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執念, 而蘇婉月的執念就是出宮回家,即便現在她已經适應了宮中的生活,可對于回家這件事卻從來沒有放棄過。

突然聽到有人和她說有方法可以回家, 蘇婉月瞬間就被這個消息打動,蘭妃看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激動,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

“這裏風大,咱們去面前的亭子坐坐。”

因為蘇婉月身邊跟着的是宣文帝的人,所以蘭妃說話間多有隐晦,她挽着蘇婉月的胳膊兩人親密的挨在一起。

“一會兒你想法子讓那個宮女離開,我和你好好說說這個秘密。”

到涼亭子裏一落座,蘇婉月就看向那個宮女, “你回去給我拿個披風, 這裏坐着有些冷。”

“這……可是陛下讓奴婢寸步不能離開姑娘。”小宮女躊躇着站在原地。

“如果蘇妹妹凍出個好歹來, 本宮看你有幾個膽子站在這裏頂嘴。”蘭妃冷着臉訓斥道。

權衡之後,小宮女還是轉身小跑着回去那披風,見人跑遠蘇婉月迫不及待的湊過來。

“姐姐快說, 到底是什麽秘密?怎麽才可以回家?”

“本宮前日聽聞, 陛下那裏有免死金牌, 如果得了這個別說是妹妹回家了, 就是犯了欺君殺頭的罪,都能憑着這個牌子保命。”

聞言蘇婉月瞪大了眼睛, 她從不知世上還有這樣好的東西, 就連欺君這種殺頭的罪都可以免除。

“得到了這個我真的可以回家嗎?”她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蘭妃笑着看她, 眼中盡是寵愛的溫情,“得了那個牌子自然是出不了宮, 但到時候你去找找襄嫔, 本宮看她經常得些宮中沒有的玩意兒, 想來她定是有出宮的渠道,倒時拿着牌子出了宮,陛下也不會要你腦袋。”

得了一個大秘密的蘇婉月滿心激動,甚至都要忘記出來時,心中那說不出的煩悶。

喜兒之前被燒傷,現在人卧床養着,蘇婉月提着小裙子一路跑來和她分享。

喜兒忍痛坐了起來,垂眸想了一會兒,“可是若陛下再去丞相府抓小姐怎麽辦?到時候牌子沒了人又回到了宮中。”

是啊,她能出宮,那宣文帝就能把她再抓回去。

剛得了一個希望,就這樣突然熄滅,蘇婉月撅着小嘴回到了寝宮,早就已經回到這裏的蕭央看了她一眼,沒有問她不開心的緣由,揮手讓人端上來點心。

原本看着那些晶瑩剔透的水饅頭,蘇婉月都是第一個沖上前的,可是今日卻怏怏坐在那邊,看都不看一眼。

如此反常的行為,蕭央不由得緊張起來,“月兒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适?”

也就蘇婉月自己沒有發現,蕭央此刻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像是生怕吓着眼前的人。

可想到今日禦書房中的事情,蘇婉月嗓子眼像是塞了棉花,自己也說不出是為了什麽。

加之轉念一想,自己如果回家,他還要殘忍的去抓自己關起來,心中的委屈更甚。

小小一只坐在貴妃榻上,蕭央半蹲在她的面前,眼瞅着眼前人臉色越來越不好,豆大的淚珠已經在眼眶裏打圈圈,可他卻絲毫不知對方這是怎麽了。

“蘇婉月,你到底怎麽了?……和朕說一說好不好。”原本喊出她名字時還有些冷厲的氣勢,可說到後面又很沒底氣的放軟了語氣,像是在讨好似的哄她。

可不說還好,他這一說那滴盤旋着的淚珠徹底成了斷了線的珠子。

原本撅着的小嘴,這會兒緊緊的抿着,滿是委屈。

帶兵殺伐從不眨眼的人,此刻見到這一幕徹底慌了,但臉上的神色還算是穩得住。

他起身将坐着抹淚的人抱了起來,最後坐下将人放在了腿上,驟然拉近了距離,蘇婉月有些不适應的縮了縮脖子,可終究也沒有掙脫。

“月兒,和朕說說,今日到底怎麽了?”蕭央溫聲細語的問道。

這突來的轉變,伺候在一旁的宮人都震驚了,壽安見此無聲的揮揮手,讓衆人靜悄悄的退下,房間裏瞬間就剩他們兩人。

“你,你不理我……還,還欺負我。”蘇婉月哭着有些累,腦袋倚靠在他的肩頭。

只是聽到這話後,蕭央被這突如其來的鍋砸的有些懵,他什麽時候不理她了,又什麽時候欺負她了?

“朕何曾不理你?”

“你,你和那個美人說話,還不理我,還把我攆出去……”說着她又開始抽泣,甚至哭到抽抽的吸氣。

聽她如此抱怨,蕭央眼中劃過一道光,可那情緒很快又被他按了下去。

“朕的何曾不理你,只是徐晚寧說的事兒關于她的名節,總不好讓太多的人聽到。”

奈何此刻坐在懷中的人根本就不想聽這個,蕭央看着對方依舊垂眸不看自己,深嘆一口氣。

“徐晚寧并不想入宮,只是她的家人逼迫,所以她提出的心願便是讓朕為她和她的情郎賜婚。”

秀女入宮不管得不得寵,這輩子算是賠進去了,即便陛下死了她們這些沒有位份的小宮妃,也只能剃了頭發去廟裏青燈古佛了此一生。

更別說皇帝健在又這樣的年輕,她想要離開皇宮嫁人,那可是連累族人的大罪。

伏在他肩頭低泣的人聞言明顯一怔,房間裏一時安靜,只有蘇婉月低低啜泣聲,過了一會兒她轉頭看向男人。

“那月兒可以向陛下許一個心願嗎?”眼淚汪汪的人說出這話,連讓人拒絕的話都難以說出口。

但在點頭之前,蕭央鳳眸微眯審視着看着對方,“徐晚寧有情郎想要離開朕……月兒你……不會也有什麽情郎所以想離開朕吧。”

眼淚模糊的視線陡然對上男人的目光,瞬間變得清晰起來,天生超強的求生欲在這一刻點滿。

“……怎麽會,月兒沒有情郎,月兒……許的願不是離開皇宮,現在還沒有想好,将來想好再和陛下說。”

将來你如果敢去家裏抓我,我就許願不回皇宮。

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只要陛下答應了她,那将來她想法子離開後,他就不能再去抓自己。

原本山窮水盡疑無路,轉眼又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蘇婉月再次對離宮計劃充滿了希望。

見她真的不是想要許願離開,蕭央抱着她的手松了一些力道,平直的嘴角也柔和下來。

正想問問懷裏人要不要吃些點心,突然發現人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在微微發抖。

“月兒?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開始的确是有些不舒服,可那種似有如無的感覺不是那麽明顯,可短短一會兒的時間,她清晰的感覺到肚子一陣陣抽痛。

“肚子痛。”聲音弱弱的帶着哭泣後獨有的濕潤感。

聽到對方對自己痛,蕭央下意識想到了之前中毒的事情,臉上的神情驟然冷了下來,黝黑深邃的眸子像是醞釀着一場風暴。

他抱起坐在腿上的人,闊步來到了暖閣,将人放在了烘的暖融融的床榻上,懷中人娥眉痛苦的蹙起,粉嘟嘟的嘴唇被貝齒咬着發白。

他轉身想要喊人傳太醫,突然感覺腿上傳來一絲微涼,垂眸看去頓時讓人臉色大變,蕭央臉上的血色退了個幹淨。

只見明黃色的錦袍上,一團猶如盛開的牡丹,是鮮豔而又濃郁的血色牡丹,鷹隼般的目光轉而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只見她的衣裙上也盡是血色。

“來人!傳太醫。”

說完他俯身擁住了床上的人,慘白的臉上趁着泛紅的眼睛,看着格外的恐怖,但如此恐怖的噩魔此刻卻在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滿了不安和緊張。

太醫最近也是心累,一次又一次的傳喚他們,每次都是蘇婉月出問題,現在對于整個太醫院來說,簡直是聞蘇婉月色變。

奈何即便心中不安,衆人還是紛紛拎着藥箱趕到了寝殿,乍然見到臉色恐怖的蕭央,衆人心中咯噔一下。

院首上前號脈,須臾之後他轉頭看向蕭央,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有心疼有尴尬甚至在壽安看來,對方似乎還在憋笑。

“如何?”寒冰地獄不為過的聲音響起,帶着深深寒意。

“回禀陛下,姑娘并未大礙,只是……只是小姑娘長成了大姑娘了,這是來了月事,陛下不妨請女醫過來再為姑娘診脈。”

這宮裏一群男人,而且還沒有一個是血親,如此讨論女子的事兒,多少有些不适,還好宮中有專門看婦人病的女醫。

很快女醫趕到,再給蘇婉月診治一番後,給人換了一身衣服,更是教給伺候她的小宮女如何換月事布。

而這個過程中,蕭央也已經更換了一套龍袍,留在一旁聽着醫女的叮囑。

他合目坐在暖閣的角落,認真仔細的聽着各種注意事項,和這個期間蘇婉月将要面對的事情。

半個時辰之後,醫女收拾好醫箱離開,床上的人已經喝了姜茶糖水睡着,可睡夢中依舊因為腹痛蜷縮。

想到女醫說此時的蘇婉月畏寒,腹痛也是因為之前沒有注意受涼引起,他深吸一口氣将手放在了她的腹部,慢慢運氣以內功心法催動,手掌漸漸地開始變熱。

幹燥有些灼人的手掌按在小腹上,睡夢中的人緊繃的身子慢慢放松下來,甚至下意識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見人平穩的睡熟,蕭央收回了按在對方小腹上的手,只是手還沒有完全拿開,睡夢中的人突然睜開了水霧朦胧的眼睛。

“陛下,再揉揉。”說着她還往裏挪了挪身子,拍拍身邊空出來的位置。

作者有話說:

導演心虛的摳手手:董岚帶資入組,所以她飾演的蘭妃一角今天仍舊不能删鏡頭……感謝在2022-02-23 19:06:02~2022-02-24 13:07: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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