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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喝吧。”
衆人這才一個接一個喝水,兩桶水很快就喝完了,這次還不等人說,各家已經有男人自覺的挑了水桶去自家擔水。
找了快陰涼的地兒,褚雲峰從懷裏取出一塊餅遞給山棗,“早上你吃的少,這會兒餓了吧,吃一點兒。”
山棗靠在樹上,把餅推給了褚雲峰,“你吃,我不餓。”
說着,她看了看戲臺子裏的那個官員,問着褚雲峰,“這裏登記都這麽麻煩嗎?我們家鄉那個很快就好了。”
褚雲峰有袖子擦了汗,搖搖頭,“以前沒有過,今年才開始的。”
旁邊的人過來搭了話閑聊打發時間,到了午後,總算輪到褚雲峰和山棗了。
羅官員不耐煩的擡頭看了褚雲峰一眼,提筆在一本小冊子上準備寫字。
“姓名?年齡?家裏幾口人?做什麽的?”
褚雲峰一一回答了,羅官員迅速的記上這些信息,然後刷刷的在另一頁空白的地方畫出一個男人的臉。
褚雲峰完了就是山棗,問的問題都一樣,接着就是畫像。
“還有幾個人啊?”
羅官員看看天色,口氣越發不耐煩了。
山棗看看身後,小聲說,“大概還有三、四個人吧。”
羅官員點點頭,又皺着眉像扇蒼蠅一樣沖着山棗擺手,“走走走,別耽擱本大人的時間。”
山棗忙閃開,褚雲峰早已經在一旁等着了,等走遠了些,山棗回頭看了看,說道,“挺快的啊,怎麽弄的這麽長時間呢……”
褚雲峰輕笑,“問的不如旁人仔細,畫也也不如先前的人細致,你沒瞧着他畫的人,有哪點像你我呢?”
山棗掩嘴笑,“我感覺他把我和你都畫成一樣了,除了頭發不一樣。”
“這叫夫妻相。”褚雲峰很是開心。
羅官員今天也很郁悶,他是新官上任,好不容易托人找關系才找了衙門裏的這個差事,還是占着他識字的好處,原以為司民是個多威風的官,沒想到就是來幹這種事的,而且還是到這種深山老林裏的破村子。
看在這個村裏的人還挺尊重他
的份上,他還是用了心的,只是越到後面他越覺得這樣下去不成,這個村還是蠻遠的,再拖下去,他今晚可回不了城了。
寥寥幾筆把剩下的幾個人的資料弄完,羅官員揉揉酸痛的脖子,趕緊站起來收拾包袱,“沒有了吧?沒有本大人就先走了,真是麻煩,再耽擱可怎麽進城啊。”
衆人還沒走完,有人就建議了。
“羅大人,要不您在我們村兒住一宿,這會兒走肯定進不了城了,明天一早您再回吧,再說這要是耽擱了,黑天半夜的,山裏可不平靜。”
羅官員小身板一抖,黑天半夜不平靜……
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他不想在這個破村子裏住,誰知道幹淨不幹淨!
羅官員想到這,咬咬牙,把手裏的包袱往身上一背,“本大人明天還有事兒,不能耽擱,白雲村的東西都在這了,要是誰沒登記上的,讓他們進城去縣衙找我,走了。”
“羅大人,這點兒幹糧和水您帶上,你可要騎着騾子跑快,要不趕在天完全黑前你可真進不了城,一路別歇着,能走多快走多快。”守成叔遞給羅官員一個小包袱和一個小水壺,牽過已經喂好草料的騾子。
羅官員不由得多看了守成叔兩眼,上了騾子的背,接過包袱和水壺,頭也不回的出了村子。
“終于弄完了,可把人累壞了。“守成叔揉着因為站太久而酸痛不已的腰搖搖頭,喃喃說着。
“可不是,等這麽一天,啥事也沒做成。”
“是啊,是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走吧,回去做飯去!”守成叔笑呵呵的吆喝着,大家都笑起來了。
三三兩兩的往回走着,褚雲峰和山棗家裏因為在村口,所以算是離戲臺子最遠的一戶,剛準備開門,就聽見一個女兒怯生生的問。
“大兄弟,大妹子,請問這是白雲村不?”
山棗回頭,一個大約有二十六、七的婦人站在不遠處,身穿一身青色的衣裳,身後背着一個包袱,懷裏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孩童,還有一個五、六左右的孩子揪着她的衣襟咬着手指看着山棗。
“你有什麽事兒嗎?”
山棗疑惑的問。
婦人怯怯的一笑,“我姓王,夫家姓李,我們是新搬到白雲村兒的,聽說要登記名字,我這才趕着過來的。”
“羅大人剛走,他說還沒登記的去鎮上縣衙裏找他。”山棗指指通往村外的小路。
王氏很是失望的哦了一聲,轉而沖着山棗他們笑了笑,“那請問村長家在哪?”
山棗看了一眼褚雲峰,褚雲峰低頭開了門直接進去,從頭到尾都沒有看着母子三人一眼。
“村長還沒選呢……”
山棗輕輕的說,看着王氏和兩個孩子,她又有些猶豫。
“就你自己帶着孩子過來嗎?”
王氏低着頭,把肩上的包袱往上提了提,“我男人在外面做生意,三不打時回來,平時都是我帶着孩子。” 山棗沒再多問,想進去又瞧着這母子三人可憐,但是又不能傻站在光聊天,褚雲峰已經在燒竈了。
“那……要不你們去我家坐坐?”
王氏遲疑了一下,還是搖搖頭,“不了,我們還是先回我們之前住的地方,離這兒也不遠,這會兒回去也剛好,等過幾天我們再過來。”
“那好吧,你們路上小心。”山棗嘆口氣。
王氏對着山棗點點頭,帶着孩子走了。
山棗關上門,和褚雲峰說起這事兒,褚雲峰正埋頭添着柴火,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山棗說着話。
過了幾天,他們的隔壁就新搭起了一間草屋,一間破草屋在一群平整的房子間顯得特別顯眼,新鄰居落戶總要去道賀。
山棗提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雞去道喜,開門的正是王氏,王氏看見山棗正打量着草屋,臉上頓時有些尴尬,但還是笑着把山棗迎了進門。
褚雲峰進山了,所以沒來。山棗歉意的解釋了一下,王氏忙搖搖頭。
“不打緊,你能來就好,不過我家簡陋了些,連杯茶水拿不出來招呼你。”王氏端上了水,不好意思的放在山棗手裏。
山棗站起來接了,環視了一下整個小院,山棗還是贊道,“嫂子收拾的很整齊,咱們鄉下人不計較這些,有杯水就成了,我也不愛喝茶。”
王氏笑着拉山棗坐在院子裏,“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家裏還有這麽兩個小的要吃要喝,有點錢買吃的都先顧着娃了,還好現在穩定了,再打下去,我家老二可就活不下了。”
山棗吃了一驚,“孩子生病了?”
王氏忙搖搖頭,“不是不是,我是說……”像是想到了什麽,她忙搖搖頭,“不說這些了,都過去了。你們是一直住在村裏的嗎?為啥沒村長啊?”
山棗搖頭,“我家那口子是村裏的老住戶,我是……”
“哎,都是苦命的,不過現在日子也好過了,這女人嫁人啊就是投第二次胎,就看各人的命了。”王氏說起這話時,言語間不免有些苦澀。
山棗忙說,“李大哥是做生意的?做什麽生意?還沒回家嗎?”
王氏神色冷了下來,“他不回來還好,我們娘仨好過日子。”
這話說的山棗就不好往下接了。讪讪的笑了一下,山棗喝了口水來岔開話題。
“兩個孩子呢?”
提到孩子,王氏臉上就柔和起來,“都在屋裏睡着呢,今天老大幫着我做了不少活兒,我這兩個孩子,都特別乖,特別懂事……”
每一個母親說起孩子,都有着說不完的話題。
兩個人正聊着,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進門了,他像是沒有看見山棗一般,直接提了山棗送來放在院子一角的野雞扔在王氏的腳下。
“不趕緊去做飯,在這說什麽!女人家就是碎嘴,走哪都能說!趕緊做飯去,把這只雞燒了,我進屋睡一會兒,真TM的累死了,做好了叫我。”
男人進來就是一頓噼裏啪啦的說,山棗直接愣住了,等男人進屋了,王氏在尴尬的解釋,“這是我家那口子,今天剛好回來,他……今天可能是累着了,平時不這樣的。”
山棗忙笑笑,站起身來,“嫂子你忙着,我先回去了,我家裏還有一堆活兒沒做呢,你給大哥先做飯吧,我先走了。”
王氏起身挽留,“吃了飯再走吧。”
山棗笑着擺擺手,“不了,家裏飯是現成的,我走了啊嫂子。”
在王氏歉意的笑容裏山棗出了門,回家了她才籲了口氣,還是她的褚大哥最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前兩天去了趟外地,走得急也突然,讓大家等了,非常抱歉。
26、選村長
登記完整個白雲村的人口後沒幾天,白雲村就開始着手準備選村長的事宜了。這對于白雲村的村民來說可是件頭等的大事,以往的村長都是找的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來擔任,但是自從上任村長去世以後,因為戰亂,大家人心惶惶,這件事兒也就擱置了下來。
要說村裏也有老人,可是老并不一定都是德高望重的,再說也得人家願意,個別勉強夠資歷的老爺子們都不大願意做這種事兒,年紀大了就該安享晚安,這村長還是由着年輕人們去折騰吧。
既然是要選村長,那就是要商量出個辦法來,怎麽選,什麽标準。趁着午後無事,場壩上就聚滿了人,一半是乘涼,一半是大家坐一起商量。
“要我說,咱們就看年紀吧,年紀大的人有經驗,總不能讓個愣頭青來當村長吧,那像什麽樣子!”說話的是村裏的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二栓馬上不樂意了,“我們年輕人咋了,年輕人有力氣,都是些軟趴趴的老人,別人來鬧事了一拳就躺地下了,還不如我們年輕人呢。”
“年輕人光有力氣沒腦子有什麽用,二栓,你別插嘴,這可沒你啥事,咱們一家出一個說話的,有你爹呢,你悄悄的。”石頭和木頭的娘早年喪父,拉扯兩個孩子長大不容易,性子也潑辣厲害,自知自家兩個兒子都不可能當村長,石頭娘本來一直不吭聲,現在聽見二栓這話也樂了,忍不住插了幾句嘴。
二栓撇撇嘴沒再說話,場壩裏幾乎坐滿了各家各戶的人,都是來商量這事兒的,說好各家出一個人說話,其他人光聽可以,偶爾給點意見也可以,只是聽不聽,就是旁人的事兒了。
“大家都沒意見吧?”有人問。
褚雲峰也跟着大夥搖搖頭,他對這種事兒沒興趣,坐在這兒純當聽樂子了。
嚴三環視一圈,現在的村民裏面,上點兒年紀還有點威望的人不多,守成叔算一個,他算一個,還有就是個六十多歲的牛老爹,坐這兒半天了,守成叔和牛老爹都沒開口……
想了半天,他清了清嗓子,“這樣吧,就選個年紀稍微大點兒的,最好有點兒口才,要不鎮裏再來的官員,結結巴巴半天蹦不出個屁來不是丢死人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隐隐約約把目光聚集到牛老爹身上,誰都知道牛老爹是個悶葫蘆,以前他老伴還在的時候就老聽見他老伴罵一整天得不到他半點回應,現在老伴沒了,更不多說話了。除了逗孫子還笑兩句,平時走哪都悄悄的。
說到了自己的爹,牛永不高興了,當即就黑了臉。“又不是說書的,要那麽好的口才做什麽?難道還天天站在咱們這戲臺子上哄大家樂嗎?”
衆人暗笑,嚴三這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他沒事兒就好聽戲文唱兩句,平日沒啥,這時候被牛永這樣一說,倒有了些別的意味。
“牛永,你啥意思?”嚴三眼一瞪。
牛永哼了一聲,“沒啥意思,有些人想當村長就直說,反正我爹沒興趣。這麽幾年沒那個村長不也過來了,別當大家都是傻子,真以為看不透那點花花腸子。”
“你!”嚴三氣的臉紅脖子粗,衆人趕緊勸了。
“好了好了,咱們村裏總共十八戶人家,加上新來的李家,十九戶,每人選一個,誰被選的最多,誰就是咱們村的村長。”有人直接提議了。
大家都不吭聲,要說這确實是個不錯的法子,其實說到底,誰當村長都一樣。
“那選誰啊?”衆人各自打量着。
村裏年紀最大那位,八十多歲的老頭子摸着稀稀拉拉沒幾根胡子的下巴,用拐杖一指,“就守成、三娃、牛子吧,他們三個我看着就合适。”
老壽星發話了,衆人也都沒了異議,牛老爹一驚,擡頭看着老壽星,直接搖搖頭,“我不成,不成。”
老壽星點了下頭,“牛子,就當是圖個樂子,玩兒吧。過兩天請個戲班子,明天選完了,咱們也聽聽戲,村裏好久沒熱鬧了,我這把老骨頭也快看不到咯……”
等到天暗了下來,大家都散了,二栓走到褚雲峰身邊碰了碰他,“獵戶哥,你選誰?”
褚雲峰挑挑眉,還沒回答呢二栓的脖子就被嚴武一搭,“二栓,咱們可不帶這樣的,你可得規矩點兒。”
二栓臉一紅,嚴武沖着褚雲峰一笑,“獵戶哥,你可得記得選我爹啊。”說完他沖着二栓龇牙咧嘴的做了個鬼臉,抛開了。
“王八小子嚴武,你的規矩呢?”二栓氣的剁腳直跳。
遠遠的傳來嚴武嘻嘻哈哈的笑聲,“跟你學的……”
“哥,別聽那個王八小子的,你可要記得選我爹,不跟你說了,我去找他去,得把他看緊點兒,那小子一肚子鬼心眼。”二栓說完,氣呼呼的找嚴武去了。
褚雲峰啼笑皆非的看着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跑開,山棗已經笑的快直不起腰了,“我怎麽沒瞧得出我家獵戶哥哥都成了一個香饽饽了,誰都搶着要。”
褚雲峰微微一笑,俯□在她耳邊輕輕說,“你也是香饽饽,獵戶哥哥今晚就把你吃了。”
“別鬧!”山棗羞的滿臉通紅,怎麽又不正經了!
這天晚上,山棗徹底當了一回香饽饽,褚雲峰實實在在的把她吃了個徹底,還逼着她喊“獵戶哥哥”,第二天起來山棗的嗓子都啞了,羞的她直接躲在被子裏。
“你個壞人,我可怎麽見人啊!”山棗哀怨的捂着臉,估計一村兒的人都聽見了吧,真沒臉見人了。
褚雲峰精神很好,“那又咋了,晚上上了炕,誰還管那麽多,快起來吃早飯吧,吃了早飯得去場壩了,今天熱鬧着呢。”
今天要選村長,不去不好。山棗又羞又惱的起來了,吃過早飯一出門就遇見王氏。王氏笑呵呵的同她打招呼,“大妹子起的好早啊,到底是年輕,可真有精神。”
山棗的臉唰的紅到了脖子下面,想也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尴尬的應對了,她偷偷瞧了眼褚雲峰,褚雲峰一臉平靜,彷佛什麽事兒也沒發生過一樣。
王氏掩着偷笑,“新婚夫妻都這樣,年輕人嘛,難免的。”
山棗再不敢接話,頭一低,加快腳步往場壩走去。
到了場壩,人也差不多都到齊了,在衆人戲谑的眼神中,山棗不自覺的縮縮身子,她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喊什麽“獵戶哥哥”了!
選法很簡單,每家每戶出一個人,每個人手裏一塊石頭,當着全村的面放在三個人面前,誰的石頭最多,誰就是村長。
老壽星聽完笑呵呵的點頭,“好好好,就這麽辦,這樣才有趣。”
看見有人拿出小竹籃,老壽星連連搖頭,“就直接放在他們面前,拿什麽籃子,那石頭你們都選好的,要大的。”
大家只好撤了竹籃,每家發了一顆巴掌大的石頭,到了山棗這兒,自然是褚雲峰拿着。
山棗微微看了看旁邊,王氏拿着石頭,看來她家相公又出門了,看着那個大點兒的孩子正吸溜着鼻涕蹲在地上玩螞蟻,山棗在心裏微微嘆氣,王氏一個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根據老壽星的說法,三個人都要說說話,算是為自己争取點人,首先出場的是嚴三,他原本就是個能說的,一開口就逗的大家樂了。
“我這個人啊,就好唱幾句,要是大家選我呀,我一會兒就扮上給大家來一段。”衆人紛紛說好,他又接着說,“其實當村長是為了啥,還不是為了給大家辦事是不是?我嚴三是個熱心腸,不圖別的,就圖咱們一個村住着,這幾十年的情誼,大夥兒要是信得過我嚴三,那就選我,不選我,就說明我嚴三還不夠好。嗯……這樣吧,不管選不選,明天戲班子來了,我都給大夥兒扮上來一段,就圖個樂子不是!”
他嘻嘻哈哈的一番話完了,倒贏得了衆人不小的掌聲。
“真的不選也扮上?”人群裏不知誰喊了一聲,嚴三忙答應,“真把我看成啥人了,不選也扮上!”
大家哈哈大笑。
到了守成叔,他也是笑呵呵的,“選誰都一樣,反正都是為村裏辦事兒。”不像嚴三的,他只是簡簡單單這一句話,就算完了。
牛老爹就更沒話了,站在那立了半天,嘴巴嚅動了幾下也沒出聲,憋了好久,終于蹦出一個字,“嗯。”
老壽星愣了一下,轉而就大笑起來,拐杖指着牛老爹不停地抖,“牛子啊,你讓叔說啥好呢……你這真能把人氣死。”
不只是老壽星,連牛永也愣了一下後笑起來,大家這次笑的更厲害了。
接下來選出的結果非常出人意料,牛老爹面前的石頭最多,守成叔和嚴三面前就兩三個石頭。這樣的結果,守成叔還罷了,嚴三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三叔,你可說了的,選不上也要扮上,你可不能騙人啊!”二栓笑嘻嘻的對着嚴三說,還不忘挑釁的看着嚴武。
嚴三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可別把你三叔看扁了,你們都等着,明天三叔給你們唱一段《淮河營》,‘此間不可鬧笑話……’”
說着,嚴三還擺起了架勢,唱了兩句。
牛老爹苦着一張臉,他明明什麽話也沒說,怎麽就當上了村長呢?
27、王氏
回到家裏,山棗和褚雲峰說笑着吃了晚飯,雖說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山棗在說,褚雲峰只是靜靜的聽着的,不時的配合着點點頭。
山棗用絲瓜瓤洗着手裏的碗,一邊說笑着,“以前只覺得牛老爹不太愛出門,原來是不愛說話,這以後當了村長,哪能不說……”
山棗說着說着就感覺到不對勁,她皺着眉停下了動作仔細聆聽,褚雲峰也微微頓了一下,這次聽的更清楚了,隔壁傳來了男人的罵聲、女人壓抑的哭聲和孩子驚慌失措的抽泣。
“是李家。”山棗看了褚雲峰一眼。
方才王氏和他們一前一後進的門,那會還挺高興,怎麽一下子就和男人吵起嘴來了?
褚雲峰點點頭,沒有去管,轉身進屋去了。
人家兩口子拌嘴,旁人是插不上話的,山棗微微嘆口氣,用水把手裏的碗沖幹淨,揚手把剩餘的水倒掉,站起身。
“喂,獵戶媳婦。”
山棗回頭,住在斜對面的馬大嫂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靠在了院子的門上,手裏剝着花生,一邊吃一邊把花生殼吐在門口。
山棗微微皺眉,但還是迎起笑臉,“馬大嫂,有事嗎?”
馬大嫂沖着李家的方向努努嘴,一臉看熱鬧的笑,“這家人經常吵架?”
山棗搖搖頭,“第一次聽,大嫂要不要進屋來坐坐。”
馬大嫂擺擺手,依舊靠在門邊,“我在這聽的清楚些,獵戶媳婦,這李家搬來有幾天了吧,還沒見着她男人,該不會是……”
馬大嫂笑的猥瑣,山棗已經人事,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臉一紅,啐了一口,“大嫂說什麽呢。”
馬大嫂沖她找找手,山棗靠近去,馬大嫂悄悄的和她咬耳朵,“聽說這李家男人不是個好的,吃喝嫖賭樣樣齊全,以前家裏還有些家底,都讓他給敗了。”
山棗站直了身子,皺着眉問,“嫂子怎麽知道的?”
馬大嫂丢了顆花生在嘴裏,得意的笑,“這村裏就沒我不知道的事兒,這些都是聽我三舅家的小兒媳婦的姨媽的鄰居的娘說的,實打實的東西,我可從來不騙人。”
原來是個喇叭嘴,山棗頓時沒了和馬大嫂繼續說下去的心思,揚揚手裏的碗,“我碗洗好了,先放碗去。”
說罷也不管馬大嫂僵直的臉,徑自回了屋子,馬大嫂哎哎叫了兩聲,山棗也只當沒聽見,快步進了屋子。
沒人搭腔可沒什麽意思,馬大嫂悄悄走近李家的院子門口,興味盎然的聽了會兒,轉身邊吃着花生邊往自家走去。
晚上躺在床上,褚雲峰壓了下來,不知怎的,山棗突然想起了王氏,又想起了今天聽到的罵聲和哭聲,忍不住嘆了一句,“好好的,怎麽就打的下手……”
正埋頭在她脖頸上的褚雲峰一愣,轉而明白了她的意思,擡起頭定定的看着山棗,山棗的臉頓時紅了,手足無措的說,“我不是說你,不是說你……”
褚雲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這種時候你還能想着別的事兒?”
山棗頓時啞聲,是啊,這種時候,她怎麽能想起這麽煞風景的事兒?
“該打。”
褚雲峰淡淡的說了這兩個字,整個人再度壓了上去。情到深處,山棗緊緊的揪着褚雲峰的胳膊,随着他的身子上下起伏着,腦子也變得迷迷糊糊的,只聽得啪一聲,臀部就挨了一記不輕不重的巴掌。
并不疼,只是……只是有種特別的感覺……山棗輕輕哎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褚雲峰更加狂野的動作帶到了更猛烈的風暴中。
……
第二天褚雲峰神清氣爽的帶了大毛進山,山棗在屋裏又羞又惱,恨恨的拿出褚雲峰換下的衣物,對着褲子啪啪打了兩下。
“讓你打我,打我一下,我還你兩下!看誰厲害。”
屋門的簾子被唰的掀開,山棗吃了一驚,忙轉過身,下意識的把褲子藏在了身後,呆呆的看着褚雲峰面無表情的進來取了一截麻繩,又走到了門口。
他應該沒有聽到吧……
“我……”
“我什麽也沒說。”褚雲峰剛開口,山棗已經慌慌張張的打斷了他說的話。
褚雲峰看着她,眼裏有笑意閃過,“嗯?你說什麽了?”
山棗的頭搖的像撥浪鼓,“沒有,沒有,我什麽也沒說。”
褚雲峰挑挑眉,“我走了。”
山棗傻傻的點點頭,看着褚雲峰撩開了簾子,一只腳踏出去,一句話輕飄飄的落了下來。
“今晚可以由着你打我兩巴掌,不用拿褲子洩憤。”
說完褚雲峰就走出去了,直到确定了褚雲峰已經出了門,山棗才漲紅着臉撲在被子裏,褚雲峰聽見了!
……
因為褚雲峰不在家,中午山棗只是将就着吃了點東西,先把家裏收拾了,又洗了衣服,就坐在院子裏邊曬着太陽,邊做着針線。
“咳咳……”院門口傳來兩聲輕咳。
山棗擡頭看去,是王氏,她眼睛有些紅腫,耳邊還有些微紅,隐隐的還能看見半邊臉上的幾個指印,正無措的看着山棗。
“李嫂子,快進來坐。”山棗站起來,把王氏迎進了門。
王氏讪讪的笑着,只是輕
輕挪了兩步,并不走近,“大妹子做針線呢?”說着眼睛往屋裏瞅了瞅,“獵戶兄弟不在家?”
“他進山了,”想了想,山棗又補了一句,“一會兒就回來了,嫂子找他有事?”
聽到褚雲峰不在,王氏明顯放松了許多,“不不不,我不找他。”
看王氏似乎很緊張,山棗有些不解,不過還是熱情的上前兩步把她拉了進來,又遞給她凳子,倒了杯熱水,“嫂子陪我坐會兒吧,我正好一個人閑着。”
王氏捧着杯子,胡亂點點頭,有些坐立不安。
“嫂子這是怎麽了?”山棗看着她這樣子,也做不了針線了,索性直接問出來。
王氏身子一抖,臉色也變得有些怪異,她往院子外面瞟了一眼,又很快的縮了回來,山棗皺着眉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院子外面并沒有人。
農村的習慣就是這樣,平時院子門都是大開的,來來往往的都是村裏人,路過了打個招呼,有空閑時間了再多聊兩句,白雲村各家都是這樣。
“嫂子在看什麽?”山棗問道。
王氏慌忙搖搖頭,“沒,沒看什麽。”
像是掩飾什麽般,王氏拿起竹筐裏山棗正做的針線,暗青色的粗布制成的衣服,陣腳細密,邊緣平整,“這是給獵戶兄弟做的吧,大妹子真是一雙巧手。”
山棗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看得過去而已,比不上嫂子的手藝。”
王氏僵硬的扯着嘴角笑笑,“咱們莊戶人,不求有多漂亮,穿着舒服就成。”
山棗接過衣裳,點點頭,“嫂子說的對,是這個理兒。”
王氏看着山棗縫着衣裳,又飛快的看了一眼院子外面,兩手不安的絞着,狀似不經意問着,“獵戶兄弟經常進山嗎?”
“看情況吧,也沒個定數。”山棗的手飛快的穿針引線,倒沒注意王氏有什麽不對勁。
王氏輕輕舒口氣,似是放松,又似是失望。
山棗微微擡頭,再次問,“嫂子是不是找他有事兒?”
王氏再次連連擺手,“不不,沒事兒,就是随便問問。”說着又撩開旁邊的屋簾,頭探進去打量了一下,“這屋裏收拾的真整齊。”
山棗并不喜歡王氏這樣亂瞟別人的屋子,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今天的王氏有些太奇怪,下意識的,山棗把簾子一扯,擋住了王氏的視線,“還行吧。”
王氏臉紅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大妹子是哪裏人?聽着口音似乎不像我們這邊的,嫁的這麽遠,你爹娘也舍得?獵戶兄弟真是好福氣,娶了你這麽個好媳婦兒,怕是要拿出所
有的家當才能把你娶回家吧。若是我閨女,我可舍不得,就算要嫁,這嫁妝卻一定要給的多多的才好,這樣才在男人面前挺的起腰板。”
這是在打聽褚雲峰的家當還有她的嫁妝?山棗看看窗上還貼着的大紅喜字,在看看一臉不自然的王氏,心裏微微警惕起來,只淡淡的說自己的家鄉在哪,其他的含含糊糊的應付過去。
王氏也沒有再追問,只把話題回到了一些瑣碎的小事上,聊了一會兒,王氏就起身要告辭,山棗也沒留她,送了王氏出去,山棗想了想,把院子門關上。
晚上和褚雲峰說起這事兒,褚雲峰聽着直皺眉,原本外村搬到白雲村原本有兩戶,最終卻只有李家一戶人到了白雲村,而且搬來了這麽些日子,竟然沒有幾個人見過李家的男人,多數時候都是王氏裏裏外外的操持,他們一家又沒有地……
“以後把院門關上,多注意點。”
山棗點點頭,想着今天王氏的樣子也确實很怪異,不過褚雲峰今天收獲頗豐,應該有一陣子不用進山,她倒也安心。
見山棗乖巧的點頭,褚雲峰翻身覆在她身上,一手在她身上揉搓,一手去解她的衣裳,還不忘輕輕的在她耳邊說,“來,我還你兩巴掌。”
作者有話要說:恢複更新了,我考完了試又出去了幾天....抱歉啊
28、無賴
第二天王氏又來了,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看見了褚雲峰她還很高興的打招呼,山棗看着她這個樣子,不由得在心裏搖搖頭,是她想多了吧,王氏可能是挨打以後怕撞見褚雲峰尴尬。
因着昨天褚雲峰打了獵物,今天來的人也多了起來,馬大嫂老遠就看見王氏,怪叫了一聲,“啧,這不是李家媳婦嗎?你臉怎麽啦?”
馬大嫂故意把聲音喊的很大,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王氏的臉上,王氏臉色蒼白,偏過頭去擋住衆人的視線,但是大家還是看到了。
畢竟在自己家,山棗忙出來打圓場,“馬大嫂,快過來說話,你自己挑挑看你要啥。”邊說還邊給王氏使了個眼色,王氏感激的沖她點點頭,馬大嫂自然是知道這是山棗故意岔開話題,不屑的撇撇嘴,她眼珠一轉,笑着虛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這張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家妹子別在意我的話,我這人就是太實心了,小兩口哪有不拌嘴的,誰沒挨過男人兩下……”
王氏低垂着頭,手在袖子裏攥的緊緊的,擡起頭恨恨的瞪了馬大嫂一眼,轉身出門去了。
馬大嫂似乎很高興,看着王氏出門的背影,掩着嘴笑個不停。牛永媳婦看着有些不是滋味,埋怨道,“嫂子你也真是的,何必往人痛處說呢?”
馬大嫂眼一瞪,“誰往她痛處說了?你敢說牛永沒碰過你?”她一語雙關,把牛永媳婦的話全給堵了回去,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你!”
牛永媳婦氣不過,臉漲的通紅,拿起挑好的野物,把錢往山棗手裏一塞,氣呼呼的走了。她一走,剩下的幾個人也趕緊挑選好了野物也走了。
山棗作為主人,哄得了這個哄不了那個,馬大嫂這種人她真是沒轍,卻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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