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可能許多年後,餘子慕這個名字還是會出現在pubg人物志系列節目裏,他打出的精彩瞬間和歷經兩個一線戰隊的隊長生涯依然會為人津津樂道。
所以路輕知道,複仇永遠都不是以自己的爽度為優先,複仇是以對方的痛苦值為優先。自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春季賽在即,所有戰隊厲兵秣馬。自定義房間裏都是老熟人,參賽的16支戰隊在年初的轉會期之後都有一些人員變動。重新組合排列的中國賽區戰隊都對這次春季賽野心勃勃,em自然是奪冠熱門,但今年的august也不容小觑。
領隊和經理在二樓商量着什麽,雲爍在一樓看着他們訓練。
“這時候該怎麽做?”雲爍提醒他們,“回毒圈裏,抗毒看別人在安全區的位置。”
但作為隊長,餘子慕在游戲進行中是有着絕對的統治權,他标了房區點,“守樓。”
路輕一怔,想回頭瞄一眼雲爍,但忍住了。他跟着隊友們進了安全區裏的三層樓,小圈守樓是有優勢的,但樓也很容易被投擲物強攻。
“路輕。”雲爍按上來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我覺得你要死了。”
話音剛落,一枚角度極其刁鑽完全不知道是從哪兒丢進來的手。雷在他腳邊表演了一個原地爆炸。
“救!”路輕開麥,“我還能搶救一下!”
狙擊手的習慣,占領高地。所以路輕鑽進這個三層樓就往二樓上,從二樓樓梯走廊的小窗戶瞄人。
不想這樓裏已經有人守了,一個滿編隊占領三樓,直接全員莽下來先補路輕再斬舒沅,餘子慕和鄒嘉嘉雙人難敵四雄,只能開車跑路。
路輕扭頭,又坐回去,再扭頭。
“想說什麽就勇敢說。”雲爍微笑。
“教練,有沒有可能百分之一是毒奶的鍋呢?”路輕斟酌着用詞,“一個猜想,不一定對。”
接着這兩個人就交換了一個眼神。
要不怎麽說廚房重地閑人免進呢,這裏面利器可太多了,路輕環視一圈,“來廚房做什麽?”
雲爍打開冰箱,找了瓶可樂,“出問題了。”
“誰出問題了?”
雲爍擰開可樂,靠在冰箱門上,面向路輕,“stick,棍哥,妙妙的朋友的男朋友提供的消息,al戰隊已經把棍哥的定金轉過去了。”
“我靠。”路輕登時站直了,“那我們就是沒了餘子慕也沒了棍哥?我們跟人家3打4?”
“3打4?我們沒有比賽資格。”雲爍糾正他,“我們沒有突擊替補,你別看我,我是教練但是狙擊替補,你的替補。”
路輕扭頭看了眼訓練房的方向,但什麽都沒看到,事情忽然不受控制了。電競職業既然是職業,那就無法逃過職場上的勾心鬥角暗箱操作。
al戰隊,alwayslucky,當初和shield相遇就是菜雞互啄,後來路輕來了shield,al就誰都啄不過掉成了二線隊。
“那怎麽辦。”路輕懵了,“我都已經這就嚣張了,這幾天打四排我這碗茶都濃到難以下咽了,你不會讓我現在給他磕頭認錯吧?隊長我錯了,你別走,以後我絕對乖得像只鹌鹑?”
其實有一瞬間雲爍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路輕滿腦子都是如果打不了春季賽那麽五十五萬他怎麽還給戰隊?那個邀請他進廠擰螺絲的水友叫什麽來着?那天應該給他上個房管的。
“也不至于,經理妙妙和我也在物色外面的突擊手。”雲爍擰開可樂,“總之先中斷一下把他氣走這件事,盡量拖延,拖到春季賽吧。”
回到訓練房之後的路輕真的乖得像只鹌鹑了。
“隊長你要二級頭嗎?”
“隊長你小藥夠嗎?”
“隊長這裏有scar!”
雲爍聽得揉眉心。
另一邊,張妙妙已經向em俱樂部的cs:go分部求援了,cs:go分部二隊有個孩子是從pubg轉型的。cs:go分部經理很大方,直接把孩子帶去總部,在em總部讓孩子給張妙妙表演了一局單排。
張妙妙才自覺愚蠢,菜得有點難以開口,最後她秉承着職業素養,真摯且授予力量似的,對小孩兒說,你很有潛力cs:go分部需要你。
五天後。
正當妙妙絕望之際打算去說服總部高層再加一層高價給stick,餘子慕提出了自費離隊。這一天,距離春季賽開打,還有一周。
“我去找那小孩兒。”一樓餐桌,圓桌會議,張妙妙起身要去打電話。
蔣經理按住她肩膀,“士可殺不可辱。”
“打不了春季賽你連受人侮辱的資格都沒有。”妙妙反駁。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餘子慕提交離隊的那天,是帶着行李一起走的。august戰隊為餘子慕提供了違約金的60%,這筆進賬是個尴尬的數字,高價的突擊手買不起,低價的不如張妙妙自己上場。
最後搭檔了三年多,蔣經理把目光放在了雲爍身上。
“其實……”蔣經理清了清嗓子,“要不……有一說一……”
支支吾吾了大半晌,一句有效交流都沒有,還是張妙妙拍案而起,居高臨下看着雲爍,“你能打嗎?”
雲爍退役的那年其實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他退役時甚至沒滿22歲,而且是在把全球總決賽冠軍獎杯搬回來的路上宣布退役的。
一時間戰隊都不知道怎麽跟贊助解釋,更別說粉絲了,根本顧不上。
22歲不到以世界冠軍退役,在電競圈和英年早逝沒什麽區別,但雲爍不在乎,告別賽場後做解說和教練好像無縫銜接毫無留戀。
有人嘆他可惜,也有人說他賺夠了,帶着世界冠軍buff去直播或者開淘寶店,那賺錢不必晝夜不分的訓練來得快?
結果他那直播間三個月未必開一次,所謂的淘寶店更是沒影兒的瞎猜。
但蔣經理和張妙妙知道他為什麽驟然退役,張妙妙只是看着雲爍不說話。後者看似無所謂地笑笑,“我頂上?我打突擊嗎?你們不害怕嗎?”
“我全位置,教練。”路輕忽然插嘴,“擔架師傅。”
言下之意,他可以把狙擊位讓出來,和舒沅配合打突擊。而雲爍和em的合同是替補合同,只要他願意,是可以上場的。
壓力來到了雲爍這裏。
沉默的時間裏鄒嘉嘉兩度想張嘴說話,一次被舒沅掐了大腿,一次被路輕掐了大腿。他很擔心如果自己再有開口說話的苗頭,他們也未必不會選擇往中間掐。
“可以。”雲爍就這麽風輕雲淡地應下了,“但我太久沒打比賽,狀态跟不上的。”
的确,打游戲講究手感,肌肉記憶往往比腦子更快,開傘的時機、角度,失之毫厘謬以千裏。雲爍已經一年多沒有上過職業賽場了。
鄒嘉嘉終于找到機會開口,指着路輕,“我們有擔架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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