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燃燄與降雪
辛司爾仔細檢視着男孩身上的傷口,在确認他的外傷已經被治愈術愈合後,才終于舒開糾結的眉頭。
男孩躺在狹小的床上,緊閉着雙眼沁出冷汗,嘴裏不停喃喃一些模糊不清的字句,他不安的扭動着,讓辛司爾臉上不禁挂滿擔憂、卻也不敢松懈。
一個才十五歲左右的孩子,為什麽會傷痕累累的倒在黑夜的森林深處?驚覺到這其中難解的疑點,辛司爾又再度皺起眉頭。
是家庭因素?還是遇到盜匪?該不會是仇家追殺吧?辛司爾默默的想着,卻又不知道沒有什麽實力的自己,除了在半夜迅速帶男孩離開森林之外還能做些什麽幫助他,況且若真有人找上門來,他能保護的了他嗎?
「唔……」細細的呢喃聲從趴在桌上的另一名少年口中響起。
辛司爾立刻回過神來,他緩步走到桌邊,發覺那嬌小人兒身子正微微顫抖着。
天空已泛魚肚白,清晨的風帶着些許涼意,讓趴在粗糙木桌上補眠的冰契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
見狀,辛司爾自包袱中拿出自己的大披風,小心翼翼的替冰契蓋上。
「主人……」
辛司爾轉過頭,這才發現紫若雅變回人類的模樣,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你應該休息,你已經整晚沒睡了!」紫若雅的語氣透露出不滿,顯示出他對辛司爾不在乎自己身體的行為感到生氣。
「我沒事,倒是冰契比較累。」辛司爾望着熟睡中的冰契,眼神流露出淡淡的溫柔。
他一直以為冰契會叫自己別管那受傷的男孩,可是沒想到冰契不但沒有,還建議他最好趕快趕到附近的城鎮,夜晚的森林不但危險,更不是适合傷員休養的地方。
他們連夜趕路,冰契怕男孩撐不下去,一連丢了好幾個治愈術,他們一來到城鎮就立刻尋找旅店,但三更半夜誰肯起來讓他們住宿,沒想到冰契竟一腳踹開旅店大門,逼的老板不得不點頭答應他們投宿,然後冰契還跑去把附近的藥師從睡夢中挖來,只因為他說治愈術治外傷,內傷要靠藥物服用,結果那藥師就在冰契脅迫的眼神下舉白旗投降,認命的配藥救人。
他們就這樣一直忙到剛才,才終于有時間可以休息。
辛司爾卻覺得自己什麽都做不到、很沒用,只能眼睜睜看着冰契一手包辦一切,雖然做法有點激烈,但他也必須承認這是最快速且最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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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的自己除了背男孩來到城鎮外,就毫無用處了……
「你在胡思亂想什麽?如果不是因為你,你以為冰契會那麽好心?」
「可是……」
「如果沒有你,誰搬的動這個男孩,沒辦法送他來城鎮,你後面想的那段都是枉然。」紫若雅的聲音飄蕩在空氣裏,冰冷而嚴厲,就像在訓誡自己的孩子般。
她的話讓辛司爾羞愧的垂下頭……紫若雅一直都在努力為自己建立自信,但他卻總是認為自己太弱小,不免自卑。
「如果知道自己不如人,自怨自艾有什麽用?人人都有自己的專長,你以為一天到晚看輕自己就可以改變什麽,祭司救人本就天經地義,你還想跟別人争什麽功?」
「對不起。」辛司爾道歉,他知道紫若雅是在鼓勵自己,每個人都有被需要的時刻,千萬不要自己先看不起自己。
看到辛司爾認錯,紫若雅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麽,只是放柔了語氣:「休息吧!我替你照顧這男孩!」
辛司爾不再反抗,乖乖的坐在冰契對面趴下,不久便進入了夢鄉。
當辛司爾醒來的時候,對面的冰契早就不見蹤影。
紫若雅就坐在床邊,手中拿着一本不知名的書籍翻閱着。
辛司爾想爬起身伸個懶腰,卻發現自己竟然披着那件原本蓋在冰契身上的披風,他愣了一下,拿起披風,茫然的看着。
是紫若雅怕自己着涼,還是……?
「你以為我有那麽閑去幫你蓋衣服嗎?這不符合我的風格!」紫若雅連擡頭都沒有,回完一句話後又徑自沉浸在書中的奧妙世界裏。
你這個一下單純天真的小女孩、一下嚴厲冷然的長者的雙面劍靈講什麽風格啊?
「你很有意見是嗎?」紫若雅挑眉。
「不,我沒有!」辛司爾一秒否決,然後起身,将披風收回包袱裏,只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在關上包袱前,那雙望着披風充滿喜悅的眼睛,有點甜。
「對了!冰契呢?」
「他說無聊要出去晃晃。」
「喔!他出去很久了嗎?」辛司爾問道,因為當他摸着冰契剛坐過的椅子時,上面是冰冷的。
「不久!」
「咦!那他什麽時候出去的?」
「你剛睡着的時候。」
「那我睡很久嗎?」
「不久。」紫若雅勾唇:「清晨到中午而已。」
「……」好吧!他認了!千年紫晶石的時間觀念跟一般人不同,對活了千年的紫若雅來說,清晨到中午的時間的确是可以用“不久”來形容的,所以他一點都不驚訝、更不可能會因此感到無力,真的!
紫若雅站起身,随意撇過辛司爾,狀似不經意的開口:「我也無聊,想出去晃晃,沒意見吧!」
你別以為用這種幾乎等同于命令的口氣我就會屈服的,我可是主人耶……辛司爾委屈的想着,然而口中的回答卻又是另一回事:「沒意見!」
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所以,他絕對絕對不是因為懦弱加害怕,他只是在表現自己身為主人寬宏的一面而已。
「啧!這樣自我安慰有什麽意義嗎?」紫若雅無言,若真要說誰是雙面人,她深深的懷疑辛司爾才是其中的佼佼者,心口不一的程度無人可比。
目送着紫若雅的背影,辛司爾哀怨。
半晌後,哀怨也哀夠了,辛司爾才悻悻然的轉身,就對上一雙充滿戒備的眼。
男孩不知道是何時醒的,他眼神直盯着辛司爾,身子一點一點的向床內挪動。
知道男孩害怕,辛司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那個…你醒啦!你放心…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見男孩沒有反應,辛司爾支支吾吾的繼續解釋:「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你受傷了,我…天涼、森林不好,旅店…所以……」
他說的斷斷續續,語意模糊不清,實在很難讓人了解,但其實辛司爾也不是故意的,畢竟之前救人後都被狠狠罵過,他也沒機會解釋,這回說起來倒變的很緊張。
不過男孩似乎聽懂了!他不再往內移動,低頭看看自己所剩無幾的傷痕沒有說話。
辛司爾也跟着住了嘴,不算大的房間內他們兩個人靜靜的對望着,空氣似乎也跟着沉默,安靜到好似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過了許久,辛司爾嘆了口氣,才再次開口:「你的外傷雖然大多好了,但內傷還是要吃藥,我去煮點東西,空腹吃藥并不好,你在這裏等一下吧!」
辛司爾向門口走去,卻在将跨出房門前又猶豫的回頭叮囑:「如果碰到有想要對你不利的人要記得逃喔!」
男孩望着辛司爾消失在門口,他放下了不安的心情,因為從剛剛那個人的眼中,他知道他是真的想幫他。
時間悄悄的流逝,不知到底過了多久,男孩一聽到有開門的聲音,原本昏昏欲睡的神志就立刻警備起來,直到看到門後出現剛剛那個男人,手裏捧着一鍋冒煙的東西走進來,他才漸漸放松繃緊的神經。
「我煮了稀飯,裏面加了一些比較營養的東西,你快趁熱吃吧!」辛司爾乘了一碗熱騰騰的稀飯端到男孩面前。
男孩沒有伸手,辛司爾僵在那邊許久,最後無奈說道:「不吃不行啊!要不然我喂你好了!」
就辛司爾想來,男孩大概是剛複原所以身體沒力氣,自己幹脆就好人做到底,喂他吃飯。
男孩望進辛司爾擔憂的眼神,然後順服的開口吞下。
辛司爾邊喂着男孩進食,邊問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子阿?我叫辛司爾!」
男孩沒有說話,繼續一口一口的吃着,辛司爾自讨無趣,也就不再開口,直到碗快見底了,他才聽到一聲虛弱的回應。
「燃燄,我的名子。」
燃燄的語氣冷冷的,聲調有點低沉,卻又有一種不可動搖的堅毅。
「哦!那你為什麽會……」辛司爾手中拿着最後一匙稀飯朝燃燄的嘴送去,一邊好奇的問出心底的疑惑。
碰──
「辛司爾!我……」伴随着門被用力踹開的超大聲響,某個熟悉的聲音跟随着飄進來。
燃燄瞬間愣住,只能驚訝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門板,然後他擡起頭,看見一個銀發的少年,看起來比自己現在的長相大沒幾歲,一臉目瞪口呆的瞪着他們。
冰契本來是很高興的,他起床的時候發現辛司爾也睡着了,摸着身上蓋着的披風感覺心頭暖暖的,他把披風蓋回辛司爾身上,然後跟坐在床邊的紫若雅打招呼,紫若雅說她要幫辛司爾顧床上的男孩,所以他閑着無聊就跑出去到處看看。
結果剛剛在街上遇到紫若雅,聽到辛司爾已經醒來了的消息,他很歡樂的跑回來想跟辛司爾邀功,跟他說自己昨天也很認真幫他救人。
可是當他欣喜的打開門,看到裏面的景象後,他忽然不開心了。
看着辛司爾手上拿着一碗稀飯,忙着喂男孩吃東西……不知道為什麽,冰契只覺得有一股酸酸的、又有點疼的感覺,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反應,他收起原本燦爛的笑容,緊抿着唇。
辛司爾并沒有發現他的異狀,只是從容的将最後一口稀飯送進燃燄口裏,然後站起來朝冰契走過去。
冰契委屈的嘟起嘴,可憐兮兮的說道:「辛司爾,我好餓!」
辛司爾聞言驚訝的開口:「你還沒吃?」
「沒有……」
辛司爾趕緊拉過冰契的手走到桌邊:「還有一些稀飯,你……」
還沒說完,冰契就直接打斷他的話:「都冷掉了!」
「沒關系!還可以吃的……」
冰契看了一眼鍋內的稀飯,語氣有些失望,他不依的拉着辛司爾的衣角:「你做新的給我吃嘛!」
「這…可是……」
辛司爾有點為難,剛剛廚房的大廚才罵過他,說要是所有客人都來旅店借廚房,他還做什麽生意,辛司爾不想給人添麻煩,只好跟大廚約定他一天只會借三次,限定早中晚三餐各一次,其他時間絕對不會接近廚房。
沒等辛司爾解釋,冰契只覺得那種陌生的情緒愈來愈強烈,讓他無所适從,最後他生氣的摀起耳朵,亂喊一通:「我讨厭你、我讨厭你!」
憤恨的轉身就走。
辛司爾被冰契激烈的舉動吓到,他趕忙站起來想抓住冰契的手,誰知道才向前跨一步就不小心勾到桌腳,然後碰的很大一聲,辛司爾很沒形象的以大字型姿勢跌在地板上,慘不忍睹!
燃燄一臉訝異的看着剛剛還笑的滿臉溫和又風度翩翩的辛司爾,用極度可笑的姿勢趴卧在地面,還痛的直不起身。
才走到門邊的冰契遲疑的回過身,眼裏有些不忍,但想到辛司爾的态度,他甩頭就走。
房內又恢複沉默,燃燄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要去扶起辛司爾才對,不過他還沒爬下床,辛司爾就自己坐起來,輕輕撫着自己的腳,對他回以一個安心的笑容:「別起來,你身體還沒好!」
見辛司爾站起來後又坐回到自己旁邊,燃燄感到很困惑:「你不追嗎?」
辛司爾偏了偏頭,才恍然大悟他指的是冰契:「不用,冰契他現在心情不好,我若跟上去他應該會更氣吧!況且也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
「可是…你不擔心嗎?」畢竟冰契長的很漂亮,身材又嬌小,讓他一個人在街上跑好像蠻危險的。
辛司爾撫着下巴,不得不點頭:「的确挺讓人擔心的!」
聽到這話,燃燄正想說不用顧慮自己,當初是自己心軟才會反被陷害,現在恢複的差不多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自保。
可是不等他開口,辛司爾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道:「放着他不管,不知會出什麽亂子,希望不要有人太悲慘,也不要毀掉太多東西!啊!早知道就叫紫若雅跟着他,損害賠償說不定可以少一點!」
這是燃燄第一次發現,人心真的很難理解,不過他還是很疑惑:「我是說,你都不擔心他的安危嗎?」
辛司爾整個笑開,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冰契有能力保護自己,他做得到!」
那是種對夥伴實力的肯定與信任,燃燄不再多說,倒是辛司爾還是對他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受傷?」
燃燄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那你為什麽救我?」
「這是人人都有的恻隐之心,看到有人受重傷倒在路邊,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倒了一整天了,路過的旅人有很多。」燃燄不以為然。
「痾……好吧!不是所有人都會善良的救人,但是至少在我的原則裏是絕對不可以見死不救!」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我看你的同伴根本不想管我死活吧!」
「不準你這麽說冰契!」辛司爾沉下臉,為冰契捍衛着:「你知道三更半夜旅店老板跟藥師為什麽都會願意幫忙嗎?你知道你身上的外傷為什麽幾乎痊愈了嗎?那都是冰契一個人做的,我只是背你來到這裏而已,比起冰契,我覺得你這麽說他太過分了!」
沒想到事實會是如此,燃燄有點羞愧的低下頭:「我只是…對人類不夠信任。」
「你不可以以偏概全,這樣對其他人不公平。」
「對不起……」
聽到這聲道歉,辛司爾看向燃燄,想起他也不過十五歲左右,又被人打到傷痕累累的丢棄在森林裏頭,會沒有安全感、又對人不信任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也許自己說的太過分了。
「你別這樣,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可能對你太兇了!不過你放心,我以騎士的榮譽發誓,我與冰契都絕對不會傷害你。」
「哼!騎士?」燃燄冷笑。
察覺到他表情不對迳,辛司爾料想燃燄受傷的原因大概跟騎士脫不了關系,他心疼的撫着燃燄的頭發:「別擔心,我會保護你!」
燃燄冷冷的看着他:「你知道騎士都做些什麽嗎?」
辛司爾想也不想的就回答:「維持正義、拯救公主、屠龍!」
「維持正義和拯救公主我沒話說,但為什麽一定要屠龍?龍做錯什麽了?」
「痾……沒有耶!」辛司爾搔搔頭,語氣有點不解:「可是自古騎士不是就要屠龍?」
他的回答讓燃燄想翻白眼,不過語氣卻不再太過冰冷:「所有生物都有他生存的理由,若沒有侵犯到人類的身家安全,為什麽要屠龍?就為了那可笑的騎士過往輝煌?你不覺得很蠢嗎?很多人跳不脫以往固定的一切而濫傷無辜、恣意掠奪,這樣就是真正的光榮嗎?騎士的教條是正義,但是太多人不能理解這兩個字的真意。」
一席話說的辛司爾既慚愧又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忍不住那慷慨激昂的情緒,握住燃燄的雙手:「謝謝你,燃燄!多虧你告訴我這些,不然我肯定還執迷不悟,既然這麽輕易的被規範給束縛住,還好你即使點醒,才沒有讓我繼續錯下去,我決定了,我要做一個真正懂得正義之道的騎士,而不是盲目的遵從自古的守則,我要保護那些無辜被迫害的生物、不只是人類,龍、或者其他,只要是正義的,我無怨無悔。」
從醒來到現在一直都冷冷淡淡的燃燄,被辛司爾這些話給震懾住了,他看着他,眼裏是絕對的真誠,那一刻,燃燄笑了,他輕輕的說道:「你會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被這麽稱贊,辛司爾顯的有點不好意思:「別這麽說,要不是你……」
「那麽,你介意多帶上我嗎?我剛好要找人,而且,也想看你是如何實現你的諾言。」
辛司爾點頭:「非常歡迎!」
「辛司爾!」冰契從外頭沖了進來,當他看到房裏的兩人雙手緊握,眼裏散發出懾人的光芒時,他停下了腳步。
「冰契,你……」辛司爾正想跟他說他改變主意不屠龍了,可是當他對上冰契的眼神時,他愣住了。
冰契的臉上斂起所有以往會出現的表情,他的臉色蒼白,眼框有點紅紅的,卻什麽都不說,轉身,又飛快的跑出去。
這回辛司爾是真的慌了,他不知道為什麽冰契看起來那麽的悲傷,卻感受到一口氣哽住喉頭,發酸的難受。
「我出去看看!」辛司爾随即沖了出去,然後撞上迎面而來的紫若雅。
紫若雅踉跄了幾步才站穩,辛司爾就沒那麽好運,直接跌坐在地上,他看着紫若雅:「幫我照顧燃燄,我要去找冰契!」
辛司爾慌慌張張的爬起身就要離開,但走沒幾步他又停下來:「紫若雅……」
「怎麽了?」
「我不屠龍了!龍沒有做錯什麽,騎士是要維持正義,我不想拘泥于過去那些前人的豐功偉業,我只要走真正的正義。」辛司爾異常的堅定,臉上是不容否決的堅持。
紫若雅聳聳肩:「你只要做你認為正确的事情就對了!」
「謝謝……」
「道什麽謝啊?真受不了!你再不去找冰契,不知道會毀了幾條街……」
話還沒說完,辛司爾就像一陣風似的卷走了。
隐隐約約間,辛司爾好像聽到紫若雅的輕聲嘆息:「當局者迷吶!」
冰契氣憤難平的跑到街上,其實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氣什麽,只是想找些事情發洩,他一擡手,狂風飒飒吹起,一些店面的招牌直接倒下、被吹落,這樣似乎還不夠,他又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揮舞,口中唸這不知名咒語,幾道驚雷砸下,路上行人紛紛走避。
終于有人看不下去,趁着冰契不注意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人抓住了他,冰契不理他,徑自操控着越來越劇烈的狂風,男人終于受不住,一巴掌就要打過去。
男人的手落下,卻撲個空,街上的狂風雷電已毫無蹤跡,男人四處張望着,這才發現剛剛那個發了狂似的少年被另一個年輕的騎士抱在懷裏。
「你做什麽打人!」辛司爾緊緊抱着冰契,渾然不覺兩人的模樣有多暧昧,只是一味的質問男人。
男人抽動了下嘴角:「你不如先看看這街被毀成什麽樣子再來詢問我吧?」
辛司爾這才發現到四周的景象,簡直是……一片廢墟。
不過他卻松了一口氣,慶幸道:「還好只毀了一條……」
在懷中的冰契不安分的亂動着,然後惡狠很的踩了辛司爾一腳。
辛司爾痛呼,冰契不理他,直接跑走了。
男人無言的看着這場鬧劇,其實…還蠻好笑的!
辛司爾再次看向男人,然後拿出一張紙遞過去:「損失去來發的這個賬戶領吧!真的很抱歉!」
見辛司爾的動作純熟,連紙條都事先寫好了,一副就是這種收拾殘局的事他常做的樣子,男人輕輕勾起唇角,将紙條退回去:「不用了!反正這條街過幾天要整修,剛好省去拆除費,不過……」男人話鋒一轉,帶點調侃:「你的情人也太兇了!破壞力十足,你可真辛苦啊!還是快追上去,我可不想看到全城就這樣被毀滅掉!」
辛司爾呆立在原地,他并沒有聽到男人後面說了什麽,腦筋還停留在你的情人四個字上面。
好不容易回過神,辛司爾想解釋,但男人自顧自的開口:「我是瓦西特亞,這個城的侍衛長,可別再給我添麻煩了!我可承受不起!」說完,瓦西特亞就潇灑的離去了。
冰契跑到了昨天的森林裏,雖然剛剛辛司爾抱着他的時候,他比較不生氣了,可是還是不想回去,他本來是要跟辛司爾和解的,因為紫若雅跟他說辛司爾一定是以為男孩剛複原沒力氣才會喂他吃飯的,可是他一回去就看到兩個人交疊在一起的雙手,讓他整個胸口都悶悶的,所以才會不顧一切跑出來。
「嗚……走開!」恐懼的女聲忽的傳入冰契耳中,他不是會英雄救美的人,但是心情不好想找人發洩,于是他走了過去。
冷眼看着四名強壯的大漢圍着一個女人,一臉猥瑣的淫樣,女人害怕的哭泣着。
下一秒,四名壯漢同時倒地,臉上表情痛苦不已。
「滾!」冰契大吼一聲,壯漢被冰契身上散發出的乖戾之氣吓的半死,一時之間竟争相爬走。
冰契冷冷的瞪着他們:「你們身上的毒死不了人,頂多過七天生不如死的生活而已,然後,最好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
這回壯漢們連滾帶爬的逃離冰契的視線範圍。
冰契心情變的好多了,他回頭面對女人,女人并不怕他,輕聲的跟他道謝:「謝謝你!」
冰契拉起女人,問道:「你叫什麽名子?」
「我叫降雪,是來尋找家人的。」
「喔!那你要不要跟我們一道走,我們要在大陸上四處逛逛,多些人也好相照應,你也可以順便找人!」冰契對降雪很有好感,也就邀請她同行。
降雪點點頭,柔柔的笑了:「謝謝!」
「冰契!」辛司爾終于找到冰契,他根本沒發現一旁的降雪,抓着冰契一開口就是一連串問號:「你沒事吧?沒人欺負你吧?你有受傷嗎?害我擔心死了!」
「我……」
「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了,可是別再難過了好嗎?我們回去好不好,燃燄是我們的新夥伴,他要找人,而且他教會了我許多事,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他……」
「你說的燃燄,是不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男孩?」降雪突然開口詢問,辛司爾才發現她的存在。
「你是……?」
「燃燄!」降雪跟辛司爾他們回到小旅店的房間,一看到燃燄就激動的跑過去。
「降雪?」燃燄吃了一驚,回抱住降雪,顫抖的說着:「還好你沒事……」
經過一番解釋,原來降雪和燃燄是姊弟,因為某些因素迫使他們分開,他們一直在尋找對方,還有另外兩個哥哥。
最後他們答應跟辛司爾和冰契一起在大陸上冒險順便找人。
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他們多了兩個新成員,辛司爾走向冰契,聲音有點飄忽不确定:「你…會怪我就這樣不屠龍了嗎?」
「你開心就好!」
「還在生氣嗎?」
「我一天沒吃了……」冰契停頓了下,才緩緩的說道:「你答應過我,每天都會做草莓的料理給我吃的……」
輕輕的将冰契摟進懷裏,辛司爾在他耳邊低喃:「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
冰契将臉埋在辛司爾懷中,露出一個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甜甜的幸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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馡:啊啊啊~爆字數啦!其實本來想寫甜蜜蜜的灑糖文的說,不過…呵!好像不怎麽成功耶XDD
冰契:我是覺得,你好像整辛司爾不夠,現在換整我就對了?
馡:才沒有咧!這篇的任務是讓新角色出來,你們看,一次就三個,害的我寫的好辛苦……
冰契:活該!才多那一點點字,根本不夠彌補你又再次食言,竟然隔了三禮拜才發文的過錯!
馡:段考嘛……〈委屈〉
辛司爾:不是只有兩個嗎?而且新角色那麽多要幹麻?
馡:啧!笨!還有侍衛長啊!雖然他不重要,但至少有名子,角色多以後想寫系列才好抓人啊!
冰契:一個坑都填不滿了,還想再挖?
辛司爾:所以有名子的就是等着被摧殘的對象,別跟我說之前的以提卡老頭也是……
馡:這個嘛…不敢保證喔!〈燦〉
紫若雅:奉勸各位讀者請別理會這幾個人的無聊對話,謝謝!
馡:別以為我不會寫正常向,小草莓!你也有名子的……喔呵呵呵!
有名子的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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馡:嘻!來這邊偷偷說一下,其實呢!侍衛長的名子是随便亂湊的,為了紀念小馡看過的小說中最愛的角色,特地把他的姓氏嵌入侍衛長的名子裏,嗯!雖然唸起來很怪,但是純粹是私心作祟……不過我只有拿姓氏裏的其中兩個字來用,而且侍衛長也有自己的個性,然後啊!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第一個拿侍衛長來開刀!嘿!大家也可以猜一下到底是哪本小說的角色姓氏被借用喔!〈不過不是BL小說而且此人是配角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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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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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