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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筠在主任醫師的辦公室裏，聽着他對洛楚航病情的彙報，看着隔壁房間靜坐的洛楚航。

洛楚航看向窗外，表情柔和安詳，一點也沒有禁-锢太久突然出來放風的激動。

這個男人只要穿上西裝出現在公共場合，就會變身成大隐于市的失落貴族，給人一種冷峻高傲，難以接近的錯覺。

即使現在他的外形已經遠遠不及過去，但他獨特的長相和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還是讓他鶴立雞群，即使安靜的坐在角落，也能立即發現他的存在。

和過去一樣，只要他一出現，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這也是白筠不願意帶他出來的原因。他覺得這個男人只适合被關在家裏，或者籠子裏，要麽就用狗鏈拴住，總之，不适合帶出來見人。

他從見洛楚航第一眼就很讨厭他的樣子，到現在依然讨厭。他像一只躲藏在黑暗裏的吸血鬼，有着不符合自然規律的俊美外貌，還有着超越常人的發達大腦，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完美到讓人覺得恐怖，甚至有些反感。這是他對洛楚航的第一印象，那副有錢人的嘴臉實在刻骨銘心，到現在白筠都忘不掉。只有看到洛楚航像條狗一樣跪在自己面前，他才會暫時忘記他曾經俾倪萬物的神态和尊貴的社會地位。

偶爾白筠第二天睜開眼，總以為自己之前經歷的一切只是個夢，他不相信像洛楚航這樣的人會抛棄一切甘願做自己的狗，這太不現實了。

可他看到洛楚航全身赤-裸的縮在角落睡覺，他又沒法不信。因為他從對方身上得到的病态的滿足感太真實了。洛楚航身上和心上的傷都是他造成的，只有他能對洛楚航為所欲為，洛楚航也只允許他碰他。

他當初只是讓對方遠離自己，讓他清靜清靜，卻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跑去自殺。既然還想做他的狗，又為什麽去死？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他不是很聰明嗎？怎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看來在高的智商在遇到感情問題也會被清零，甚至變成負值。

“他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必須盡快做手術。”醫生打斷白筠的思路，白筠轉頭看了看醫生，問道：“你确定嗎？我看他挺正常的。”

醫生微笑，“每個人的耐受力不同，有些人輕微的擦傷都會大呼小叫的，可你看關公，刮骨療傷都能泰然下棋，你能說他不疼嗎？他只是忍耐力很強罷了。洛先生可能就是後者，他這病沒有四五年的時間不可能癌變。”

“四五年？”白筠皺眉，“這病前期什麽症狀？”

“腹痛，食欲不振，容易脹氣。其實前期只要配合治療，算不上什麽大病，用不了幾個月就能根治。但長期生活飲食不規律，精神緊張，又不采取有效的治療方式，時間長了就會引發癌變。”

“哦……”白筠想了想問：“手術就能痊愈嗎？”

“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不過目前的醫療條件，這類手術的成功率都很高。好在他的情況發現的及時，癌細胞還沒開始擴散，只要切除部分病變組織，術後積極配合治療，防止複發，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白筠挺直的腰稍微放松了一些，淡淡的問：“那什麽時候開始手術？”

“越快越好，今天下午我有兩個手術，給他安排明天早上吧。”

“好。”

“嗯，那通知病人家屬，下午過來簽字吧。”醫生說。

“呃……”白筠說：“他家人跟他斷絕關系了，他死了都不來看他。”

醫生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白筠直接說：“我簽吧。”

“你？你是他什麽人？”醫生往裏屋看了眼，覺得這兩人長得不像兄弟。

“我是他監護人。”白筠說。

“啊？”醫生又是一愣，“監護人？他未成年嗎？”醫生低頭看了看病歷，對方明明已經38歲了。

白筠微笑，“他是個瘋子。”

醫生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看着白筠。

“下午我助理會拿精神病歷和監護證明過來。”白筠站起身說：“麻煩您了，沒什麽事我們先回去了。”

他推開隔壁房門，朝洛楚航擺了擺手，洛楚航沖他微微一笑，快步走了過來，“主人。”

白筠指着洛楚航，看着醫生說：“您瞧，他病的不輕吧？他以為他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奴隸，我就是奴隸主。整天主人長主人短的，煩着呢。”

洛楚航抿抿嘴，低下頭，往白筠身後挪了挪。醫生幹笑。

兩人走後，醫生透過窗戶看着洛楚航的背影琢磨，剛才檢查的時候，這男的明明挺正常的，一點也不像神經病啊。

白筠在前面走的很快，洛楚航緊跟着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說過我不養病狗。”白筠突然說。

洛楚航攥緊手，咬緊嘴唇。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病有多嚴重，但他知道他身體不太好。他以前有慢性胃炎，好多年了，一直治不好。其實主要原因是他對自己的身體不太上心，他沒心思沒興趣關注自己，他滿腦子只有白筠。

不管發生了什麽，洛楚航永遠只有一句話給他，“對不起，主人。”

“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什麽了？”

洛楚航無言。

白筠猛地停下腳步，側頭看着他，“洛楚航，你總說你愛我，可你懂什麽叫愛嗎？”

洛楚航肩膀有些抖，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最後在對方的瞪視下緩緩垂下頭，低聲的說：“我……不知道。主人……對不起，我好像，真的不懂。可是，我愛您。”說完，他又擡起頭，深深的凝視他。異常堅定。

“可我一點也感覺不到愛。”白筠說：“你的表現方式只是病态的掠奪和占有。”

洛楚航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線被白筠的一句話輕而易舉的擊潰。他立即眼神閃爍，結結巴巴的說：“主人，我……我……”

“你想說，你真的愛我？”白筠接着他的話說。

洛楚航點點頭。

“愛到我打你罵你，羞辱你，你還會不離不棄？愛到為了一張毫無法律效力的契約，可以為我去死？”

每次白筠用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洛楚航弱弱的點點頭

“可這些不正是你想要的嗎？”白筠冷冷的說：“正因為我讓你痛苦，你才這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因為你有病，你是個受虐狂。我能滿足你所有病态的需求，沒人比我做的更徹底，更無情了。”

洛楚航怔怔的望着他。

“我做的一切都是你喜歡的，所以你才愛我。如果我不罵你，不打你，用普通戀人的方式對你，你可能連看都不願意再看我一眼，躲我躲的遠遠的，再也不想見到我。”白筠微微一笑，擡起手，用指背輕輕刮了刮他的臉頰，輕聲說：“或許從一開始，我的方式就是錯的，想讓你離開我，我應該對你溫柔點才對。”

洛楚航立即閉上眼，認真感受對方的撫觸，他抖着聲音說：“主人，您真的這麽想嗎？”

“難道不是嗎？”白筠突然抱住他，抵着他的鼻尖。

洛楚航緩緩睜開眼，細長的黑眼睛波光閃爍，仿佛随時都能淌出水來。他悠悠的說：“那就請您溫柔的對我吧。”

白筠眯眼看着他。

“主人，咱們做個約定好嗎？”洛楚航鬥膽提議。

“什麽約定？”白筠挑眉。

“不管您用什麽方式對我，我都永遠愛您，永遠跟在您身邊伺候您，不離不棄。如果我能做到，您就試着接受我的愛，永遠是我一個人的主人，不離不棄。好嗎？”

白筠盯着他看了一會，突然推開他，微笑，“老狐貍，你想的美。”

“不行嗎？”洛楚航有些受傷的看着他。

白筠打開車門，瞥了他一眼，“我給你約了手術，明天早上做，手術成功率很低，你能不能活下來還兩說呢。”

洛楚航眼睛一亮，連忙鑽進車裏，急切的問：“主人，如果我能活下來，您就答應我嗎？”

“先活下來再說。”白筠發動車子。

洛楚航看着白筠，目光柔和，“謝謝您，主人。”

“我說什麽了你就謝我？謝個屁！”

“對不起，主人。”

“你對不起我什麽了？以後少做對不起我的事！”

“知道了，主人。”

白筠橫了洛楚航一眼，洛楚航嘴角挂着笑，看上去十分幸福。

真礙眼。白筠很想扇他一巴掌。

算了……看在他是病號的份上。

我果然是個聖母，白筠想。

作者有話要說： 嗯，文文完結了，也我完滿了。關于洛楚航的死而複生問題這文就不多解釋了，看過怪醫生的就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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