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
書名:穿越之王爺心涼薄
作者:若花辭樹
晉江10.24日完結
那日花開正好,華婉靈動俏麗的笑靥如她身後的海棠,灼傷了姜恪的眼眸,她的心中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華婉紅着臉與她争辯的模樣,華婉心虛窘迫的模樣,華婉溫婉可人的模樣,華婉怯生生無助的模樣,統統深深地印在了姜恪的心上,寥寥數面之緣,她卻再忘不了她。
華婉穿越到大穆朝遇見了豫王殿下,傳說那人文采風流,權傾朝野,只有華婉知道,她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無賴。
王爺心涼薄,此生只許你。
內容标簽:穿越時空 宮廷侯爵 天作之和 天之驕子
搜索關鍵字:主角:華婉,姜恪 ┃ 配角: ┃ 其它:非卿不可,天作之合
☆、1第一回
日晖斜照入客房,在地磚上映下一團金光,光線中浮動着細細小小的纖塵,空氣裏帶着濃濃的香燭氣味,不覺難聞反倒靜心醒神。華婉緩緩的睜開雙眸,入眼便是古色古香的房屋,她凝滞的神經動了動,又眨了眨眼,迷茫與驚詫浮上臉,這裏是哪?
華婉手肘撐床,欲要支起身子看看,剛一動,滿心滿肺的痛楚直擊她的神經中樞,痛得她連連皺眉,喉間禁不住溢出一聲呻、吟。
“小姐醒了?”一聲驚喜的嬌俏聲音在床邊響起,華婉才發現原來房裏還有一個人。菲絮原本趴在床頭閉眼休憩,一聽着那細微的呻、吟聲便馬上醒來,探手在華婉的額頭上試了試,舒了口氣道:“可好,燒退了,小姐您哪不舒服?”
華婉稍稍一動彈便是渾身的疼痛,她動了動唇,一出口便是沙啞虛弱的聲音:“這裏,是哪?”這一問,菲絮的淚水便掉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了下來,似喜似悲的神情在她臉上不斷地變換着,好半天才平息下來道:“這裏是大相國寺的廂房。那日,小姐您被賊匪傷着昏了過去,幸虧一名過路的公子相助才撐到大相國寺的師父們來救,昏迷了有三日了,小姐您可覺哪裏不适?”
華婉沒了言語,似水的杏眸中飽含了迷惘,神色僵硬呆呆地看着床邊挂着的青紋紗帳。菲絮心下一緊,自家小姐向來膽小,難不成這一劫沒叫喪了命,卻失了機靈神智?這一想,菲絮慌了心神,忙握緊了華婉在被外的手,道:“小姐,您說句話呀,別吓菲絮。”華婉烏黑的瞳仁艱難地動了動,一個最不可能的猜想在腦中逐漸形成,她看向菲絮,說:“我。。。。。。心口,疼。”
有反應就好,菲絮見她開口了,稍微放心了點,一拍自己的額頭道:“小姐醒來,奴婢歡喜得糊塗了,就去喚大夫來。”說罷,急忙就出去了。
Advertisement
華婉又看了看這房間,家具陳設皆是古色古香的中國風,輝光浮動中更添簡單大氣,她側頭朝裏,茫然不安具上心頭,好半晌才嗫嚅道:“可憐見的,這是怎麽一回事?”
不多久,菲絮便領着一個中年男子進來了,男子身穿青衫長袍,下巴上留了一簇山羊胡,到華婉床前,先是做了個揖,然後才請脈,他時而蹙眉,時而舒展,菲絮在一旁看得焦急,好不容易等得大夫把完脈,忙問:“程大夫,我家小姐傷勢如何?”
程大夫捋了捋胡尖,道:“小姐吉人天相,傷勢穩定了。但仍不能馬虎,胸口的傷口需得日日換藥,前日開的湯藥也不能停,等下菲絮姑娘遣個下人雖老夫去取藥,靜養些時日等傷口愈合長出新肉了,老夫再來走一趟。”這番話即是對菲絮說的,亦是囑咐華婉的。
原來是身上有傷口,難怪動一動就疼得肝膽具顫,華婉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曉得了。菲絮送程大夫出去,順便遣了個小厮随去醫館取藥。
回到房裏,就見自家小姐閉上雙眼,睡着了。傷口未愈,更是受了那大驚吓的,醒了這麽一會兒,說了些話想是累了。菲絮又輕手輕腳的退出去,吩咐守在門口的兩名下人好生看護,不許人進去擾了小姐歇息,自己去寺中的廚房做些清粥小食,小姐醒來必定是腹饑的。
華婉身子還弱,人都出去了,房間裏一靜下來,便抵不住困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個女子的半世繁華如夢而來。那女子名喚思川,小字華婉,生得杏目水眸,柳葉細眉,面若桃花,肌膚勝雪,乃是家中庶出四女,娘親生她時難産而死。雖然是庶出的女兒,父親因為娘親的緣故,對她寵愛逾常,一應吃穿用度都比着嫡出的來的,甚至超過了幾個嫡出兄長姊妹。父親滕敬先是先帝封賜的騰遠侯,臨安府中封邑七千戶,兼任浙東節度使。思川年十六,剛及笄,為人純善軟弱,此次來大相國寺為父親祈福,怎料途中遇賊匪劫道,縱使随行下人拼死相護,仍受了重創丢了性命。
這應當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的記憶了,只是不知為何一場夢裏都進入了華婉的腦子裏。華婉醒來,幽幽的嘆了口氣,她的名與她的字對上了,命中注定的說法她是不信的,可如今也不得不說這巧合也太過湊巧了。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穿到這個思川身上能活下去好。
暮光清淺的透過窗紙,房中已點起了燈盞,燭光搖曳中,華婉滿心茫惑。
菲絮見小姐醒了,端了清粥小菜到床邊,溫聲道:“小姐三天未進食了,醒了就吃點吧。”那粥熬得軟軟糯糯,透着誘人的清香帶着騰騰熱氣,一看就讓人有胃口。華婉在菲絮的攙扶下坐起一點,心口那依舊是痛得她直咬牙。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罷。
既然命運指引了她到這裏,一定是有緣由的。
華婉吃了小半碗就推開瓷碗,搖了搖頭,粥做得很好,只是這副身子還很虛弱,只這小半碗粥就費了華婉好大的力氣才咽下。
菲絮放下瓷碗,抽出系在腰間的手絹給她擦了擦嘴角,道:“奴婢已派人去州府告知侯爺小姐遇襲的事了,既然大夫說您無大礙了,奴婢是否再派人去禀報侯爺,叫侯爺放心?”說是詢問,實則是做好了決定了。華婉暗想,這身子的前主子軟弱無主,騰遠侯也定是知道這點才指派了菲絮這樣有主見的奴婢來服侍的。
“嗯,爹爹一定急壞了。”華婉自然不會反對,眨了眨眼睛,看向菲絮,菲絮一直緊蹙的雙眉方舒展了點,心疼着道:“小姐遭了這遭,一定要多養些時候,奴婢明日便去下頭的小鎮子裏尋兩個廚藝好的,做點營養的膳食,給小姐好好補補。”大相國寺雖是佛門聖地,但由于朝佛之人衆多,其中不乏權勢顯貴,為了照顧這些人的口腹,便在客房的別院裏各置備了小廚房供使用。
華婉虛弱的笑了笑,點頭答應。
通過那場夢,可知現在是中國歷史上沒有存在過的穆朝,元朝末年,農民起義,時為親貴的穆太祖審時度勢之下當機立斷,奉旨鎮壓了農民起義後,背棄朝廷,招兵買馬,将成吉思汗的子孫逐出中原,建立姜穆王朝,定都大都,并改名豫荊,一應禮制沿襲兩宋。
如今是雍唐四年,當今皇上是穆朝第三代皇帝。皇帝名諱自不是她閨中女子能知道的。華婉在腦子裏提取了些有用信息。唐朝五代之時,民風開放,女子即便在街上縱馬奔馳,只要別撞死人,就不會有人說你,但經過宋元兩代,穆朝的禮制也十分森嚴,對女子的約束雖不及明清那般滅絕人寰慘無人道,卻也頗嚴厲。華婉前世是一名大學古文老師,這一職業到了姜穆王朝能為她言語處世多點幫助,別的卻是沒了用武之地,她不禁擔憂,今後的日子,該如何是好?
☆、2第二回
天下兩寺揚佛法,南相國北定宸。江南的大相國寺與豫荊的定宸寺統領了天下佛法,引得天下人相繼參拜,香火旺盛。原先的那思川此次選了大相國寺祈福也是出于從衆心理,結果這一從,就從掉了一條命。
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整個人都松散了,華婉磨着菲絮要出去走走,說了三天,菲絮總算同意她在別院裏曬曬太陽。
此時華婉正躺在院子裏,一張羊絨小毯蓋在身上,搖椅輕輕晃悠,一張病中煞白的小臉在明豔豔的陽光下瞧着紅潤了點,氣色也提了不少。那四月裏的暖陽曬得她整個身子都暖烘烘的,身體骨骼漸漸舒張開來,華婉動了動身子,起來在庭院中走了兩圈,胸口的創傷雖然還沒完全好透,已經長了新肉,有點癢,不碰它就不會疼。山中空氣清新,院中花草松柏郁郁,別院北面是一大片竹林,竹葉婆娑,風過留聲,前頭大雄寶殿的傳來朗朗的誦經聲,不覺雜吵反是靜心。
這裏真是個洗滌心靈靜思冥想的好地方。
華婉在庭院中走到第三圈的時候,盡心盡力地守着自家小姐的菲絮就上前攙着她到藤椅上坐下,又新倒了杯茶,溫溫的不燙不冷剛剛好,端給華婉道:“小姐喝口水歇息歇息。”
這些日子下來,華婉知道了這姑娘比她大了一歲,自小服侍,情分親厚自不消說,更是充當了姐姐的角色,将華婉照料的很好,華婉跟前服侍的丫鬟也只得她一人,旁的都只使喚着做些雜事粗活。
喝了盞茶,歇了半晌,菲絮忽然道:“晨起,奴婢在外頭見到了姜公子,他也在寺裏,”她見華婉露出了不解的神色,解釋了一句:“就是那日仗義出手相助的公子。既然見了,按着禮數小姐需遣人送上禮物,答謝一番才是。”
菲絮不提,華婉早把這救命恩人忘到西伯利亞了,她擺擺手道:“這事你去操辦就是了。”聽聞那姜公子救了人便帶着侍從不聲不響的走了,想來也不是個貪圖回報的人,只是面子上的事還要過去,更何況,這是救命之恩,非比尋常,菲絮自然曉得。
不幾日,華婉親眼見到了什麽叫□寵逾常。騰遠侯自三月起便在轄區內巡視,蹤跡不定,菲絮派去的人繞了好幾圈兒才将信帶到,騰遠侯有公事在身脫不開,當即搜羅了諸多珍稀藥材裝滿了一整車往大相國寺運來,又尋了三名譽滿浙東的大夫一起過來照看病情,更一同增派了三十名護衛好在回程路上保護。
華婉的傷都好得了個七七八八,若不是菲絮攔着,她已經能到處去瞧瞧這山間寺中清幽的景致和雄偉的建築了。大相國寺舉世聞名,她在現代時便十分神往,奈何總沒有機會。三個大夫隔着簾子在外間倒騰湯藥把脈問診得忙活着,華婉只得按捺着性子,心中直嘀咕古人就是麻煩,心口那處傷偏了數寸沒傷着心肺,故不妨事,養好了也留不下什麽病根。華婉也猜測過是不是仇家尋上來害命的。按理說,賊匪劫道倚在錢財,哪會傷人性命?況且侯府小姐出行,那排場護衛必定是極紮眼的,哪家的賊匪如此不知好歹,非得選如此顯要的人家劫?可遍尋了思川的記憶,這姑娘心善,不以惡心奪人,因此看着身旁的人個個都是好人,一時找不出一星半點的線索,只得暫且作罷。
又折騰了三五日,總算都消停了。華婉解脫後尋了個清靜的早晨,走出別院。
嫩葉帶露,紅花含羞,晨起的鳥兒尋蟲吃。華婉沿着一條狹長的青石半路,一路往裏走去,悶了好些日子,乍一聞這林中樹間的空氣頓覺神清氣爽,一路看看停停的越走越遠。
當真是應了那句“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小徑兩旁多得是嶙峋怪石,香草散出幽香,鳥兒停在枝頭睜着兩滴溜溜的豆子眼時不時的叫喚兩聲;隔着綠樹翠林可見幾棟寺舍禪房,紅牆青瓦,飛檐挑角。前一世都在都市中生活,小時忙學業大了忙工作,去旅游的地方多是國內外著名的觀光景點,二十五年裏從來沒有去過這樣原始自然的山林走走看看。華婉新奇的觀賞景觀,十分惬意
走穿這條小道,是一道圓石拱門,門上行書:明殊別院。透過拱門可見四面都是屋舍,花園中草木相間,看着也是有人搭理的樣子。華婉停下腳步,猶豫了片刻,這裏面會不會是住着什麽人?轉念一想,這裏是大相國寺,即便有人也是慕名來進香的客人,都是客,不用怕沖撞了誰。
想罷,華婉放心大膽的走了進去。一進門便豁然開朗出一片花園,入眼就是一樹海棠,既香且豔,嬌媚在綠葉間。
西府海棠大多長在北方,這南方極少見,按照這個時期的園藝技術,能培植出這麽好的一樹花姿明媚,楚楚動人的西府海棠,可真是不容易。
華婉在心裏贊嘆一番,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捧起一簇花,輕嗅了嗅,低聲贊嘆道:“真香,江南人傑地靈,連海棠花到這裏都多了些仙氣,也許過幾年就能修煉成仙,變成嬌滴滴的仙女了。”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撲哧”一聲的笑聲。華婉想不到竟然有人在身後,吓了一跳,忙轉身去看。但見七八步之外,一玉面公子望着這邊輕笑,見她轉過身來,唇邊的笑意不斂,一雙桃花眼眼角微吊起,眼中掠過驚訝,而後往前走了四步道:“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華婉見他這樣說,知道他就是救了自己的那位姜公子了,這樣一來,倒不好意思怪人家不聲不響的到背後吓人了,一時不知古代女子見了陌生男子該如何見禮,只得抿了抿唇道:“好了,多謝公子挂念。”
姜恪見她嘴上客氣,卻連尋常的禮都不行一個,以為她是因為方才的話被自己聽去,羞惱了,頓覺有趣,往前走了幾步,到華婉的身邊,看着滿樹海棠,半是思忖,半是笑意的問:“姑娘看,這花兒,要幾年才能飛升成仙吶?”
華婉見他嘲笑自己,礙着救命之恩不能反駁人家,又想着去看別處的風光,只好敷衍道:“三五百年不定,看她們造化吧。”
姜恪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華婉轉頭看他,他身形高挑颀長,比自己大約高出半個頭,面如白玉,唇紅鼻挺,一雙桃花眼時時含情,劍眉細長上斜幾乎入鬓,一身绛紫色雲團暗花錦袍,頭戴紫金白玉冠,手執折扇,是個芝蘭玉樹般的人物。華婉看罷,轉回頭暗地裏撇了撇嘴,生得好看有什麽用?盡會傻笑。
姜恪收斂了笑聲,笑意卻不改道:“你可真有趣。只是姑娘闖入我的別院,都不先拜會我這主人麽?”華婉一愣,大相國寺裏的院子怎會真的有主人?見他眼中笑意下帶着不容置喙的肯定,話中有她亂闖他人別院的問罪之意,華婉不服氣道:“來者是客,姜公子不招待,反而在我背後吓人,這就是公子的待客之道麽?”
姜恪顯然沒想到這姑娘長得文氣秀弱,一張小嘴如此能辨,不由興致大起,一擡手就挑起華婉的下颔,道:“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小妮子。”他的手指帶着些涼意,觸上自己的下颔,華婉不是古代女子,一見陌生男子就羞羞答答的臉紅,但即便是在現代,只說了幾句話的異性間也不會動手動腳,何況這幾句話還不是很愉快。當即後退一大步脫開他的指尖,神色不滿質問道:“男女授受不親,姜公子看着也是讀書人,怎能如此輕佻?”都說古時男女大防看得格外重,怎麽今兒遇上的這個如此輕浮。
姜恪挑眉,收回手撐開折扇,在身前輕搖,不緊不慢道:“我救了你的性命,現下調戲調戲當是謝禮,有何不可?”這簡直就是無賴了,跟無賴對話肯定是說不過人家的。華婉暗暗咬牙,心想這裏是人家的地盤,再說下去肯定又是吃虧,于是不舍的看了看滿園春景,對姜恪道:“擅入公子別院是我的不是,這壁給公子賠罪,先告辭了。”說罷也不等姜恪回答,轉身走了。
姜恪也不攔着,看她說的幹脆,轉身時卻分明不舍的看了那樹海棠一眼,心中好笑,手裏搖着折扇目送她離去。等華婉走得沒影了,一名藍色長袍腰間挂劍的男子從側邊走了上來,拱手喚了聲:“殿下。”
姜恪仍望着華婉離去的方向,唇角含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道:“滕敬先自己為人古板,生出的女兒倒是有趣得緊呢。”
藍袍男子慎遲若有所思的低聲道:“奴才聽聞騰遠侯最疼愛這庶出的四女兒,她名喚思川,性子純善不懂世故。今日見着,怎麽與傳聞的不一樣呢?”
姜恪只笑了笑,回身在海棠樹下站了片刻,進屋裏去了。
☆、3第三回
華婉從明殊別院出來,看了看日頭,時辰已經不早,再不回去,菲絮該派人來尋了,便沿着小徑往回走去。一路走着,也沒了再觀賞路邊景色的興致,想着方才見到的那姜公子,他話語輕佻,那雙招桃花的眼眸幽深邃邃,隐含着威儀,裝飾佩戴都是上乘的物件,身上散出的貴氣仿佛與生俱來般自然,定不是尋常身份的人。想了一圈也尋思不出究竟是什麽來頭,浙東這一帶,最尊貴的就是她那未曾謀面的爹了,華婉回想他那雙桃花眼與輕浮的動作話語,下了個結論,想必是富貴商賈人家的子弟吧,人模人樣的渣男,只盼今後都別再見。
回到小別院,菲絮果然等得急了,在門口來回踱步,不時伸着脖子張望着,一見到華婉進來,忙迎了上去,口中埋怨道:“小姐,您怎麽去了這麽久?可急壞奴婢了。”華婉一笑,走進屋裏坐下,喝了口茶才道:“佛門聖地出不了亂子。”
菲絮在一旁站着伺候,聽了她這話,嘟哝道:“從前一步都不敢亂走的,如今給那賊匪一吓,小姐的膽子越發大了。”華婉心想兩個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膽量了,這話她只在心裏想想,不敢說出來,又提醒自己要小心,千萬不能給人發現這身子已經換了個裏子了,面上若無其事的轉了話頭問道:“那姜公子的謝禮可送去了?”
菲絮不知道對這件事不上心的小姐怎麽突然問起了,下意識的就答:“早些時候就送去了。”正要取來禮單給自家小姐過目,華婉放下茶瓯,阻止道:“不忙。”菲絮做事她自然是放心的。侯府的謝禮必然不會寒碜,那姜公子先得了禮物,今天又調戲她說是謝禮,真是無賴地痞,白長這麽好看了,華婉憤憤的想。
菲絮見她滿是不忿的臉色,不由問道:“出什麽事了麽?”華婉搖搖頭,将姜恪從腦海裏一腳踹出去不再去想,問起了正經事:“祈福的事可安排好了?”菲絮見她不講,便也不敢問,回答道:“都安排好了,慧雲主持說五日後是個黃道吉日,萬事皆宜,屆時将在大雄寶殿行祈福大禮。此次小姐親自來寺裏為侯爺祈福,奴婢都吩咐準備了,不會出差錯的。”
“嗯。”華婉點頭,這遭是來祈福的,先把思川的事了了吧。做完正事就該回府了,想到這兒,華婉有些迷惘,她就要代替思川生活在這大穆朝了麽?
用了午膳,華婉歇了午覺,半下晌起來後在院子裏坐着喝了會兒茶,用了些點心,別說,菲絮請來的廚子廚藝極好,尋常菜肴做得好不消說,連糕點都十分爽口,誘得華婉多食了好些。
然後就在樹蔭下看書。她先找了唐詩宋詞來看,大穆朝流通文字乃是繁體字,她憑着對唐詩宋詞的熟悉和思安留下的記憶,邊看邊熟悉,幾天下來已經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又将思川的記憶仔細的梳理了一遍,對大穆朝的風土人情,禮節儀制大概都了解了。既然來了這裏,就要盡力過的最好。
她在前世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一人吃飽全家不愁,除了幾個朋友,沒有什麽牽挂,所以可以安心的在這陌生的時空好好的活下去。
在房裏悶了兩日,華婉帶着菲絮出院子,四下裏走走看看。菲絮比同齡女子成熟點,說到底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看到好看的風景睜大了眼睛啧啧稱贊。華婉淺笑着,一路走着,時而給菲絮說說一些花花草草的名稱種類,也告訴她一些相關的典故,小丫頭聽得入迷,兩人不一會就走到了一處大相國寺北面的小花園裏。比起那日清晨一日獨行,兩個人又有不同的趣味。
華婉帶着菲絮走進花園南側的延睿寺歇歇腳,亭邊一株綠色的植物引起了她的注意,只此一株,看來是種子意外落到了這裏生長出來的。菲絮看了那不起眼的植物一眼,纖細柔弱的樣子怎麽就讓小姐這樣細觀了?
“小姐,這是什麽?”
華婉彎下身子,答道:“它還沒長大。到了秋季結出果子來,你就知道了,這是紅豆。”菲絮“啊”了一聲,仔仔細細地瞧了兩眼,紅豆樹嫩綠卵形的葉子,枝條細軟,不禁道:“這就是相思豆啊。”
華婉點了點頭,直起身來,脫口就念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王維的《紅豆》是千古絕唱,其中纏綿悱恻的情思最能打動人心。華婉穿着一身水藍的羅裙,站在那株紅豆樹邊,唇角些微勾起,眉目柔和,姜恪從亭邊路過,不由止步多看了幾眼,她這樣婉約溫柔的姿容和那日在海棠樹下嬌俏靈動的模樣大不相同呢。
慎遲見他停下,許久不見動靜,出聲問道:“殿下可要過去?”姜恪搖頭道:“與慧雲大師約好了時辰,不可遲到。”說罷收回目光,擡腳走了。
華婉帶着菲絮坐進了亭子裏,絲毫沒有發現不遠處有人看了她很久後不聲不響的走了。
從慧雲大師的禪房出來已是入暮時分,姜恪見天色不錯,起了興致,吩咐随從備了酒菜送去淩雲峰上的松鶴亭裏賞景獨酌。淩雲峰乃是大相國寺內的第一高峰,景致獨到不說,到了天氣晴朗的夜裏更是別有風味。
回別院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姜恪便直往淩雲峰上去了。慎遲想着夜深露重,命随侍取了件白羽墨緞披風帶着。自己跟在姜恪身後近身護衛,見他滿臉興味,忖度了片刻,問道:“殿下出來有好些日子了。如今代太後娘娘進香論禪的差事已了,預備何時動身回京?奴才也好早做準備。”
“不急。”姜恪擺擺手,山間清風拂過他的面龐,清新涼滑,舒心的很,聲音中不覺便添了幾分松快道:“江南風景好。本王要趁這趟好好賞玩賞玩,方不枉來了這一遭。”
豫荊已不知堆了多少事等着殿下去處理,偏生出了那些個擾人鬧心的麻煩事讓殿下避之不及,好不容易借着為太後娘娘問佛的由頭,向皇上請了旨微服出京,哪能不避過這一陣子再回去?即便回去晚了皇上怪罪,至多不過下旨申饬幾句就過去了。殿下的這點心思,從小伺候的慎遲還是能揣摩出一點的,只是……
姜恪瞥了他一眼,腳下不停,随口問道:“出來時,母後吩咐話了?”慎遲知道瞞不過自家主子,當即便小心地觑着王爺的臉色承認了:“太後娘娘命奴才勸着殿下早些回京,旁的便沒有了。”
“嗯。”松鶴亭就在眼前,姜恪應了聲,加緊了步子。慎遲松了口氣,王爺既然不提了就是不怪罪了,只是給他提個醒兒讓他下次留神。
松鶴亭裏的圓形石桌上已備下了幾道精致的小菜與一壺陳年桂花釀,随侍四角候着垂手而立,近旁一個清麗的人兒,見他們來了,笑着迎上前福了一福,口道:“殿下萬安。”
姜恪一擡手道:“免了,在外頭,別講這虛禮。”徑自走到桌邊坐下了,芷黛走到他身邊,給他滿上酒,又不時地說上幾句話。夜色中的淩雲峰,四周雲霧缭繞,升到中天的月亮散出一層一層連綿不覺的澹澹光華,讓那絮白的雲海塗上了一層瑩光,這罕見的人間美景引得人如癡如醉,幾個侍衛随從見了都不由露出驚嘆之色。姜恪起身走到崖邊背手而立,眼眸幽深,臉上淡淡的,仿佛眼前的景觀不過是日日可見的尋常景色。
☆、4第四回
五日的時光,晃眼間就過去了。
此時重檐鬥拱、雕梁畫棟的大雄寶殿內,華婉端跪在殿正中一尊金塑本師釋迦摩尼的佛像前,雙手合十,眼眸輕阖,神色虔誠莊重。她的身後是八八六十一的寺僧行陣,皆都盤腿而坐在草蒲團上,誦經敲擊木魚。慧雲大師袈裟加身,在最前頭領誦。
朗朗的誦經聲與篤篤的木魚聲在殿中經久不絕。華婉仗着自己閉着眼睛,沒有人會發覺睡了一覺又一覺。祈福以心誠為要,自早間辰時起至傍晚酉時三刻,才算完,期間不得進食更不能起身離開。
日色偏晚,終于,慧雲大師唱了聲法號:“阿彌陀佛。”祈福大典正式終止。
華婉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上了三柱香,在菲絮的攙扶上極為艱辛的站起身來,腿腳腰背都酸痛到麻木了,肚腹空空,簡直變成饑累交迫的難民了。牙都要咬碎了,面子上還要端着大家閨秀的姿态,唇邊帶着深淺得宜的笑容,而眼底因為思川素來膽小的性格帶着點不易覺察的瑟縮,倚在菲絮的身邊。
和慧雲大師一起走到大雄寶殿外的青石欄杆邊,華婉真誠地說:“今次多謝慧雲大師費心主持為家父與寒舍祈福。還有先前,思川為賊匪所傷,亦要感謝大師相救,容許思川在寺中多日叨擾。”這番話說得極為懇切,又不失冠冕得體,既不辱沒侯府門第,又顯出了感激之情,只是她軟糯的聲音裏帶着些細不可察的顫抖。
就像是面對生人的膽怯。
“阿彌陀佛。出家人行善舉乃是本分之事,施主無須挂懷。”慧雲大師是得道高僧,白須白眉,慈祥和藹,他的手裏挂了串佛珠,一顆一顆的拈着。騰遠侯府上的四小姐膽小怕生,這不是什麽秘密,幾乎人盡皆知,只是不知為何,他看四小姐的面相,較之兩年前所見有了許多變化,大大的不同了。慧雲端詳華婉的面容,繼而道:“可否借滕施主的掌心一觀?”
華婉一怔,大師這是要給她看手相了?慧雲大師佛根深修,從沒有看差過,多少人求都求不來,此下他主動提出要看,自然是好事。華婉看了菲絮一眼,眼中的怯怯明顯了點,徐徐的伸出右手。
菲絮原還奇怪小姐這一劫後膽子怎麽大了,現下一看,小姐仍舊是那個在陌生人面前緊張害怕的小姐。不禁怪自己疑神疑鬼的瞎想。
慧雲大師清越的雙目在掌心上逡巡片刻,雙眉倏然緊蹙,眼中迅速閃過不可思議。不知他看出了什麽,華婉垂在身側的左手緊緊捏着手絹。
“思川施主身世不凡,來日必定會大富大貴。”過了好半晌,慧雲松開華婉的手,平淡的笑着。
華婉知道大師定是看出了什麽,只是不肯言明罷了。她是侯府的四小姐,身世自然不凡,至于來日,她的便宜老爹封侯封爵,只要不出什麽大岔子,大富大貴不在話下。
“多謝大師吉言。思川便不打擾了。”華婉福了一禮道。
“施主慢走。”
慧雲看着華婉走遠了,方無聲的嘆了口氣,這位四小姐的命格奇殊,只盼她自己往後能多加小心才好。
華婉在菲絮的攙扶下,走到沒有人的拐角處,才倚到邊上的石獅子上,道:“讓我歇歇。”菲絮彎下、身子,一面給她捶捶腿一面擡起頭心疼道:“小姐這一日下來一定是又饑又累了,奴婢晨間吩咐廚房做好飯菜等着,回去小姐就可以用膳了。”
她是細心體貼的,華婉對着她笑了笑,正要拿話誇獎她,就聽身後腳步聲傳來。華婉止了話,就着菲絮的力站直身子繼續往前走去,那腳步聲漸漸走近,不緊不慢的步調,不多久就到了她的身邊。菲絮似乎很是驚喜,聲音裏頗為高興,給華婉介紹道:“姜公子。小姐,這便是救了咱們的姜公子。”華婉的眼角抽了抽,轉過身,看了姜恪一眼,低頭福了一禮道:“姜公子吉祥。”
姜恪一挑眉,唇角微懸着頗為玩味的笑意,道:“不想在這遇上兩位姑娘了。在下和滕小姐真是有緣啊。”
見他沒說出那日偶遇的事,華婉放下心來,若是讓菲絮這丫頭知道了她和陌生男子說話,指不定會怎麽念叨呢。擡起頭就見姜恪笑得不懷好意,便又低下頭去沉默不語,在心中腹诽道,倒黴催的,又遇到了,誰要跟你這個無賴有緣?!
菲絮見華婉垂首不言,想到自家小姐怕生,加上,未出閣的姑娘和陌生男子不宜在一處久待,忙福了福身說:“我家小姐還有事,不好久話,姜公子擔待。”
“兩位姑娘自便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