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白筠被字傑從刑警隊接出來已經過午夜了。
白筠除了偶爾有些恍惚,看上去還算正常。字傑臨走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恭喜了,你如願以償的擺脫他了,這回高興了吧?”
白筠起身回到卧房,把一條挂着名牌的小狗鏈放在床頭櫃上,那東西是從洛楚航脖子上拆下來的。他像往常一樣洗了澡,出來後看了一眼狗牌,皺了下眉頭,把鏈子劃拉到抽屜裏,用力關上。他鑽進被窩,用枕頭蒙住頭,沒過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兩三點鐘他突然被凍醒了,睜眼看了看,門窗都是關着的,空調也正常。可是那莫名的陰風似乎在他身邊,揮之不去。他抱緊身體,起身去吧臺倒了杯紅酒喝,又從櫃子裏掏出一床被子蓋在身上,終于暖和了一些,逐漸睡去。
早起接到刑警隊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白筠問為什麽不找洛楚航的家人,對方說洛楚航的家人表示早就跟他脫離了關系,不願意出面。而且洛楚航的遺囑寫道,白筠是洛楚航的第一繼承人,洛楚航在本市的固定資産總計8950萬元,全部歸白筠所有。他必須接受調查才能順利接收這些遺産。還有關于洛楚航的屍體如何處理的問題也需要跟他商量一下。
白筠不得不去刑警隊一趟。他從冰箱裏拿出牛奶和面包,勉強吃了幾口,有點咽不下去。他踢掉拖鞋,先是穿了一雙皮鞋,又覺得皮鞋不舒服,脫掉後随意丢在一邊,随後換上一雙柔軟的休閑鞋,拿起鑰匙出門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盡管洛楚航把全部股權都移交給他,脫離了商圈,他已有的固定資産也龐大得令人咂舌。
簽署了一大堆文件,白筠成功接手了洛楚航的全部資産,他莫名其妙的變得更有錢了。下午,他去了法醫中心,看到了冷櫃裏的洛楚航。看完之後他什麽感覺也沒有,主要是他沒認出來那是誰,怎麽看都不像洛楚航。洛楚航可不是這副灰頭土臉的樣子,洛楚航的皮膚是那種瓷白色,通透的,有生命力的白,有點像吸血鬼。他還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他的眼睛烏黑明亮,在夜色下總像是能飛出水來,閃爍着魅惑動人的光芒。那雙眼睛不管傲慢還是憂傷,無助還是慌張,憤怒還是厭惡都能毫不掩飾的,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還有那張嘴,紅潤柔軟,尺寸适中,薄厚合宜,張到最大的時候剛好能含住自己的兄弟。那張嘴不管是說着最下流的話,還是最煽情的話,永遠是柔和優雅,低沉磁性的,撩人神經,懾人心魄。
還有,洛楚航看到自己一定會跪在他的腳邊,微笑着仰望他,不管自己如何對他,他都不敢說不。
所以,那裏邊的死人不是洛楚航。
“暫時先放着吧。”他跟工作人員說。他現在不想思考。
白筠一整天都處于一種迷茫的狀态,像個機器人一樣,本能的做他該做,會做的事。他總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他清醒的契機,但他又怕,怕一旦清醒了,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他索性就這麽糊塗着,迷糊着。
字傑隐約感覺出白筠的古怪,就約他去雲都夜總會玩一晚上,最近又進了不少好貨,讓他一起驗驗貨。
白筠去了,随便點了幾個女的陪酒,喝得爛醉。最後一個女人也沒帶走,是字傑把他弄回去,熬了醒酒湯喂他,伺候他睡着才離開。
白筠從來沒在酒醉後驚醒的時候,今天是破天荒頭一次。
他搓搓手臂,感覺周圍冷得像掉進了冰窖。他睜開眼,隐約看到一個人影,吓得他寒毛倒豎,他撲騰一下坐了起來。人影并沒被自己吓跑,他面容虛浮飄渺,完全看不清容貌,但他的手臂卻很清楚,人影擡起那雙蒼白的手,伸向白筠的臉。白筠睜大眼睛,緊緊盯着對方的動作,狂吞口水。
在對方馬上就要觸到自己的時候,白筠突然揚起被子,撲到對方身上。咣當,白筠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撞擊地面的感覺讓白筠從夢中驚醒。
他坐起身,看着白花花的房間,擡手遮住眼睛适應了一會。
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早上10點鐘了。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裸着身體去浴室洗澡。随手拿起浴液,擠在身上搓了兩下覺得味道和手感都不對,他拿起瓶子看了看,洗發水?
他這人生活習慣不是很好,對很多事都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唯獨有一個毛病,不管是随便亂丢的還是特定擺放的,只要是他用過的東西,他就一定記得自己放在哪了。
而且,他第一件事永遠是洗澡,所以浴液總是放在第一個。
就算帶女人回來過夜,他也不會讓對方用自己的浴室。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誰動過他的東西。
記起昨晚是字傑送自己回來的,白筠也就沒多想。這小子是有用他浴室的習慣。
洗完澡去了廚房,依舊是從冰箱裏拿出牛奶和面包吃,吃着吃着白筠猛地停了下來。昨天走的時候明明沒放進冰箱,牛奶和面包就扔在外面的。
白筠想起夢裏看到的人影,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不是吧?有鬼?
為什麽會有鬼?
鬼……
白筠突然跳了起來,沖到玄關處,看到擺放整齊的鞋子,白筠吞了吞口水。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其人,白筠頓時覺得身後陰風陣陣。他猛地轉過身來,四處看了看,然後沖着空空蕩蕩的房間喊:“有人嗎?”
除了被輕風拂動的白色窗簾,冰箱制冷系統輕微的聲響,還有自己急促的呼吸,世界無比安靜。沒有做任何劇烈運動,白筠卻已經大汗淋漓,喘息不已。他跌坐在椅子上,緊緊盯着桌子的一腳發起呆來。
過了一會,白筠突然站起身,穿好衣服鞋子,沖出門外。
他開車去了字傑家裏。
“是我幫你收拾的,怎麽?感動啦?”字傑笑着說:“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太感激我。不過你非要報答我也行,幫我把上次那個case給批了吧。”
白筠怔愣的看着字傑,“洗發水也是你用的?”
字傑奇怪的看着他,“靠,這你都知道?原來你還是個挺細心的人呢。”
白筠的眼神變得有些恍惚。
字傑擡手在白筠眼前晃了晃,“哎,我說,你找我就為了這麽點事啊?”
白筠回了回神,呆滞的眼神稍微有了一絲清明。他連忙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直覺告訴他,他不能清醒。
他在害怕什麽?
還是在期待什麽?
真可笑。
白筠笑了笑,“沒事,最近感覺家裏有點怪,我以為鬧鬼了。”
“鬧鬼?不會是洛楚航吧?”字傑本來是開玩笑,但話一出口立即後悔了。
白筠接着他的話說:“沒準是他的怨靈來向我索命了。”
聽見白筠這樣說,字傑輕松了不少,他微微一笑,拍了拍白筠的肩膀,“阿貓阿狗死了主人還會難過好幾天呢,更何況一個大活人?你就算再不喜歡他,畢竟也認識這麽多年了,心裏不好受在所難免的。這只能說明你還沒壞到無可救藥,你該高興才對。”
白筠沒說話。
“這陣子什麽也別想,玩命折騰,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字傑繼續說。
白筠挑眉,“你從哪看出我不好來了?我爽爆了,我要狂歡一個月來慶祝一下。”
“哎,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白筠哦。”字傑笑着說:“人渣中的人渣。”
※
接下來幾天,白筠除了工作比以前忙碌了一些,其他行程跟過去沒什麽區別。
他每晚還是會去夜店花天酒地,只是以前他還有幾個固定的女伴,現在是一天換一群,但帶回家的頻率明顯減少了,也基本不留人過夜了,除非特別對口的。
女人玩多了也膩,白筠覺得自己現在就有點膩了。所以今天他釣上了一個男孩兒。
男孩兒19歲,個很高,皮膚白,長的靓。熱情,主動,能唠,最重要的是他三觀很正,目的明确。上來就明說了他就是為了掙學費找金主,只要給錢,随叫随到,除了不玩s-m,其他什麽都行。不粘人,不幹涉金主的私生活,好聚好散。
他很合白筠的口味。
白筠開着那輛張揚的紅色敞篷跑車在河邊兜了一圈,把車停在了小區樓下。男孩主動貼上來,對方身上濃濃的男士香水味很帶感,刺激着白筠的感官。兩人唇舌交纏,拼命撕扯對方的衣服。白筠把手伸到對方衣服底下,急切的撫摸對方細滑結實的身體。
男孩性子外向,一點也不矜持,上來就把手伸進了白筠的褲子裏。隔着內褲握住他那玩意掻撥起來。
跟女人在一起可沒這待遇,不管是熱辣女狼還是粗犷的女漢子一個個開始都裝得跟聖女貞德似的。冷不丁的碰到這麽熱情主動的主,白筠覺得新鮮,很快就有了反應。對方解開他的襯衫,親吻他的喉結,他很配合的仰起脖子,半眯着眼睛享受對方的愛撫。
他住的是高檔社區的別墅區,面前占地300多平,三層樓高的別墅就是他家。
房子每一層的窗子都是黑的,只有他的卧室亮着昏暗的黃燈。
這個細節讓白筠有些溜號,連男孩俯身去親他的寶貝他都沒感覺。
他走時,确定卧室燈是關着的。他從不懷疑自己的記憶力。
唯一的解釋是,有人在他的卧室!
操,有小偷嗎?
正這麽想着,卧室的窗前突然飄出一個人影,那個人影灰灰淺淺,像一片薄霧,甚至能透過他看到後邊的景物。雖然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但白筠能感覺到他在盯着自己看,目不轉睛。
白筠心裏一驚,連忙推開賣力吞吐的男孩。男孩被他弄的莫名其妙,哀怨的看着他。
白筠從兜裏掏出一疊紙幣扔給男孩,讓他先回去。
白筠推門下了車,沖進房子,順手拿起一根高爾夫球杆,快而輕的走上二樓,在自己的卧室前站定。他握緊手裏的球杆,沒有猶豫,猛地推開了房門。
一陣微風吹來,他看到了窗前站立的白影,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真的有鬼!
他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影轉頭看着他,雖然看不清五官,但白筠能感覺到對方在沖他微笑。
他聽到白影說:“主人,您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妹紙們的留言支持~~~~嗷~~~~有你們的支持我會更有動力寫這種類型的文文滴~~~~~
沒想到短篇也有地雷,好雞凍~~~~
淺羽末末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5-01 20:50:16
小腐蛇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5-01 23:5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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