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寶瑜公主失蹤了, 衆人剛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展現自己,就收到了寶瑜公主又找回來的消息。

阿寶的身子到底還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從民心山回來, 被随行的禦醫處理完身上的傷口後, 喝了點粥就去夢裏與周公相會了。

阿寶身邊的人都伺候的小心翼翼的,就連阿寶睡覺,清雲和小圓也在床頭緊緊守着。

奴兒和巴罕更是誇張, 房間僅有的兩扇窗戶外頭一邊守了一個。

漢格和霍失則守在了門口。

曹靈來尋阿寶時, 就被阿寶住處的森嚴護衛吓到了。

“你……你好,小靈兒相見公主,可以勞煩你通傳一聲嗎?”曹靈怯怯地看着守着院子的高大侍衛。

這些将阿寶的院子包圍的密不透風的侍衛都是康熙安排過來的, 這下別說阿寶想偷跑出去了,就連一只蒼蠅也別想從院子裏飛走。

不過康熙沒有阻礙阿寶見客的意思, 侍衛看着表情忐忑的曹家小姑娘,開口道:“你等一會兒,我幫你叫魏公公過來。”

曹靈朝侍衛行了個側身禮:“謝謝你。”

魏珠沒來,但是傳話讓曹靈進去。

曹靈之前一直沒感受到阿寶和她身份的差別, 但是近幾天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她們身份上的天差地別。

曹靈是個聰明的小姑娘, 這些天曹府上下處處透露着異常, 她能夠感受得到府上氣氛的變化。

那種風雨欲來的緊張感讓曹靈坐立不安,她偷聽母親和身邊的婆子聊天,知道了姨父和表哥做下了天大的錯事。

而她們曹府也會被牽連。

曹靈迫切地想為家裏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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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寶瑜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人, 如果她能說動公主為曹家說情的話, 皇上一定會寬恕她們曹家!

曹靈看到了守在門口的霍失, 身子抖了抖, 眼神四處回避着, 不敢和霍失對上。

她知道, 這是被姨父一家害得家破人亡的那個少年。

阿寶剛睡醒,清雲拿着濕毛巾給她擦過臉後,阿寶就精神起來了。

“公主……”曹靈走進屋子,艱難又迫切地喊了阿寶一聲。

阿寶點了點頭,請曹靈坐下,“曹妹妹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曹靈聽到公主對她的稱呼由小靈兒變成了曹妹妹,心頭有些難過,公主肯定是怪她了。

“公主,小靈兒是來向和公主說聲對不起的,小靈兒不知道表哥是壞人,不然小靈兒是不會帶公主去找表哥的!”

阿寶從恢複上輩子的記憶後,已經不把自己當作一個真正的四歲小孩了,所以和一個貌似比她這具身體還小的小孩說話,總覺得別扭。

“沒關系,你又不知道,而且做下錯事的不是你,我不會怪你的。”阿寶很平靜地和曹靈解釋。

曹靈聽後眼睛一亮,眼神期期艾艾:“那公主也可以原諒我家中的其他人嗎,我祖父他們也是不知情的!”

阿寶沒說話,她見曹靈是因為曹靈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孩子,而且自己被牽扯進同知一案中确實怪不得曹靈。

當初也是她一心想要找李公子買石頭的。

清雲面上有些冷,替阿寶道:“曹小姐逾矩了,原不原諒曹府是皇上的事情,如果曹府是清白的,皇上自然不會對曹府如何,但若是曹府有錯,那又和公主有什麽關系?”

“還請曹小姐不要強人所難!”

最後一句話清雲話中已經帶上了厲色。

曹靈沒有被人拒絕過,更沒有被人大聲斥責過,此時身子發着抖,眼眶又通紅,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曹靈不明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公主為什麽就不能答應呢?

魏珠扯着嘴角制止了曹靈,“曹姑娘,沒有什麽可是的,如果曹姑娘實在擔心自己家人的話,不如去問問你的親人,看看他們有沒有做下錯事來,您在這裏為難我們公主是沒有用的。”

魏珠說的話很直接,曹靈紅着眼完全不知道說什麽了。

阿寶看小姑娘這樣有些不忍心。

但是想到在山洞時,她每次提起曹家時四哥黑沉沉的目光,阿寶心腸就硬了。

萬事都看個公道,如果曹家清白的話曹靈沒有必要求人,如果曹家不清白的話,她縱是求遍了人也改變不了什麽。

曹靈被魏珠請出了院子,守門的侍衛也沒好奇這小姑娘向公主求的什麽,又是否求成,簡單來說就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曹家小姑娘身上。

曹靈無助地回頭,看着身後屬于曹家的院子,将她驅逐出來的太監,高傲的侍衛,惡語相向的宮人,腦子裏亂成了一團。

公主為什麽連一點小忙也不願意幫她呢?

曹靈想不明白,如果她是公主的話,她一定會答應幫別人的。

曹靈不解,心慌,她不想回到自己那處精致的像個牢籠的院子,于是帶着人轉身去了孫氏那裏。

曹靈的預感很準确,曹家的确要大難臨頭了,并且可能還要一并承擔來自帝王的怒火。

胤禔,胤禛,胤祺三位阿哥齊聚康熙這裏。

獲救後的胤禛又恢複成了他高冷矜貴的皇子形象,只不過在這并不涼爽的天氣下,頭上還帶了一頂瓜皮小帽。

瓜皮小帽後頭墜了一根又粗又長的黑色辮子。

胤禔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四弟腦袋後頭的小邊之上,按捺着自己想要拔他四弟辮子的沖動。

胤禛今天的表情本來已經夠冷凝了,但是在胤禔熱切的注視下,渾身散發着人畜莫近的冷氣。

康熙翻動着胤禛呈上來的賬本,表情越來越嚴肅,氣場越來越強大,最後壓過了胤禛身上散發的冷氣,胤禔胤祺以及在場的宮人都被康熙的氣勢壓得擡不起頭。

康熙将賬本摔在桌面上,如墨的眸子盯住了胤禛。

“這上面的事情老四你可曾核實過?”

胤禛沉聲答道:“已經核實過一半了,皆是事實,剩下的兒臣還沒來得及核實就被人發現追殺了。”

“李晔真是好大的膽子!”康熙暴怒。

朝廷将南方的老百姓放心地交到他們這些重臣手裏,沒想到竟是老鼠送進了米窩!

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互相包庇,喝百姓的血,啖百姓的肉!

更讓康熙難以接受的是,這冊子上的很多官員都是他交付了信任的親信。

江寧知府李晔是他剛掌權時親手提拔的狀元郎,自己當初被他為生民立命的決心所感動,護他一路高升。

沒成想李晔卻欺上瞞下,倒成了那些貪官豪強的保護傘!

胤禛抿唇,補充道:“不止如此,民間有傳言,江南富饒數江寧,江寧元寶歸曹家,皇阿瑪,您有沒有想過,李晔身後的保護傘又是誰?”

康熙冷冷盯着胤禛:“曹寅的江寧織造一職屬正五品,江寧知府卻是從四品官職,老四你覺得曹家在江寧府比知府還大?”

胤禛颔首,“确實如此,皇阿瑪南巡次次在曹府落腳,你在時您是曹寅的主子,您不在時曹寅就是江寧府的主人,皇阿瑪說李晔是江寧知府,但皇阿瑪到江寧府後召見李晔的次數怕是還沒有召見曹寅的零頭多。”

胤禛像陳述事實一樣,不緊不慢地娓娓道來。

康熙怒極反笑,在他這個四兒子心中,他對曹家是有多寵信,給了老四無論曹家犯了什麽錯他會放過曹家的錯覺。

康熙突然想試探一下他這個兒子有多耿直。

“這賬本上并沒有直接記錄曹寅參與賄賂或者其他的證據,老四想讓朕将曹家一并處置的想法并沒有理由支撐。”康熙裝出一副袒護曹家的偏私模樣。

胤禛擡頭執拗地重複:“百姓不會騙人,兒臣也不會騙人,曹寅才是幕後真正的大魚,比之李晔等人,曹寅更加可惡,他貪墨國庫,賣官授爵,皇阿瑪合該睜開眼睛看清看楚。”

胤禔和胤祺在一旁抹了把頭上冒出來的冷汗,老四未免也太勇了吧。

這不是指着皇阿瑪的鼻子罵皇阿瑪你眼瞎嗎?

康熙氣得後槽牙都咬緊了。

真是個憨兒!逗都逗不得!

“朕知道了,老四你這次事辦的不錯,等回京了,朕再嘉獎于你。”

胤禔眼饞:“皇阿瑪,您是要給四弟封郡王嗎?”

康熙挑眉:“是又如何?”

胤禔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他皇阿瑪真有這個心思,胤禔的心“哐當”一下墜了下去,生疼生疼的。

胤禔委屈道:“皇阿瑪,你不能越過兒子呀,不然四弟一個後頭的比兒子這個當哥哥的先受封,兒子的臉往哪裏擱……”

胤祺一直在老老實實地裝鹌鹑,之前聽大哥說皇阿瑪知道了他在這裏養了個外室的事情後對他很不滿意,為了不招皇阿瑪的眼,他還是低調的好。

也就大哥臉皮厚,敢和皇阿瑪這樣講話。

康熙冷笑,“老四此次立了大功,朕不嘉獎他難道嘉獎你這個嘴都合不嚴實的廢物點心?”

胤禔心虛,不過皇阿瑪說他是廢物點心這話他不愛聽也不認同。

“皇阿瑪,您難道忘了嗎,前年兒子還助您一舉殲滅準噶爾了呢,兒子在戰場上立的功勞您可不能給兒子抹去了!你要是封賞老四的話也必須把兒子捎帶上!”

康熙太陽穴的青筋都繃了起來,看向開始撒潑打诨的胤禔,怒罵道:“滾!給朕滾!沒出息的東西!”

康熙生氣的是胤禔為了讨賞,連臉面都不顧了,二十好幾的人了,反倒開始沒臉沒皮了!

胤禔憤憤地離開了。

胤禛嘴角勾起,也起身告退。

胤祺抓準時機,在他四哥說完後立馬開口請辭:“皇阿瑪,兒子也告退了。”

“朕有說讓你走嗎,回來!”康熙教訓完一個不争氣的兒子,又開始教訓下一個。

胤禛把自己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又看了一場好戲,身心輕松地離開了。

留下胤祺一人,遭受他皇阿瑪狂風暴雨的洗禮。

胤祺想來想去,也沒想到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甚至為了尋找四哥藏在山中,每天冒着危險起早貪黑地四處尋人。

“皇阿瑪,兒子雖說沒有立什麽大功,但是兒子也沒犯什麽錯吧?”胤祺小心翼翼。

康熙冷哼一聲,“你是沒犯什麽錯,不過是淨在外頭給朕丢臉了!”

胤祺被康熙驟然拔高的聲音吓了個哆嗦:“皇阿瑪,此話該從哪裏說起……”

康熙看着他這個往日最和善憨厚的五兒,失望道:“你與五福晉成婚才多久,竟然就在外頭養起了外室,還讓那外室有了孩子,你置五福晉于何地,那個孩子你又要如何處理?”

康熙不想關心兒子們的私事,但是老五在外頭搞出私生子來,這是在折損皇家的顏面。

胤祺沒想到皇阿瑪真的揪着瑛娘的事兒不放,只好低頭認錯:“皇阿瑪,瑛娘他父親也是一縣父母官,兒子可以把他納作侍妾,等瑛娘将孩子生下來後,就将孩子記到福晉名下,福晉……福晉性子和善,不會虧待她們母子的。”

梁九功有幸旁聽了五阿哥的渣男表演,心中啧啧稱奇。

五阿哥句句都是在替外頭的那個女子考慮,還将那外室的孩子記到五福晉名下,五福晉性子好就活該受這窩囊氣嗎?

康熙直接将桌上的筆洗砸向胤祺:“朕怎麽生了個你這麽個無情無義的東西,你也給朕滾!”

胤祺理解不了他皇阿瑪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不就是一個女人嗎,皇阿瑪不也是後宮三千嗎……

***

同樣不理解寶瑜公主為什麽不幫她們的曹靈也到了孫氏住處。

“祖奶奶,小靈兒之前那麽喜歡公主,公主為什麽要拒絕小靈兒呢?”曹靈坐在孫氏膝上,仰頭問道。

孫氏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她渾濁的眼睛不知道望着何處,心不在焉地回應道:“這世上沒有誰要理所應當地幫助誰……”

曹靈手在孫氏眼前晃了晃,試圖吸引她祖奶奶的注意力,“祖奶奶,您怎麽了,您這樣小靈兒有些害怕……”

孫氏搖了搖頭,“祖奶奶沒事兒,靈兒你的頭發亂了,祖奶奶重新給你梳一下吧?”

曹靈雖然覺得祖奶奶的反應有些奇怪,但還是點頭答應了:“好,小靈兒想要祖奶奶給小靈兒梳宮裏的娘娘們梳過的發型!”

孫氏恍惚道:“宮裏……靈兒很想進宮嗎?”

曹靈擡起頭天真道:“不是祖奶奶和祖父說要送靈兒進宮,然後給公主做伴讀嗎?”

孫氏:“可是靈兒剛才說過已經不喜歡寶瑜公主了,為什麽還想去給寶瑜公主做伴讀呢?”

曹靈絞着手指,遲疑着把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可是……只有去公主身邊,靈兒才能成為主子,靈兒不想做奴才!”

孫氏眼中的渾濁褪去,認真地打量懷裏的人,眼神慢慢堅定。

“祖奶奶會讓靈兒如願的。”

曹靈晃着新發型從孫氏住處出來,回頭望了一眼出來的地方。

要不要把祖奶奶的異常告訴祖父呢?

小丫鬟稱贊曹靈的發型:“這就是皇後娘娘梳過的頭發呢,很襯小姐呢!”

曹靈小心地觸了觸頭上,嘴角高興地抿起,“小靈兒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

***

胤祺沒有住在曹家,而是住在了他之前為瑛娘置辦的宅子裏。

胤祺一路上意志都很消沉,等快到宅子時,胤祺強行打起了精神。

瑛娘總是在門口等他,雖然他說過不少遍讓她歇着,她偏不聽,所以胤祺總會等處理好情緒才會出現在瑛娘跟前。

不過今天胤祺失落地發現,瑛娘這次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門口等他。

馬伯牽着馬從宅子裏出來,看到胤祺殷勤地給他打招呼,“老爺您回來了!家裏的馬這兩天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不怎麽吃喝了,老奴帶它看看馬大夫去!”

胤祺點頭,而後有些猶豫地問馬伯:“夫人今天的情況如何,肚子裏的孩子可有鬧她?”

馬伯撓了撓腦袋,“夫人還是和從前一樣,按時用膳,閑的時候就會讀書給肚子裏的小主子聽,小主子也很懂事兒沒有鬧騰夫人。”

“不過夫人今日出了兩趟門,因為家裏的馬壞了,夫人乘的是外頭的馬車。”

胤祺點頭:“爺知道了,馬伯你去忙吧。”

胤祺壓下胸口的異樣,擡腿去了他和瑛娘住的主屋。

胤祺進去看到瑛娘正好好地坐在窗前繡小衣服,心定了下來,臉上露出了溫潤的笑意。

他過去把窗戶關小了些,低聲調情:“外頭風大,瑛娘你應該多注意些,你要是着涼了爺會心疼的。”

“嘶……”瑛娘的手指被繡花針刺出血,将指頭放進了嘴裏含着。

胤祺心疼道:“怎麽這般不小心,快拿出來讓爺看看!”

瑛娘沒動,也不應胤祺的話。

胤祺突然意識到從他進屋後,瑛娘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也沒看過他一眼。

胤祺試探:“瑛娘是不是因為為夫隐瞞身份生氣了?”

瑛娘擡頭,露出了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爺身份貴重,不将真實的身份告知妾身也情有可原。”

“那瑛娘你為何生氣?”

瑛娘看着自己不顧一切許身的男人,自嘲道:“為何生氣?爺難道不知道嗎!”

胤祺氣弱:“瑛娘你不說爺如何知道……”

“哈哈哈,爺你看你的樣子多麽無辜啊!”瑛娘滿眼失望。

胤祺剛從他皇阿瑪那裏看到過和瑛娘相似的眼神,既慌亂又氣惱,“瑛娘你這是什麽眼神!”

瑛娘抹掉眼淚,“妾身對爺很失望,妾身記得當初跟爺的時候問過爺一個問題,妾身問你妾身是不是爺第一個喜愛的人時,爺當時可是點了頭的?”

胤祺皺眉:“爺沒有騙你,你的确是爺第一個生出喜愛心思的女人。”

瑛娘渾身發冷:“原是如此,妾身還以為爺是孤伶一人,沒成想爺是娶過妻的,妾身一時不知道是該心疼稀裏糊塗跟了人的自己,還是心疼被爺抛在京城還不得爺愛重的四福晉了!”

胤祺被瑛娘的話震驚到了,“你不知道爺已有家室?爺還以為你自願做爺的外室的……”

瑛娘靈魂仿佛被抽了去,喃喃道:“外室?外室……哈哈哈,我瑛娘原來不顧廉恥地給當外室去了!”

“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瑛娘在笑,臉上和眼睛裏卻全是悲意。

胤祺慌了神,連忙解釋:“不不不,瑛娘你不是外室!我已經禀了皇阿瑪,等回宮就将你納為侍妾!”

瑛娘咬緊了牙關,忍住了破口而出的歇斯底裏,“那我肚子裏孩子呢?”

胤祺安撫道:“瑛娘你放心,等你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爺都會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尊貴身份!”

瑛娘嘴角掀起嘲意:“有多尊貴?”

胤祺自信道:“爺可以說服福晉,将咱們的孩子記到福晉名下,他就是我愛新覺羅家正兒八經的嫡出孩兒了。”

“還是算了,妾身位卑身輕,生的孩子可不配入你愛新覺羅家的門,妾身不是胡攪蠻纏的人,我爹娘只有我一個女兒,這孩子權當生來頂我家的門楣了。”瑛娘聲音冰冷,聲音不似以往的溫柔如水。

胤祺呆楞住了,“瑛娘你這是何意……”

瑛娘一把将胤祺推開:“我的意思是咱們一刀兩斷,你胤祺回宮繼續做你金尊玉貴的皇子去,我田瑛不扒着你了!”

“這不成……你肚子裏還懷着我愛新覺羅家的種呢!皇阿瑪是不會讓皇室的血脈流落在外的!”胤祺一副外強中幹的模樣。

瑛娘眼神冰冷:“你要奪我肚中孩兒的性命?”

胤祺捂住腦袋蹲在地上,崩潰道:“爺不是這個意思!”

瑛娘不管男人是什麽意思,起身就走:“我認識阿寶,我尋阿寶去!我可以跪下來求阿寶,想辦法見到皇上,我會保護好我的孩子的!”

瑛娘今天出門是為了離開男人做準備,之所以沒一走了之也是為了當着男人的面說個清楚。

瑛娘一出門就碰上了接應的人,動作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馬車也十分利索,拉上人後就竄了出去。

胤祺急得直拍大腿,“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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