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堕落之淵

陷落的土地、幹涸的黃沙，寸草不生的大地上一片荒蕪，空氣中彌漫着濃厚死亡之氣，風狂亂的吹拂，揚起的塵土遮蓋住視線，朦胧中可以看到正中央一座祭臺上站着幾道領導人影，四周聚集着大批魔族，而在更外圍，一群又一群魔獸象是受到指引般蜂擁而至……

這裏是堕落之淵，遠古的戰場、魔族的根據地，此時就如同它的名子給人的感覺般，來自阿修羅煉獄的陰冷、深層的恐慌與揮之不去的堕落氣息。

「你們可以嗎？」薩赫爾關心的回頭詢問：「我們是預計今日就要攻擊，因為怕是不能再等了。」擡手指着祭壇上四位人影，薩赫爾簡單扼要的陳述他們身份：「那個站在正中間的男人，就是魔族四皇子赫羅洛。」

聞言辛司爾也擡起好奇的雙眸，偷眼觑着赫羅洛打量。

其實赫羅洛比起之前幾位魔皇子，更是多了一份威嚴的氣勢，明明同樣挂着溫和笑容，卻不同于奧德斯給人的可怖違和感，赫羅洛倒是多了一種真誠與氣度，讓人不自覺的想信服，而他的眼神銳利中透着深沉，彷彿一切都在算計之中，他就是那個領導者，指領着所有屬下，嚴肅而強大的上位者。

辛司爾不得不說，光憑這種感覺，他就可以确定魔族支持四皇子的原因，因為他有那個資格……如果他不要打魔地的主意的話，也許早已平穩的坐上王位，又何苦與世界對立呢？

「有時候事情不要光看表面……傳言赫羅洛的行動其實都是被奧德斯和狄諾逼急的。」紫若雅冷淡的撇了辛司爾一眼，道出這句話。

「……是嗎？」辛司爾黯淡下神色，細聲輕吟。

「還有赫羅洛旁邊的兩人，是史維和梅瑞，這兩位都是魔族有名的将領，跟随赫羅洛已經好幾百年了……不！是好幾千年了，是赫羅洛的心腹大将。」薩赫爾沉着臉繼續說明：「至于再旁邊過去一點的那個女孩子……」薩赫爾蹙眉，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女魔族嗎？」辛司爾感到不可思議，雖然知道有男一定也會有女，但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女魔族。

沒想到薩赫爾卻搖頭否認：「不是，她不是魔族。」

「所以……？」紫若雅挑眉。

薩赫爾斟酌下字句，終于開口：「她是伊娃，是奧德斯利用千年的時間擊殺百種種族的鮮血、晶核與能量煉制而成的殺人兵器，沒有感情沒有思緒也沒有靈魂，只為了争鬥而存在。」

「什麽？」辛司爾驚吓的瞪大眼，顫抖着口吻确認：「幾百種種族？」

薩赫爾眼中閃過怒意，不自覺的握緊拳大力捶向地面，閉起眼長長籲氣，語氣中透着壓抑的悲傷：「沒錯……幾百種種族，幾千個生命，就只為了煉制出一個殺人兵器與赫羅洛抗衡。」

「……」辛司爾沉默，他不知道可以說什麽，而不管說什麽，也許都沒有辦法表明一切。

Advertisement

「那個……」冰契遲疑的看向薩赫爾：「為什麽奧德斯的人會跟赫羅洛站在一起啊？」

「談判或者是監視，後者機率比較大。」密索達走過來，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奧德斯要阻止赫羅洛開啓封印，所以将伊娃放在這，只要赫羅洛一有動作就立刻出手攻擊。」

「那我們要做什麽？」揚風擡頭，深沉的望着前方沉重的場面。

「再等一會兒人就到了……」薩赫爾回頭往村落方向看去，随即轉回視線，對辛司爾等人說出他的安排：「我希望兵分兩路。一邊跟着鎮壓者阻止源源不絕的魔獸，其他人與我一同過去找赫羅洛。」

「我去打魔獸吧！」瓦西特亞自告奮勇：「一個人就行了，其他通通去找赫羅洛？」

不知道為什麽，辛司爾有種瓦西特亞不想面對這些人的錯覺。

「他一個人可以。」紫若雅淡淡掃過一眼辛司爾，就開口代替瓦西特亞對薩赫爾背書。

「那好吧！你去魔獸那，剩下所有人包刮鎮壓者都跟我前去祭臺。」薩赫爾說到一半，突然提高音量。

後方傳來此起彼落的呼聲：「好！我們一起上！」

辛司爾轉過頭，就瞧見一個個武裝的鎮壓者，眼底燃燒着熱血，那是一種為使命、為族人而戰鬥的高尚品格。

不知不覺的，辛司爾也擡高手加入激昂的鎮壓者行列。

也許他們的呼聲太大，也或許人物一下出場太多，祭臺上的人被吸引注意而看了過來，赫羅洛幾不可見的勾起唇角，對鎮壓者的出現拭目以待。

發現赫羅洛的目光，薩赫爾領導着發話：「走！」

辛司爾等人也快步跟上，留下瓦西特亞一個人轉身朝魔獸群直奔而去……

赫羅洛看着整群鎮壓者，揮手示意底下魔族退開一條道路，自己也直挺着身軀，優雅的朝來人走去，後頭三位依舊亦步亦趨的跟随在身旁。

薩赫爾停下腳步，戒備的握緊腰間大刀。

赫羅洛倒是不介意他們如此不敬的舉動，紳士般的行禮：「幾位鎮壓者與冒險者到此是有何需要幫助的地方嗎？又或者只是碰巧路過？」

薩赫爾還來不及回話，天空中忽然傳來詭異妩媚卻又熟悉尖銳的笑聲，強行侵擾所有人的耳朵……

「哈哈哈哈哈哈哈──」半空中，是那抹熟悉的紅色身影，仍是狂妄高傲的睥睨着衆人，那抹血色妖嬈。

「妖嬈，下來。」赫羅洛沉下臉低喝，在鎮壓者錯愕的目光中，血色妖嬈停下可怖的媚笑，緩緩降下身子來到赫羅洛眼前，半帶着輕佻的勾起赫羅洛下巴，媚眼如絲的望進他眼底，鮮紅嬌豔的唇輕啓：「我的王。」

「血、色、妖、嬈……」薩赫爾一字一頓，隐忍着強烈爆發的怒火：「妳是赫羅洛的人？」

血色妖嬈緩緩的撇過薩赫爾，低笑一聲，柔若無骨的偎近赫羅洛懷裏，擡眼挑釁的對薩赫爾勾勾手：「呵呵呵呵呵……氣什麽呢？」

「妳！」薩赫爾眼中布滿震怒的血絲，其他鎮壓者也開始暴動的怒吼叫嚣……

「叛徒！」不知是誰先喊出口：「身為玄狼一族竟與魔族為伍，妳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

辛司爾震驚，錯愕的瞪向血色妖嬈，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年輕女孩不屑的啐了口口水，眼神淩厲如刀：「玄狼一族的名譽豈容妳敗壞！」

聞言，血色妖嬈那雙透着不祥血紅的眼眸輕慢的撇了過來：「玄狼一族？」象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般，她不可抑制的擴大嘴角笑容，卻帶着輕蔑意味：「與我有何關系？」

「與妳無關嗎？妳還認不出自己是屬于哪方的嗎？」辛司爾身旁的女孩沖動的脫口而出質問：「難道就這麽善惡不分？」

血色妖嬈微微挑起眉，而後站直身子離開赫羅洛懷中，高傲的擡起臉瞪着女孩：「善與惡？與我有什麽關聯？」她忽然扭曲着臉孔，幾近瘋狂的笑着：「呵呵呵呵呵！我只是想看你們瀕死的眼倒映出我的身影而已！呵呵呵哈哈哈──」

赫羅洛皺了下眉，卻沒有阻止她，而是默默的退到後方，勾起高深莫測的淡笑。

血色妖嬈才講完這麽一句令人錯愕的話，随手一揮，血霧變自身周一層一層散開，原本的世界色彩開始斑駁，如同天空中出現裂縫慢慢的沿向碎裂，破滅之處緩慢透出深刻的黑暗氣息，轉眼籠罩住整個祭臺周圍。

鎮壓着們的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血霧迸出的那一瞬，辛司爾立刻感到紫若雅保護的紫光纏繞上自己。

這一戰，是否還能完好回歸，其實他們也都沒有把握。無論是面對赫羅洛，抑或者是血色妖嬈，甚至是其他未出手的魔族，他們都沒有絕對的勝算，卻又不得已必須打下去。

「呵呵呵！要動手了嗎？」血色妖嬈掩嘴輕笑着：「來阿！通通都來啊！戰吧！戰吧！就狠狠的戰鬥，用你們的血來染紅這個充滿醜惡與謊言的世界！」

空中一小型法陣突然射向血色妖嬈臉側，爆出絢爛的火花。

血色妖嬈再度危險的瞇起眼，順着法陣發出的方向看去，神色有些複雜：「伊娃……？」

先動手的人是站在赫羅洛身後的伊娃，當判斷血色妖嬈興起戰意後，她便快速執行之前主人下達的指令：「無論是誰，一旦堕落之淵的戰鬥開始，必須戰鬥到一切終結為止。」

擡起纖細瘦弱的雙手，兩個不同型态卻同樣繁複的法陣閃耀出光輝，伊娃漂浮在半空中，眼底無視所有一切，只剩下血色妖嬈的身影。

忽而張開擴大的兩個法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脫離伊娃的雙手，直朝血色妖嬈狠戾攻擊。

血色妖嬈嘴角浮起玩味的笑容，血霧依着法陣所在洶湧撲襲，兩道強大能量交會在半空中爆出刺眼的光芒。

「辛司爾！」在強烈閃光下充當瞎子，突然聽到冰契驚慌的叫喊，緊接者一股強勁力道将辛司爾拉退一段距離。

「咦？」辛司爾回神，眼前是握着雙刀雙劍的史維和梅瑞，一擊未果，兩人都露出懊惱的表情。

但很快的又恢複原先自信，揮舞着武器再度朝辛司爾利落攻擊。

等等！為什麽是先打我！辛司爾差點忍不住爆粗口，狼狽的閃躲後，操起草莓聖劍開始認真抵禦。

『可能你看起來最好解決吧……』紫若雅還很沒良心的在腦海中涼涼告知。

判斷情勢、釋放鬥氣，辛司爾難得不服輸的揮砍，這時密索達也看到他的境況趕來支援。

雙刀雙劍配合的緊密無缺，四把武器身上都散出淡淡的銀灰色光芒。

『是契約武器！』紫若雅的聲音響起，帶着點驚訝：『辛司爾你要小心點呢！』

什麽我要小心點？辛司爾還在困惑，史維和梅瑞又互相配合着劈砍過來，還好一旁的密索達眼明手快替他擋下這一擊。

「你退後！」密索達朝辛司爾低吼，言語間透着不容反抗的命令語氣。

「咦？」辛司爾還想說什麽，就被人扯到後頭。

「雙刀雙劍是有名的契約武器！還是讓我和密索達來對付吧！」迎面的是奏大大的笑臉，而後提起手中武器快步向前與密索達合作。

密索達的武器同樣是長槍，而奏的武器是一把浮滿詭異紋路的大刀，在兩人一靠近的瞬間，武器上頭飄起銀藍色的光芒，兩人相視一笑、開始攻擊。

「那我……要幹麻？」辛司爾有點不知所措，當大家都找到對手時，只剩下自己無事可做。

『去砍其他魔族！』紫若雅立刻給予新的指令。

「呃……可是都有人了耶！」辛司爾臉色難看的陳述事實。

其它攻擊過來的魔族其實不足為懼，實力并不強大，何況還對上三位龍族還有不小心學太多東西的冰契跟數都數不完的鎮壓者，辛司爾還真的找不到有落單的敵人可以出手……

『啧！被搶先了啊！』

「不要說的好像在比賽一樣！」

『那我跟你講解現場狀況吧！』

「人家在打架妳在這邊要跟我講故事？」

『打架的又不是你！』

「……」

「辛司爾！如果你太閑沒事做就過來幫我！」沙恒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倦，辛司爾立即轉身往他的方向跑去。

「痾……要怎麽幫忙？」辛司爾好奇的觀望沙恒四周，各式各樣的陣石發出漂亮的光芒籠罩在整個區域，一層又一層疊加上去。

「這是增幅的法陣，有的是提升魔法的威力、有的是加快速度、有的是增加保護罩，總之就是各種輔助的法陣。」沙恒一面施展一面好心的解釋。

「原來結陣師還有這個功能！」辛司爾感嘆：「我還以為只有長時間穩固用的！」

沙恒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如果就這樣一直架着也行！」

「可是輔助用的不會也順便輔助到敵人吧？大家都在同一個區域內啊！」

「這點當然能修改，只是你還沒學那麽深而已！」

「喔……」辛司爾似懂非懂的搔搔頭，這才想起正事：「那我現在要做啥？」

「幫我顧着，我剛架完這一堆，好累！你要順便保護我！就這樣！」然後沙恒就坐到了地面上閉目養神。

你就這樣睡了？現在在戰鬥耶這位“小朋友”？

「算了！總比沒事可做好！」紫若雅轉回人型，斜睨了辛司爾一眼：「現在有什麽想問的就快點問一問！」

「痾……」辛司爾認真思索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血色妖嬈是玄狼一族？」

「不是！」紫若雅回答的很幹脆：「是黑晶石靈體。」

「可是他們剛剛說……」

「那是因為黑晶石靈體吸收了那個玄狼族執念的關系，所以血色妖嬈有那個人的執念、那個人的恨意、那個人的能力和那個人的記憶。」

「所以是……？」

「說她是那個人，其實一半一半吧！但本體還是黑晶石靈體。」

「喔！那……契約武器是什麽？」辛司爾想起剛剛聽到的新名詞。

「互相簽訂契約的武器。」紫若雅皺着眉，似是在思考要如何說明清楚：「簡單來說就是武器的主人讓兩把武器簽訂契約，如果兩把武器同時戰鬥便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力量。恩……應該說是一種搭檔關系，兩個持有者互相配合戰鬥、簽訂契約的武器也可以發揮出超越原本的能量。」

「搭檔？」

「嗯！就像密索達和奏、史維和梅瑞，他們其實是互相兩兩搭檔存在的，配合彼此、使用強大的契約武器增加戰力，所以密索達才要你退開，因為我不是他武器的契約者，沒辦法發揮加成力量效果，只有跟奏一起合作他們才能更強。」

「那……我也可以跟人簽訂契約武器嗎？」

「不行。」

「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跟其他沒有靈體的武器簽契約。」

「……」

「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了……不對！」辛司爾忽然想起一件他從剛剛就很在意的事：「那個伊娃，她發出去的法陣到底是什麽啊？」

「魔法。」紫若雅的回答依然簡短。

「我從沒看過冰契用那種魔法啊？應該說……用魔法時也會出現法陣嗎？」

「你看過，冰契在用聖雪之歌時地上就有浮現魔法陣。」

「那不一樣啊！」

「沒有不一樣，伊娃用的是大型魔法，自然會出現法陣。」

「那她怎麽可以像在丢普通魔法一樣一直用一直用？」

「你看她手。」

「嗯？」聞言，辛司爾視線轉到戰鬥中的伊娃手上。

伊娃雙手手腕都發出奇異的紫色光芒，當她一發動魔法，光芒就閃爍的更加耀眼。

「那是什麽？」

「紫晶石。」紫若雅面無表情的回答。

「……蛤？」

「蛤什麽？紫晶石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不過那個品階比我低一點，但也不錯了啦！」

「所以是因為紫晶石是魔法聖品的關系才……」

「還有一個原因。」

「什麽？」

「因為她是殺人兵器啊！」紫若雅嘴角勾起漂亮的笑靥：「所有因她而喪失生命的人的能力都被她所吸收，自然的可以發動大型高階魔法象是在發普通魔法一樣。」

「我覺得妳現在不要笑比較好……」辛司爾默默的倒退一步，戰戰兢兢的開口：「我會覺得毛骨悚然。」

紫若雅瞪了他一眼：「誰叫你有完沒完問題一大堆。」

「是妳自己讓我問的……」辛司爾委屈的小聲抱怨，再次得到紫若雅不屑的狠瞪。

明明背景是戰鬥場面，卻有時間空閑可以這樣聊天，辛司爾深深覺得自己應該檢讨。

空中血色妖嬈和伊娃的打鬥仍在持續，血霧似有生命般蔓延纏繞住伊娃的雙手，然而卻在下一秒被爆起的光芒斬斷。

見到此情此景，血色妖嬈的笑容竟變的更加猙獰猖狂：「哈哈哈哈──有意思，這比之前好玩多了！」

她扭曲着臉孔，血色的眼開始緩慢沉澱，血霧如同受到召喚般凝滞不前，空氣中降下一股無形的沉重壓力，就像之前破滅之空時的征兆。

「我需要一個人……」低低的嗓音清晰而空洞，清楚傳達至每個人耳裏，血色妖嬈閉起那雙血眸，嘴角笑容猶帶着冷然的殘酷：「我需要一個血祭的人……來完成我的術法。」

辛司爾瞪大眼，突然發覺自己無法動彈，一道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蠱惑的氣息：「紫晶石的主人啊！你願不願意替我完成我的想望呢？」聲音很輕很輕，卻讓辛司爾不自覺的顫抖，眼前一片血霧模糊了他的視線，朦胧中，一個紅色人影站在身前。

血色妖嬈的眼如惑人的漩渦，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她輕輕啓唇，帶着一絲即将勝利的興奮：「用你的靈魂化作我的血、撕裂這個空間、撕裂所有的人……」

『辛司爾！醒醒！』紫若雅焦急的嗓音仍是無法換回迷離的意志，辛司爾茫然的望着血色妖嬈手上致命的光芒朝自己襲來。

「辛司爾──」冰契大叫，想也不想的從懷中掏出蛛網石，往辛司爾身邊抛去。

蛛網石在空中展開成層層緊密的熒光綠網，在血色妖嬈手中綻開刺眼光芒擋下攻擊。

然而，也只有一擊。

血色妖嬈的手無謂的抛開蛛網石，重新凝聚力量，這時伊娃也沖了過來，手中巨型繁複的毀滅陣法便無情朝辛司爾和血色妖嬈甩出。

辛司爾回過神，卻沒有能力反應一連串事件，只能瞪大眼看兩個強大的敵人在自己眼前發動攻擊。

碰──

被強大的力量撞飛一段距離，辛司爾感受到四肢百骸侵蝕般的劇烈疼痛、椎心刺骨難以忍受的痛楚一點一點擴散至全身上下，使他幾乎無法專注于現場情形。

「唔……」勉強發出點聲音，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着，只是身上的重量讓他有點不适應，所以才努力的想睜開眼睛。

「咳、咳咳咳！」劇烈的抖動是來自于另外一人的咳嗽。

「怎麽……是你？」雖然知道現在問這種話很奇怪，但是當他張開眼睛看到這個應該是因為救了他所以身受重傷的人時，辛司爾也同樣不解。

密索達看到辛司爾還有力氣質疑這點，不由得想苦笑，不過一笑出口，鮮血就不顧個人意願的噴出，染紅了辛司爾的衣衫：「我……咳、咳！還好……你沒事……抱歉……」

「密索達！」奏驚慌的跑過來将人扶起：「糟糕！怎麽辦？」

看到好友慌亂的模樣，密索達還是擡起手想安撫他：「我……沒事……」

「什麽你沒事！都這樣了！你……」奏不知道原先想說什麽，頓了下，開始使用他那不純熟的治愈術。

辛司爾有些失神的看着密索達，對方身上的傷口完全沒有愈合的跡象。

為什麽？

這句話，他仍是沒有說出口。

劇烈的疼痛顯示出自己也傷的不輕的事實，可是他仍是愣在一旁，不曉得要怎麽做。

「雖然沒有靈魂，不過也夠了！呵呵呵──」血色妖嬈的聲音響起，壓力再度襲來，而這一次，這股強悍的力量竟一路狂起沖擊，瞬間沙恒的結陣爆出火花。

碰──碰──碰碰──

不可思議的睜大眼，沙恒慌忙的躲開才沒被爆毀的法陣波及。

天空的色彩完全被血紅浸染，血霧沉重的散開，包裹住所有的人。空氣好像不再流動，堕落的氣息沿着人們的背脊攀爬，黑暗的屬性與魔性的罪惡徹骨冰寒，讓人從心底無法克制的發冷。

帶着深刻恨意交織而成的世界，沒有了是非黑白，只剩下血紅，用血染成一切、染紅所有可恨的一切。

在這個空間裏，只有殺伐才能存活。

血色妖嬈漂浮在半空中，狂妄的大笑：「哈哈哈哈哈──通通去死吧！為你們做過所有可憎的事付出代價！用你們的血來贖罪吧！」

在她說完這段話後，血腥味又更濃厚了些，血霧化做武器朝鎮壓者追砍，伊娃在判斷情況之後立即做出反應。

大型的法陣圍繞在伊娃身周，黑色光束從她體內擴展而出環繞在周圍。

血色妖嬈也不甘示弱，擡手赫然是一把血紅的十字弓，狂亂的血與可怕的氣息纏繞着，就如同她自己所說的，弓一發射瞬間帶起的刺痛所有人都感受的到，嗡嗡的破空鳴聲刺耳。當伊娃的黑色保護罩被強行撕裂時，伊娃仍是面無表情，巨大的法陣爆出硬是接下這擊。

轟──

強大的沖擊鋪天蓋地席卷四周，幾個反應不及的鎮壓者和魔族轉眼被消滅殆盡，不留下一點痕跡。

灰飛煙滅。

辛司爾瞪大眼，對于瞬間斃命的場景驚愕的不能言語，好半晌找不回自己聲音。

面對突發狀況，赫羅洛象是早已有預料會走向這一步，手一擡，他的魔族将領部下便退回祭臺。

由于失去對手，鎮壓者們一個個臉色都很不好看，但還是聚回一起，戒備着上方對打的血色妖嬈與伊娃。

血色妖嬈嘴角再次勾起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即使因為傷口痛苦着的密索達，再看到血色妖嬈的舉動後第一個反應竟是回頭對辛司爾大喊：「走！你們快走！快……」

＊＊＊＊＊＊＊＊＊＊＊＊＊＊＊＊＊＊＊＊＊＊＊＊＊＊＊＊＊＊＊＊＊＊＊＊＊＊＊＊＊＊＊＊＊＊＊＊＊＊＊＊

馡：雖然停在這種地方，但我還是想要說一下前面銀藍色的刀槍契約武器……不過是我腦海中閃過刀槍不入(刀槍blue)這個幾百年前的冷笑話後的産物而已……

辛司爾：這種緊張的時刻妳不要搞笑阿！

紫若雅：基本上總是在緊張時刻搞笑的你沒資格說什麽。

辛司爾：我什麽時候在緊張時刻搞笑過？

冰契：有啊！不是常常這樣嗎？

密索達：……幾位，麻煩不要無視傷者自己聊起天來。

辛司爾：我也是傷者……

馡：喂！我說你們啊！有點傷者跟戰鬥中的人的樣子好嗎？原本就寫的不怎麽完美的緊張場面被你們這樣一搞氣氛更糟了啦！

辛司爾：妳先自我反省一下是誰先開始鬧的！說刀槍不入冷笑話的是妳耶！

馡：我想，今天就在此打住吧！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