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迪奧已經很久沒夢到過雪莉爾了。
明明在這之前, 他偶爾能感受到雪莉爾柔軟的手指頭貼在他的額頭上,親昵地喊他名字。他曾經懷疑過她是不是在責怪自己沒有找到她,所以一直不來自己的夢中。
“哥哥,哥哥……”
熟悉的聲音仿佛貼在他的耳邊細語, 熟睡中的迪奧猛地睜開了眼。
金色的瞳孔往旁邊的方向轉動, 那裏站着一個六歲的小姑娘, 穿着灰撲撲的衣裙站姿床邊歪着腦袋看着他,看到他醒了又湊過來親熱地喊了一聲哥哥。
心底一松,迪奧胸口壓着多年的巨石有一瞬間被擡起,他擡起手想觸碰她的臉, 她的名字在他的舌尖裏繞了一圈吐出來:“雪莉爾?”
她應了一聲, 躲開了他的手突然跑到了遠處。
迪奧擡起頭,目光緊跟着她的身影移動:“你要去哪?”
“雪莉爾”站在了陰影處,迪奧只能看到光亮中露出來的一點髒鞋尖。
“你快來找我呀,迪奧……”她提高了音量催促着,急促地呼吸仿佛身後有狼群在追趕着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要快!”
“過來雪莉爾!”迪奧被緊張的氣氛包裹着,他走下床迫切地伸出手去,抓到的不過是一團空氣。
腳下一絆, 他跌入了虛空之中,再次睜眼他發現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夢。
從床上坐起, 迪奧撐着額頭回想着夢境裏雪莉爾的話。
她讓自己要快。
還未平息的心髒砰砰直跳,似是在預示着什麽。
……
雪莉爾完全不知道自己和迪奧就此錯過,她依舊在小裁縫鋪裏忙活着, 試圖多掙點錢才能去更多的地方尋找迪奧的蹤跡。
而在閑暇時, 雪莉爾才有時間去哈德森大學裏轉轉, 偶爾去圖書館看看從未接觸過的兒童故事書,盡管如此,對于從未上過學的雪莉爾來說,碰到複雜的詞語時她也需要通過查閱字典才能完成,而這一項學習是在一位好心人的協助下學會的。
她發現原來世界是如此的廣闊,每個角落裏都藏着一個美麗的故事。
而在一次閱讀中,她才意識到盲目的尋找有多費時間,她還可以在報紙上刊登尋人啓事。
有了錢的雪莉爾找上了一家報社,花了一個先令在報紙的小角落裏寫下尋找迪奧·布蘭度的尋人消息,她自認為經過這麽多年,喬伊特伯爵莊園裏的人并不會有這麽精力去尋找一個貧民窟裏的小姑娘,于是這次,她大膽地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雪莉爾·布蘭度留。
除此之外,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告訴了他自己的地址。
第一晚她興奮得睡不着,滿腦子都是迪奧看到那則消息之後,會用什麽樣的形象來和她會面。
或許他已經成為了一名學者,小時候他就喜歡看書,雪莉爾用着她貧瘠的知識庫猜想着。但不管他現在如何,雪莉爾只想能和他坐在一塊兒說說話,什麽都可以。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感受一次兄長溫暖的懷抱。
帶着這樣的期盼,雪莉爾每天都守在裁縫鋪裏翹首相盼着,期盼着會有一個金發青年迎着日光從外走進來,或許會用少年時那樣不耐的語氣稱呼她的名字質問她:“雪莉爾,這些年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就這樣簡單的問候,在雪莉爾心中已經是遙不可及的願望。
她等了兩天,被老板提醒了一句才想起喬納森邀請她去看球賽的事情。
看了一眼牆上的老鐘,才三點,好在時間還能趕上。
雪莉爾換上外套越過門檻朝着外面奔去,心中的失落在想到賽場上揮灑汗水的場景頓時淡了不少。
當她走進校園,周圍也有不少學生有共同的
目标朝着操場的方向趕去。
“法律系的那個新生你知道嗎,上次我見過他比賽,那臉蛋簡直了!”對于賽場上的男生,女孩子們都會多一點關注。
“金發的那個嗎?”另一個長發女生接起話,在得到朋友的點頭肯定後頓時來了興趣,“上次我和他同一節課呢,雖然他的體格沒有喬納森健碩,但也不弱……上次我就看到他輕輕松松地搬了一臺儀器去實驗室。”
在聽到金發後,雪莉爾下意識地豎起耳朵聽。
“他是叫迪奧是吧……”長發女生說出了那個名字,雪莉爾被電擊般猛地扭頭,她的腦袋裏回蕩着迪奧的名字,全然忘記了自己是在偷聽。
“看來他的魅力很大嘛,”女生調侃着雪莉爾,邊往操場內走去,“連校外的人都對他感興趣……”
雪莉爾厚着臉皮追上去迫切地詢問:“請,請問一下——”
她只想着追問剛剛她們口中的迪奧全名是什麽,陸續有人進場,在碰撞中雪莉爾避讓開了路,再想找她們時人已經走遠了。
裁判的哨聲将停落在圍欄上的鳥驚飛,雪莉爾進去的時候只剩下最後一排的角落位置。
她按壓着自己的胸腔,試圖讓自己加速的心跳放緩,而賽場上的學生換上了統一的比賽服裝,雪莉爾離得遠,她在場上看到了好幾個金色頭發的人,一時之間無法判斷哪一個才是她們口中所說的迪奧。
如果是哥哥的話……
他應該是最為奪目的那一個。
毫不意外的是,在場上搶到球的迪奧獲得了不少女孩的歡呼聲。不知道為什麽,雪莉爾就覺得他應該是迪奧,從座位上小跑下去,湊得近了,她也清楚地看到了迪奧的側臉。
即使許久未見,當她真的在相隔十幾米的距離下清楚看到了迪奧的側臉,盡管變化有點大,但在看清的那一瞬間,她的眼淚全然不聽指揮,從眼眶中踉跄着滾落而出。
甚至在這種時刻,雪莉爾生出就這麽不管不顧地沖進賽場中呼喊他的名字,才能緩解這多年來流浪的孤獨和對他的思念。
雪莉爾還是忍耐了下來。
她做不出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讓這場比賽提前終止的事情,還有這麽多觀衆在觀看,她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了,再等幾十分鐘也沒關系的,她這麽安慰着自己,于是站在了操場門口等待着,目光從未從迪奧身上挪開過。
即使過了這麽多年,迪奧比她想象中更為優秀,他長得真高啊,還進了這所大學,真好。
而在這場比賽打得熱火朝天時,雪莉爾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從後拍了拍。
她還不在狀态地茫然回頭。
是之前那位買衣服的長發男人奧卡西,他面色嚴肅,似乎有什麽要緊事要和雪莉爾商量:“老板讓我來這找你,沒想到真碰上了。”
雪莉爾下意識認為衣服出了什麽問題,她回想着自己是否檢查過衣服,男人往場內瞥了一眼,揮手讓她出去說話:“是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了……”
有一層買賣關系在,雪莉爾并未懷疑什麽。
只是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迪奧,現在也只能暫時解決客人的事情再回來和迪奧見面。
奧卡西将她領到一輛馬車前,駿馬跺着前蹄朝她噴氣,雪莉爾擡眼一瞄,盡管做過整新,但和記憶裏的那輛喬伊特伯爵的馬車詭異地緩緩重合了起來。
雪莉爾扭頭就跑。
她無法想象這家人對自己的執着程度到了什麽地步,馬車內坐着的人她不知道是米基還是穆爾管家,不管是誰,對她來說都是一場浩劫。
小時候雪莉爾在雪地裏奔跑躲過了米基,而現在,早有準備的穆爾在四處蹲守着兩個壯漢,雪莉爾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其中一個抓住手臂舉了起來。
“放開我!”雪莉爾拼命掙紮着,剛發出聲音又被白布堵在了嘴巴裏,只能發出悶悶的唔聲。
穆爾掀開車簾一角,将一袋錢丢給了奧卡西,男人抱着錢連連道謝,臉上都是谄媚讨好,而雪莉爾則是綁住了雙手雙腳被丢進了馬車裏。
車輪碾壓石縫裏長出的小草,壓出一道鮮嫩的汁水。
雪莉爾瞪着中年男人,像條蟲挪動着身體慢慢坐了起來,靠在了馬車壁上。
“好久不見,”穆爾管家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上次逃跑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雪莉爾。”
雪莉爾對他的話完全沒反應,餘光瞥着車簾外的風景,挪動着腳尖猛地站起往外沖去。
随即撞上了一個一米九的壯漢身上。他就守在馬車外不給雪莉爾再次逃跑的機會。
雪莉爾又被丢了進來。
穆爾冷笑一聲:“真是天真,還以為我會給你機會逃跑嗎?”
“你把伯爵府攪得天翻地覆,這筆賬慢慢算……猜猜我要如何處置你呢,雪莉爾。”他仿佛地獄裏的魔鬼,說出令人膽顫的話語。
雪莉爾閉上了眼睛,她什麽也不想回答,只是明明她已經離迪奧很近了,卻再次失之交臂。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再和迪奧錯過,她會直接沖進去和他相認。
時間不能倒流,雪莉爾從穆爾管家身上品嘗到了惡意,很快她就知道男人記仇起來是多麽可怕。
穆爾并沒有選擇殺了她,而是将她帶到了地下市場,賣給了這裏最大的奴.隸.販.子。
死亡是最容易的一件事,一個貧民窟的小乞丐也敢違背命令逃跑,不僅讓喬伊特家族丢了臉面,而且還破壞了他想要扭轉米基名聲的計劃,以至于造成現在喬伊特這個姓氏在圈內成了飯後閑談的笑話。
穆爾的要求很簡單——他要讓雪莉爾一輩子都被當做奴隸做苦工,永遠沒機會再出現在米基的面前。
至少不能讓米基看到她,否則,他也不能保證曾經在家裏發過瘋的米基再看到她之後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比賽結束後,喬納森往觀衆席上眺望着,一邊嘀咕:“亞娜沒有來嗎?”
迪奧甩了甩手臂上的汗水,對他口中的陌生女孩完全不感興趣。
一路上,喬納森還在念叨着她,迪奧不耐煩地找出報紙攤開,擋在了兩人中間,似乎這樣就能解放自己的耳朵似的。
說是看報紙,實際上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反倒是喬納森盯着報紙的反面認真地閱讀了起來,從政治到歷史,最後在一塊小角落裏,他看到了迪奧的名字。
“迪奧,”他從報紙上探出頭,迪奧眼皮也不擡,敷衍地問道,“怎麽了?”
“我看到你的名字了,”他的手指戳着右下角的那一塊念了起來,“尋人啓事。”
“迪奧·布蘭度,18歲,金發……”
“落款人:雪——”
沒等喬納森繼續念下去,臉色突變的迪奧以極快的速度将報紙翻了過去,目光死死鎖定在雪莉爾·布蘭度這個名字上,他的大腦陷入短暫的空白,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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