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不一樣

商絨早知他不一樣。

在南州境內的山中小院內, 她替他上過藥,也在裕嶺鎮上的醫館內聽見過那老大夫含糊咽下的半句話。

可是,這天下間真的有人生來就不會痛嗎?

“這種病症只存在于極少數人中, 患此症者多半是天生的, 因為無法感知疼痛,所以他們無法判斷任何一道傷口帶給自己的傷害究竟是小是大,”夢石說着,不由看向身後那道門,他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可他,到底是如何習得這一身武功的?”

殺人飲血, 竟也活了十六年。

天色越發明亮, 夢石也不耽擱,只與商絨匆匆交代幾句,便去了桃溪村尋藥, 他此前去于娘子家抓雞時曾與她夫君交談過, 桃溪村不是人人都能建得起這樣的山居供文人雅士暫留。

桃溪村中人, 最主要還是以采藥為生, 便連于娘子一家也從沒放棄過這采藥的營生, 故而夢石也不必為此跑一趟蜀青城。

室內寂靜, 唯餘一盆燒紅的炭火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音, 凜風吹來, 使得支窗的木樁微微搖晃, 商絨安靜地坐在一旁咬了一口夢石留的糕餅便沒胃口再吃, 她忍不住去看榻上的那人, 發現他滿額都是細密的汗珠。

她動作極輕地起身, 尋來一方帕子擦拭他額頭的細汗, 以往在宮中時,她最知道發上戴着東西入睡有多不舒服,所以擦完汗,她又小心地取下他發髻上的銀冠來放到一旁。

在木踏腳上坐了下來,商絨聽着他平緩的呼吸聲,她看了他一會兒便有些困倦。

他一天一夜未歸,商絨昨夜睡得并不好,半夜醒來,她一個人在這樣一間靜悄悄的屋子裏守着一盞燭火生生地捱了很久。

天沒亮時,她聽見院內細微的動靜,便跑下床去,哪知她才一開門,他便重重地壓下來,帶着她一塊兒摔在地上。

雙手放在床沿,她側着臉枕上去,昏昏欲睡之際,她半睜着眼睛,視線意外停在他衣袖間露出來的一截腕骨。

冷白的手腕內側是一道經年的舊疤,深刻又猙獰。

睡意頃刻消散,商絨一下坐直身體,她怔怔地凝望少年蒼白無血的臉,片刻,她握起他的那只手。

滿窗明淨的光線照着他腕骨內側那道泛粉的疤痕,只這樣看,就能夠想象出,當年劃出這道傷痕時,用了多狠的力道。

然而他常戴護腕,傷痕遮掩其下,極難令人發現。

夢石從桃溪村中回來,沒聽見屋內有動靜,他在窗邊一望,瞧見那小姑娘坐在床前的木踏腳板上,趴在床沿安靜地睡着。

床上的少年也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夢石沒有打擾,回身去将那些用商絨的幾顆珍珠換來的藥材取出,桃溪村中也有會切藥的赤腳大夫,他去尋那大夫将藥材切好配好,這才多耽擱了些時間。

燒了一爐炭火來煎藥,夢石在一旁拿着蒲扇扇風,他忙活了這麽久也沒工夫吃飯,只有這會兒才吃了兩塊糕餅墊了墊。

将湯藥倒入碗中,他端起來走上階,推門進去,簾子是挂在商絨這邊的,而折竹這邊則無遮無攔,他才一進門,便望見那榻上的少年已睜開了一雙眼睛,也許是看見商絨沒有遮掩的臉,少年擡眼看他的目光便警覺非常。

“雖是無意,”

夢石從容一笑,“但我的确已經見過姑娘真容,但正如我答應公子的那般,我自會守好你們想要我守好的這個秘密。”

今晨他回來得突然,昏迷得也突然,商絨還沒有來得及以面具遮掩。

夢石的聲音很輕,商絨對于這一切毫無所覺,她睡得很沉,只在隐約間嗅到過絲毫苦澀的藥味,卻不知是夢是真。

待夢石出門,房中靜谧無聲,折竹輕垂眼簾,盯着她在睡夢中,無知無覺握着他手指的那只手。

藥還是太苦。

他瞥見一旁換下來的那身衣袍上橫躺的一瓶糖丸,那是他昨日買的。

折竹才想抽出手指,然而她柔軟的,溫暖的掌心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他睫毛一動,也不知為何,他忽然停下了。

他無聲地打量她熟睡的臉,有風微拂她耳畔茸茸的淺發,他發現,她的臉頰白皙而泛粉,嘴唇紅得像是他沒能帶回來的,那盒胭脂的顏色。

最終,折竹換了另一只手取來那只瓷瓶,單手打開瓶塞,他從中倒出一顆糖丸扔進嘴裏。

想了想,他又倒了一顆出來,稍稍支起身,順着她的唇縫塞進去,然而指腹觸碰到她柔軟的唇瓣,他有一瞬發怔,卻見她眼皮動了動,忽然睜開了眼睛。

一時間,四目相視。

折竹收回手,商絨眼底還有未消的幾分惺忪睡意,她夢到一鍋熱騰騰的腌篤鮮,可是吃進嘴裏,卻是涼涼的,甜絲絲的味道,她才一睜眼就下意識地咬碎齒間的糖丸。

“折竹,你……”商絨坐直身體,話還沒說完,目光便落在他左肩上浸濕衣衫的殷紅血跡。

她話說一半沒了聲音,折竹順着她的視線側過臉瞥一眼,蒼白俊俏的面龐上沒什麽過多的表情,聲線也平淡:“一會兒就好。”

傷處殘留的藥粉會讓血再止住的。

商絨想起身,才用了些力氣便覺雙腿麻得厲害,眼見折竹朝她伸來一只手,她卻一下躲開,一下從木踏腳板上摔下去。

麻木的感覺還未退卻,她咬緊牙關擡頭看見他一臉費解,而她的視線卻又不自禁停留在他懸在床沿的那只手上。

這樣的角度并看不到他手腕內側的舊傷疤,但少年微眯雙眼,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似的,他收回手,雪白的衣袖遮去痕跡:“你知道什麽了?”

“你總喜歡在劍柄上塗那個奇怪的草汁的理由。”

腿上終于不那麽麻了,商絨勉強起身,在他的床沿坐下,對他說道。

“什麽理由?”

折竹眼簾低垂,故意問她。

“折竹,你好奇疼痛的滋味。”

商絨看着他,認真地說。

折竹頃刻一怔,他擡起頭來,那雙漆黑的眼瞳裏難掩他此時的一絲驚愕。

是因為他不知道疼,所以才敢塗那草汁胡亂捉弄人。

他原以為,以為她會這樣答。

“可是折竹,疼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商絨擡起自己在昨夜扶燈時被蠟油燙紅的手背,“我只是被蠟油燙兩下,就覺得很不好受了。”

能夠感知疼痛的人,沒有誰會喜歡這樣的滋味。

折竹凝視她發紅的手背,一雙眼睛卻無聲迸發清亮的神采,他隐隐揚唇,卻說:“人不都是這樣嗎?越是不知道,便越是好奇。”

“商絨。”

他驀地盯住她,清冽的嗓音隐含幾分不可測的笑意:“你對我,好奇嗎?”

商絨愣愣地望着他,她張張嘴,然而半晌也沒有說話。

可折竹不用她回應,他纖長的睫毛垂下去,随意地打量了一眼自己腕上的舊疤,似乎在笑她:“你好像也不是對什麽都沒有興趣。”

商絨覺得這一刻,她仿佛被他洞悉了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情緒,這種被看穿的感覺令她很不安,她一下低頭,披散的烏黑長發落了幾縷到肩前來,濃淡相宜的眉不自覺微微皺起。

“你明知自己的身體,”她再開口,斟酌了一番用詞,擡起頭來卻見少年神情輕松,甚至還隐約流露幾分開心,她有些不解,語速也變得慢吞吞:“又為何還總要做危險的事?”

“你不明白,殺人有殺人的樂趣。”

折竹清隽的眉眼微揚,“我不知道疼,可我殺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一次次的試,我看他們痛苦的樣子,就會知道,我該如何防着旁人這樣對我。”

他将自己手沾的血腥如此直白的剖給她看,也如願看見她那滿眼驚疑背後的潛藏的一絲恐懼。

她就是這樣,脆弱可憐,不經吓。

折竹想。

商絨發覺他眼底的捉弄意味,她一下撇過臉,“你說的這些,我的确不能明白。”

“何況我以此為生,我要買酒,買糖,買一切好玩兒的東西,”少年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好似盈滿了世間最清澈的光影,“你難道不要衣裙脂粉,頓頓吃肉?”

他說着,又來看她,“你這也不喜歡,那也不喜歡,一點也不好養,我很需要錢的。”

商絨回過頭來,發現他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她嗫喏着說:“我不喜歡是我的事,你其實……不用理我的。”

可是少年微皺眉頭,疑惑地問她:“你既不喜歡,我又買給你做什麽?”

“可是折竹,”

商絨側過臉,一窗明淨的天光照在她的臉上,她不沾塵埃的眉眼仿佛從來如此郁郁沉悶:“我一點也不重要,你不需要在意我的任何喜好。”

室內一時靜谧,唯有窗外積雪融化成水的滴答聲不斷。

“我渴了。”

他忽然說。

商絨反應過來,随即輕應一聲,起身走到風爐邊上去,卻聽他又說:“用帕子墊着。”

在獵戶舊屋中她已被燒沸的瓦罐燙過一回。

“我知道。”

商絨原本就是要先去拿案上的帕子的。

爐上的一壺茶已經沸騰,她墊着帕子提來倒入碗內,她将茶壺放回,手指探了探碗壁的溫度,發覺燙得厲害,她轉頭看見他倦怠似的半睜着眼,打了一個哈欠。

折竹沒聽到她的腳步聲,側過臉擡眼一瞥,便見她坐在那一方矮案前的蒲團上,手肘撐在案上,一手将被風吹得亂糟糟的淺發繞到耳後,垂着臉在認真地吹順着碗壁上浮的熱霧。

滿窗的柔和光線落了她一身,烏黑的發,白皙的臉,煙青的衫。

他不知不覺,盯着她看。

不過片刻,商絨覺得不那麽燙了,她端着茶碗起身,卻發現榻上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睛。

掌心滿是碗壁的溫度,商絨輕輕地再将其放下。

白日裏林間的積雪被曬得融化,夜半時分又忽來一場急雨拍打着窗棂将睡夢中的商絨驚醒。

雷聲在天邊發出悶響,一窗忽明忽暗的光影閃爍,如此不平靜的夜,她敏銳地察覺到屏風另一邊似乎有些細微的動靜。

掀開被子下床,商絨扶燈掀簾繞過屏風,閃電與昏暗的燭火交織作冷暗兩色,照見對面床榻上的那個人。

他一張臉泛着不正常的紅暈,滿額是汗珠,眉頭不自覺地緊鎖着,閉着眼,鼻息也是淩亂的。

商絨将燈盞放到一旁,試探着伸手觸摸他的額頭。

她的掌心才覆上他發燙的額頭,他的手一瞬握起枕邊的軟劍來橫在她頸間的同時,驟然睜眼。

他燒得眼尾都泛着薄紅,那雙漆黑的眸子就如他貼在她頸間的劍刃一般冷,可當他凝視她的臉,他又有片刻的怔忡。

“商絨?”

身體過高的溫度燒得他嗓子也喑啞了些,他近乎迷茫的地喚她的名字,手指忽然松懈,軟劍落地發出清晰的聲響。

商絨驚魂未定地觸摸自己的脖頸,又對上少年那雙勉強半睜的眼睛,她一時又顧不上再害怕,轉身便推門出去,在階上喚夢石:“道長!”

她連着喚了幾聲,偏房內才傳來夢石睡意未消的一聲回應,随即房內很快亮起燈火來,夢石披衣開門,隔着淋漓雨幕看她:“簌簌姑娘,發生何事了?”

“折竹發熱了!”商絨焦急地答。

夢石一聽,忙将衣帶随意一系,冒雨跑到木階上去。

又是一番診脈看傷忙活下來,夢石在廊上一邊用風爐煎藥,一邊對商絨道:“你用帕子浸冷水再擰幹,給他擦擦臉和手心,敷在額頭上也行。”

“好。”

商絨提起裙擺轉身進門,拿了銅盆邊的帕子浸水,擰水的聲音淅淅瀝瀝的,她一轉頭,發覺少年閉起的眼睛又睜開了。

她走近他,在床沿坐下來。

攜帶濕潤水氣的帕子笨拙地在他臉上擦來擦去,她忍不住去看他因她的動作而輕微眨動的睫毛。

帕子從他的臉上到了他的頸間,白皙肌膚上的細汗被輕輕擦去,她屈起的指節無意識地觸碰到少年的喉結。

很輕的一下,他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下攥住她的手腕。

溶溶燈影下,兩人四目相視,影子映在對面的屏風上。

商絨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濕潤的帕子輕輕地點了點他屈起的手指,卻令他的手指更蜷縮起來。

有點像她兒時玩過的含羞草。

可她記得夢石的話,只好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認真地替他擦拭手心。

“折竹,我最喜歡在下雨的時候睡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這樣的确會讓我很安心。”

她擡起頭來,對他說:“你好好睡一覺吧。”

她的聲音如同裹在這夜雨裏的一場夢,折竹神思混沌地盯着她片刻,不知不覺,視線模糊,眼皮沉重地壓下去。

檐外的雨水滴滴答答的,商絨将再浸水再擰幹的帕子折起來放在敷在他的額頭,在微晃的燈影下,她靜默地打量他的眉眼,又俯身将落在地上的軟劍拾起來重新放到他的枕邊。

一夜雨濃,商絨倦極,也沒看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才行屍走肉般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沾枕即眠。

“十七護法,昨夜屬下搜劉玄意的身時,發現了這個。”

清晨的寒霧掩去諸般景色,姜纓在樹下壓低聲音道。

他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

折竹眼睑下壓着片倦怠的淺青,接來姜纓奉上的信件拆開來随意一瞥,視線卻驀地一滞。

“此信是否要帶回栉風樓?”姜纓已看過信中內容,不過是一個落款為“辛章”的人與劉玄意做了一樁生意,要他尋一個什麽寶匣。

姜纓并不覺得有什麽特別,只不過栉風樓的規矩就是要将一切與任務對象有關的東西上呈護法。

“無關緊要。”

折竹垂下眼睛,神色不清,指節屈起将其揉成小紙球,嗓音仍帶着幾分在病中的啞,“栉風樓也不是什麽都要收入囊中的污穢地。”

“是。”

姜纓不疑有他,拱手又道:“屬下這便将劉玄意已死的消息帶回樓裏。”

殺劉玄意的事已經結束,折竹可以不回栉風樓,但他們這些人,卻是不得不回的。

“等等。”

但他才轉過身,卻聽少年冷淡的聲音傳來,他忙回頭,“十七護法還有何示下?”

“你可以不用回去。”

折竹盯着他。

姜纓一怔,随即一雙眼睛迸發出欣喜的神采。

“但我要你去替我打聽一個人。”他聽折竹又道。

“何人?”

“一個法號‘妙善’的道士,”折竹思及前夜劉玄意在言語間透露那妙善失蹤了十六年,他便再添一句:“只怕如今已絕跡江湖,你只需要查明他的生平就足夠。”

“是,屬下一定辦到。”

姜纓恭敬地應聲,随即想起來懷裏的一樣東西,他才伸手去掏了掏,卻聽少年又忽然輕輕地“啊”了一聲,随即一轉臉,說:“還有個道士。”

“……?”

姜纓随着他的視線看向那偏房,房門緊閉着,此時其中并無人在,他一下明白過來,立即道:“屬下也會命人前往汀州白玉紫昌觀。”

話罷,他終于将懷中的一只小小的雕花木盒子拿出來遞到折竹眼前,忐忑道:“十七護法,這與前夜的那個,是一樣的。”

折竹聞聲,垂眸一瞧。

果然是一樣的,他恹恹的眉眼間頃刻平添一絲興味。

商絨在睡夢中總覺得有一只手在她的臉上抹來抹去,但動作輕到像是一種無端的錯覺,沉重的睡意裹着她片刻的思緒很快消散,她始終沒能睜開眼睛來分辨是幻是真。

午時飯食的香味充斥着整個院子,順着半開的窗鑽進屋內,商絨是餓醒的。

她茫然地盯着橫梁片刻,随後想起今日夢石便要去桃溪村中教孩童認字,那麽此時在廚房中忙碌的,一定是于娘子。

不能讓于娘子發現折竹的傷。

她一下清醒許多,匆忙坐起身,卻不經意發現自己枕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只胭脂盒,愣了片刻,她将那盒子拿起來瞧了瞧,驀地看向那被簾子遮住的細紗屏風。

換了身衣裙,商絨掀簾走入屏風後,擡眼便見昨夜還發熱昏睡的少年此時正倚靠在榻上,慢吞吞地飲一碗熱茶。

他的臉色仍舊蒼白,唇上也沒有血色,烏濃的睫毛一擡,那雙看向她的眼睛卻神光清淩,光斑漾漾。

他卧蠶的弧度甚至還更深了點。

商絨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這樣開心,卻聽他開口道:“若是覺得不好,我下回給你買別的。”

“不用,”商絨輕輕搖頭,知道他是在說那盒胭脂:“已經很好了。”

反正她一向沒什麽心思用這些。

于娘子還在外頭,商絨急着要戴面具,便到木架旁洗漱,她才捧起銅盆內的清水來,水才沾濕她半邊面頰,她卻發現有些不對,再看手掌,已沾上莫名的紅。

商絨雙眼大睜了些,立即跑到梳妝臺前,那面光滑的銅鏡映出她白皙面頰上斑駁的紅色。

沾了水,更好笑了。

“你看,”

茶碗裏的熱煙上浮沖淡他的眉眼,折竹的聲音猶帶幾分虛弱:“你就是不喜歡。”

姜纓一點也不會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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