地方, 只不過因為此時玄門要和落雨街對峙, 定天宗的弟子又表現得格外積極,并沒有弟子在這兒閉關。

這裏的通道并不平坦, 沈笙手裏的夜明珠又只能照亮頭頂一小片的地方,時不時就要被甬道內凸起石頭絆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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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走了一路, 或許柳橋風受不了甬道裏的黑暗, 一道火苗自沈笙背後燃起, 照亮了沈笙腳下的路。

沈笙道:“你靈力多到用不完嗎?”

柳橋風道:“你的小腿在流血。”

沈笙道:“只不過是被石頭擦破一點皮而已,不礙事的。”

柳橋風沒有說什麽。沈笙身後的火苗瞬間便熄滅了。

沈笙道:“你被困在這裏那麽長的時間,有沒有看到什麽陣眼之類的東西?”

“沒有。若是有陣眼,這陣法還應好破一些。這個地方很是古怪,不僅會悄無聲息地吞噬身上的靈力,而且還會限制使用者身上的靈力。”柳橋風似是擔心沈笙沒有聽明白,又換個簡單點的說法。

“就是你用盡全力力氣,朝別人狠狠的打上一拳,可打在別人的身上的力道就像是替別人撓癢癢似的。自己累的半死,別人卻沒有什麽感覺。”

沈笙猜測,這兒可能是布了兩層陣法。他以前也曾用過類似的陣法,将郁楠打了一頓。

第一層便是壓制住入陣之人的靈力,使其不能輕易破陣。其二,便是讓人無法使用靈力情況下慢慢老去的老死陣。

身後的腳步聲忽止,沈笙回頭看了一眼。

“怎麽不走了?”

柳橋風身子似是身形不穩,往旁邊歪倒了一下,不過片刻便又恢複如常。

“你有法子破這裏的陣法?”

沈笙謹慎地看了他一眼,身子不由自主得往後撤了一點。他确實是有些眉目了,剛才那名定天宗的弟子不僅暗暗給他指引老死的方向,還明确告訴他有一個人已經入陣,還透露一點破陣的法子,目的就是讓沈笙快點趕過去。

沈笙強壓住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髒,語氣平淡道:“沒有。”

下一刻,柳橋風已經趁着黑暗貼了過來,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沈笙心裏一驚,以為是被他瞧出了破綻,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沒有想到,柳橋風已經将他拉到身後。

“前面這段路,我沒走過。”

沈笙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柳橋風。如果柳橋風死在這裏,現在外面的玄門和落雨街的那些沖突便可以說是會逢刃而解了。沈笙也算是為了江源致報了仇。可……

沈笙嘆了一口氣。

兩人又是沉默的走了一路,前方的洞璧中似是透露出一些亮光,柳橋風在夜明珠的微光下回頭看了沈笙一眼,目光微喜,但吐露出的話語卻極為克制平靜。

“前方好像是到了出口。”

沈笙「嗯」了一聲,心下也稍有放松。他們折騰了一夜晚上,算算時間,也應該是到白天了。

然而,等他們轉過拐角時,這才發現他們只不過是進入了另一個通道而已。

那些亮光只不過是插在洞壁的火把而已,這些火把的燃油不知是何物所制,竟然能發出跟日照時一樣的光芒。

沈笙心下頓時覺得有些洩心,把夜明珠放回乾坤袋裏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手臂枯瘦得像是塊幹木,腰似乎也直不起來了。

走上兩步,就要彎腰大口喘着粗氣。

柳橋風見他這樣,二話沒說就拉着他的胳膊将他背在身上。察覺到沈笙的掙紮,托住他屁股的手又緊了一些。

“你的腿流血了。我知道你厭惡我,但我不喜歡你。但是你如果早早就死在這裏,那我們出去的機率又要降低一分。”

這道甬道要比沈笙進來的那條甬道寬敞很多,甬道兩旁也有很多小房間。

這些房間裏面都擺放着一些石棺,石棺旁邊都擺放一些淩亂的祭品,祭品上面都積着厚厚一層灰塵,顯然很長時間都沒有後人來此打掃或者上供。

沈笙被柳橋風背在背上,顯得極為尴尬,他又不好意思将自己整個身子貼在他的背部,身子僵硬得跟個門板似的。

“明明是你們龍族成年較早,按理說你應該比我老得快些。為什麽這裏倒是反着來?”

沈笙承認,他确實是為了緩解尴尬,有些沒話找話的意思。

柳橋風道:“不知道,興許是有別的原因。”

最終,柳橋風找到一間稍為幹淨,看的順眼的墓室,将沈笙背了起去,放在一張小榻子上。

為什麽墓室裏面會有一張小榻子,沈笙也頗感疑問。不僅如此,這個小榻是放在兩個棺椁中間的。這棺椁前面的供盤裏還擺放着一些已經幹癟的水果。這一路柳橋風踢開不少墓室的大門,只有這一間的墓室格外幹淨,看來時常會有後人會在此打掃,并且會順手擺上一些時令瓜果。

沈笙此時已經感覺到有些頭昏眼花,他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瞧見柳橋風原本一頭的墨發,此時也變成銀絲,但看起來精神頭還好。

不過片刻,沈笙已經變成了滿頭白發的老者。他現在覺得身體上的各個器官,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能感受到他們的存在,但他們卻不聽他的指揮。

柳橋風蹲下|身,查看沈笙小腿處的傷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了年紀的原因,傷口到現在在還沒有愈合。

柳橋風将頭湊了過來。

沈笙心中一驚。就要掙紮起來。然而,他的腿現在不聽他的指揮了。

“你要幹什麽?”

沈笙見柳橋風将唇貼在自己受傷的地方,只感覺從小腿處傳來一陣冰涼的酥麻之意。本就昏沉的腦袋,在掙紮時不知碰到什麽地方,腦袋變得重了,終于他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昏死過去。

等沈笙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柳橋風擡手探拭了嘴邊的一些口涎。

柳橋風被他瞧見也沒有什麽不自在的,坐在将身子繃得緊緊的沈笙旁邊。

“龍涎是上好的止血靈藥。我不是要救你,我只是怕你流血幹了,到時候我出去的幾率又要少上一分。”

沈笙:「…」。

他覺得自己脖子也有些黏答答的,伸手一摸果然就摸到一些冰涼的液體。他可不記得自己的脖子也受過傷。沈笙有些尴尬,僵着身子不敢動。

片刻之後,沈笙擡起已經枯槁的右手。

“我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靈力在遂漸消失,我會死在這裏嗎?”

柳橋風的拳頭一緊,霍得從地上站了起來。

“師叔,我這就去找出路,你在這裏等我。”

沈笙眯着眼,看着柳橋風的衣角消失在墓道之後,這才閉着眼睛,休息了一回兒。他感覺像是有什麽溫暖的東西包裹住自己,将他往不知何處沉去。一點也不痛苦,甚至還有種解脫的快感。

原來這就是瀕臨死亡時的感覺嗎?好像也沒有那麽可怕。

一雙溫柔的小手從黑暗中探出,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沈笙拼命想要睜開此時仿若是有千金重的眼皮。

“師姐……”

沈笙呢喃出聲。

柳橋風身子一滞,手卻還是繼續往沈笙後背輸送靈力。

黑暗中那雙溫柔的小手伸指彈了彈他的鼻子,似是責怪他是怎麽将自己搞成這樣一副樣子。

“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江源致。”

那雙小手又摸了摸沈笙的腦袋,似是寬慰他不要将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其實如果就這樣死去,也沒有什麽不好。沈笙心裏這樣想着的時候,腦海裏突然又蹦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沈笙,你就這樣死了嗎?江源致的身體還在蒼梧山,你死了之後,他的身體就會被人從地宮裏翻出來,當成垃圾一樣扔了出去!”

柳橋風看了看沈笙翹起的嘴角,牙齒幾乎把嘴唇咬出了血。

“我還活得好好的,你怎麽可以去死。你不想為你師侄報仇了嗎?他是被我奪舍的,他死的時候也不安生,強行被我留住一魂一魄,魂魄分離時簡直是生不如死,我當時幾乎是聽到了他從魂魄裏發出的痛苦慘叫!”

“沈笙!”他揪着沈笙的衣領。

“如今我靈力也給你輸送完了,你就別他媽的裝死了。你快點醒來過來,你不是最疼愛你那個小侄子的嗎,我這個殺人兇手還活的好好的,你為什麽不想着替他報仇!”

“沈笙!”

柳橋風又是喊了一嗓子,眼淚掉到了沈笙臉上,砸得他生疼。

“沈笙!沈笙!師叔……師叔啊……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的,你……你別丢下我,哪怕是你恨我……也好。”

柳橋風埋首在沈笙痛苦的時候,似是聽到了沈笙傳來的兩聲呓語。

柳橋風立即屏住哭聲,這才将耳朵貼到沈笙嘴巴上方。

“你別哭了,我只是睡了一會兒,被你吵死了。”

柳橋風一喜,連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鬼知道他回來的時候,看到沈笙的手無力垂在一旁時的感受,那種無論他日後做了多少努力都挽回不了的後怕。

沈笙慢慢睜開了眼,就看到柳橋風一臉冷漠得靠坐在對面的石棺上。

“你醒了!”

那眼神冷淡得像剛才那個掉淚珠的人根本不是他。

沈笙也不好揭穿他,活動活動手。被柳橋風傳送過靈力之後,這身子似乎輕巧了不少。

“為什麽要為我輸送靈力?”

柳橋風很是疲憊得一挑眉毛。

“我于定天宗的陣法并不精通,出去也沒找到破解之法。你要是死了,我估計也要困死在這裏了。”

柳橋風閉了閉眼,蓄了一會兒體力,繼續道:“我們龍族有一個不傳的假死之術,待會兒我若是停止了呼吸,你也不要太過于大驚小怪。”

他用目光示意沈笙看向,棺椁前已經幹癟的水果。

“這兩個人應該死了還沒多久,定天宗裏還有綠毛龜會定時來祭祀,你若是運氣好,能挨到那時候就把我的身體也帶出去,交給金可镂,他自有辦法處置。”

沈笙道:“你給我輸送靈力續命,就不怕我一走了之,将你丢在這裏?”

柳橋風一擺手。

“你忘記我是從哪裏出來的,落雨街出來的人,可不只會留一步後手。”

沈笙還欲再說什麽,柳橋風已經疲憊得閉上眼睛。就在沈笙以為他要昏睡的時候,柳橋風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事情還沒有交待清楚一般,猛然睜開眼睛。

“我知道你不喜歡郁楠,恰好,我也不喜歡這個人,如果可以你幫我殺了他。這樣就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只能下輩子投胎再還給你了。”

沈笙細細瞧着他臉上的神情變化,此時他已經猜出柳橋風最後的那個仇人是誰了。當初闖入落雨街的是四個人,其中三個已經被柳橋風滅門了。柳橋風在殺了他們之前,必定是用了一些手段,逼問最後那個人的下落。

而他們之所以不說,恐怕是因為說了的結果比不說更恐怖。沈笙當時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月閑曾說過此次定天宗的弟子圍剿柳橋風格外積極,恨不得玄門和落雨街的人盡早打起來。

玄門當初在追察柳橋風下落的時候,據說郁楠是犯了一些錯,被他叔叔關了起了。犯的是什麽錯,那時候嬰靈的事情還沒有發酵起來,他們到底是要隐藏什麽顯然易見。

沈笙道:“你不說你們龍族有假死之術,還有留有一些後手,為什麽你不親自動手。再說,你不是凡人,沒有轉世投胎的機會。”

柳橋風隔了好一回兒才道:“人年齡大了,腦袋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倒是你的腦袋很是機靈,一下子就抓住我話語間的漏洞。”

沈笙躺在榻子上沒動,他靜靜看了看柳橋風一會兒之後,動作突然如行雲流水一般翻下榻子。他腰背挺直走到柳橋風面前,哪裏還有之前佝偻身形,快要老死的樣子。

他現在只要稍微狠下心,就能替江源致報仇了。但此時他的腦海裏又浮現柳橋風抱着柳惜屍體時,跪在空桑山哀嚎時的樣子。耳邊又似乎是傳來柳橋風給他輸完靈力之後,揪着他衣領讓他好好的活下去,這樣才能替江源致報仇的聲音。

現在位置倒換,變成他揪着柳橋風的領子,讓他好好的活下去。

“柳橋風你醒一醒,所謂的老死陣的破解之法,根本就不是什麽陣眼。而是在于你本身,你的內心。只要你內心堅定,認為發生在你身上所有的變化都是障眼法,就可以破了這個陣法。我說過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沈笙扯着柳橋風的領子喊了半天,柳橋風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沈笙心下覺得要糟,掄圓了手臂就對着柳橋風的臉甩上幾巴掌。看着柳橋風臉上漸漸浮起的紅痕,沈笙才覺得一直被柳橋風欺瞞的惡氣才稍稍出了那麽一口。

柳橋風被沈笙打得頭微微往外一偏,依舊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沈笙無法,只要去拉柳橋風的衣服,看看能不能先替他輸送點靈力。

腳步聲突兀地在甬道響起,潘淵跟着郁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沈笙在拼命撕扯柳橋風的衣服。

他下意識地往後一縮躲到郁良身後,一副沒臉看的神情。

“沈公子,你這是做什麽?”

沈笙手腳不停,一把扯開柳橋風的腰帶。

“他快要死了,我得往他體內輸送一些靈氣。”

郁良有些奇怪:“我告訴你的破陣之法,你沒告訴他?”片刻之後,他又自認為很了解地點頭。

“肯定是因為他以江源致的身份潛伏在你身邊,騙得你好苦,所以你才想殺了他吧。不過……”

郁良頓了頓又道:“不過,你為什麽現在又要救他?而且,他不是好好的,為什麽要往他體內輸送靈力?”

沈笙猛然一擡頭,正對上柳橋風那雙亮晶晶的雙眸,裏面似有暗流湧動。

沈笙立馬松開了,嫌棄得拍了拍自己手掌,從地上站了起來。

潘淵似是有點怕柳橋風,一直躲在郁良的後面,他的目光從沈笙的身上掃到,起身整理身上淩亂衣襟的柳橋風身上,最後又把目光轉了回來。

“嘿嘿!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見面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程度,看來外面的傳聞也不可盡信。”

沈笙自然而然就當潘淵的話是放屁,沒有理他,對郁良拱手道:“你認識我?”

郁良道:“長守山的變故震驚了整個玄門,估計整個沒有人會不認識你的。”随即,他目光複雜的向了柳橋風一眼。

沈笙:“……”

沈笙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道。

“是我私自擅闖定天宗,若不是郁師兄事先出聲示警,恐怕我們早就命喪于此了。”

柳橋風冷哼。

“将我們兩個人分別引入此處的不也是他嗎?先打一個巴掌再給了一個甜棗,玄門收服人心的手段果真高明。”

郁良絲毫不理會柳橋風話語間的譏諷。

“此處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兩位随我來。”

這附近的定天宗弟子早就被郁良給支開了,這一路上潘淵都始終警惕地盯着柳橋風,見柳橋風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拉着沈笙向他訴說這一路而來的苦悶。

恰在此時,沈笙也有些話要問潘淵。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并且是一副小厮打扮,徐素秋去哪了。

兩人邊走邊聊,走到郁良院子時,潘淵也恰好把事情的大致經過講清楚了。

原來當初他們在安陵城分別之後,潘淵就一直跟着徐素秋去找尋那只嬰靈的下落,最後跟着線索來到定天宗一帶。

潘淵看到這件事情極有可能跟定天宗扯上關系,就覺得大事有些不妙。雖然北鬥宗和定天宗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但定天宗家大勢大,又是長老會的三才之一,豈是一個小小的北鬥宗能惹的起的,當時立刻便立刻勸說徐素秋跑路。

沈笙聽到此處,覺得潘淵只能把徐素秋敲昏才能帶走,否則血親的骨肉哪裏有那麽容易就能舍去。

果然,徐素秋聽罷之後,便要和潘淵分道揚镳。潘淵知道徐素秋是怕拖累了自己,但想起顧泓的叮囑,怕他不在徐姑娘的身邊,徐素秋做事便沒輕沒重,說不定便就直接闖王進了定天宗。無奈之下,便就在定天宗附近的一個小鎮子上先住下。

如此又過了數年,他們與鎮上的鎮民大多都已經相熟,鎮民們都以為他們兩個都是私奔過來的小夫妻,見兩人這幾年一無所出,都紛紛勸他們先要個孩子。但調查神秘人的事卻沒有任何進展。

直到某日,潘淵在外面幹完活回來時,徐素秋神秘的告訴他,她已經找到那個嬰靈的線索了,并且有能讓嬰靈重新恢複身體的法子。

當時,潘淵一邊咬着包子,一邊心不在焉的點頭。以往這種話,徐素秋犯病的時候也經常說,可今天徐素秋看來卻異常清楚。潘淵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好預感,果然他一起身,身子就不由自主得倒了下去,幸被站在一旁邊的徐素秋接過,将他抱到床上,又怕受涼,替他蓋好了被子。

打死潘淵他也沒有想到,徐素秋會在他吃的包子裏面下東西。徐素秋這次下得料很足,等潘淵醒來的時候跑出去的時候,哪裏還有徐素秋的影子。

他從路旁一個玩泥巴的小孩那裏才得知,他已經睡了三天三夜,徐素秋三天前從這裏經過,看樣子是去了定天宗。

當夜,他便趁着夜暮潛入大澤中,但他那日偏偏運氣不好,正好遇上和郁雷大吵一架甩袖而走的郁楠,當時的郁楠正一腔怒火沒地方發,看到撞到槍口上的潘淵哪裏有不出氣理。

潘淵扯了扯衣領,給沈笙看自己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

“你看到沒有,都是那只綠王八給打的,他下手是真狠,明明認出了我,卻裝作沒認出來,招招都下了死手!”

沈笙覺得郁良還在前面引路,潘淵左一句綠王八,右一句綠烏龜,幾乎是把整個定天宗的人都罵了一遍。但偏偏潘淵卻仍無所覺,繼續控訴郁楠的罪行。果然,他每說一次綠王八。郁良的身體就要僵一次。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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