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他的仙 帶你去過夏天
這次來平城, 見程濯的幾個留學朋友只是行程湊巧,主要原因是集團的年會,今年定在這邊的子公司。
提到這個, 孟聽枝就興趣很大, 問他在他家裏的公司是什麽職務, 程濯說沒有。
因為舒晚鏡回憶展, 之前在工作室看了資料無數,孟聽枝對正睿資本比較了解, 主營藝術品投資,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和舒晚鏡有關,但程濯出面也很少。
這樣想, 他那天能來美院的彙展中心,也真是機緣巧合中的機緣巧合。
“那你有名片嗎?你名片上都寫了什麽?”
他折臂,一手搭另一手手腕處系着紐扣,質地硬朗的襯衫袖口環着線條分明的腕骨,一本正經開玩笑:“寫一個閑人。”
宴會從今天下午開始。
冷餐前的社交時間安排得很長,孟聽枝怕餓,又怕吃多了, 穿身上這條綠色的絲絨吊帶裙會有小肚子,就着酒店送過來的葡萄司康,小口地啃一點邊邊。
程濯一出來就看見她,跪坐在軟墊上, 秀秀氣氣地進食。
她身上這條綠裙子, 明豔純粹,乍一眼,叫他想起一部叫《贖罪》的外國電影。
可能是怕面包屑灑在身上,她身子前傾, 腰臀在窗前光裏,繪出一條凹凸有致的軟弧,孟聽枝除了四肢很瘦,其他該長肉的地方并不單薄,只是平時穿衣寬松,很少這麽掐腰顯身材。
程濯靠在牆邊默默打量片刻,倏然出聲。
“這不是挺辣的妹。”
孟聽枝聞聲一轉頭,唇邊簌簌掉了一點屑。
她起身,眸光盈盈地朝他走來,墨綠裙子裹一身如雪的皮囊,發尾微卷,淡妝面龐顯得柔凜清透,更有電影女主角的風情。
“你看過《贖罪》嗎?戰争時期的愛情片。”
孟聽枝說:“看過。”
不僅看過,還重刷過不少經典片段,印象最深的就是敦刻爾克大撤退之前,羅比那句“我們緣分未盡”。
孟聽枝反應過來了,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很像嗎?”
她這件裙子雖是吊帶,前後開口都不深,渾身一色,柔軟的褶和飄逸的裙擺,很有女人味,但不過分性感。
程濯握着她的手,捏一捏,很溫和地說:“不那麽像,是穿綠裙子一樣的好看。”
他摸到她手腕上戴的紅玉髓鏈子,她手腕細白,幾個松垮的鏈墜更有靈動的珠紅流光。
柔淨氣質,很能壓得住這些深紅墨綠的豔色,半點不俗,只覺得恰到好處。
“這鏈子你喜不喜歡?”
孟聽枝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問這個,點點頭說:“喜歡呀。”
“真的?”
孟聽枝更納悶了,笑一下說:“當然是真的,周游和我師姐都誇我戴這個好看呢,怎麽了?”
他頓了頓,似乎本不想提,後又覺得沒有遮掩的必要。
“喬落說,我對你不用心。”
原話可沒這麽委婉,他們這三個從小鬧到大的損友,說起話來從不給對方留面子的。
喬落說的是:“拜托拜托,這麽爛大街的款你也好意思送給女朋友?你沒發現徐格身邊那些女網紅幾乎人手一個,其中還一半都是仿的A貨,你就算不會送女生禮物,你吱聲啊,枝枝還說喜歡,我真心疼她,她還不如跟我談戀愛。”
徐格見縫插針,故作中肯,“是,我也心疼枝枝妹妹。”
喬落一個眼風刮過去,像箭似的釘在徐格身上,語氣更無情嘲諷了,“就你也敢笑別人,你當你是什麽好豬?”
程濯當時沒說話,心下思考,面上卻平靜,一副“聒噪得像兩只喇叭,你看我理不理你們”的高冷表情。
孟聽枝看着自己手上的鏈子,“怎麽不用心啦?我覺得很好看。”
被這麽一說,程濯忽然勾唇一笑,拇指摩挲着她細膩的手腕內側,“她以前也說過我別的不好,我不在意,可她說我對你不好,我不知道怎麽了,就不受控地反省。”
“反省什麽?”
“反省對你是不是真的不夠好。”
孟聽枝露出一個溫溫軟軟的笑:“夠了,很好很好了。”
宴會在酒店頂層舉行。
下車的時候,夜色裏飄雪,孟聽枝一伸手就接住好幾點冰涼白色,她穿着厚厚的大衣,被程濯攬着很快進了暖氣充足的酒店大堂。
手上的雪化了,程濯在電梯裏給她擦手。
他低眸垂頸,那個認真擦拭的動作,說不出來的溫情細致,只叫孟聽枝愣愣地想起來很遙遠模糊的記憶。
她小時候上的幼兒園,有一個大姐姐似的年輕老師,對小朋友們總是耐心溫柔。
程濯對她,像照顧小朋友。
想到這,她心裏一甜,彎彎地抿着唇角。
年會上來的人很多,百分之九十九孟聽枝都不認得,但是這一刻,她挽着程濯手臂,款款從電梯走出來,并沒有那次在柏莘會所參加生日會時的局促不安。
不認識人沒關系,在這種社交場合被別人盯着看也沒關系,不知道從什麽開始,她慢慢有了這份從容底氣。
看到的第一個熟人是賀孝峥。
而那位傳聞中的程濯堂姐,她今天也見到了。
一身材質極佳的單肩珍珠色禮裙,穿尖頭細高跟,優雅高挑,不僅有名媛的高貴氣質,也不失敏銳的時尚嗅覺。
她和薛妙都屬于第一眼美人,五官明豔大氣,但程舒妤更有鋒芒。
彼此輕輕碰杯,喝香槟。
淺談幾句,聊到賀孝峥和程舒妤的婚期在開春時候。
程舒妤看了眼孟聽枝,暗暗打量,随後露出一個不至眼底的笑,轉去看程濯說:“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帶孟小姐一起來參加。”
她将“有機會”咬得格外清晰,聽着并不像什麽友好邀請。
程濯極淡地撩了一下眼皮,四兩撥千斤地回道:“我肯不肯去都要另說,你急我女朋友去不去?”
程濯在社交場合不愛主動,但有人上前打招呼,他也會自然地向人介紹孟聽枝。
對方往往會露出一種經歷恍然大悟,而更加驚訝的表情看着她。
至深夜。
外頭雪又下大了一點,從酒店高層落地玻璃窗朝下俯望,墨藍夜色裏,遠遠近近,雪碎與燈火不易分清。
宴會廳很暖,內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季節。
想到蘇城還沒有下雪,或許過幾天再降溫就會下,孟聽枝忽然感嘆,“今年冬天好長啊,感覺冷風已經吹很久了。”
“不喜歡冬天?”
孟聽枝轉過身,搖了搖頭:“怕冷,喜歡夏天。”
想到夏天,就想到離畢業還有好幾個月。
她睫毛斂一下,将手放在溫溫的玻璃上,飛雪落上來轉瞬就會融化,過分美好的事物都如天惠,不期而遇,也會不期而失。
“夏天什麽時候來呢?”
那只是她當時走神随口說的一句話,沒想到在隔天的早上,她還睡得迷迷糊糊,程濯把她從溫暖的被子裏挖出來。
她擡手揉着眼,長睫顫顫,在程濯臂彎裏惺惺忪忪睜開眸子,初醒嗅覺聞到一股冷淡好聞的須後水氣息,她往他身上靠,蹭了蹭問:“怎麽啦?”
話音剛落,膝彎和後腰都貼上一股力,不待她反應下一瞬被人騰空抱起。
溫熱的唇輕輕落在她額頭,那人說:“帶你去過夏天。”
雪停後的平城天色沒有晴轉,一片渾濁的灰青調,厚重雲層将天際壓得很低,冬季六點的早上,城市的車水馬龍還沒有完全蘇醒。
酒店頂樓,高樓危宇如星羅棋布,立于最高那棟的頂端,冷風呼嘯。
孟聽枝纖軟的睫毛被凜冽風刀戕害得快速撲眨,眼睛不能完全睜開,只得半眯着,小小一片水光裏藏着未睡醒的濃濃倦意。
眼角鼻頭都凍得紅紅。
稍稍一呼吸,就有成片白霧在面前飛舞。
像夢裏。
她震撼于眼前的場景,再慢一拍地轉去看身邊的程濯,他将她的肩一攬,好笑地說:“快走啊,不是怕冷麽?”
可能是今早才做的清理,積雪只被鏟到四周,還未融化,頂樓寬闊到空寂的地面上,露出一個巨大的字母H,上方停着一架通體黑色的私人飛機,機尾的logo有點熟悉。
孟聽枝懵懵的,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先轉去機場,等再下飛機,已經換了臨海城市。
她從酒店房間直接披出來的大衣此時已經用不上了,只穿着一條單薄的絲質吊帶裙子。
下了懸梯,兜頭晴天朗日,一股清爽鹹熱的海風直接撲湧過來。
這地方看起來不大像通用機場,跑道上另一架預備狀态的飛機也不是常見機型。
來接他們的男人,平頭方臉黑西裝,恭恭敬敬站在保姆車外,一面替他們開車門,一面說沈先生都吩咐好了。
孟聽枝坐到車上納悶:“沈先生?”
程濯回答:“沈思源。”
到了地方孟聽枝才知道,那棟她還沒下車就驚呼漂亮的海邊別墅,是沈思源那個愛藝術的爹留下的。
房子主體是由一位很有名的西班牙建築師操刀,後期由曾珥作為藝術顧問接手,參與室內設計,從最初的圖紙到磚瓦綠植落實,總共花了三年多的時間,等正式交房,沈思源的父親已經因病去世。
這棟海邊別墅,理所應當地作為遺産落到沈思源手上。
沈思源最近手頭緊,打算把這房子出掉,在圈子裏問了個遍,沒人應。
倒不是這別墅不好,只是不大對口。
一來離蘇城太遠,純當度假都夠折騰,二來這種完全經由藝術概念設計出的房子就跟藝術品一個樣子,很夠設計師吹牛,但經看不經用。
他們那個圈子裏俗人成堆,欣賞不來。
沈思源碰了點小壁壘,報了個友情價,又在群裏當起一個三流推銷員:“別的不說,我爸的品味絕對可以吧,那地兒靠海,對面就有小島,開游艇半個多小時就過去了,多夏天吶。”
就這麽拉胯的推銷,衆人紛紛敬謝不敏,偏偏打動了頂精明的程公子。
他往群裏回一句:“房子幹淨麽?”
沈思源立馬切私聊,給他回了一句,“一直有人打理,拎包入住。”
然後不動聲色小吹一通。
程濯淡淡回:“明天去看看,之後再說。”
沈思源見有苗頭,不僅立馬安排那邊的別墅管家去接人,還跟程濯詳細介紹了一番,那別墅還有個名字呢,叫綠野仙蹤。
程濯起初一聽皺眉,覺得起個綠野仙蹤的名字真真俗到頂了。
放以前,沈思源肯定溜須拍馬地說,俗,頂俗,我爹就好附庸風雅這口,老男人俗斃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倒也不順着程濯的意思,他說:“這名兒是曾珥起的,藝術家的返璞歸真,你得細品!”
程濯當時輕輕一笑,按着語音鍵,沒筋沒骨地回:“你爸沒品到的,給你品到了,你細品。”
那房子從照片裏看就漂亮,有點西班牙的建築風格,也不純,精挑細選的綠色植物順着深紅房頂野蠻生長,三層樓高,浪漫莊重。
“程濯,快點!快點啊!”
程濯腳下踩着柔軟沙粒,應聲看向前方,沿海的陽光如盛夏般明媚無遮攔,她興奮得揮動小臂,翻飛的裙角鎏一層金粉般的光。
叫人目馳神炫。
這才恍然,要是能擺脫沽名釣譽,實實在在有個仙,綠野仙蹤倒也算得大俗即大雅,極襯這個意境。
而前面那個發絲迎風,手裏提着高跟鞋,赤腳小跑的小姑娘。
是他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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